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比你有种
高桥凉介被挂了电话觉得莫名其妙，至于吗？又碍于上课铃声响了，只好重回实验室。
青木笃郎没有走，只是帮靖子请完了一天的假步行去食堂打了一碗白粥送到了医务室。
天热，绕了学校一大圈的青木头上起了一层汗，房间里的吊扇“嘎吱嘎吱”地转着，靖子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
靖子此时卸了妆，苍白的脸上印满了小红点看上去丑极了。
见到青木有些微怔，靖子望着吊瓶沙哑着声音说道：“青木，你再多看一眼我挖了你的眼睛。”
闻言的青木迅速低头看着脚尖，没拿东西的手不自然地贴在裤边。
“开玩笑的，”靖子笑着对青木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将来用得着我的地方，只需要一句话。”
青木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着靖子轻声说道：“我买了些粥，你垫垫肚子吧。”
靖子摆了摆手：“不吃了，吃了又要吐。”
校医姐姐从外面进来：“都打了半瓶吊针了，应该没问题了，胃里空的不好，少喝些。”
既然这样，那就吃吧。
靖子断断续续用了半碗，这时班长木下代表组织打了电话进行亲切的问候。她很感动，表示以后会更多的参加组织活动，以后组织用的上的地方，万死不辞种种。
木下在电话里很开心，说道：“听说你高中长跑了得，下个月校运动会我帮你报了女子五千，两千和四乘一百，好好表现，组织上看好你。么么你个哒。”
靖子嘴角抽搐了两下：“好说，好说。”
越有用的人才会被人利用的更惨。
木强则折，靖子感觉自己这块小叶紫檀木要折在东京了。
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
高桥凉介这时又打来了电话。
靖子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站在江边看着风浪的老鼋，也是就是王八，饱经风霜：“大哥。”
“冈本，我认为我们有误会，咱们现在摊开说怎么样？”
靖子不知道小说里那些丑的让人第一眼就想吐的角色是什么样的，此时此刻她听见高桥凉介的声音只有一个反应，她对着校医喊道：“快点拿垃圾桶给我！我支撑不住了。”
对面的凉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痛不欲生的呕吐声。
他皱眉起身走去窗户口掏出白色工作服内的烟，点了一根，觉得对面的人缓过来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昨晚吃坏肚子了。”靖子接过青木的水漱了漱口说道。
“急性肠胃炎？”
“校医姐姐貌似是这么说的。”靖子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眼神空洞极了：“大哥，我现在连拿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吐几次？拉几次？”
“清晨吧，吐十一次了，拉了七次。”
“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去医院？！”高桥凉介的声音带着指责的严厉。
“大哥，我早上有课。”
“这是理由吗？”高桥嘴叼着烟，松了松领带透了会气：“你这么聪明的人还请不到假？请不到假还不会逃课啊？你知道我们医生最讨厌什么人吗？就是你们这种自作聪明，自作主张，最后自己作死的无知的人。上班上班，上课上课，有命重要吗？”
“大哥，早课的教授，无论翘课请假，一律平时分扣光，平时上课出去上厕所扣十分，回来再扣十分，出去了不回来扣三十分。”靖子说话喘着气，她都怀疑自己是否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说白了就是你没种”高桥凉介扔掉烟头：“你这个情况比较严重，我不和你开玩笑，这病可能是肠胃炎，也有可能是食物中毒，这病校医室治不了，你给我立马去东京大学附属医院去。我姑姑是那的大夫，我和她打招呼给你插个队。”
“知道了。”靖子有气无力地敷衍道。
“你现在就给我出发，我现在也走，我大概两个多小时到那，你如果比我早到就去找一个神经外科的大夫叫铃木美惠，她是我姑姑。”
“大哥，你下午没课吗？”
“我比你有种。”
大哥不愧是大哥，说话就是有种。
挂下电话，靖子转头问道：“从这里到东京大学附属医院那边要多久？”
“……路况好的话，一个多小时。”青木回答道。
靖子连白眼都没有力气翻了，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随后天旋地转，又躺会到被子里：“不行了，不行了。我连走都没力气。”
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会死在东京的地铁上。
她伸出手拿着手机回拨道：“大哥。”
凉介换了西装走到楼下去正准备开车，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嗯？”
“大哥，我走不动了。”
“所以？”
“能不能……来接……我”靖子说话的声音很小，拖长了调子就像一只病猫懒洋洋地撒娇。
“地址。”
“东京工业大学大冈校区校医室，你什么时候到？我让校医姐姐去接你。”
“你别管我，你先睡一会。睡醒了，我就到了。”
青木等靖子挂了电话说道：“我回头把做好的作业放在桌上，你晚上回家拿着抄吧，明天要交的，金田一教授说，不交扣分的。”
“嗯。”
靖子只觉得天花板都在旋转，闭上眼又感觉黑暗在旋转。
趴着床头吐了一次，意识模糊地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高桥凉介开着小跑进学校，门卫起初不放外校车，凉介散了两根烟，吹了两句牛逼，大叔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摁了开关。
靖子被叫醒时，看见的正是凉介和校医姐姐认真交流病情的样子。天气热，他卷起了袖管，领带半松，侧脸那个俊朗，身板那个笔挺，成熟迷人的不行。
妈蛋，男人认真的样子真帅。
靖子鼻头一酸，泪水无声，顺脸颊而下。
高桥见状有点不安，他不是见不得女孩子哭，而是想不到猛成那样，胡话连篇的冈本靖子竟然哭地如此苦情。
落差太大，完全接受不了啊！
他也不知道递纸巾，只是走上前去：“怎么了？又想吐吗？”
靖子吸了一口鼻子说道：“大哥，你是不知道，这么大的东京，遇到一个老乡，不知怎么得，就想哭。”
高桥也懒得和靖子煽情：“走吧，你这病不能拖。”
靖子眨巴着水汽氤氲的大眼睛：“我走不动”
高桥凉介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蹲了下来。
靖子慢慢地爬到他背上去，轻声说道：“我很重的。你当心些。”
“我起身了”凉介说完就站了起来。
靖子心悬了一下，双手连忙环住了凉介的脖子，全身紧张的绷紧地像一面鼓。
凉介习惯性地将靖子往上提了提，抓住了她的大腿试图卡住位置。
随后靖子有气无力地将头垂在凉介的脖子上，若有若无地吹着气：“大哥，别晃了，再晃我就吐你身上了。”
“你吐了个？还想吐个？”
“大哥，那是个啥？”
校医姐姐把桌上的作业拿包装了起来递给靖子说道：“青木同学先回去了，作业在这里。”
“校医姐姐，好人一生平安。”
“能把你大哥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一句话。”
凉介则不理这两个女人，背着靖子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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