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坦承
好长一段时间，叶清芳不再到小坑村，安平也不再到桃容家。江松根和根嫂商量后，根嫂决定去打探一下情况。一到安平家，根嫂心急，进门就问安平和清芳进展怎么样了，安平犹疑了一下，说道：“清芳是个好姑娘，但是我不喜欢她。”根嫂连忙嚷道：“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我跟清芳和她哥嫂怎么交代？”安平说：“我一开始就对她没这个意思，您要是抹不开这个面子，我去跟她家里说。”根嫂叹气道：“我为你们的事操心这么长时间，现在我里外不是人！我看你们挺好的，又般配，清芳明显也很喜欢你，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啊！”安平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也没有办法。根嫂，这个事不能强求，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您也不能乱点鸳鸯谱啊，我勉强跟清芳在一起也是对她不负责，对不对？”根嫂语塞，立马又去找叶清芳。谁知在清芳家院子里喊了好几声，也没人迎出来。根嫂正打算自己进去，只见清文媳妇走出来，倚着门框冷笑着：“根嫂，你来找清芳啊？”根嫂点头道：“我有话问她。”清文媳妇挑着眉毛向里面喊：“清芳，根嫂来找你，你不打算见了吧？”清芳在房间一言不发。清文媳妇对根嫂说：“她不见你，你回去吧！”根嫂问：“凡事说个清楚心里也不闷得慌，清芳为什么不见我了？”清文媳妇一边嘴角扬了一下：“我们家清芳老实，玩不过老狐狸！”根嫂听到这里不高兴了：“你这话是在骂我？天地良心，我好心好意想成全一对年轻人，现在两头不讨好！”清文媳妇斥道：“要不是清芳主动跟我说，连我也差点掉进你们的陷阱！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这是什么行为？！”根嫂看到清文媳妇话里有话的样子，也不想罢休了，她径直从清文媳妇身边走进堂屋，冲清芳房间喊：“清芳，有话好说，要骂我也骂个明白，有误会也可以说清楚，是不是？”清文媳妇转身进来就把根嫂往外推：“你还要欺负她没有爸妈没有男人吗？你欺负我是外地人吗？我还不让你再进我们叶家的门！”根嫂脸上瞬间通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清文媳妇不由分说把根嫂推出去，这时“吱吖”一声，清芳的房门开了，她红肿着眼睛披散着头发哑着嗓子说：“你进来吧！”清文媳妇这才松开手，根嫂的手腕上已经勒出几个红印子。
根嫂第一次进清芳的房间，墙上粉刷得洁白，粉红的窗帘又大又长，梳妆台、写字台和衣柜是成套的，床上的被子床单也是成套的，窗子旁边一个又窄又高的书架堆满了书。根嫂坐在椅子上，清芳坐在床上。清芳问：“你是来问我跟安平怎么样是吧？”根嫂点点头。清芳苦笑了一下：“你们下了好大一个圈套啊！”根嫂疑惑地问：“什么圈套？”清芳冷冷地说：“我从来没有怀疑你，你却几次三番的骗我！”根嫂连连说：“我一开始以为安平喜欢你，他又不明说，表现得又像看中你了，我确实不是有意骗你。”清芳问：“一开始不是骗我，那你后来是有意骗我咯？”根嫂被说中心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根嫂问：“那你跟安平没有可能了？”清芳冷笑道：“你到现在还问这个问题不是可笑吗？你为了自家的利益，来出卖我！现在还装可怜，装好人！”根嫂说：“我现在晓得了安平和你的情况，但是我有哪一点是为了我自己？我一心一意撮合你们都是为了你们好啊！”清芳问：“根嫂，我一直这么相信你，你当真不知道安平有喜欢的人？”根嫂摇摇头。清芳叹了一口气：“我再相信你一次吧！”根嫂问：“他喜欢谁？”清芳把脸转到一边去：“我不能说，也不关我的事。”根嫂摇着清芳的手臂问：“谁呀？我不出去乱说。”清芳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根嫂一再追问：“你说了我安个心，是谁啊？”