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河套剿匪 一

　　一．

　　参谋长的报告让武工队全体官兵对河套地区匪特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心中有了底数。但是，王志华、李铁南、韩大伟和三个中队长深深感觉到这次剿匪不同寻常，虽然匪特的人数不多，但是活动能量很大，几乎是和我们党斗争多年的老牌特务、叛变的国民党起义部队、各处逃来的特务、土匪都是在老牌特务操纵下活动，这与坝上土匪有很大区别。李铁南从参谋长哪里要来一张河套地区行政图，可惜再三找也没有找见地形图。晚上在行政图面前讨论剿匪方案，李铁南把参谋长说到的山区地段、村庄、平坦的草原、沙漠用红蓝铅笔涂色后做了标记，王志华、韩大伟都提出，这次剿匪应该是智取为上策，最好在活捉敌人当官的俘虏后进行严格审讯，为我们打入敌人内部创造条件。针对敌人匪股多、人数少、各自为政、勾心斗角的特点，我们一开始就分割、围歼小股匪特，力争抓获几名匪特的头目，审讯后根据交代的情况打入敌人内部。第一个打击目标的选择很重要，必须和绥远、锡盟武工队沟通，他们毕竟熟人熟地，我们先选择匪特自称“中国国民党**自卫救国军”盘踞的西补隆、炭窑口一带进行围剿。

　　经过反复讨论，最后在王志华、韩大伟意见的基础上，做了完善，定了作战方案。与锡盟巴尔汗队长、绥远武工队**队长商量后，向剿匪总指挥刘生凯做了汇报，得到了肯定和支持，他强调一定要坚决执行好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没想到绥远武工队总指挥就是给作报告的军区参谋长。队长**是一名解放军的蒙族团长，绥远武工队队员中，有蒙族、汉族、有步兵、也有骑兵、有解放军、也有新改编的起义部队。

　　剿匪三支武工队队分头进入匪特盘踞过的西补隆、新城、太阳庙、铁匠圪旦附近时，没想到当地老乡远远望见大马队来，便慌张外逃。到了六缸房时，全村跑的只剩下两个雪染白发、霜染两鬓的老头和一个满脸皱纹、走路一拐一拐的老婆婆。王志华、李铁南、韩大伟等领导非常和气地说：“大爷，大娘，你们不要害怕，我们是人民解放军，是咱们自己的军队”。可他们面色慌张害怕，非常疑惑地说：“土匪也穿着和你们一样的衣裳啊？也说是解放军。”李铁南耐心地告诉他们，他们是假扮的解放军，我们就是来剿灭这些土匪的。可这些老乡只是疑惑地看着武工队，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但是，事实最有说服力，老乡们看到战士们一个个威武雄壮，站有站法，坐有坐象，分好房子后，战士们扫院的扫院，担水的担水，做饭的做饭，秩序井然，说话和气，尊称“老乡”、“大爷大娘”之声不绝于耳，便对武工队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哪些污蔑解放军的谎言，不攻自破。有些地方土匪逃离时曾恐吓老乡说：“共产党来了敢回村的，我们绝不留情。”开始老乡迟迟不敢回村，可是老乡看到解放军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仅人数多，没有一个抽大烟的，而且武器精良，子弹充足，有炮、有机关枪，有步兵、有骑兵，兵强马壮，土匪根本打不过解放军，觉得解放军是他们的靠山。加上各县市党政军团男女干部随军细致深入地做群众思想工作，于是大多数老乡回村里来了。哭诉匪特的罪行。看见武工队战士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就把藏在外边的牛羊赶回来了，把埋在地下的锅碗实物也挖出来了。凡是部队用了老乡的东西，就是一捆柴禾也要给钱，不小心毁了老乡的东西，照价赔赏。一位年龄已过古稀之年的老大爷，带着他的心爱的牧羊犬，骑着马四处寻找，把逃跑的乡亲们叫回来，颤巍巍地对他们说：“从祖辈你们见过这样的军队吗？这真正是我们老百姓的队伍啊！不要听那些没有人性的土匪胡说八道，赶快回来吧！。”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坚决贯彻执行，让老百姓辨明是非，武工队得到了人民群众的心，有了群众的支持，有了坚实的群众基础，剿匪工作就有了可靠的保证。

　　武工队追击匪特，夜以继日行军，一天行走百里左右的路程，在即将进入匪特自称的“中国国民党华北人民**自卫救国军”盘踞的西普隆、炭窑口一带，匪特闻风就四散奔逃，有的则逃到后山的沙漠草原深处。

