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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在我身边,而我却不知道你爱我;而是明明你就在我身边,而我却不知道我爱你。又或者明明距离这样的近,却偏偏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

        -----写自真魔语录

        偌大的馆场,白炽灯的光在光洁的地板上折射,光怪陆离。有利跟在保鲁夫的身后有些讶异。虽然一向知道国外的教育很是全面,却没有想到竟是连击剑馆都有。据说是某个贵族曾在这里上学的缘故,因为很喜欢这项体育项目,后来家族出资落了这间馆场。馆场落成后,在学校多次友谊赛中获胜而小负盛名,不过作为选修课倒也自由。

        有利在馆场中四处打量,保鲁夫则去了换衣间。换衣间里保鲁夫正拿着钥匙打开自己的锁柜,身前却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人影。

        ‘保鲁夫。’有温柔的声线在他的头顶落下划过他的耳际。保鲁夫抬头,络晨正眼带暖意的看着他笑得和煦。保鲁夫手中的钥匙插进锁孔,锁柜应声而开。

        ‘你会击剑?’络晨快速伸出手将保鲁夫柜子中的制服拿走。

        保鲁夫反射性的伸手去抢,却还是慢了一步。他斜眼瞪他。‘把制服还我。’

        络晨对着手中的制服端详了几秒,又扭过头看他。‘噢~~~刚巧,这个我也会,要不要和我比一场?’

        ‘我干嘛要跟你比!’保鲁夫作势去抢被络晨轻易躲开。

        络晨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难道说,保鲁夫你怕了?’

        ‘谁怕了!’几乎是在络晨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脱口,等到保鲁夫反应过来才惊觉自己上当了,他望向络晨,后者明显一副得逞的欠揍表情,心下懊恼万分。而等到他从懊恼中还神已经是和络晨成对立状的站在台上了。

        两人比赛的消息不知被谁知晓宣传开来,比试的两人又是校园中亮丽的风景。一时间,馆场内气氛活络,被围的水泄不通。有利站在最前方,台上的保鲁夫一身白色制服,带着头盔,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比试的项目是击剑中的佩剑,佩剑是既劈又刺的武器。在实战中,以劈中得分为多。击中有效部位是上身,头盔及手臂。击中有效部位由金属衣裹覆,这样,电子仪器便可以分出有效和无效击中。佩剑比赛也讲究击中优先权。先攻击而击中者得分。被攻击者须先做出有效抵挡动作后再进攻击中才有效。双方同时击中均不得分。佩剑速度最快也往往用得时间最短。如果电子仪器显示一位队员得分,裁判会当即中止比赛,双方队员预备后继续进行比赛。按规则,循环赛在四分钟内五次击中,淘汰赛在九分钟内十五次击中。最先击中对方达有效次数,或时间到后击中对方次数多者为胜在九分钟内,如果双方平分,那么将加赛一分钟,使用突然死亡法。为了防止双方过分防守,加赛前抽签决定如果加时赛中双方都未得分,那谁会是胜者。

        台上的裁判做了个开始的手势,两剑剑心相抵的瞬间,一股熟悉感从身体的各处蔓延到心脏。

        ‘没有变,对吧。’

        有利正盯着台上的身影出神,耳边却想起一个女子的声音,他愣愣的转过头,看到一身白衣的伊丽莎白。伊丽莎白的目光同样盯着台上,像是说给有利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无论隔了多久,换了什么地方,他的剑术依旧出类,保鲁夫哥哥呐,就是如此出色的人。’眼神一次都未曾离开过保鲁夫,从头到尾也从未看过有利一眼。

        有利转过头,视线再次落到台上,台上两人激烈的对决,半空划出一道晃眼的白光。

        不知怎地,有利突然就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和伊丽莎白决斗的那次。那个时候的他,习惯性的慢拍,不懂什么是爱,不懂如何去爱,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为一个男人而彻夜不眠的去练剑。那个时候的他以为,只要退过那条白线,他就能与保鲁夫两清,从而成就保鲁夫和伊丽莎白。于是他真的就那样做了,然后他知道了,那个一直默默守在自己身后的少年保鲁夫拉姆的落寞与绝然。

        ‘退过来的话我就杀了你。’他记得当时的保鲁夫是这样说的。而那个时候的他不明白,他以为的为他好,其实才是给他最大的伤害,远胜于任何人。可即便如此,那个少年却仍在自己身处险境时,毫不犹豫的冲在他的面前,似是本能。他至今都还记得那阳光下,那个叫保鲁夫拉姆的少年,双手持剑,背对着他傲然而立,然后,天地失色。