清芳沉默了很久，才说：“看来你真不是有意骗我。我这几天一直以为你们合伙骗我。你真看不出来？安平喜欢的是桃容！我以为你怕他们在一起，所以把安平推给我。”根嫂半天说不出话来，事实证明了猜想，却还是心里一惊。清芳说：“我本来也没想告诉你，这是安平亲口告诉我的。”根嫂问：“那安平有没有说他跟桃容到什么地步了？”清芳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怪你了，就当我自己傻，你以后也不要来找我，我还要自己想办法跟我哥解释。”根嫂说：“那真是我对不住你，我以后也没脸来你们叶家了。”清芳面无表情地说：“只能说生活比电影还难预料。你回去吧，我不送了。”根嫂只好起身，心事重重地往回走。清文媳妇在后面大声说：“什么玩意儿，自己女儿不检点，想让我们家清芳收烂摊子！依老娘以前的性格，老娘要撕烂你的嘴！看你敢不敢骗人！你小心点，再莫从我叶家门前过，当心我放狗！”根嫂走得很远，还听见清文媳妇的咒骂，但她心里担忧的是更重要的事。
回到家，根嫂脸上铁青。江松根问：“怎么样？怎么出去这么半天？安平怎么说？”根嫂说：“安平跟清芳没戏了，我还去叶家挨了一顿骂，哎！我这是何苦！吃力不讨好！”江松根惊讶地问：“清芳骂你？”根嫂摇摇头：“你用脚趾头想也晓得是她那个厉害嫂子，骂得我现在耳朵还在嗡嗡响。”江松根皱起眉头骂道：“妈的，莫碰到我！碰到我，就不跟她客气！”根嫂叹着气说：“也不怪人家生气，哎！是我心急。”江松根说：“清芳说什么了？”根嫂说：“我们猜对了。”江松根问：“安平真看上了桃容？”根嫂点点头说：“桃容跟安平看来不是短时间的事了。”江松根说：“那怎么办？拦不拦得住？”根嫂咬牙切齿地说：“我们桃容如花似玉的，连县城都有人来说亲，安平算哪根葱？空长一张脸，家里四面透风，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还带着两个小的，嫁给他比做后妈还可怜！”江松根走到门边，点起烟斗，半晌无言。
桃容背着茶叶回来，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她以为父母知道了安平和清芳谈不拢，所以不高兴，也没往心里去。江松根夫妇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忍住了，一家人吃饭，打茶叶，竟也十分和乐。桃容心想：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跟安平的事，万一哪天知道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真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这么和谐，我只想做一个幸福的女儿！
晚上，江松根夫妇在被窝里窃窃私语。根嫂忧心忡忡地说：“这事早晚要捅破，明天问问她吧！”江松根说：“问不问有什么区别，肯定是真的。问题是我们答不答应这门亲事！”根嫂立马说：“亲事？他那个样子还有本事来提亲？空手来提啊？”江松根没有回应。根嫂又说：“不管怎么样，我不同意，我不能让桃容跟他吃一辈子苦，别人看不起！你说她傻不傻，这么好的条件找什么样的找不到，要挑个这样的！我们也是太糊涂了，竟然这么长时间一点没看出来！”江松根说：“我看安平是个可塑之才，也不能一棒子打死。要是桃容非要跟着他不可，我们也没有必要强迫她，我年轻的时候比安平还苦，你不也嫁了？”根嫂说：“你那时候穷，但是那个时候小坑村家家都穷啊！再说了，桃容比我的条件好多了，你总不能让她就嫁在一个村，一生走不出这个穷山沟吧？”江松根说：“先不要想这么远，明天我们把事情要拿到台面上来，先问问他们到了哪个地步，到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说不定只是一时动了点心思，我们自己想多了呢？睡吧睡吧。”根嫂只得点头，但是两个人都睡不着，一晚上都醒了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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