　　剿匪与群众工作密不可分。武工队每到一地，不顾一路鞍马劳动，首先帮助老乡干各种农活，担水、扫院、修理栅栏更是平常事。武工队战士不论走到那里，都自己遛马，自己铡草，自己填料，自己拉着马放青，生怕马吃了老乡的庄稼。

　　事实是最无情的，匪特的各种造谣污蔑被事实击的粉碎。武工队没有用多长时间就取得了绥远地区人民的信任，每次路过村庄、喇嘛庙都会受到村民、喇嘛的欢迎、欢送，有了扎实的群众基础。

　　王志华、李铁南与**、巴尔汗商量后，三支武工队分别在西补隆、新城、太阳庙、铁匠圪旦、大小红山口活动，寻找匪特的踪迹，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没有找见土匪的踪迹。

　　五零年河套的春天有独自的特色，春季降雨量少，多亏了冬天连续的大雪，融化后的雪水滋润了草原，小草根吸收足了水分，像身上安装了崔生的发动机，卯着劲地向上窜着生长，给大地披上了绿色的戎装。但是，河套地区春季的风是可怕的，有时出现风沙暴，刮得天昏地暗，能见度也就是十米左右。

　　在小红山口附近侦查的李铁几个队员，在四月八日，发现了一股土匪刚离开不久的踪迹，迅速派人向王志华、李铁南报告。李铁南、韩大伟、刘志中商量后，三个中队从三个方向攻击前进，一个月后终于发现了正在大肆抢劫的这股土匪，立即悄悄地对土匪团团包围，首先出击的是李铁南带领武工队的第一中队，因为土匪人数在二百多人，武器还算精良，匪首见武工队人马也就三百来人马，命令坚决抵抗，对李铁东提出的缴枪不杀根本不理睬，拒绝缴枪，战斗进行的很激烈。李铁南让另外二个中队的战士猛扑上去，用机枪猛烈向匪特射击，手榴弹也在敌群中爆炸，敌人顿时乱的不知所措，突然间遭到三个中队战士、九百多人马的勇猛冲杀，不到二百人马的这股匪帮被大部分歼灭，没有被击毙的企图逃跑，但是绥远军区武工队、锡盟武工队断绝了他们的逃路，把他们铁桶般的包围起来，只好举枪投降。据被俘的俘虏交代，匪首叫张德彦，是崔正春的旅长兼团长，李铁南将他和几个护兵围而不打，他听过军区参谋长的报告，知道这是个军统特务，想活捉他。可是张德彦命令护兵进行反抗，开枪射击，打伤了我们一名武工队员，王志华、李铁南、韩大伟都开始发怒，命令战士开枪击毙了张德彦的所有护兵，最后李铁南飞马冲过去用手枪顶着张德彦的脑袋，张德彦好像石化了，痴呆在哪里说不出一句话。同时冲过去的副队长刘志中闪电般地从张德彦手里夺过了勃朗宁手枪，拉开枪膛一看已经没有了子弹。李铁南下令搜查张德彦的身上，从内衣口袋搜出一封崔正春给他的师长委任状，一封刘喜才邀请他去大红山子吃请赴宴的邀请函，还有一封台湾来的电报。这次除了缴获二百多支步枪、十几把勃朗宁手枪、三挺机枪外，还缴获了一部电台。

　　河套剿匪，首战告捷，王志华、李铁南、韩大伟开始在张德彦身上做文章。连夜进行了突审，主要是政策攻心，让他知道全国除台湾外，基本全部解放。你们的挣扎、抵抗、破坏是无用的，蒋介石国民党反动派已经丧失人心，你们的丧尽天良的抢劫、**妇女、杀害无辜老百姓的行为已经把你们送上了绝路。你们靠武力强迫老百姓当你们的兵，等于在你们的部队里埋地雷，迟早有一天会爆炸。你知道吗?国民党军队里起义、反正、收编的精锐部队就超过百万人，你只有二百人马，崔正春就委任你师长，说明了什么？你们总共才千人左右，想推翻人民政权，可能吗？实话告诉你，你们生存的日子只能用天数来计算了，用不了一年，你们就会被全部歼灭。蒋介石想靠美国反攻大陆，可能吗？你们号称八百万军队，没用三年时间就被全部歼灭，你是军统特务，美国人怎么看蒋介石政府，你非常清楚，美国不可能为一个腐败透顶的政府花大把钱财。你好好想一想，你只有立功才能争取宽大处理，不然死路一条。

