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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2-8


  曾与今打小便是乖乖牌,从读书时候到目前为止,还未被师长或者上级领导特别叫到办公室去过,此时此刻站在大外科办公室门口心情格外忐忑,其实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回想一遍,她到底做错什么了?

  没有,完全没有!

  那么,何来忐忑?

  深深吸一口气,扯扯衣服下摆,曾与今敲响木门,随即里面回应一声“请进”,她暗暗咬牙推开了门扉。

  大外科办公室的格局是一间大房子分开六张办公桌,各组主管各管一摊,两面墙排满齐高的灰色铁皮文件柜,一面墙上挂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锦旗,最后一面则是窗子,往外望去翠绿起伏的树冠。

  本来里面六个人正忙而有序的办公,见曾与今进来立时静了静,齐刷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接着仿佛约好了般默契的一起别开,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曾与今眼观鼻鼻观心轻轻走向左手边第一张桌子。

  主管普外事务的组长姓黄,四十五六岁上下的中年妇女,面目和善、笑容可亲,往日出来巡楼对医生护士莫不是嘘寒问暖、爱护有加,因此大家都挺喜欢她来着,其中也包括曾与今。

  不过今天……曾与今觑黄组长一眼,依然慈眉善目,但神色中隐隐透出一抹凝重,一副“有事发生”而且比较棘手的样子,与她目光相接后,指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说:“坐下来。”

  “是。”曾与今老老实实坐到椅子上,两手握拳放于膝盖,同时紧张的吞口口水。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吧?”黄组长端起桌上的茶杯,一边吹开茶叶浮沫,一边不紧不慢的问,她话音方歇却不知哪个角落传来一声咳嗽,嘲弄意味明显。

  曾与今蹙眉,周围的气氛以及黄组长的“开场白”都令她感到膈应,很不舒服,加上连日受的委屈顿时化作一股怒气让她冷着声道:“抱歉,我不是很清楚。”

  黄组长大概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愣了一愣才板着脸说:“小曾,请你注意一下你的态度。”

  曾与今莫名其妙的问:“黄组长,我是实话实说,有哪里不对吗?”

  黄组长放下茶杯,桌面“叩”的一响,不高兴的说:“小姑娘脸皮不要那么厚,之所以喊你来是给你个机会把问题交代清楚。”

  这俨然是审问犯人的架势,“罪大恶极”的她最好坦白从宽,争取组织宽大处理。曾与今目光一扫,左右后方一片看好戏的人,他们甚至都毫不掩饰对她的轻蔑鄙夷,这跟她事先预想“领导出面了解情况,然后进行调查,最后澄清事实”的过程根本不相符,岂止不相符就连起码的问问事情经过也没有,直接定罪,所以才要她“交代问题”,而非“反应问题”。

  这种偏信流言蜚语,不分青红皂白的管理层,怎不叫人心寒呢?想着过去吃苦受累仍旧任劳任怨加班加点的工作,偶尔得到黄组长一个心疼的眼神,一句“辛苦”的慰问便幸福又满足的自己,曾与今眼眶一热险些落泪。

  “黄组长,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问题需要交代。”曾与今努力稳住情绪,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分明,“反倒是需要向您提出请求,请您彻查造谣者,还我一个清白。”

  黄组长瞪眼,小丫头片子好利一张嘴皮子,竟敢当面颠倒黑白且说得义正辞严,的确有做“小三”过硬的心理素质。

  “你觉得有人造谣污蔑你了?曾与今同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凭没据人家会这么说你吗?没凭没据我会喊你来办公室吗?让你好好交代问题,你就好好的交代,年轻人一时犯糊涂做错事情并不可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最可怕是明明错了偏偏不肯承认,你明白没有?”

  曾与今不明白,只明白人人认定她就是“万恶的小三”,屎盆子无端端扣自己脑门上,有理说不清。

  “没做过的事,我没必要承认。”

  “啪”黄组长拍桌子,气呼呼的嚷道:“曾与今,你跟我在这儿牙尖嘴利有用吗?你走了歪路,批评你教育你是在挽救你,不要不知好歹,你如果再一意孤行,死不悔改,后果会相当严重的!”

  曾与今吸气憋住眼泪,硬邦邦的问:“后果多严重,开除我吗?”

  为这份工作,为护士这个职业,她付出了那么多,倘或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除名,她真冤死了。

  黄组长被问得一噎,她确是没有开除人的职权,但也从没有人如此这般挑战过她的权威,脑子瞬转猛地反应过来,周围那么多同事眼睁睁看着呢,害她不禁老脸微微涨红,厉声质问:“什么意思呀你?找着后路了,开除也无所谓对吧?”