        他又去看伊丽莎白,灯光下,伊丽莎白的侧脸甜阔而美好,带着淡淡的满足与忧伤。

        很久很久以后,当一切尘埃落定,有利很多次陪着保鲁夫去看伊丽莎白,他常常站在那开满‘美丽耀眼的保鲁夫拉姆’的山坡上对着伊丽莎白的墓碑想起她死的时候,也是直到那个时候,有利才明白,其实这一个局里谁都有错,谁都无错,这一切只是因为爱而已。像是一个循环,爱着自己明明知道得不到却用尽一切想要得到的人,如今的他是,伊丽莎白亦是。

        台下呼声四起,台上却静默一片。保鲁夫透过头盔的缝隙望向络晨,碧绿的眸中难掩愤怒,满满的不甘。就在刚才,开局后的第一时间,他轻松夺下一分。本以为按络晨的姿势与手势看来并不像个击剑高手,心下稍松。岂料对方却是深藏不露,在第二轮开始的手势落下的瞬间,在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中他的左臂,精准而简洁。

        指示灯骤然亮起,作为蝉联击剑单人组的冠军他,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被轻而易举的拿下分数,怎能让他不恼。更让人气愤的是,即使隔着这样的距离,隔着白色头盔,保鲁夫也依旧可以感觉到那人眼中的戏谑,和唇边那抹隐隐的笑意。不能输,无论如何。

        同样的目光落在保鲁夫的身上,这个时候的络晨想,不愧是真魔国的三王子,即使现下这般,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贵气和傲然,脑海中碧波的纯净,这一切似乎浑然天成,与生俱来。

        时间将近,最后的的比拼在哨声吹响的那一刻落下帷幕。台下的人还未来的及从这震惊中回神,只见台上的保鲁夫一把将头盔取下,几步冲到络晨的面前,满目怒色。‘你这样做什么?!’

        络晨也将头盔取下夹在腋下,一头浅蓝色的头发顺势而下,那唇边依旧是隐隐的笑意。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让我!’

        纵然他不想输,也不愿意是这样的结果,这样的结果让他觉得屈辱,若是要对方谦让后还是平局,那还不如尽了力后输掉的好。

        ‘我没有让你。’络晨抚了抚衣袖,‘我只是说比试而已,又没有说要分胜负。’

        ‘你!’保鲁夫看着那张俊美的脸上浮现出的笑容,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正欲反击,听见有利叫他。‘保鲁夫。’

        他转头,有利的目光温暖,不知为何,心似是漏了一拍。

        有利走到他的身侧,很是温柔。‘要放学了,我们一起吧。’

        话语落地,馆场内铃声大作。

        人声开始嘈杂,有利拥着保鲁夫往一边退,路过络晨身边时,却不由的顿住。保鲁夫疑惑的望向有利。‘怎么了,有利。

        有利像是没有听到般,只是看着远处那抹浅蓝色的身影慢慢的没入人群。眉头轻皱,他敢肯定,就在刚才他路过他的身边时,络晨侧耳说了一句话。他听的真切,说的是。‘这次你要好好守护哦,有利陛下。’不咸不淡的语气,他的眼中染上一丝凝重,他一直都知道,这个络晨,绝非凡人。

        只是,如果成为不了朋友,那么也最好别是敌人。

        宽大的泊油路上,三个身影被拉的很长。暮色在四周一点点的蔓延,周围的一切被渐渐定格,危险正悄无声息的从四面八方涌来。而身处其中的三人却浑然未知。

        ‘伊丽莎白,最近怎么都没见到你。’对于伊丽莎白今天和他一起回家,保鲁夫觉得有些讶异。

        伊丽莎白莞尔,但那紫色的眼瞳中却有着寂寥还和忧伤。‘哦,最近学业比较忙。’

        有利侧眼去看,伊丽莎白的眼睑下有明显的黑眼圈,白皙干净的脸上满是倦色。这个世界上每个人背负的太多,能承受的却太少。一旦选择,再想要退回原点,已是徒劳。所以除了万劫不复,只能万劫不复。

        身旁突然静的异常,有利身形一冽,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批蒙面的黑衣人。瞳孔一缩,大脑像是倒带般回到那天,他立马转头去看保鲁夫,果然

        真王庙里,一大群人守在乌露莉珂的面前。自从上次水晶玻璃球碎裂后,就再也没有过有利和保鲁夫他们的下落。如今好不容易将水晶修复,众人自是着紧。但是,此刻看着水晶球,他们却是一惊。

        村田的眉已经快纠结在一起了,他有很不好的预感。水晶球发出莹莹白光,越发璀璨。村田大惊失色。‘不好!涉谷又要强行冲开封印!’

        身旁孔拉德一听,心下一沉。‘倪下’

        村田的眼镜泛着光,一张脸难得的深沉。涉谷呀

        空阔的柏油马路上,一群黑衣人已将三人团团围住。有利将保鲁夫和伊丽莎白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四周,‘你们是什么人?!’

