第18章 夜探
她们又敢怎么罚她？如今她已不住在林姨娘的院子里，再说，不管怎么说，她都还是宁府里的小姐，若不是犯了大错，她们又能罚她什么？
宁自凉的眼里燃起熊熊的烈火，即使在夜里也感觉她整个人都由内自外的亮了起来。
采桑披了件外衣从外间走了进来，看着站在床边的宁自凉有些迟疑，“小姐？”宁自凉转过头，浅笑道：“采桑，给我换衣裳吧，我们去见小喜。”想通了这些，她只觉得那些堵塞在她身体里、血液里的浊气全部消失了，整个人都变得舒畅起来。
采桑愣愣的点头，想要去点灯，她怎么觉得小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宁自凉看着采桑要去点灯，连忙低声的阻止：“就摸着黑给我换衣服吧，别让芒硝发现了。”采桑点点头，才想起宁自凉看不见，便轻声的走了过去借着微弱的月光，采桑给宁自凉换了衣服。
等穿好了衣服，两个人悄悄的走到门口，采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木门就发出细微的吱的一声，然而在寂静的夜里，这样的声音却让宁自凉和采桑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僵在门口仔细听了听似乎没有人听见了，两个人这才慢慢的将门推开，轻声的出了门，又小心翼翼的将门关好。
院子里没有一丝灯光，只有清冷的月光笼罩着整个院子。宁自凉和采桑对视一眼，两个人一前一后快速的向门口走去。待两个人出了院门之后，一个黑影也从梧桐苑走了出来，无声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因为害怕被人发现，两个人没有点灯笼，只能凭着记忆摸着黑的往柴房走去，宁自凉有些怕走夜路，就紧紧的靠着采桑。一不留神，宁自凉就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差点就惊呼出生，好在采桑迅速一把扶住了宁自凉。
宁府后院此时还有几处还亮着灯光，宁自凉和采桑就只得找一个偏僻的角落走，以防被人发现，好在梧桐苑里拆房不远，躲过了两个在月洞门闲聊的丫鬟就到了柴房。柴房的门落了锁，门口倒是没有人守着。
采桑一看门被锁了就有些犯愁了，“小姐，这可怎么办？门锁上了，我们怎么见小喜姐啊？”
宁自凉也皱着眉想办法的时候，却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让奴婢来吧。”采桑和宁自凉吓了一跳，两个浑身都僵住了。
“一定是被王氏的人发现了。”
“一定是被夫人发现了。”两个人同时想到。
然而，很快她们身后的人就走了上来，径直去看柴房的门了，宁自凉看着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身影看着怎么有些熟悉？再一想刚才听到的声音，一个身影就出现在她脑子，采桑也在她耳边说道：“小姐，我怎么觉得那个人有些熟悉？”
宁自凉点头，就往前走了几步，再定睛一看采桑和宁自凉的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讶，怎么会是她？
宁自凉和采桑走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把柴房的门打开，正把一支发簪重新插回头上，宁自凉呆呆的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倒是那人先蹲身向宁自凉行礼，“见过六小姐，是杜姨娘让我来跟着您的。”白芨微微一笑，只一眼她就看出了宁自凉心中所想。
宁自凉听到微怔，虽然在认出白芨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就隐约有所猜测，可是却也有些不敢相信，白天的时候，杜姨娘还那么冷漠的将自己拒之门外，为何此时又派了白芨来跟着她？
白芨看出她的疑惑却不便向她解释太多，便退了一步，将柴房的门让了出来，“六小姐，还是不要想太多了，抓紧时间见喜秋吧。”宁自凉也想起此行的目的，便将心中的疑问暂时放到了一边，快步进了柴房，采桑跟着她也进了柴房，白芨体贴的为她们关上了门，又走下了台阶，留神着周围。
喜秋显然遭受了一番非人的折磨，一脸苍白满身血污目光呆滞的蹲坐在柴房的一角，宁自凉看着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轻轻地走到喜秋的身边，“喜秋、喜秋。”声音轻柔，唯恐声音大了一点就会吓到了她一样。