  找着后路了……当面诬陷呢这是!曾与今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一开始还默默无声可实在太委屈了,一下子竟泣不成声,不由得用力捂住嘴,死命不发出声音,不愿示弱。

  见曾与今隐忍的哭泣,模样尤为惨兮兮,办公室里嗡嗡的低低议论开来,黄组长闭上眼睛一手扶额,另一只手摆一摆,“你们护士长不调你两天休嘛,去吧去吧,回家冷静冷静,改天咱们再说。”

  虽然像打发叫花子似的打发她,曾与今也不管了,这个地方她是一秒钟,不,半秒钟都呆不下去,她立刻“唰”的站起来,飞快跑了出去。

  ……

  曾与今这边厢收拾细软麻溜的刚走人,易明格领着他家主任大人迎着晨曦来到“五医”。毕竟是给荣教授办事儿,主任大人自然想见一见荣教授本尊,免得自己出了力,人家却没啥印象,这样多不好,对吧?

  场面上的“人情世故”易明格了若指掌,主任大人脚步顿在门口,堪堪那么一掀眼皮,他立马掏出手机说:“Pual现在一定在病房陪孩子,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这个反应速度主任大人颇为满意,他淡淡而笑,看一眼天色说:“这会儿还早,或许荣教授正和闺女吃早餐,不便打扰他们,等我和大外科的欧阳主任聊过之后,再把荣教授请出来。”

  易明格秒懂,他跟着笑道:“还是主任您细心,事事设想周到,一会儿等有了好消息,咱们叫上Pual,然后找个地儿一起吃饭庆祝。”

  身边有这么一个知情识趣嘴巴又甜的人,并且这个人来头还不小,主任大人无论身心都获得了极大满足,他笑晏晏的拍拍易明格肩膀,胳膊一挥,“走吧,先去大外科找他们主任说正事。”

  “好。”易明格扯出大大的笑容,赶紧前头带路,心里却不由叹息,自己这鞍前马后的,感觉愈发像李莲英了。

  大外科主任的办公室紧邻大外科办公室,易明格跟主任刚进去,走廊另一头拐出一抹人影,来者恰是龚一屏。

  话说龚一屏才上班就收到曾与今“回家面壁”的消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昨儿找“神经刀”商量对策,谁知那厮今明两天出差邻市开研讨会,没时间帮她“站台”,临走前还耳提面命让她不要冲动行事,说什么非常时期必须非常冷静,特别造谣者是办公室的人,身份、位子都很敏感,所以不妨以静制动,一切从长计议,于是她便忍了下来,可忍耐的结果呢?

  曾与今成窦娥了,六月飘雪了有没有?!

  龚一屏可坐不住了,完全没法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她得问个明白,不能没头没脑的就这样毁掉一个好姑娘的名誉!

  气咻咻的走到办公室门口,龚一屏伸出手正准备敲门,兜里的手机适时响起,她本想不管,然而铃声急促,是她为“神经刀”设定的专用铃声,既知悉来电人是谁,这个电话便不得不接,她往外挪了两步,掏出手机接听:“怎么了?”

  “神经刀”在那头问:“你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当然在大外科办公室了,你别劝我,这次我一定找里头的人当面对质!”龚一屏火气很大,甚至咬牙切齿。

  “神经刀”身处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一手拿手机一手攥着高铁票,他避到人少稍微僻静的地方,蹙着眉头说:“我就知道你要这么干,告诉你吧,刚‘内线’电话告知,曾与今那丫头估计呆不久……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甭管你乐意不乐意曾与今走人大势已定。这事儿其实都怪王小军,他托关系走后门送了某人厚礼,而这个收礼的人糟心事做太多已被检举,现在正接受组织调查,不然谣言也不会最初从大外科办公室往外传的。这两年院里一直搞‘□□’,严打行贿受贿,原本换岗位调部门只是小事儿,可谣言传得太厉害,院长的意思是干脆借此杀鸡儆猴,来一手狠的‘敲山震虎’,曾与今命不好撞枪口上,算她倒了血霉。”

  龚一屏愤恨的握紧拳头,“哪有这样‘草菅人命’的?曾与今明显是被诬陷的!她都不知道王小军背后干了这破事儿。”

  “神经刀”说:“你想事情不能总是一根筋,现如今院方关注的点根本不在于一个小护士是不是被诬陷,而是要一刀切,痛快的摘清楚剔干净,还一个清廉公正的‘五医’。”

  龚一屏脱口骂了一声,“官僚主义!”

  “神经刀”默了默,最后说道:“你呀不要白费力气折腾了,没用,弄不好把自己都搭进去。”

  “我会怕吗?”

  “知道姑奶奶你不怕,可是值得吗?因为王小军那家伙,姐俩都落下马,到时候你要曾与今怎么面对?”

  龚一屏摸摸鼻子,打蛇打七寸,曾与今就是她的“七寸”,“神经刀”拿捏的再准没有了。

  “我不甘心,太特么不甘心了!”她说。

  不甘心又能怎样?“神经刀”含着淡淡遗憾的声音飘来:“哎,这年头交友要谨慎,谨防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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