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对联是哪抄的?

　　颜之推一听到“见面礼”三个字，老脸立即刷的通红，这个小兔崽子，真是…真是岂有此理！颜之推扬起手往那只白嫩的手掌拍去！

　　卫杞见状连忙收了回来，躲过颜之推的魔掌，身子往后缩去，愤懑道：“不给就不给，还打人？真是不讲道理！”

　　这时，立在苏桓身后的卫堇年终于忍不住了，提着袖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一见到卫堇年从颜之推身后闪了出来，卫杞眨了眨眼睛，“太……太公！”实在没想到这老头子是太公带来的人，于是迅速地爬下了榻。

　　卫杞还没站稳，卫堇年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像寻常那般揪着他打转转，

　　“臭小子，我让你不长眼睛，让你不识礼数，这是颜先生，还不快给老师行礼！”卫堇年一边抖着白眉，一边怒斥道，

　　卫杞这才明白过来，向一旁乐得得不得了的颜之推瞥了一眼，见老头子眼中居然满是戏谑，不禁泪流满面。

　　卫堇年说完便放了他，又指了指颜之推身后的苏桓，道：“这位是苏先生！”

　　卫堇年一报姓氏，卫杞自然知道二人的身份了，脸上立即堆着笑，理了理衣裳，向二人行了跪拜之礼，

　　“卫杞拜见两位先生，两位之名如雷贯耳，卫杞三生有幸，得见尊颜，”说着，又朝颜之推一拜，“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先生驾临，刚刚多有冒犯，请先生恕罪！”卫杞收起了刚刚嬉笑的嘴脸，立即换了一副敬仰的神情，

　　苏桓轻轻一笑，雍容还了一礼。

　　可颜之推却双手环胸，朝着卫杞轻轻摇了摇头，很认真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额……”

　　卫杞愣了，呆了，这颜老头子居然是个老顽童？见颜之推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下一秒，卫杞赶忙起身，拔腿就要跑。

　　一股袖风扑来！

　　颜之推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卫杞的宽袖，“小子，哪里跑！”说着，扯住了卫杞的左臂，然后一使劲，将右手也擒住，交叉于身后。

　　卫杞整一逃跑犯被警察叔叔扣住的屈辱模样。尽管可以用力挣脱，但是老先生动手了，他又哪里敢真逃。

　　颜之推一手擒住卫杞双手，另一只手挥起大巴掌往卫杞屁股拍去，

　　“啪！”的一声响起，

　　“哎哟！”卫杞痛苦地嗷叫着，今日是不是没看黄历出门？

　　颜之推边拍边狠狠问道：“小兔崽子，你骗得了你太公，可骗不了我，快说，那些对联哪里抄的？”

　　卫杞募地一惊，原本扭着屁股躲闪的，不自觉地停了，乖乖受打，内心却是惊骇起来，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抄袭的呢？话说隋朝根本还没对联呢，这老头子难道火眼金睛不成，看来他不去大理寺当正卿倒是浪费了。

　　卫杞当下立马反驳道：“颜先生，官府判罪还讲究个证据，您为何一口咬定我是抄的呢！”

　　不服气，绝对不服气！

　　颜之推这么一问，卫堇年跟苏桓也纳闷起来，这老学究还真是较真之人。

　　拍了几下，颜之推也累了，他放开卫杞，叉着腰，待他正要辩解时，忽的发现阁楼柱子上又有对联，遂连忙走了出去，扭头一看，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卫堇年和苏桓也跟着看了过来，看完二人立马黑了脸，这是及时行乐的混账思想！

　　颜之推这下像抓到了证据般，笑得有些狡黠，又拔腿过来，叉着腰，怒道：“臭小子，这么多副对联看过来，时而锋芒毕露，时而大气磅礴，时而低沉谨慎，时而淡泊名利，别的且不说，眼前这对联，便是一懒散贪图享乐之状，老夫看来，句句风格不一，绝不是一人所为！你且说来，从哪抄的？”

　　卫堇年与苏桓这下却也了悟过来，纷纷寻思琢磨，细想觉得颜之推讲的有道理。

　　真不愧是享誉千年的教育家呀！明察秋毫，见解独到，看似放浪形骸，实则心细如发，卫杞不免万分佩服起来，想他一生颠沛流离，却颇有些怀才不遇，只能把一腔抱负抒于书中。

　　卫杞再感慨，也难以把历史上那个放在书本里瞻仰的颜之推与眼前这老顽童联系起来，

　　所以佩服了片刻，卫杞自然要为自己申辩。

　　“先生所言差矣，天地玄黄，春夏秋冬，四时而变，人尚有喜怒哀乐，顺境自然是蓬勃而发，逆境不免也有沉郁失意之言，书院对联皆是在不同地点不同时刻不同心境下所作，风格不一岂不是正常？”

　　难道跟你们说这是抄了几十年几百年后的诗句吗？说了你们更觉得啼笑皆非，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撒谎到底了！

　　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颜之推遂愣住了，可是思索片刻后，他又学着卫堇年拧起了卫杞另一只耳朵，“哈哈，小子，差点被你绕进去，老夫说的不是情绪变化，老夫说的是风格，一个人风格一旦形成，短时间很难改变，你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几个月内，风格变化百端，老夫才不信，要说哪句真是你写的，我看这阁楼上的这副倒符合你懒散的心性！”

　　卫杞已经欲哭无泪，“颜师，正因为我是个少年，所以风格不定，才有变化多端的情况发生，再者世界上总有人每天都会表现出不一样的一面，比如说疯子，还有…神经病！”

　　卫杞边说边乘颜之推手松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连忙躲到了苏桓身后，在他看来，现场只有苏桓是个好人，

　　说完，他又露出脑袋，萌萌地笑了笑，补充道：“我也许….就是个疯子！”

　　“你！敢戏弄老夫！”被卫杞的歪理绕得糊里糊涂的，颜之推更是怒气横生，冲着苏桓就阔步而来。

　　卫堇年一直苦笑地摇头，真是一个老疯子，一个小疯子，不过，不管颜之推怎么说，卫堇年凭着跟卫杞这么多年的相处，眼看着他造出过许多稀奇的玩意，一年前，卫杞躺在榻上时，还是不是作诗来着，所以他相信这对联真是卫杞所作。

　　苏桓到底见不得颜之推这么编排卫杞，连忙护住他，对着张牙舞爪要教训卫杞的颜之推苦劝道：“颜公，你这是何苦来，卫公没有替杞儿作对联，你我二人也算遍览群书，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形式的诗句，杞儿要抄，也得有个抄袭的地方呀！秦王殿下和崔长史对杞儿赞不绝口，杞儿年纪轻轻能有创办书院这样的奇思妙想，可知是个少年英才，再说了，杞儿早已名声在外，难道还需靠对联搏名头？”

　　苏桓一口一个“杞儿”听得卫杞满心受用，刚刚只是单看了他一眼，一袭月白长衫温润儒雅，真是卫杞心目中的完美士子形象。

　　苏桓这一番话倒是讲到了点子上，颜之推寻思，倒也是这么回事，虽然对卫杞依旧有着狐疑，但也不再追问。

　　忽然他目光落到了卫杞刚刚摆弄的木头上，见一个个木头上刻上了字，走了过去，拿起来瞧了瞧，见木块头上凸起了一个字，线条虽流畅，但字却有点丑，遂不解道：“小子，你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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