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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抉择


  等苻骞来到的时候,纯狐妜还是好好的被绑在木桩上。

  苻骞的脸倏地冷的吓人,问那个侍卫说道:“怎么?没听见本王的话是吗?”

  那侍卫立即跪地,浑身瑟瑟,低声道:“殿下,属下从没审过这么小的犯人啊。”

  苻骞坐在木椅上,正对纯狐妜,墨色王袍上的金龙栩栩如生。他眼中没有温度,冷冷观望着纯狐妜。

  小小身子被紧紧捆着,手因为过不来血有些苍白。头发微垂着,显得无力极了。

  “你想让本王亲自动手吗?”

  那侍卫赶紧站起身来,为难的看了看手中的皮鞭,咬了咬牙,腾的甩开皮鞭,鞭子在地面上发出发出了刺耳的鞭响,然后向小人儿挥去。

  皮鞭触碰肌肤那一刻,纯狐妜猛地咬紧牙关,才忍过了抽痛。白皙的皮肤突然显出一道明显的血痕,被皮鞭抽过的伤口,沙沙发痛。

  一次次的痛袭来,纯狐妜半眯着眼睛,咬紧牙关,努力不发出呼声。

  下人给苻骞上了一杯茶,那茶具玉色在微弱的光下显得极为柔和,摇晃的茶面荡漾,映出一双冷眸。里面深藏不漏,不见有一丝情绪流露出来。

  小人儿还在倔强的坚持着。

  他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看了看肌肤上的伤口,抬眸质问:“你说不说?”

  “你猜猜看。”小人儿虚弱的扯开一抹笑容,极具挑衅。

  苻骞也勾唇而笑,对那个侍卫说:“你平时也是这样审犯人的?”说罢拿冷眸瞥了瞥那人。

  “回宁王,是……是。”

  苻骞又恢复到冰山脸,好看的手从侍卫手里拿走皮鞭,那双手上已经形成血痂,侍卫看见也很是惊慌。宁王这是怎么弄的?

  纯狐妜轻轻抬眼,看见苻骞一身冷漠站在对面,手里晃着皮鞭,讽刺一笑。

  他挥起皮鞭,皮鞭触及的地方皮开肉绽。顿时鲜血涌出。纯狐妜本咬着牙坚持,却突然眼里盛满了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手指也随着疼痛微微颤动。

  那侍卫跪在地上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小人儿身上残忍的血痕。

  “本王可不知道手轻手重。”他淡淡道,却笑着。

  “嘁……我会怕你啊?”虽然身上的力道比刚才那个人大的不是一点点,疼痛剧烈的传递给大脑,可是纯狐妜还是挑衅着反驳他。

  苻骞抿了抿唇,然后一声声皮鞭呼啸着风声,没有任何怜惜的抽打着纯狐妜,顿时白色睡裙上布满血痕。

  小人儿也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次次撕心裂肺的呼喊。

  他就像修罗降世,没有对人的一丝同情,相比那个时候的王子骞,苻骞简直冷血至极。可是那都是假的,虚伪的身份,虚伪的脾性,虚伪的人。

  纯狐妜喊道嗓子沙哑,身子早已经疼的麻木,感觉到满天的血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发生变化,可是唯有对面那个持鞭挥向自己的人,眼依旧那么冷。

  意识抵不过疼痛,小人儿眼神空洞,一瞬间昏迷过去。

  侍卫见状连忙说:“殿下,别打了!”

  苻骞看见纯狐妜耷落个脑袋,手上才收回动作,侍卫的心放了下来,却突然听见宁王残忍的说:“拿水来,浇醒。”

  下人们听见命令,纷纷照做,去找水。

  那个侍卫一脸担忧的看着纯狐妜,这鞭打之刑成人都承受不来,孩子如何受得了?

  便慌张的说:“殿下,如果再打。她就没命了……”

  “她舍不得死。”依旧是冷漠回答,里面满是无所谓与不在乎。

  侍卫顿时哑言,到底这个孩子做了什么,宁王会如此生气?

  下人端着水盆,从纯狐妜头上,“哗啦”的一下倒出。

  冰冷的水从头灌倒脚,从心里冷到指尖。浑身的伤口就像干涸的鱼,一遇见水,立马苏醒过来,剧烈的疼痛,唤醒了昏迷的小人儿。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那声音仿佛让能让世上最铁心的人肝肠寸断,可是那个人依旧冷着眸,抿着唇,注视着她。

  侍卫听到这一声痛苦的□□,心中一紧,望向宁王却发现他再一次握紧了皮鞭,无情的抽打下去。

  再一次苏醒的纯狐妜,精神濒临崩溃,脆弱之际,突然而来的剧痛让她的泪一下喷涌,再也控制不了情绪的哭了出来。

  每一次鞭落,都会伴随着哭哽的喊声,苻骞手上的口子因为用力过猛再一次撕裂开,流出了鲜血,可是这一切仿佛与他无关,他此刻只想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跪下来请求他的原谅,老老实实的告诉下一步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和皇帝有关。

  侍卫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鼓起胆子站起身来冲到苻骞身侧,大喊着:“殿下……殿下。”

  手也去夺苻骞手中的皮鞭,苻骞看见有人阻止,掩饰不住的愤怒向这个侍卫涌来。

  “你想干什么?”