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喜秋的眼珠动了动，采桑看见了就赶紧凑近她又低声叫了几声，“喜秋姐，喜秋姐。”喜秋的眼睛又转了一圈，定在宁自凉的脸上，突然表情就变得惊恐起来，连声喊道：“小姐！小姐！你快走！有人要害你！”说着喜秋的神情越来越激动，竟往门口冲去了一边还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采桑被喜秋撞得坐在了地上，宁自凉则赶忙抓住喜秋的手，就怕喜秋真的冲出门去，到那时候可就麻烦了。然而，宁自凉如今不过六岁的小童，喜秋却已经是二八年华的女子了，她又如何拉得住喜秋呢。她的手指发麻，只能眼看着喜秋冲向了门口去。
幸而，白芨守在门口，听见屋里传来的惊呼声，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就往柴房走去。推开门正好就撞见了企图破门而出的喜秋，白芨眼疾手快的将喜秋拦住，单手捂住喜秋的嘴，将她拖进了柴房，又转过身用另一只手将门关上了。
宁自凉看见白芨将喜秋挡住了，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诧异有些不好意思，诧异白芨的力气之大竟然一只手就将喜秋压制住了，不好意思的却是总是麻烦她。但很快的她的注意了就被被白芨捂住嘴的喜秋吸引走了。
喜秋此时被人捂住了嘴，又看见了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宁自凉，心中的恐惧渐渐退去，理智慢慢的恢复了，眼神也变得清明起来，伸出手碰了碰白芨的手背，表示自己已经清醒了。
等白芨放开了手，喜秋就直挺挺的跪下了，“小姐，奴婢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您了！”她一想起自己白天的所见所闻就一阵阵的发寒，话都说不流利了。宁自凉连忙扶她起来，“怎么会？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主仆二人还准备说几句话的时候，耳聪目明的白芨就听见从院子外传来了的说话声，而且是朝着柴房的方向走来的，想来定是方才喜秋的吵闹将其他人招惹了过来。白芨的脸色一凛，上前拉过宁自凉，低声说道：“有人过来了，我们快走。”
宁自凉拉着喜秋的手，一脸的担忧，喜秋也同样的是一脸的不舍，然而她还是理智的将宁自凉的手放开了。
白芨牵着宁自凉的手，又转头叮嘱采桑要跟上她，便要带着宁自凉出柴房了，就在白芨准备关门的时候，喜秋突然冲到门口边对宁自凉说道：“小姐，你一定要小心夏绿！”话刚说完白芨就将门关上了，落了锁，带着宁自凉和采桑沿着墙角隐在一团黑暗之中，往梧桐院的方向去了。
走了没多久就到了梧桐苑，比她们去的时候少了不少的时间。到了院子门口，白芨放开宁自凉的手，“小姐还是早些回去睡了吧，奴婢这就回去了。”白芨福了身转身就要回去正房了。
宁自凉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住了白芨，“白芨，等等。”白芨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以眼神问有什么事。宁自凉低着头，很快又抬起头，问道：“姨娘睡了吗？我想去道个谢。”
白芨的眼里闪过一丝欣慰，脸上就有些温度了，轻声说：“这个时辰，只怕姨娘已经睡了，小姐还是等明天早上再来吧。”宁自凉却坚持，“你去看看吧，或许姨娘还没有睡呢？”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白芨没法，只得应道，“小姐在这里等等，我这就进屋去看看。”白芨进了屋，杜姨娘果然没睡，坐在书房静静的看着《兵策》，而白薇则在一旁服侍着。看见白芨进来了，杜姨娘就将手里的书放下了。
白芨就回道：“六小姐见了喜秋只说了几句话，奴婢瞧着喜秋的情况似乎不太妙。”顿了顿白芨又说道：“现在六小姐就在门口说是想要谢谢您。”杜姨娘听了表情不变，好像意料之中一样，只一如既往的淡淡说道“就说我歇了，让她回去吧。”
白芨应声退下了，杜姨娘站起身往卧房走去，白薇就将灯吹了，去卧房服侍杜姨娘歇下了。宁自凉得知杜姨娘已经睡了，有些失望，向白芨道了谢之后就回房了。
谁知她衣服都还没有换下就有人小心的敲她的门了，采桑就有些警惕的走过去小心的开了一道缝，看见是夏绿，采桑眼里的防备就又浓了一些，不但没有开门，反而问道：“你来做什么？”
门外的夏绿嘴唇无色，神情也有些憔悴，看见采桑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脸色就又白了几分。她对采桑小声的说道：“我有话想对小姐讲。”
采桑还欲说些什么，就听见屋里的宁自凉说道：“让她进来吧。”既然宁自凉发话了，她也无法只得将小绿放进了屋里。不过她却时刻盯着夏绿，以防她做出什么伤害小姐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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