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有没有带见面礼

　　学堂之东因地势建有一座亭子，是观景赏月歇息之所。学堂之西是一座院子，卫杞把它当作教师休息室，颜之推三人迈入时，发现书案、凭几等一应器具齐全。待三人回头时，却见门廊朝里处，写着一副对联。

　　“遵道而行，学者必以规矩；诲人不倦，焕乎其有文章。”苏桓念道，面露赞同之色。

　　“这小子滑头，把对联藏在里头是个甚意思？”颜之推满是皱纹的脸笑得有些张扬。

　　“小子年纪轻轻，倒还敢教训我等，等我看到他，看不把他皮揭了！”颜之推抖一抖胡须，很严肃地道，

　　“哈哈，待开学后，他便是颜公的弟子，颜公尽管教训！”卫堇年笑着回道，又引着二人顺着长廊往后面走去。

　　学堂往后地势较陡，从中往两侧皆有石阶可上，两侧又有回廊相接。颜之推三人正是顺着左边的长廊往上走。

　　一抬头，却见一对联横在头上，“得其门而入，不可阶而升”。

　　颜之推与苏桓对视了一眼，“此句颇为难解…”苏桓低头做沉思状，想了一会后，才叹道：“寓意深远，言辞精辟，大秒至极！”

　　颜之推思忖片刻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哈哈，难得这小子有这番胸怀气度，淡泊名利，倒是合老夫脾性！”

　　上了长廊后，三人便见青石地上摆着一只鼎炉，鼎炉上依旧升着袅袅香烟。

　　苏桓第一眼又瞧见了门柱上的对联，走了这一路上，他和颜之推已经习惯来发现美妙的东西，而这品对联恰似探秘一般，让他觉得格外有趣。

　　“入则孝，出则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后学；诵其诗，读其书，友天下之士，尚论古今。”

　　“哈哈，这方是天下学子之准则！”苏桓慨然笑道，到底是儒雅之人，自当把儒学放在尊位。

　　“确实！”颜之推深表赞同。

　　苏桓仰头指着眼前这三层楼的建筑问道：“此楼是砖石所筑？所为何用？”

　　颜之推也注意到了这座建筑与书院学堂和前厅皆不同，并非木制建筑，三层砖石楼上面却建有一阁楼，仰头还能看到阁楼的两层重檐。

　　“这是书院的藏书阁，为防失火，杞儿遂选了砖石为原料！”卫堇年解释道，

　　读书之人最喜欢的自然是藏书阁，卫堇年还没说完，颜之推和苏桓就急忙敛裳走了进去。

　　迈入大厅后，却是一大通间，其间并未有相隔之物，地板上摆着许许多多的小案几，往正东面看，却见正东方是一讲学台，几个工匠正往讲学台后面的墙上涂黑漆。

　　颜之推怎么看怎么觉得怪怪的，他咂了一下嘴，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卫兄啊，这是室内的讲学之所，设计得倒是不错，可是这墙上黑乎乎的，不太雅观！”

　　卫堇年也诧异地盯着那黑板看，一副我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的神情，对着那帮刷漆的工匠喝到：“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往墙上涂黑漆！”

　　一领头的工匠见是卫老爷子，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赶了过来，作了一揖，解释道：“回老爷子，这是二公子吩咐做的，说是…写字用的？”那工匠嘴唇抽了抽，显然也没明白卫杞的意图。

　　卫堇年摇了摇头，无奈地挥挥手，虽然不太满意卫杞所为，但也没有制止，至少目前来看，卫杞还没有做过出格的事，心下琢磨着回头问一问再理论。

　　于是也没说什么，带着二人往楼上去，三人顺着楼梯上楼后，却见二楼也是一宽大的敞间，敞间四周都是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堆着密密麻麻的卷轴，唯独东边留出一块空地，上面依旧摆放了不少案几，显然是用来读书所用。此刻，案几上不少书徒正在那奋笔疾书。

　　卫堇年指着那些抄书的书徒道：“颜公，苏先生，马上要开学，书院书籍不够，我让他们赶紧抄书，以备学生之用！”

　　走到二楼时，已经有卫府的侍从过来给三位端茶倒水了，走了好半天，也走了，颜之推气喘吁吁地端了一只大耳杯，就呱啦地喝了一口水。苏桓到底年轻些，却是儒雅如常。

　　“卫兄，这倒也不急，来了的生徒，开始什么事都不做，先抄一本书，当做自己的书籍，这是应当的！”颜之推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说道。

　　“这倒是！”苏桓赞同道，说完他又提议，“藏书阁想必是书院最高之处，不如我等上阁楼去，将这西山和书院一览无余？”

　　“甚好！”

　　遂三人又扶着墙壁，爬上了三楼，三楼与二楼不同的是，全部堆着书籍，却无案几之物，三人不再多看，直接上了阁楼。

　　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颜之推和卫堇年已经爬累了，到了阁楼后，却是扶着阁楼的柱子在那喘气。苏桓虽不觉得累，但见眼前西山书院及山坡谷地尽收眼底，一时也惊呆了。

　　远处渭河从西至东在热闹地流淌，河上船只穿梭不停，两岸商肆密集，游人如丝，远远地似乎还看到了河对岸朝外边招手的伙计。

　　西山正是春意浓浓的时节，佳木繁荫，鸟语花香，静静的还能听到几只鸟儿吵架的喳喳声，湛蓝的天空中一排鸿雁成“人”字形破霄直上，正是鸿运的兆头！

　　原本这么美好的一幕，只要静静观赏就好，偏偏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扰了大家的清绪。

　　“是活字好呢？还是金属好？”

　　三人听到了一个很苦恼的声音。

　　原来这阁楼分东西两边，中间有一长屏隔着，颜之推三人绕过屏风，往东边看去，却见一俊秀少年靠在一软榻上，口中叼着一支毛笔杆头，手中拿着一把刀正在一块小木头上刻来刻去，旁边的小几上，还散着木块和铜铁。

　　卫堇年瞧了一眼，压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很显然，卫杞看见太公安排人抄书时，便想起了印刷的事，他在犹豫用哪种活字来发明印刷术，上辈子学过篆刻，所以卫杞也熟练地拿着刀自己试了起来。

　　金属活字雕刻麻烦，木活字容易制成，犹豫了一个下午了，经过试验后，他决定用木活字来印刷，既然麻烦搞定了，他仰了仰头，活动了下脖子，脖子往右转….

　　咦，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正凑在他侧方，眼皮下竟是一副犹疑之色，

　　虽然眼前这老头有点不修边幅，但卫杞没由来的，有那么点好感，他没有一丝丝惊讶，反倒扯了一下老头那白胡子，充满了羡慕之色，啥时自己能长这么一把好胡子呢，在卫杞看来，胡子是经验的证明，是仙风道骨的表示。

　　“老头，你是不是没见过我这么帅的帅哥，你知道吗，本少爷是南河最有名的富二代官二代，看我..是要收费的！初次见面怎么着得给点见面礼是不？快说，有没有带见面礼？”卫杞伸出手，眯了眯眼，瞧着他，一本正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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