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武术（4）
“爱你个猪头！”在丁崴扑上来之前，何尖尖一把推开他。“没大没小的，你喜欢叫人爷，别拉上我。”
丁崴擤了一把鼻涕，晃着毛茸茸的大脑袋。“师姐，你讨厌……”
“我怎么？”凤眼一眯，射出一道闪电。
“啊！”被射中的人向后仰倒，瞬间灰飞烟灭。
这一边，师弟被师姐射成了灰。
那一边，师哥被师妹暖化了心。
罗小小送茶的举动愉悦到了郑寒清，他一口气喝完杯中热茶，然后把杯子擦干，捧在手心，望着那个一次性水杯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一样，他心满意足地笑了。“小小第一次端茶给我喝，茶很香，杯子很美。”
罗小小的心忽得一颤，抬头望向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他放下了刘海，穿上了休闲装，眉目含笑地望着她，一脸的满足之色。
她只是给他端了一杯自己不爱喝的茶叶水而已，他就笑得意足心满。
“大背头略显老气，我觉得你把头发放下来更好看。”她随口一说，他却真的听到了心里，也那样做了，不会拖延。
从小到大，她总是麻烦他做这做那，而他永远满足她的各种无理要求，从不抱怨。
罗小小可以不喜欢一个喜欢她的人，但她不会轻易作践那人的好意。这是罗小小的做人准则，所以，她冲郑寒清笑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满了对面那个男人的影子。
“杯子很美，那就把它拿回家吧。我记得师哥的手艺不错，师哥可以在茶杯上面画一些画，然后种几朵小花。以后，我们喝过水的杯子都可以带回去，那样就能种一屋子的花了。”
郑寒清抚了抚手中的纸杯，赞赏地望着罗小小，笑笑道：“废物利用，既保护了环境又美化了生活，小小的想法很好。”
“嗯。”
相视一笑中，明眸若朗星，顾盼生辉。
时间，在这一刻无限延长，去向远古，通往未来……
“小小……”
何尖尖的手掌在罗小小眼前晃了几下。
“啊？”罗小小眨眨眼，回了神，脸上升起一片红霞，她不好意思地对何尖尖说：“姐，你刚才说什么？”
何尖尖把一套和王璇身上一模一样的白衣裙递给罗小小：“你换上这套衣服，然后舞剑给女主角看看，教教她。”
“好啊，在哪？在这儿吗？”罗小小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她的心底涌出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何尖尖说：“去摄影棚，在摄影机前，小小可以的。”
何尖尖说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她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被人遗忘了九年的事实。
这九年间，每当失去记忆的妹妹在自己年前夸哪个演员演技好时，何尖尖就不能不想起她那些辉煌的曾经。或许来源于血脉中的遗传，她和小小打小都很喜欢表演。两个小女生有表演天赋，再加上罗氏夫妇在影视圈的影响，姐妹俩很是招那些需要青少年演出的制作方的青睐。
当时妹妹的年纪还小，家里人不想妹妹的成长被外界干扰，所以不让妹妹参加曝光度大的演出，但对她这个年纪稍大的姐姐就宽松多了。那时长辈们都支持她表演，资源又丰富的没得说，真是想演什么就能演什么。
但是，一切都在九年前的那场车祸后改变了。那场惨剧使她们一家人失去了两个至亲的同时也使姐妹俩失去了表演的权利，因为他们都怕了，怕了那些疯狂的粉丝，怕了那些风光背后的各种利益纠葛，怕了演戏带来的一切严重后果。妹妹接受催眠治疗后遗忘了所有挚爱的人和物，那种霸道的催眠手法使妹妹连她最喜欢的郑寒清哥哥都忘了，更别说演戏那件事了。而她自己则是被父母下了禁令：禁止进娱乐圈，禁止演戏，禁止一切会让他们失去她的动作。
他们都是真的怕了，怕得连那场疑点重重的车祸的真相都不敢追究下去了，可她何尖尖不怕，她只会迎难而上，她会进娱乐圈，她会找回她的妹妹，她会揭开那场车祸的真相，她会让害她们失去亲人的那些人付出代价，她何尖尖说到做到！绝不退缩！
在她母上大人强行的压制下，她一个人孤独地奋斗了九年，九年间，她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母上大人能够松口，让郑寒清回来，把她的妹妹还给她。现在她的妹妹回来了，前行的道路终于有人作伴，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罗小小点头：“可以，姐给我说说戏。”姐姐让她教女主角练剑，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
何尖尖开始为罗小小说戏：“这是一个仙侠世界，仙魔之间的矛盾冲突一直不断，女主角是仙界第一大派掌门人的大弟子，肩负着拯救苍生的责任，但她却爱上了一个堕入魔道的男人，属于相爱相杀那种类型。现在是他们分别十年后第一次遇见，女主角发现男主角已经完全堕魔，仙魔殊途，她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没有可能了，她在月夜中为那人舞剑，这是她最后的一场剑舞，然后她就斩断了自己的头发。断发断情，绝情绝爱。”
“姐，女主角爱上男主角的时候，男主角还没有堕入魔道吧！女主角应该是那种表面看起来冷若冰霜内心却狂热如火的人，实力强大，有极强的正义心，对吗？”罗小小说出自己的见解。
何尖尖笑笑道：“小小说的很对。”
罗小小回头看了一眼郑寒清，喃喃自语道：“和他很像嘛。”然后，她又问何尖尖：“那人也爱女主吗？”
“爱她，却恨她的师门。”
“好吧，我知道了。姐，在哪换衣服啊？”她举着手里的白衣问。
女生要换衣服，两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出去了，不用人催，起身出去了。罗小小在何尖尖的帮助下，换上了层层叠叠的白衣裙。何尖尖又给她盘了一个与女主角一模一样的发型，然后就带着她一起出门了。
※
摄影棚里，绿幕前。
何尖尖举着大喇叭，指挥全场：“灯光就位，鼓风机就位，摄影机就位，女主角就位。”
罗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镜头正中央，何大编剧坐在镜头后面引导妹妹演戏。
何尖尖说着，罗小小跟着做。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女主角闭眼，扬起下巴，45°角，深吸一口气，难过，露出难过的表情，表情微微变化，不要快，好，女主角保持这个姿势不动。鼓风机，二级风……镜头，拉近，面部特写……”
“风别停，女主角睁开眼睛，注视前方，提剑，舞……”
“卡！速度，注意镜头移动的速度……”
“卡！花了，速度，注意速度，再来……”
“卡！换摄影师，郑摄影师上……”
“好，再来，风低点，别直接吹脸，女主角闭眼，睁眼，注视前方，提剑，舞……”
何尖尖气场全开的情况下，霸气十足，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没有人提出异议，都积极配合她的指挥。
“哎……”王璇盯着监视器屏幕，连连叹气，她像是对丁崴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难怪何编剧看我不顺眼……哎……你看她妹妹演得多好，比我好……”
丁崴的眼睛也紧紧盯着屏幕的正中央，但与王璇的关注点不同，他的注意力大多放在镜头的行进路线和拍摄手法上，听王璇说这么丧气的话，随口安慰道：“她再好，你是女主角啊。璇璇，你好好看看，待会儿师姐也是这样引导你，你跟着她说的做就是了，其实我师姐人挺好的，只是对工作比较认真。对工作认真的人，我们多少应该给与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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