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试炼
『逼近的轰鸣之雷』
「域」是只有魔导师级别以上的魔法师，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能够布下的一个类似于结界的大型魔法。
在「域」之中，施法者所有的魔法所造成的伤害将翻倍提升，并且会在「域」之中的时间越长，威力会越大。
因此在「域」中的战斗想要赢得胜利的第一个条件便是：「速战速决」！
——摘自《魔法手册III实战篇》
关于男女反串的风波，在闹腾了一下午之后，终于在浅空说出“幻形项链”四个字的时候结束。
预定取幻形项链的日子定在戏剧练习的前一天，也就是周六。
本来有想把夜也一起叫上的念头，不过浅空很快就否定了——
——……夜好像很喜欢睡觉的样子……
——明天还要去练习……周六就让他好好睡一下吧。
于是，记住了店名——崎野杂玩店——在赛瑞得街上稍稍逛了一圈，就立刻找到了那家店铺。
浅空没费多久就找到了它，因为光从店面上来看就觉得它在这条街上显得格格不入。
店里千奇百怪的东西层出不穷，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出猫眼般弧度的红玉，巴掌大的仿佛是鱼鳞一样挂在墙上的东西，还有各式各样不同种类的武器，令人感到玲琅满目。
浅空推开门走了进去，却并没有被店里稀奇古怪的商品吸引住目光，而是一眼就看见了将脚翘在柜台上，用书盖在脸上打盹的红发少年。少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仿佛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却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
她上前走向柜台，腕间发出向铃铛般清脆的声音。站定，她抬手，弯起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
“咚咚——”
意外地发出了极大的响声，少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脸上的书落下，摊在了桌上。
浅空不经意一瞥，意外地发现竟然是一本和历史有关的书。
而柜台少年看见眼前的少女之后，皱了皱眉头，粗鲁地揉揉自己的一头硬发——
“啊……你吓了我一大跳。”
他一边自言自语地抱怨一边俯下身子，“刚刚那个梦明明还不错呢……太可惜了，好想知道后续。”
拉开抽屉，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五六个盒子，一排排放在桌上。
他抬头，将盒子朝着浅空的方向一推，努努嘴——
“喏，你的东西。”
浅空微怔，盯着眼前的少年看了一会儿。他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不过几秒钟，眼皮似乎又要粘到一起去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币放在了桌上，瞬间发出一声令人愉悦的“哗啦”声。
她刚想附身抱起那一大堆盒子，就看见那少年突然睁开眼睛朝她摇了摇头——
“哎呀，你这样抱着多麻烦啊。”
他站了起来，在身后一大堆盒子里开始翻找起来，他一个又一个打开了好几个盒子的盖子，又把它们都丢到一边，“悉悉索索”地翻找了好一整子。
“哈！”到最后的一个盒子的时候，他眼睛微微一亮，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短促细小的宛若桃花枝一般的法杖，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抛——
那根小巧的法杖准确地落在了浅空的手里，少年转过身来，挥了挥手，“难得做一笔大生意，这个就算附送品好了……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
他一顿，看了浅空一眼，突然放缓了语速，慢悠悠地道——
“更何况……用「空间折叠」的话，更方便一点……不是么？”
瞳孔微微一缩，浅空握紧手里的法杖，抬起眼眸对上他的视线。
沉默半晌，她淡淡开口——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少年扬起眉毛，弯唇笑笑，“帝佑天，顺便一提，和那个传说中创造和平盛世的帝王大人同名哦。”
她不置可否，只是轻挥法杖，银光一闪，桌上的盒子霎时间消失在了视野范围之内。
浅空转身，一抛法杖，霎那间一道流光闪烁，银色的光环微闪后，绕上她纤细的手指，不动了——
“谢谢你的法杖。”
“不用客气……啊，顺便一提，以后用幻形项链的时候，不妨……换个造型怎么样？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
他的眼神开始朝下巴以下，肚子以上的地方飘，脸上带着一副遗憾的表情，“总觉得有些浪费啊……”
浅空没有回话，在少年的眼神飘向不该瞟的地方之前，推门消失在了门外，在转角处，仿佛还有蜜色的发丝轻晃。
少年咂咂嘴——
——呀，没意思……一点反应都……
“哐当——”
——在少年身后所有叠在一起的盒子一下子坍了下来，其中有不少砸中了那颗红色的脑袋。场面相当壮观，瞬间埋住了柜台前的身影。
变得一团糟的店里一阵谜一般的寂静……
突然，两个盒子飞了起来，摔到了一边。同时，一个身影猛地从一堆盒子中间冒了出来，他讪笑着摸了摸鼻子——
“哎呀……再怎么说那个玩笑还是过火了一点呢……”
他盯着门口，那里早已没有了少女的身影，“我还以为她都不会生气的呢……”
……
浅空漫步在街上，两边的行人来往，她稍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不可思议的人。