        明明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问题问出口也是徒劳,何况那些黑衣人从头到脚都是黑色,除了一双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如有利所料,除了长时间的沉默对峙,无一人开口回答。有利身后,保鲁夫看着环视四周,好看的眉皱成一片,‘有利,他们他们是不是上次’

        一句话未来得及说完整就被有利打断,‘没事的,保鲁夫。我说过会保护你的,别担心。"声音那般的轻柔而坚定。

        一旁的伊丽莎白一张脸略略的有些发白,而这不是因为有利,却是因为将她们三人紧紧包围的黑衣人,这样的感觉她心里不由一紧。转过眼眸,有利正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眼神虽不锐利,却似是要将她洞穿,她将目光移开,偏过头撇至一边不看他。但现在这种情形本就容不得她们多想。

        危险的气息在极度的扩散,有利双手紧握,身体中的某一处正在接受剧烈的碰撞,还差一点,再一点就好。可老天却没有在给他那再一点的时间,因为将三人围困起来的黑衣人已经冲上前来。有利收势不及,被封印反噬,胸口的钝痛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咬紧牙关,死命支撑,伸出手抓住身后两人一个侧身闪过就循着罅隙往外冲,然奈何寡不敌众。

        他们刚落地站定,右前方的俩名黑衣人又迅速围击上来,有利的身形有些晃,三人被巨大的冲力撞散。黑衣人忽然分成两列,有利踧踖不暇,有什么涌上了心口,阻止不得,一口鲜红自口中喷出。胸腔似是针刺,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突然一个黑衣人快速抬手劈向有利的后背,有利躲闪未果,生生跪倒在地。

        被另一列黑衣人包围的保鲁夫大惊,碧眸恐慌,声音无措,‘有利!’

        身旁的伊丽莎白一张惨白的面容此刻已然毫无血色,这群黑衣人身上的灵力那样的熟悉,熟悉的让人可怕。那是与她定下盟约的幕后的那个人的气息,怎么会体内不安的因子在血液中翻腾。未及她还神,远处的黑衣人又开始攻击。

        有利半跪在地,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影,瞳孔收缩紧致,连声音都快要支离破碎,‘保鲁夫,小’心字还没来得及出口,红色的魔力光波以准确无误的角度射向保鲁夫。

        保鲁夫被那一声惊呼震住,茫然的转过头,只看见一团红色的光耀眼的刺目。一时间竟忘记去躲避,眼看只差一点就要击中了。千钧一发间,另一团红色的光波迅速飞来,两团光在空中相遇,发出‘砰’的一声,最后消弭。

        有利愣愣的顺着光源的方向寻去,那光波的主人赫然是从被包围开始就一脸惨白的伊丽莎白。伊丽莎白的手势还未收回,刚才还魂不守舍的她此刻却是一脸的坚毅,这样的神情有利是熟悉的,或者说印象极深。

        当然,保鲁夫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看着伊丽莎白,惊讶之情滥于言表。

        保鲁夫吃惊不已,愣愣的看着刚才救下自己的伊丽莎白,舌头似乎都要打结,伊伊丽莎白,你怎么怎么’

        伊丽莎白收势回身,朝着保鲁夫盈盈一笑,‘保鲁夫哥哥,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转过身扫了眼周围,‘等事情完了以后,我会全部告诉你的。’蓦的又重复了一句,‘全部。’

        可是伊丽莎白不知道的是,时间从来不等人,一回头便没有了以后。

        还在愣神的保鲁夫被一声闷哼惊醒,他转过头恰好看到地上的有利又吐了口血,心头焦急万分。奈何敌人数量太多,阻隔在他的面前使他无法近身,只能一个劲的叫着有利的名。

        不远处趴在地上的有利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撕裂般,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保鲁夫,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干涩疼痛,头脑逐渐混沌,连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身来,身体却不听使唤,全身的力气都似是被抽干了,视线也暗了下来,有利心底暗叫不好,这明显是要晕过去的征兆,现在这种时候怎么能晕过去,他还没有保护好保鲁夫,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伊丽莎白,还不能就这样晕过去。

        努力睁开眼却觉得天旋地转,可仅存的最后一丝意志终是在尖锐的疼痛中消磨殆尽,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保鲁夫碧绿的眼中那庞大的恐慌与不安。嘴唇轻轻的动了动,终是晕死了过去。

        离有利隔着一段距离的保鲁夫看清了那口型,有利念的只有三个字是他的名,‘保鲁夫。’

        瞳孔急剧的收缩,心好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样,全身像是像被泼了盆冷水般冰凉,想要开口却哽在喉,身体本能的想要往前冲,然而一只脚刚踏出一步,就被眼前的黑衣人一掌打翻在地,没有魔力护体的保鲁夫,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一口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从口中喷了出来,保鲁夫皱着眉,口腔中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想吐。他捂着胸口,慢慢的站了起来。

        伊丽莎白见状,一个金色火球瞬间就将袭击保鲁夫的那名黑衣人击倒在地,随后赶紧跑到保鲁夫的面前,急切的开口,‘你怎么样?保鲁夫哥哥,伤到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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