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杖杀

　　喜秋的表情变得极震惊，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扭头看着月春，不发一言。

　　王氏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月春，厌恶的表情看她就像看一个死人一样，月春浑身一冷，心里隐约有些明白了社么，绝望就涌上了心头。那男子看到月春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然而最终他还是选择狠心转过头不再看。

　　宁自凉冷眼看着月春，为了自己竟然将一起生活了几年的人拖下水，这样的人，她不必救了，即使救了也是隐患无穷。

　　月春有些魔怔了转过身拉着喜秋：“喜秋，你给夫人说，喜秋是你对不对？！和护院通情的是你对不对？！”喜秋任由月春拉着她没有反驳，只静静的看着月春，眼里是说不出的失望。

　　月春在她的目光下理智才渐渐地回来，拉着喜秋的袖子痛哭出声：“喜秋，喜秋，你不要怪我！我是真的怕啊！我还不想死啊！”

　　王氏被这哭声吵得头疼，皱着眉头“赵四德你说，怎么回事？！”看了这情况赵四德那还能不知道自己弄错了人，可也知道自己绝不能说自己认错了人，就说道：“回夫人的话，送小人香囊的就是这丫鬟！只是这丫鬟与我说的便是她名唤喜秋！小人绝不敢有所欺瞒！”

　　王氏就问月春：“那香囊可是你的？”月春看着那香囊终于像一滩烂泥一眼软在了地上，眼里的光都不见了，失神的回道：“是我的。”她认命了，这样的事闹开了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事情到了这似乎没什么审下去的必要了。“来人，将这贱婢拉出去乱棍打死！”王氏话音刚落，就从门外走进来两个婆子，一左一右驾着月春就要出去。

　　“慢着！”宁自凉面色紧张的走了出来，“母亲，且慢！”

　　王氏看着宁自凉，一双眼冷的没有温度，可偏偏面上却是一副慈母的样子，“六姑娘还有什么事？”宁自凉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月春，咬咬唇说道：“这件事仅凭一个护院的一面之词就下了定论，似乎有些不妥。还望母亲仔细审查一番。月春是我身边的丫鬟，我相信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王氏挑了挑眉，语气略冷的说：“哦？你相信她？那你这是怀疑我了？”宁自凉心里一惊，连忙低下头：“阿锦不敢。”

　　王氏表情冷下来：“若是这丫头的品行好，今日之事自然不会牵扯到她！可见平日里就不是个安分的！”王氏又看了一眼宁自凉：“你那院子里萧姨娘的人就全去浣洗院，免得你跟着败坏了我宁府小姐的名声！”宁自凉听着这些话，将手收藏在袖子里紧紧地捏成拳，不再说话，既然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那就不需要再多说了。

　　“好了，将喜秋关在柴房，三天不准出来！还不将人拖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跟来一直徘徊在门口不敢进去的夏绿，看见月春和喜秋一前一后被人架了出来，腿一软跌坐在门口，喜秋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冷冷的盯着她看，就好像看透她心里的所有心事，让夏绿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心里慢慢升起了一丝恐惧。

　　两个人被带出了院门，不一会儿她就听见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响起，她听得出来，那是月春，这一声声惨叫声就像是针一样一下下的扎在她的心上，毎响一下她就疼的瑟缩一下，恐惧和悔恨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很快的这尖叫声就小了下去，慢慢的就听不见了，只听见一下一下板子打在人身上沉闷的响声。

　　宁自凉转身就看见躲在门边的夏绿，笑如鬼魅的看着夏绿，“瞧，你做的好事。”

　　小姐知道了！

　　夏绿强撑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院外走去，才走到院门口她就看见月春没了气息趴在并在一起的两个板凳上，臀部的衣裙都被血染透了，顺着衣角流到了地上，害怕、悔恨、恐惧一并涌上了心头，夏绿再也忍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事情尘埃落定，王氏由王妈妈扶着回了褚玉苑，宁自凉就在屋子里，听着门外传来的惨叫，面容一片冷然。

　　跑来这边也不过只是做个形式，好让采桑和几个丫鬟知道，她宁自凉是个重情的人，让她们对她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对于月春的死，她的心里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触，一个不忠心的丫鬟，死了也就死了。

