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纯狐妜成养女
昏暗的偏间，一个小人儿如同受伤的狐，趴在地上，手上身上满是伤口，奄奄一息的趴卧在地上。
灰尘散落，经过一夜的烟花肆意，这里似乎也恢复了静谧。
满心都是担忧，九哥怎么样，他们把九哥怎么了，新兴那边怎么样。
苻骞走了之后，便有人进来将她松绑，随后就把她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身上的鞭伤红肿发炎，热热痒痒，好像小虫子在啃咬皮肤，纯狐妜指甲深深抠着粗糙地面。
“咔”一声摩擦地面的响声划破静谧，纯狐妜缓缓抬起头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人身体修长，华服一尘不染。
苻骞慢慢踱步到她身边，看着细弱的身体瘫倒在自己脚边，深眸里不知什么情绪，让人看不透。
“慕容暐欲刺杀圣上，被当场严惩，新兴那边，乱臣贼子尽数伏法。”他波澜不惊的慢慢吐道。
“宁王好手段！”纯狐妜趴在地上咧了咧嘴角，没带一点笑意，苍白的小脸上布满了折射下的光影，那双眸子没有波动。
“你计划两年，牺牲了多少人？”苻骞脸色冷了三分。
“数不过来了。”纯狐妜闭上眼，说不出的倦意，苍白的嘴唇昭示着她受过严苛的刑法“估计这辈子我偿命都偿不完。”
“你曾经说过，要和本王赌。赢者可以拿走败者所有，包括命。你可还记得？”
“记得。”纯狐妜回答“我的命，随你拿去。”
苻骞眸子忽明忽暗：“你的命才能抵多少？本王已经向圣上请旨，将你作为本王的养女。”
纯狐妜脑中轰隆如同雷鸣，立刻抬起眸子，里面翻腾着参杂恨意的怒火。
“你疯了？”
苻骞冷眸瞥着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冷漠的让人不能靠近。
小人儿吃力的站起身来，疼痛让她无法站稳，她与他面对面站着，漂亮的眸子里反卷不息，浪涛不止。
“苻骞我看不透你。我杀了你大哥，坑害了你们的将士，挠乱大秦政局，你不杀我，不把这些告诉皇帝，你想做什么？”纯狐妜内心无法平静，做他的养女？哈，不如让她去死。
没想到苻骞丝毫没有受影响。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小手用力抓住他的衣领，用带着血丝的眼对视：“怎么了？认为我说的不对？早知道我就应该把你其他兄弟一并的害了，宁王你真的很冷血！我是杀你大哥的凶手，你还敢留我？”
那个人脸上依旧冷冷，其实内心已经开始燃烧。
纯狐妜想要说尽所有狠毒的话：“也许我要是把皇帝老儿害死了，你还得谢我对不对？帮助你获得王位，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
一声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小人儿的话，修长的大手狠狠的打了纯狐妜的身上。
“你在胡言乱语试试。”苻骞半眯危险的眼，他在强忍怒火。
纯狐妜又一次看向他，身上开始疼痛，但是心里却在萌芽狂喜。
“说了怎么样？”软软声音却极为挑衅。
“不要不知好歹，纯狐妜。”苻骞冰冷的声音如同一根冰刺可以直扎入骨髓“没了你，这个天下依旧如此，也许你在父王那里，你是无价之宝。但在本王这里，你一文不值。你想死，本王不拦你。”
说罢眸子便看向别处，继续说：“这偏间有的是绳子，有的是墙。你想怎么死都可以。”
纯狐妜抿着唇，紧咬牙关。羞恼之意在萌发。
苻骞冷眸流转，不再看她，径自说：“正好你九哥还没死，他还可以给他妹妹收尸。”
他故意这样说，成功的吸引了纯狐妜，此时她满心绝望，九哥似乎成了救命的良药，黑夜的阳光。
纯狐妜的眼神明显开始动容，踉踉跄跄冲到苻骞面前，问道：“你什么意思，九哥怎么样了？”
苻骞却拿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偏间。
她的心思到底不如成年人，欲擒故纵他玩的比那个小孩要熟练的多。
纯狐妜呆呆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苻骞到底想做什么。
九哥……
一场宫变就那样被抑制住了。秦境恢复了安宁太平。
不再有人兴风作雨，暗中作祟。
新兴郡侯因为刺杀皇帝，被严惩的消息传遍秦境，新兴封地群龙无首，皇帝下令拓跋窟咄管理封地一切事宜，礼待代国将士。
纯狐妜每日就在偏间里呆着，也不知道呆了多久，这昏暗的小屋里分不清日夜。
直到宛宛的到来。
