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因爱而爱,因爱而爱
外面的白雨遮掩了九重天，穿透如墨的夜色，泛着点点的白光，寒冷而萧瑟。
戚扬站在医院的值班室静静地望着缓缓离去的白色宾利，目色暗沉得犹如外面的天气，素来嬉笑的俊颜，此刻镀着淡淡的冰霜，削薄的唇瓣呡成了一条线。
今天下午，他是见到桑月棠的，那个说着要与叶昭割袍断义的女人，对于这一点，怕是只能做到口是心非。
她的眼睛终究还是查不出病因，或许只是因为太累的缘故，或许应该让叶昭带着她去做一个全面的体检。叶昭说她晚上在弱光的情况下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这个势态，不是很乐观。
这些年，叶昭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所以所有的事情都任由着她，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答应，甚至包括跟他分手。他总以为，只要在此后的岁月里他静静地守着她，她便不会真的离他而去。
只是他不知道，有些时候，或许他应该对她强势一些。
桑月棠那货，心里整天在琢磨些什么，怕是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心里有怨，但总也不至于铁了心要离开叶昭，甚至可以一边和叶昭上着床，一边堂而皇之地说着分手。这样的矛盾，不是她该犯的常识性错误。
这一致命的疏漏，或许是她刻意犯下的？
只是，她到底在回避什么？是什么让她这样坚守者对叶昭的这份爱，却又不敢再轻易抱紧他？
戚扬拢了拢眉目，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他可以轻易揣摩的，他们两个人貌似闹得很凶，可是即便是叶昭不再的这几年，他们之间的联系还是无法割断。
他们之间，从来都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
戚扬微微敛了敛眼帘，伸手揉了揉眉心，无论做什么都很辛苦啊，以前做医生的时候，总以为他们做总裁的很潇洒，大手一挥，呼风唤雨，轮到自己的时候，才发现那看似潇洒的一挥，实际上很多人都倾尽了全力。
真尼玛桑不起！
踱着步子下楼，这个点，他戚扬本来应该出现在夜未央这种不夜店的，可是今个儿还是忍不住过来关心关心他家没有名分的嫂子。这一关心，心情莫名地低落，连喝酒的兴致都木有了。
然而，拐过楼道准备去车库取车的时候，眼神一瞟，赫然发现不远处的凉亭下隐隐地站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
戚扬本能地止了步子，歪着脑袋望着站在那里似是石化的人影，想了想，还是拐了弯，转了方向。
“这样看着，还不如不看，看了这么些年，你也不嫌累得慌。”戚扬站在后面，顺着那个人的目光望去，穿过层层密集的白雨，那里是那辆宾利消失的夜色。
唐朝夕显然没有注意到戚扬的接近，突然的插话，令他有些愣怔。不过，毕竟过了年少的惊乍，只是挑了挑眉，缓缓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看了这么些年，早已经习惯了。”他浅浅地笑，笑意拢在嘴角，盛不开来。
戚扬凝眸望着眼前这个素来儒雅的男子，一时间觉得这个男人委实有点可怜。
“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会选择直接上。”戚扬忽地很想看一看这个儒雅到看不出丝毫烦躁的男子心里到底有着怎么样的一份期待。
唐朝夕怔了怔，这话，说得委实很令人迷茫。然而，却也只是一瞬，他便是明白过来戚扬的意思。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无奈，却并未作答。
戚扬略略扬了扬眉，唐朝夕这个反应，说明这个男人待桑月棠不是没有欲望，只是他终究不愿意对她进行强取豪夺，甚至稍稍逼她一逼，他都舍不得。
“桑月棠她在性事方面有洁癖，你不会不知道吧？”戚扬找了块干的地方坐下，燃了一支烟，缓了缓，继续解释，“其实也算不上是洁癖，就是比较保守，这个女人要是活在古代，绝对可以给她立个贞节牌坊。”
唐朝夕站在一处，静静地听着戚扬的话，没有应喝，也没有表示反对。
诚然，他说得很对。
“知道她为什么死死守着叶昭吗？”戚扬吐出一口烟，一双桃花眼泛着隐隐的冷光，他淡淡地望着唐朝夕。
唐朝夕被他问得有些无语，难道不是因为她爱着叶昭？
“她爱叶昭，不用怀疑。”戚扬显然看出了唐朝夕的疑问，开口确认。
“但是，你要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感情是经得起时间的催化的，叶昭离开四年，她桑月棠四年如一日地守着这份感情，甚至连你看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我想，或许桑月棠执着的把并不仅仅是这一份感情。”
“那还有什么？”唐朝夕一时间委实不能将这一席话联系起来，或许，还是他不够了解桑月棠。
“因为她始终把自己当成了叶昭的女人。”
戚扬浅浅一笑，没落之色不动声色地荡漾开来。这也是他这些年来一直琢磨的事情，他一直都在琢磨桑月棠的脾性，琢磨桑月棠对叶昭的感情，然后他得到了这个答案。
只是，他知道这个结果的时间比叶昭足足晚了三四年。
正因为看清了桑月棠的脾性，所以叶昭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他竟然在出国前一夜带着桑月棠去开了房！
因为爱而爱，又因为爱而无法割舍，这一份感情，剪不断，理还乱。而旁人，却终究没有任何插足的机会。
“她的洁癖很严重，”戚扬敛了敛目色，目光没有任何焦距地落在外面，“除了叶昭，她不让任何人近她的身。这个女人，如果强上了她，会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我们都可以预见的，她绝对会与你同归于尽。但是……”
戚扬转过头，望着唐朝夕，一字字吐出：“或许她也会像对待叶昭一样，死心塌地对你。”那双桃花眼里燃起戏谑的笑意，却又是让人难以琢磨的认真，“即使这种几率微乎其微，如果我是你，与其这样毫无希望的等下去，还不如赌一把。”
唐朝夕望着戚扬，久久地沉默。戚扬的话，说得没有错，想要得到桑月棠，或许这是唯一的法子。
可是，他终究还是做不到。
“你没有爱过一个人，所以才说得这样轻松，你如果真正爱上一个人，绝对舍不得伤她一分一毫。”唐朝夕敛着眉目，嘴角浅浅擒笑，一如既往地温润。
这一份感情，桑月棠守了叶昭多少年，他唐朝夕便守了桑月棠多少年。一路执着，并不是无欲无求，却终究不能逼迫这个他心爱的女人。如果有一天，桑月棠能够亲口对他说让他带她离开叶昭的世界，便是他明明知道她的心里不可能有他一分地位，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带她离去。
可是，只要她没有回头，他做不到强拉硬拽。
戚扬微微仰着面孔，望着唐朝夕那有些没落的神色，忽地嗤嗤笑开，神色竟然忽地飘渺起来，嘴角的弧度染上些许的嘲讽。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爱过？
只是，你说得很对，如果真正爱上一个人，绝对舍不得伤她一分一毫。所以，我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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