　　张德彦在惊吓中缓过来以后，把这些话听进去了，他回忆了这些年在军统生活得日子，眼睁睁地看到国民党的腐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相互争宠，数量惊人、装备精良的庞大军队，被数量不到国军四分之一、装备很差的解放军彻底打败，关键是失去了人心。他已经对蒋介石的国民党政府开始失望，感到到再顽固地走下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他老婆才二十五岁，孩子三岁，怎么办？他开始醒悟、动摇，他知道、也相信共产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者受奖”的政策是算数的，经过一个礼拜的思想斗争，认识到归顺解放军是改邪归正，人家不像国民党军统那样，对捉到的共产党人施以残酷的毒刑，对自己不打不骂，而是摆事实、讲道理，让事实说话。最后下决心投降，交代了崔正春的老巢在狼山西部太阳庙一带，刘喜才、加木苏也在小红山和大红山一带活动，他愿意带解放军借参加刘喜才的宴请，争取立功，围剿这两股不到三百人的队伍。还交代了李再匪伙在魏柜一带抢劫。

　　李铁南让把张德彦关在一间比较好得房屋里，给他准备了笔和纸，让他把他知道的写出来，承诺你真要能带解放军剿灭刘喜才匪帮，算你立功，对你宽大处理。在被褥、饭菜上给予他特殊待遇。

　　王志华、李铁南、韩大伟、刘志中、李铁以及三个中队长开了一个紧急会议，研究如何利用张德彦剿灭刘喜才、加木苏匪徒。首先大家分析了张德彦交代问题得可靠程度，这可是个军统特务的头目，他的话不能轻易相信。但是经过大家分析，觉得我们政策攻心比使国民党军统特务用酷刑管用得多，让他知道了全中国解放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协助解放军剿匪是他的唯一出路。韩大伟提出，张德彦可是策动起义部队叛变的，杀害过我军的政工人员、是有人命罪行的匪特，他知道自己的罪行，会配合我们剿灭其他匪特吗？王志华经过思考说道：“正因为他有人命罪行，他才有可能为了保命，主动立功赎罪的可能性比较大。”大家统一了思想认识，决定让张德彦给刘喜才亲自写信，说他已经有兵马五百多，崔正春委任他为师长，最好也请加木苏参加宴会，在宴会上研究三个旅合并为一个军，原来的国军的三个旅变成三个师，刘喜才、加木苏为副军长，各自兼任一个师的师长，报崔正春批准。这样那两个匪特会非常高兴，加木苏也会积极参加宴会。关键是张德彦所带五百人马可以全部是武工队战士，让王志华扮演副师长、李铁南扮成张德彦的参谋长，韩大伟为副官，李铁扮成张德彦的警卫，他在被我们严格控制之下，不敢捣鬼。李铁北、李铁西率领五百人马尾随在后，在宴会上把刘喜才、加木苏擒拿。随后在酒宴上的李铁东、韩大伟、李铁率五百人马把他们全部包围、对反抗者坚决消灭。

　　大家认为是个好计策。李铁南说，这关键要看张德彦是否配合，需要进一步做好张德彦的工作。我考虑，刘喜才、加木苏没有多少人马，张德彦才二百人马，崔正春就委任师长，他们两个都超不过百人。我们九百多人马剿灭这帮匪特胜算在握。

　　会后，王志华、李天南向巴尔特汗、巴尔汗详细汇报了作战计划和方案，把利用张德彦打进匪巢，活捉匪首的计划征求他们的意见，得到了他们的肯定和支持。然后王志华、李铁南两人去看望张德彦，给他带了一瓶好酒、奶豆腐，奶茶，看见张德彦写了厚厚一踏纸，李铁南浏览后，见把他参加军统的全部历史都写了，也写了他曾经在太原抓过反国民党政府游行的学生，抓过三个共产党嫌疑人，后被转移到重庆渣滓洞集中营之事，起义叛变后参加过杀害在起义部队的解放军政工干部。再三表示悔罪，愿意帮助解放军剿匪，戴罪立功。他看见王志华、李铁南给他带来这么多东西，很感动，站的笔直，行军礼以表感谢。

　　王志华、李铁南很客观地对他做了评价，知罪能悔过，戴罪立功善莫大也。也为自己找出了一条活路，我们表示欢迎。这要看你的实际行动，才能证明你悔罪是真的。张德彦马上提出可以参加解放军剿匪的军事行动。李铁南以眼色征求了王志华的意见，王志华点头同意。他看时机成熟，就把武工队研究的计划告诉了他，而且指出，这是对他的具体考验。张德彦认为计划周密可行，他愿意当好这个角色。王志华、李铁男与张德彦痛快地喝了一次酒，对他进行了褒奖。

