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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长.⑷


“百岁河?”司马芜重复了一遍,见十三娘仍后怕不已,他声音放的温和了些,“你去过百岁河?”

        十三娘摇头,脸色仍然有些苍白,她接过司马芜递过来的茶水握在手心,“没去过,但我看见了,那个女子死的河岸边上立着的石碑刻了这三个字。”她反过来问司马芜,“少城主知道百岁河在哪里吗?”说完这句话也终于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低头叹了口气,“这次买卖真不划算,要不是少城主在,我小命搞不好就送了,吓死我了。”

        司马芜斜眼看十三娘,刚刚在冰窖不管不顾和别人拼命的仿佛不是眼前这姑娘,十三娘察觉到司马芜正在看自己,冲他咧嘴嘿嘿笑。

        她坐了许久,突觉药效起来后手臂也没那么疼了,于是站起来在屋内背手来回走,老神在在问司马芜,“少城主知道百岁河在何处吗?”

        司马芜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张舆图,指着其中一段河道给十三娘看,“苍国万河入怒江,在天长的分支便是这里。”

        十三娘凝神一看,“百岁河”三字赫然在目,她摸摸下巴思索,“果然是在天长,前一阵下了大雨,所以漂到了怒水,又被渔民打捞起来,这可真是太巧了。”

        司马芜低头笑了笑,转而盯着十三娘,“很巧吗?”

        十三娘眼珠子极快的转了几圈,摸不清司马芜的意图,忍不住问道:“少城主觉得是有人有意为之?”

        司马芜心里好笑,冷不丁看到十三娘略带好奇的目光,那一句“难道不是莫策”生生吞回肚中,他脸上带了一点困惑之色,反问十三娘,“燕姑娘觉得不是吗?”

        饮冰室不大,十三娘放开舆图跑到廊下与司马芜隔窗相望,她一点就透,“少城主可知是谁带我进天长的?”

        她自己先透了底,司马芜不好再步步相逼,夜风穿堂而过,四周都是院内花树哗啦啦的声音,“不是公羊胥吗?”这话其实不用再问的,若真是公羊胥,十三娘不会好端端又问他一遍。

        果然十三娘闻言摇头一笑,她将茶杯搁在窗台上,随即自己趴在窗子上,眼睛一闪一闪,藏住了后怕,“是冰窖的女尸,她在我入天长前两日就跟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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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是七八日前的事了,那夜她独自夜宿在怒水驿站,因赶路太久,熄灯过后便倒头入睡,三月春雨贵如油,十三娘便是被这淅淅沥沥的雨声惊醒。按理说细雨易眠,可她睡前忘记关窗,一阵一阵的夜风扫进屋内不免有些冷,十三娘哆嗦着披了件衣服走到窗前,随即她顿在窗前,半露的手臂起了密密麻麻的一群疹子。

        驿站建了三层小楼,她住的是二楼正西间,此时更声报时方是丑时,可驿站露天的庭院正中央,怎么还站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湿透的女子?

        十三娘缩了头正准备躲起来,雨中女子此刻却缓缓抬起头。

        完了!十三娘头皮瞬间发炸,那个女子好像在看她。

        十三娘指尖忍不住发麻,她使劲掐了掐自己,估摸着大概过了片刻,小心翼翼站起身,漏了半只眼往楼下窥探,天王菩萨,人已经不见了,十三娘忍不住瘫倒在地拍了拍心脏,吓死了。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慢慢扶墙站了起来,蹲了一会,腿都有些发麻。

        不对!窗已经关了,怎么雨声还这么大?十三娘腿肚子发软,颤巍巍伸手捂住眼睛转过身,透过指缝见到屋内中央一大滩水渍——那女子已经站在屋内了,此刻正静静盯着自己。事已至此,十三娘心也不砰砰跳了,皮笑肉不笑道,“你求我办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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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娘说到此处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周围一片死寂,司马芜警惕地盯着四周,沙漏似乎没了动静,又一阵风过,十三娘的发被吹起,她见司马芜的神情赶忙摆手解释,“后来就不见了,从我入天长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那个女鬼在你身边出现之时,你便这样听之任之?她让你来天长你便来了?”若来的不是天长是毒窝呢?思及至此,司马芜实在有些不知说些什么。

        十三娘脸刷的微红,下意识反驳,“我有告诉我师兄,是做了些事的…”她越说越没底气,“见鬼那么多年,突然又来一个哪里就会觉得奇怪了……”

        “燕姑娘。”司马芜语气略微重了一些,“一样米养百样人,何况是鬼。”

        “哎,”十三娘小小声应了一下,“我知错了,以后不会和鬼随意搭话了。”

        司马芜见她这样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便问回她关于女鬼的事,“是过怒水时碰上的?进天长后便消失了?具体何时消失的还记得吗?”

        十三娘点头,乖乖回话,“就从找你要酒喝的那夜,以前也不会一直见着她,但隔几个时辰她便又会现身,但那夜过后,就再没见过了。”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不知那女鬼到底要她做什么事,但总不会才到天长就事了,有那么一会儿,他们俩都没有交谈,十三娘还在琢磨女鬼去了哪里,究竟是不是崔玉容?司马芜却在想冰窖里的黑衣人究竟是谁,女尸和他有何干系。

        “少城主,”十三娘先开了口,“崔玉容要真死在了天长是不是很麻烦?”

        司马芜嗯了一声,又摇摇头,“看旗岭意欲何为,公羊夫人失踪这几年他们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动静,人若真在天长走失,可真是天长人所为吗?”

        十三娘嘟嘟嘴,又低头把玩手边的窗棂,司马芜想起一桩事,声音也放的柔和了一些,“燕姑娘是不是怕鬼?”

        “哎!”十三娘失笑,她下意识就想矢口否认,正抬头见着司马芜和煦的目光,不自觉就点了头,“小时候怕得很,后来能忍住不乱叫了。”

        司马芜思虑片刻,指了指西边的一间屋子道,“若不嫌弃的话,姑娘这几日便住在琅舫洞天,”他又指了与那间屋子正对的屋子示意十三娘,“我住在那边,你若是有什么事便叫我一声。”

        十三娘闻言赶紧笑眯眯应了声好,困意上头忍不住打了哈欠,司马芜抬头,正对上十三娘的眼睛,她几日未歇息好,眼里泛着血丝,他劝了句,“燕姑娘先歇息吧,旁的事我们明日再说。”

        十三娘先是一愣,继而眼里也透着笑意,她是太困了,于是轻轻点头道,“好,那明日再和少城主说。”言罢笑嘻嘻转头就往屋内走,行至半路的时候,她忽然又想起一桩事,回头对司马芜道,“那个女鬼一直在空中写一个字,”未等司马芜开口问,她便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是个双口相嵌的“回”字,“崔玉容便是来自回鹘,所以我先前才会怀疑崔玉容便是那具女尸。”

        待十三娘闭门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司马芜盯着西边有些发怔,似乎是在看十三娘印在窗幕上的身影,又似乎在看远处,春来哇地一声“老九”打破了寂静,司马芜朝鹦鹉淡淡瞥了一眼,“莫要乱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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