  “殿下……你放过她吧,不然真的活不了了啊!”侍卫咬着唇,一把夺下苻骞手中的皮鞭,然后唰的跪在地上,身子俯得极低。

  “你说什么?”苻骞半眯着眸子,藏不住里面迅速聚集的危险。

  “殿下……不能再打了……这成年男子都受不了!”侍卫虽然声音颤抖,但是还是说了出来。

  苻骞紧紧抿着唇,怒色显而易见,回头看了看木桩上的血人儿。浑身湿透,混杂着血与水,发丝任意贴在玉瓷般的小脸上。狼狈至极。

  可是表情依旧不卑不亢,长睫垂落,如翼如蝶,小嘴没有一丝血色,胸前剧烈的起落,象征着疼痛的强烈。

  “纯狐妜只要你说,我就放了你。”

  他看着她,眼中折射着桀骜,参杂着丝丝血腥。若她再嘴硬,那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她了。

  纯狐妜缓缓抬起头,露出了精致深邃的小脸,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不需要你放我,只求你离我远点。”

  两个人如同天雷勾地火,激发了无法熄灭的火焰与刺眼的闪电。

  苻骞没有表情的大步离开了这里。

  远远的对人吩咐,锁门。

  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里,这里就像修罗刚刚路过,满地的血水,窒息的冷漠,门被光上,唯一的光线被隔绝,卷起层层尘埃。

  这里安静的恐怖。

  纯狐妜在黑暗中颤抖着双睫。手脚被牢牢绑住,身上湿漉漉一片,分不清是水还是血……所有伤口都涨着麻木。

  最怕黑了……可如今注定在黑暗中死亡。

  小人儿笑了起来。

  自从被带回长安,她过的一点都不快乐。自己将所有,倾尽一切作为代价,想去复仇。给大哥的仇报了,以为终于可以快乐了,但是更加的不开心。

  她厌恶的那个人——身上背负着代国的命债,可是如今也许还没有她自己欠的人命多……

  善用心计利用了所有可以利用的人,动用了所有可动用的筹码,引诱,威胁,鼓动……仿佛天下所有的坏事自己都做到了。

  亲眼见证春儿的死,她没什么过错,只是听命于庆王,给他们送信罢了,何以至死?

  那庆王呢?纯狐妜在一片黑暗中眼神恍惚了一下。

  庆王只是贪恋王位,而她却利用了这一点,利用了他这么久。他被判决那天,他的儿子,那个苻篡是不是也知道了?

  让慕容暐放在庆王房内的十五封晋国密信,就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推上了斩首台。想想看,让慕容暐做这些的,居然是自己。

  还有那个最最无辜的窦滔,被她用计当作替罪羊,刚刚出生的儿子却要分别,被流放沙洲。妻子含泪编织的璇玑图,秦境之内人人传诵。毁了这样一个忠良的,依旧是她。

  还有前线为国拼杀的十四万将士,无缘无故便永远的葬身在晋国边界。如果不是她利用庆王每日书信里那些军政密事,指派人去给晋国通风报信,那么那十四万将士也许可以回家团聚了。做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她。

  纯狐妜缓缓翕合了双眸,滴出了晶莹的泪滴。

  身上的疼痛已经远离她,这一刻心如刀绞。

  父王,对不起……

  泪水止不住的从眼中流出,一滴一滴,越来越多。

  紧紧闭合着双眼,用力压抑着情绪。即将爆炸的悲伤,要将这个小小身体撑破。

  她是此刻一切悲剧的制造者。不再是父王最疼爱的直率,勇敢,澄澈的纯狐妜。

  永延殿中依旧狼藉一片,但是有许多下人已经开始整理,苻骞一个人随意的坐在椅上,神情冷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永延殿虽然忙忙碌碌,但是就像没有人一样,没人敢发出声音。就连整理物品都小心翼翼。

  有时候下人们想看看宁王走了没有,发现宁王如一尊俊美雕像,静谧如空气,周围的空气都冷到极点。

  突然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跑了进来,跪在苻骞对面,小声道:“殿下,陛下宣您过去。”

  他似乎正陷入沉思,被人叫回了现实,缓缓开口:“何事?”

  那人回答的很自然:“拓跋窟咄被带回来了。”

  苻骞的心腾地颤抖了一下……眸子里虽然冷却也带着震惊。

  那个她日日夜夜想见的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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