　　张德彦按照王志华、李铁南说的内容，亲自给刘喜才写了信，李铁南让李铁带着张德彦的亲笔信，快马加鞭去了小红山子刘喜才的匪窝。刘喜才看了张德彦的亲笔信，见李铁身强体壮，身带两把二十响驳壳枪，浓眉大眼，近一米八的身高，长得非常帅气。问李铁：“你什么时候参加张旅长的队伍？担任什么职务？”

　　李铁学着河套口音干脆利索的回答：“俄跟张旅长已经半年了，现在是他的警卫。”

　　刘喜才高兴地说，回去告诉张旅长，五天后带全部人马，来我这里，把加木苏也叫来，为张旅长升为师长庆贺。李铁却说：“刘旅长必须给我写一封回信，为好交代，万一说错了，张旅长要惩罚我的。”

　　刘喜才文化水平低，只好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一封回信，把对李铁说的话写在信里，把信装在一个很旧的信封里，在信封上写上了张旅长收，也没有粘贴信封口。刘喜才为李铁安排了一顿手把肉，亲自陪李铁吃肉喝酒，喝奶茶。天已经晚了，饭后李铁故意借散步走遍了刘喜才的军营，发现总共也就是八九十号人马，团长、营长、连长就有十几个，他心里在笑，他还真没有见过这种官多兵少的部队。他想起刘喜才的长相，像个晒干了失去水分的大白萝卜，白兮兮的脸上布满了邹褶，两只勾勾眼，被耷拉的眼皮遮盖着，像一个老在寻找食物的鹞子。

　　河套地区已经开始进入夏季，大黄风已经过去了，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口气清洁凉爽，呼吸一口肺腑一新，浑身畅快淋漓。因为在黄河流域，河套地区沾了母亲河——黄河的光，虽然降雨量偏少，但是黄河水浇灌了大片土地，肥水也育肥了这里的土地，地下水丰富，庄稼长的很茂盛，遗憾的是河套地区人口稀少，村子少，大村三五十户，小村二三十户，如果没有战争，没有匪特的祸害，生活在这里的人民应该是很富裕的。

　　李铁在第二天大早就开始返回驻地，晚上就见到了王志华、李铁南、韩大伟。

　　看来计划可行，王志华、李铁南与巴尔特汗、巴尔汗商量决定：目前主要由康保武工队对付这些匪特，人马太多会引起匪特逃跑。巴尔特汗、巴尔汗的武工队作为后援，可以离我们部队稍远一些，可以继续寻找其他的土匪踪迹，随时电台联系，找到崔正春的老窝后，我们及时用电报告诉你们要去的地方，三支武工队集中围剿汇合在崔正春老窝的所有匪特。

　　第五天大早，武工队就开始出发，张德彦威风凛凛地以师长的身份带领五百多人马向小红山子急行军，身边跟着副旅长王志华，参谋长李铁南，副官韩大伟，刘志中、李铁两名警卫跟随左右。相距五公里后是李铁北、李铁东、李铁西四百人马的加强中队。因为是骑兵部队，在太阳快落山时，到了刘喜才的驻地。张德彦还真摆出师长的架子，对刘喜才、加木苏介绍副旅长王志华，参谋长李铁南。刘喜才、加木苏看到张德彦五百多人马，装备还很精良，眼红的快要骂娘了。张德彦又说道，后边还有五百多人马呢！刘喜才、加木苏惊讶的张大了嘴。王志华、李铁南心里也是一惊，这是事先没有安排的事项，莫非张德彦在提醒两个匪首吗？这时张德彦又说道：“这次我们三个要商量一件大事，就是我们三个旅合并起来，成立一个军，二位当副军长，我们三个各兼任一个师长，让崔正春批准。让他报请台湾为我们空头武器弹药。”

　　到这时候，王志华、李铁南心中有了底，心想，不愧为老牌特务，戏演到家了。没想到刘喜才、加木苏带着怀疑、也有点惊奇地口气突然问道：“张大哥，你的人马怎么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啊？”

　　“不相信大哥的本事吗？我早就在王团长、李营长长所在的起义部队里开始进行策反活动了，他们的起义本来就是被迫的，起义部队的主要领导去绥远集中开会，乘此机会，王团长、李营长立即叛变，一下子带出两个营的人马和武器弹药，把解放军绥远军区都震动了。你们他妈的就知道抢劫，发财，要女人，没有军队，没有枪杆子，抢劫再多还不是人家的吗？“