“小主子……”她走的很轻，可是看见消瘦严重的小人儿还是忍不住唤道。纯狐妜蜷缩的身体一震，慢慢抬起头。
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你来干什么……”
宛宛眼眶有些红，她已经知道了纯狐妜受的苦，也知道她做的事，心中百感交集，本来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可是一见面就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没有人给你上药？他们会不会给你送饭？”
纯狐妜听后笑起来，带了几分自嘲：“都巴不得我死，你却还问有没有人给我上药，我是你们秦国的罪人……”
“你不是。”宛宛红着眼眶，认真的看着那精致的脸庞“如果换做我，我也会这样做。”
纯狐妜愣住了。
“如果是我国破家亡，被带到异国，我也会如此，用尽一切心计来谋算。不惜牺牲任何代价只为了复仇。你不是罪人，并未做错什么。你只是只想到了自己，却忽视了无辜的人。”
纯狐妜蹙起眉头，宛宛从未如此语重心长的和她说话。曾经，宛宛作为苻骞的眼线，纯狐妜根本不想和她敞开心扉。
纯狐妜难掩无奈之色，只能低下头无声笑着，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宛宛？
“你不必将心比心的讨好我。”纯狐妜闷闷的说，长发垂髫，看不见脸上的神情“你走吧。”
宛宛知道她已经将所有人当作敌人，那浑身的刺早已经立起。抓起那软若无骨的小手，急切地说：“我没有讨好！我是真的……”
“出去！”纯狐妜生气的抽开她紧握的手，对宛宛大喊。
宛宛显然被纯狐妜激动的情绪吓到，一滴眼泪划过眼角，慢慢起身。略带担忧的看着蜷缩在墙角的小人儿，犹豫的向门口走去。然后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偏间。
这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纯狐妜却早已经习惯，如今她似乎忍受不了外界打扰，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曾经怕黑的毛病也消失了，如今她是如此的享受黑暗。仿佛这种没有光芒的环境像回到了婴儿时期，充满着母体的安全感。
没过多一会，一个侍卫推门进来。
“殿下，放你出去了。”
“放我出去？”纯狐妜喃喃
“快走吧。殿下的命令，我没有几条命能违背。”说完拽起纯狐妜的细胳膊。
被退出偏间，那不知道多久没见到过的阳光在纯狐妜眼里格外刺眼。明晃晃好像白刃，刺痛着眼仁。
太久没有见光的缘故。
在暗处呆的久了，皮肤白的透明，身体消瘦的厉害。长发微乱，小人儿摇摇晃晃的迈着步子。
再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一切仿佛都变了……
之前她还在运筹帷幄，步步经营，如今她一无所有，伤痕累累。
突然手臂被人扶住，一袭碧色衣裙，正是宛宛。
“哦？”纯狐妜冷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放我出来？”
“是……”
“那还假惺惺的说那些做什么？”纯狐妜任由宛宛扶着，话中带刺，极为讽刺。
“小主子，不管你怎么想，那些是我的真心话！”宛宛神情更加坚定的说。
可是纯狐妜却不屑于听。
两个人向着摘月堂的方向走着……
宛宛说的很轻，带着一丝心疼：“殿下说，让你去摘月堂住……”
“走啊。”纯狐妜淡笑着“现在我哪不是住啊？住哪都一样。他愿意留我一条命让我活着，我肯定如他所愿。”
宛宛看着小人儿有着说不出的情绪。叹着气扶着她，慢慢地走。
摘月堂有一股浓郁的胭脂味，周围种植着殷红的牡丹，绚烂的采菊，正应景了这地方住着的一群美貌的女人。
纯狐妜住在最偏的一间。这里的一切都由最受宠的红笺安排。最大的殿室自然是她自己住着。当她知道又要来一个“竞争者”的时候，她简直怒火中烧，自然是选了最偏最小最简陋的那间给纯狐妜这个新来的。
纯狐妜来到这个最偏最小最简陋的屋子，她躺在宣软的的床榻上，脊椎刺痛般传来，太久没有躺着休息，骨骼似乎都要卷曲定型。
宛宛帮她打理好屋内的东西，纯狐妜皱着眉头，明显看出心烦意乱：“你走吧。”
宛宛正在收拾，手里的东西还没落下，定定的看着纯狐妜：“小主子，我跟殿下求过了，我要来这里伺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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