　　不过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悲哀，人心易变，她早就已经领教过了。

　　宁自凉呆坐在屋子里，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变得静悄悄的，空气中似乎都有着血腥的气味，采桑见宁自凉久去不归才寻了过来，就看见宁自凉小小的身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小姐，咱们回吧。”

　　宁自凉回过神，昏昏黄黄的余阳穿过门口打在采桑的脸上，那双透亮的眼睛满是担忧的看着她。忽的，她就觉得有些累了。

　　“嗯，回吧。”

　　晚膳的时候，三个人都默默的吃饭，宁玉舒看着宁自凉有些失神的吃着饭，只夹自己眼前的那些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宁玉舒便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宁自凉的碟子里，“六姐姐，吃菜。”一双眼睛又是愧疚又是担心的看着她。

　　晚膳之后，宁自凉就回了屋子，采桑给宁自凉倒了杯茶，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可看着在屋里一同服侍的芒硝只得忍住没有开口，宁自凉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就坐在窗边撑着下巴发起呆来。

　　好容易采桑才等到一个芒硝出去的时机，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宁自凉的面前，“小姐，奴婢有话要讲。”

　　宁自凉看着采桑，表情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前些日子采桑对几个丫鬟的态度骤变就让她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今日出了这些事想来采桑是该跟她说些什么了。“采桑你这是做什么？”

　　采桑表情急切地说“小姐，喜秋姐和月春姐是被冤枉的！”

　　采桑皱懊恼的不行，“本来小姐已经提点过奴婢要小心夏绿姐姐，我前些日子仔细看了看，也没见夏绿姐姐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夏绿着眉头回忆起前些天喜秋来找她说的那些话。“那天喜秋姐来找我，说夏绿姐和芒硝私下有来往，让我注意些芒硝，可是这才过了没几天喜秋姐就出事了，一定是那天我们说话被别人听了去，喜秋姐是被陷害的！”采桑急急的说完。

　　听完，宁自凉暗自挑眉，夏绿有问题她早就察觉到了，只是喜秋在这么艰难的时候还能惦记着自己，想来自己年幼那几年没有受到太多的欺负，一定是喜秋暗地里保护着自己，如此看来喜秋也算是个忠仆，值得重用！

　　采桑还欲说话，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便匆忙站了起来，将宁自凉面前的窗户关了，“小姐，起风了，该歇了。”用身子挡住了宁自凉，轻轻的向她摇了摇头，宁自表情有些暗，撑着头靠在木茶几上。

　　看到她的动作，宁自凉暗自点头，确实是个机灵的。

　　夏绿背叛了她和萧姨娘，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只是……她是在萧姨娘去世之前叛变了，还是在去世之后？这一点值得深究了。

　　宁自凉的神情更加的幽暗难测了，若是之前就背叛了她和萧姨娘，那她就有必要好好的查一番了。

　　采桑转过身去，对进屋的芒硝说道：“芒硝姐，小姐要歇息了。我服侍小姐更衣去。”说着扶着宁自凉进了西里间，采桑就凑近宁自凉的耳边悄声说道：“不要怕。”

　　听到采桑的话，宁自凉不由测眼看了一眼采桑，的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安静的顺着她走。

　　芒硝也紧随其后跟了进来，将宁自凉的头饰一一取了下来。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宁自凉就躺在床上，说道“今天让采桑守夜吧，芒硝你回去休息吧。”芒硝应了一声退下了。采桑就将灯吹了，躺在外间。

　　宁自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沉默了许久，宁自凉还是开口问道：“采桑，睡了吗？”“没呢，小姐怎么了？”听着采桑的声音，显然她也还很清醒。

　　宁自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幔有些出神的问道，“喜秋她可还说了什么？”采桑就答道：“喜秋姐交代了我，让我要好好保护小姐。”

　　听到这句质朴的话，心头一时感慨万千，她流落在外二十余年想来形单影只，从来不敢奢求谁的人保护，凡事只能靠自己谋求，而如今，一个还不足十岁的孩子对她说‘不要怕。’，她见死不救的人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保护自己。

　　宁自凉想，或许从她回来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忽的坐起身，就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去见喜秋！”

　　躺在外间的采桑吓了一跳，连忙劝道：“这可不行，夫人一定派了人守在柴房，要是我们去了被发现了，一定会被罚的！”

　　宁自凉却已经掀了被子下了床，“那又如何，左右不过是被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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