她用指腹轻轻摩擦着另一只手上的指环，回想着刚才店里的一幕。
——近乎可怕的洞察力和感知力……不过数分钟，那个少年仿佛洞悉了一切。
——……虽然性格恶劣了一点。
没有任何理由的，她突然想，如果千年以前那个传说中的帝王也是同样如此的话，那么就难怪他能够创造出一个近千年的奇迹了。
脚步骤然一顿，她忽地抬起头。
四周极端的寂静让她感到一阵异样，她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依旧是同样的街道，似乎和刚才没有任何分别，却寂静无声得诡异。虽然她对于赛瑞得街还绝对算不上熟悉，但是她清楚地知道白天的赛瑞得街却是可以用“热闹”二字来形容的。
她环顾了一圈空无一人的街道，心底渐渐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结界？”
话落的瞬间，她觉得领口一麻，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颈边，却只摸到一片空。
同一时刻，银亮的光照亮了她的侧脸，雪白的发垂落在膝间。她冷下脸，向虚空之中伸手，手腕上的锁链轻晃，银光化作她手里握紧的短促法杖。
“呵……”寂静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一声轻笑，紧接着脚步声响了起来，在一片空旷的静默中仿佛踏在人的心上。
浅空看着从街道另一头的转角处，一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高挑的身形被黑色的斗篷裹住，但手中那根眼熟的法杖，与顶端环绕着雷电的紫色宝石却暴露了她的身份。
“以这样的方式来找您真是失礼了，”她说着，低头朝浅空躬下身子——
“圣殿那晚由于状况特殊，与浅空大人也没怎么说上话就匆匆离开了。”
浅空上前一步，拉近距离，眼里仿佛冻结了冰霜——
“你，是谁？”
闻言，她笑了笑，暴露在斗篷之外的嘴唇勾起一抹弧度，“非常抱歉，浅空大人。这个问题，现在还不能告诉您。”
浅空静静地看着她，银亮的眼眸冷若冰霜，“那么，我又是谁？”
对面的少女欠身笑而不语，法杖顶端的紫色宝石似乎越发明亮，那不停窜动的如银蛇般的雷电越发强烈，原本湛蓝的天空已经不知何时被一大片黑云遮盖。
“比起这个，请容我先说一下此次来见您的目的吧。”
感觉高挑少女斗篷下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腕间，浅空心中一凛——
“浅空大人也发现了吧，关于您身上的封印……虽说第一层已经因为时间的磨蚀而破碎，然而剩下的两层封印却依旧存在。”
她短暂停顿，继续道，“因此为了助您冲破这封印，就由我来，献予您「试炼」。”
她笑容更盛，头顶的黑云之间已经有闪电窜动，“因为我相信浅空大人您一定会克服的，所以——”
手中的法杖向着雪发少女的方向狠狠一挥，瞬间无数奔雷狂涌而来！
“——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浅空握紧法杖，嘴里极速的吟唱瞬间落定。
她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那气势凶狠的奔雷霎时间堪堪被截在了她面前不过十几厘米的地方。
然而她没有任何喘气的时间，下一波落雷就如暴雨般砸落。
浅空握紧法杖，以她为中心，周围出现了一个直径为一米的空地，所有的雷电好像被一个无形的屏障全数挡在了外面。
她因为这照出预想之中的巨大震动而微微皱眉，心中迅速思考着对策——
空间魔法师的战斗都是只在一瞬之间！
以她目前的魔力，连用「空间扭曲」将对方施展的魔法「破坏」都做不到。只能一味地防御，明显已经落了下风。
——那个人很强。
浅空明白力量被封的自己几乎没有赢的可能，而之所以用几乎，就说明——
——她不是不能赢。
只要缩短距离，再用「空间翘曲」，将对方的「媒介」剥夺，就能够结束战斗。
思念回转之间，几枚压缩着狂暴能量的电球迅速袭来，同样被无形的屏障截在了半空。可是这一次，迎面而来的巨大震荡竟让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如此可怕的力道让浅空心中的异样的感觉越发明显。
“不愧是浅空大人。”对面传来了高挑少女恭敬的语声。
她抬手鼓掌，突然挑眉，话锋一转，“不过——”
“——浅空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您身处的并不是「结界」……”
浅空的瞳孔一个收放，心底暗暗敲响了警钟。
“……而是我所布下的「雷域」。”她语声幽幽，嘴角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啊……即使是像「空间封锁」这样的次元魔法……”
落雷突然止住，云层中翻滚的电流却突然极其疯狂地窜动，不断地发出“噼噼啪啪”的爆响。
“也是没有办法阻挡的！”
“轰——”话落的瞬间，惊天的狂雷一路无阻地怒吼而下！
那宛若无形的屏障一瞬间被击穿，直灌而落的紫色惊雷狂暴地淹没那抹纤细的身影！
“——浅空！”
黑发的少年捂着半边脸猛地坐了起来，黑色瞳孔微微收缩。
他呆楞地维持着坐姿，视线不知看向何处，似有晶莹顺着他的双鬓流下，干燥。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放下手——
“梦？”
他平复着呼吸，闭上了双眼。
——为什么是如此的真实？
他睁开双眼，手一撑，翻下了床……
没有任何理由，他现在就想看见占满他脑海的那个少女——
——现在！立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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