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吐了一个万宝龙
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打在高桥家的落地窗户上溅起了一片片水雾。
时值黄梅，气压地让人喘不上气。
高桥凉介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遥控器，慢无目的的摁着快进。
启介则去厨房下了方便面，不一会儿端着碗边走边吃到了沙发上。
高桥凉介皱眉：“启介，回餐桌上吃，爸妈看见了又要骂你了。”
“他们睡了。”启介无所畏惧：“大哥，这么晚了，你等的人应该睡了吧。”
凉介放下遥控器右手揉了揉太阳穴：“大概吧。我本来想找个人带带你，没想到今天搞砸了。”
启介嘴里嚼着面说话含糊不清：“大哥，这天下最厉害的人就是你，我也只服你一个，别的人我真看不上。”吸了一口面：“我不承认那个开86的比我技术好。”
“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高桥凉介叹了一口气：“你不要放在心上，过段时间等我收集齐了他的资料，这个仇我替你来报。”
启介只觉得大哥说报仇时没有在秋名山上那么意气风发，不知道是不是在顶峰上站久了，他看上去有些失落又带着些孤独。
凉介关了电视，上楼睡觉去了，手机也没有带。
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晚上手机不放在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靖子被胃里一阵收缩惊醒，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涌上来，咽了几口口水试图将感觉硬压下去，结果十秒之后掀了被子捂着嘴巴跑到了卫生间。
离马桶还剩最后一点点距离，就吐了。
靖子吐了第一波，还强憋着走到马桶面前吐第二波。
因为她知道，在地上吐得越多，收拾的越麻烦。
一个人生活真是理智的让人心酸。
第一次呕吐分了三波才告一段落。
地上的残局收拾到一半，靖子感觉肚子狂痛，又坐回马桶。
拉肚子的同时，又开始第二次呕吐。
她没有办法，拿着洗衣服的盆子，边吐边拉。
就这样上吐下泄来回四次，当她以为都结束了的时候，虚弱的蹲着继续收拾残物。
太多总以为，往往就是世事难料。
十分钟后，她又进行了第五次。
胃里已经干净的只能吐水了，靖子痛苦极了，明知道已经不能吐了，但身体还不受控制地吐，鼻涕眼泪都震了出来。
大概是第七次，约莫清晨五点这个样子，她才颤颤巍巍抽泣着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靖子拿着手机，对这家里的电话看了很久也没有打出去。
“不能打，不能打，打了妈妈要担心，万一冲到东京来怎么办？”
“可是真的好难受，好想妈妈。”
“撑到六点，六点爸爸起来烧早饭了，打个电话。”
靖子虚弱的躺在床上，一边哭，一边擦眼泪，满肚子的委屈没有地方诉说。
应该是那家苍蝇馆子里打包的咖喱饭有问题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高桥凉介发的短信，回道：“我输了。我真的输了。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粒灰尘，请让我随风而去吧。咱们互删联系方式吧，我给你跪下了。大哥。”
无论什么英雄好汉，拉七次肚子也是怂B一个。冈本靖子这么猛的人，也是这样。
本来还打算六点打电话给父母撒个娇，讨个安慰。结果一觉睡到六点四十五！
八点钟，“金霸王”的课。
“金霸王”电力持久，一节更比六节强。而且作为“四大名捕”之首，凡翘课者平时分扣光。
靖子冲进卫生间，懵比了。
呕吐并不尴尬，尴尬的是后遗症——局部毛细血管充血。
讲道理！哪个女人不爱护自己的脸？！！！！！
这么丑！！还能出去见人吗！！！
果断洗脸！水乳！妆前！粉底液！
没用？
遮瑕膏！！！！！！
再糊一脸定妆粉！
上了口红和腮红之后，气色又恢复了很多。
靖子在上学途中买了一袋牛奶，没想到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
早上八点十五，“金霸王”的课刚开始，靖子又有了想吐的感觉。
她捂着嘴巴，努力地试图往下咽，表情狰狞又痛苦。
绝对不能吐在教室里，会给大家带来困扰。
旁边的男生发现不对低声问道：“想吐？”
靖子点点头。
男生翻看了自己的包发现没有塑料袋，又见靖子一副要死的样子，立马将书全部拿了出来，撑开口子说道：“吐吧。”
靖子实在惹不住了，看这包很平常，心想大不了赔他一个，抓着包就吐了起来。
痛苦之时，她抓住了那个男生抻着口子的手。
要死要活几个来回，靖子掏出纸巾擦了擦嘴巴，望着周围的同情的目光。
讲台上的“金霸王”稳如泰山。
“金霸王”上课准则：就是生孩子，也得生在课堂上，任何人都没有请假的理由。
男生递了一瓶清水：“漱漱口吧。”
靖子点头说谢谢，然后漱完口再吐到包里。
一打开包就是一股难闻的酸味，靖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
男生摆摆手，拉好拉链放在地上：“没事。人总有不舒服的场合，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长得并不出挑，五官只能说看上去比较舒服，索性人还不错，与之交谈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周围的同学默默地传了几张问候的纸条，还有送纸巾的，传水的，本来挺淡定的冈本靖子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明明上了一年半的学还不认识，竟然这么有爱？！
没过一会，靖子又吐了起来。
一堂九十分钟的大课，她撕心裂肺地吐了三回也不敢离开。
旁边坐的男生默默地帮她撑着包，也没说什么。
下课铃响的时候，靖子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待同学走的差不多了，她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边说边哭。
男生不走，一言不发地递纸巾。
电话打完之后，男生收拾好了靖子的书包。
“走吧，我背你去医务室。”
男生一米七八的个头比靖子高不了多少，靖子挂在他身上看上去挺吃力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靖子为了缓解尴尬问道。
“青木笃郎。”
“我叫冈本靖子。”
“我知道的。”
“嗯，我平时实习蛮忙的，和大家不熟还那么帮我真的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要请你们吃饭。”
男生话不多，背着冈本上下楼进了医务室就离开了。
点滴打了一半，校医没事干就过来和靖子侃大山。
“你男朋友很棒啊，用万宝龙的皮包给你吐，大手笔啊，这个狗粮我吃了。”
“校医姐姐，你没骗我吧？”
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虽然对奢侈品这个领域不是很了解，但是日本人偏爱奢侈品，尤其学生之间攀比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是，自己这一吐吐了一个万宝龙。
忽然有一种被碰瓷的感觉？！
她表情便秘问道：“姐姐，这个万宝龙是什么个价位？”
“这个啊，不好说。”
“你觉得呢。”
“瞅着不便宜。”
靖子觉得她的世界都变暗了，工作被松岛奴役，学习被“金霸王”恐吓，这两个之间还要被高桥整，月末穷成狗狗了，现在又是一大笔开支。
惨字怎么写？
靖子拿出手机，拨了家里的电话又按掉，找了自家老爸的手机号打了过去。
一听电话接通：“爸！！！快救救我！！！！不是说我上课吐了吗？！！我旁边一个男同学拿包给我吐的吗！！！爸爸！！他拿的是万宝龙啊！！爸爸！！你知道万宝龙吗？我快疯了！！！！他好贵啊！！！妈妈知道一定要打死我的，你有私房钱吗？！能借点给我吗？爸爸！！！啊啊！！爸爸！！快救救我！！！”
一顿鬼哭狼嚎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冈本靖子，你问你爸要钱就是这么撒娇的？”
靖子当机了，她机械地说道：“大哥，不好意思，我打错电话了。”
“我借钱给你，你晚上来一趟赤城。”
“我要是再踏进赤城山一步，老娘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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