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放下
我的眸子怔住了，定定地看着肖牧。
也许我的潜意识里，还是关心着他，所以一听到身体不好，才会这么情绪失控的。
我在车里努力缓解着情绪，想了很久，还是让肖牧陪着我去见了方志国。
再次走到玻璃窗前的方志国，一双苍老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肖牧。
他颓然地坐在那一侧，我拿起通话筒，在玻璃上敲了敲。
闻声抬头的方志国，也拿起了通话筒，可他没有出声。
“我答应你放过方凌薇。”
这是我刚才在车里做的决定。也许这是他现在最后的愿望，不管是成全他也好，成全我自己也好。
方志国的目光一下子就定格在我的脸上，接着就在那边，不停的跟我道谢。
“谢谢你，如烟，谢谢你。”
我想将手里的通话筒放下，跟肖牧一起走出去。
“等下，如烟。”方志国突然在那头响亮的喊了我一声。
我放下通话筒的动作一滞，冷冷的看向他，“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让自己的语气尽量的平和，因为我现在面对的人，可能不久之后命就没了。
对于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我知道我应该狠心些，不理他，不管他，甚至不见他，都是人之常情。
可是现在面对着他，我突然就没办法让自己那么理智。
方志国双眸中蓄着泪，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断断续续。
“如烟，你能不能原谅我，以前做的那些事。”
我握着通话筒的手紧了紧，想到之前警察说的那番话，最终还是松了口。
“好，我原谅你了。”
算了，如果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磨灭的，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这一切不过就是镜花水月。
方志国的身子颤了颤，抖着手握住通话筒，在那边轻声说道：“谢谢你。”
我不忍看他佝偻的模样，和我印象中身体硬朗，意气风发的方志国，已经完全是两个人。
我摆放好通话筒，转身牵住了肖牧的手，轻声道：“走吧。”
“好。”肖牧应声。
快走出门口的时候，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方志国正眼巴巴地趴在玻璃窗上，望着我们。
我的眼睛酸涩胀痛，像是有什么酸涩液体在体内炸开，我忍不住拉着肖牧的手，快走几步离开了警局。
肖牧开着车，一言不发。
我侧头看向外面的风景，路边的树木上的叶子已经泛黄，地上都是掉落的残叶，和春天生机勃勃，绿意浓茂完全不同。
人和这些叶子又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多活了几年，更自由些，到头来，还是黄土一堆。
“肖牧，我有些难过。”
我一时之间情绪难以调节过来，只觉得心口闷闷的，呼吸不畅。
之前我巴不得方志国早点去死，可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肖牧侧头看了我一眼，开口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又说的是实话，既然有死的悲伤，就有生的愉悦。
“我想他也已经想通了。”肖牧没看向我，仍旧直视前方看着道路。
我一路上以至于回到家，虽然肖牧一直都在开导我，不要因为方志国的事情，太影响我的心情。
可我只要一静下来，就会想到方志国，难免又难受起来。
肖牧想尽了各种办法分散我的注意力，最后搬出了我肚子里的宝宝，说若是我总是这样的情绪，会影响到他，总是愁眉苦脸的，让我一下子收起了情绪。
光是想想生出来的宝宝，皱着眉头，像小老头的模样，我就恶寒了下。
慢慢地我将自己的关心重点移到了孩子上，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胎特别的折磨人，我在家呆着的时候，一会儿就昏昏欲睡，刚睡醒就又连连打着哈欠，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小睡了一会。
吃的时候也不称心，好的时候能吃上两碗，不好的时候吃不下一口。
看来这怀里的这个小家伙，是知道我们宠着他，所以任性妄为啊。
肖牧除了忙肖氏的事情，来我这里，就给我带很多补品，快将我的小仓库都堆不下了。
我实在吃不下去，他还要盯着我吃。
今天，柳虹悦还过来了，我透过猫眼看到她的时候，也有些惊讶，她正在门外左右看着。
我拉开门有些无措地喊了声：“伯母，你怎么过来了?”
柳虹悦看到我，面上立刻带着笑，将手里的东西举到我的跟前。
“我给你带了鸡汤，你多喝点，补补身子，肖牧哪知知道照顾孕妇啊。”
她顺便还在我的房子里走了一圈，帮我收拾了一番，提议了一句。
“这个地方有些小，马上你们两个成婚了，你就搬到我们那边跟我们一起住，我天天给你煮鸡汤，怎么样？”
我迟疑了下，在她的盯视下，不得不应道：“好。”
也许是肖牧把我的地址告诉了她，这之后，她是三天两头的往我这边跑，我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
有时候，只能借口去方氏公司溜达一下，好躲开她。
我在逛公司的时候，发现方文昊果然是一把好手，我完全可以当个甩手掌柜。
他正经起来还真的是有模有样的，只是经常在我过来的时候，跟我叫苦，没有时间出去玩。
“如烟，你可害苦我了，以前是我不对，经常跟你言语上有冲突，可你现在这样折磨我，哎！”
方文昊坐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唉声叹气的。
我挑了挑眉，他嘴上说着不愿意，可又对公司的事情事无巨细都一一过问，不知道算不算是口是心非。
我把手头上的文件都过目合上之后看向方文昊。
“听说，你和公司里一个美女走的很近？”
我只是在偶然间看到了方文昊和那个女同事之间，互动有些暧昧，两人看起来很投机，我就顺便问了下别的同事，他们支支吾吾的只透露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可能他们在谈恋爱吧，他这个年纪，是该谈谈了，而且他这个人，也不是能定的下心来的。
我对他也算是有那么点了解，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那个场景可不是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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