　　“大哥是真正天才的政治、军事家，崔正春的位置应该让给你才对”。刘喜才、加木苏听了张德彦的话，才知道张德彦不愧为军统特务，心机远在千里，他才是“借水养鱼”的政治家，心里佩服，赶紧溜须拍马。

　　张德彦假装正色说道：“二位兄弟，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的，你们难道要给大哥惹麻烦吗？”

　　很快刘喜才带路，走进一个小礼堂似的掏空四间房的大屋，正中间一张大圆桌，其余地方摆了八十张饭桌，武工队人马全部入席，剩余三十张饭桌坐满了刘、加两个匪首的部下。

　　菜上八道，酒过三巡，匪徒们真是大腕喝酒，大口吃肉，刘、加二匪首的手下已经开始有人说醉话了，王志华、李铁南、韩大伟一个劲地向张德彦、刘喜才、加木苏敬酒，祝贺三位高升。刘、加二匪首可能是太高兴了，不是喝酒，而是大碗的酒向肚子里倒，说话已经开始结巴起来。

　　“大哥，咱们－－－他妈整－－个‘中－－国－－国民党反－－－共－－自卫救－－国军’也－－没有你－－的人马－－－多，崔－－正春－－凭什－－－么当总司－－－令，总－－指挥？凭－－什么让－－他批－－－准？咱们－－－干脆成立－－算－－了。”

　　刘喜才说罢，加木苏跟着附和说道：“就是，他－－不是说－－－谁－－的人马－－－多，谁－－的官－－就大－－吗？”

　　张德彦只是笑，说道：“二位老弟喝高了，酒话不算话。”

　　李铁南借机去匪徒所在的三十桌代表张旅长向他们敬酒，三十张桌边坐的人都稀稀拉拉，每桌不满八个人，有两桌是空座位没有人。心里计算也就是二百二十多人，而且都没有带抢，故意问道：“刘旅长、加旅长的人马都在吧？让站岗的弟兄也进来喝杯庆祝酒吧，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李参谋长，别操这个心了，他们早就进来了。”

　　“那就好！祝大家喝个痛快！”

　　李铁南说完就回到原座位，就势拉了刘志中一把，让他也过来向张德彦敬酒，示意该动手了。张德彦借口出去方便一下，李铁也跟了出去。李铁南把酒碗甩在地上，这是事先定下的暗号，五十桌喝酒的武工队员立即掏出手枪，包围了那三十桌的匪徒，刘志中、李铁闪电般下了已经醉酒的刘喜才、加木苏的枪，有四个所谓的营长掏出手枪要开枪反抗，被李铁南开枪击毙了。李铁南站在酒桌上大声说道：“我们是解放军的武工队，投降不杀，反抗者必死！”

　　这时候，几乎所有的匪徒突然僵化了，像死人一样痴呆在酒桌边。刘喜才、加木苏酒醉的一塌糊涂，被李铁南击毙反抗者的枪声惊醒了一半，才知道中计了。这时候张德彦进来对刘、加二匪首说：“投降吧！跟着崔正春没有出路。”又转过身对那些被擒拿的众匪徒说：“国民党八百万军队都被消灭了，你们还奔达什么？老老实实投降，悔过重新做人是唯一出路。”

　　刘喜才是个罪恶累累、杀人无数的军统特务，他知道投降了共产党也不会绕过自己，那双抠抠眼闪出凶光，骂道；“张德彦，你这个党国的叛徒，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德彦大怒，从枪套里掏出手枪，开枪击碎了刘喜才的脑袋，大声说道：“老子给你们指出一条光明大道，谁不愿意走，老子送你去见阎王”。

　　就在这时候，因听见了枪声，李铁北、李铁东、李铁西带的一个加强中队也急速赶到了，匪徒们已经绝望，都老老实实投降，加木苏到这时候酒全醒了，他是个蒙族人，汉话讲的很流利，知道今天上了张德彦的当，对张德彦骂道：“你无情无义，太不够朋友，你要是提前告诉我投降解放军，我也赞成，跟你走，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错了，我也是被包围、活捉后，听了王志华、李铁南队长讲的全国的真实形势后，才思想产生变化的，不这样做，你会投降吗？兵临城下，才会发生兵变，这是军事常识。国民党高级将领几十个率领百万部队起义、投诚，董其武不是其中之一吗？”

　　张德彦说完，加木苏只好点头同意，表示愿意跟张德彦走，投降解放军。

　　这一仗打的是智取战，基本没有动枪动炮，俘虏匪特二百余人，击毙了一个匪首，投降了两个匪首，击毙了四个反抗的营长，活捉了十多个所谓的团长、营长，在搜查、清理刘喜才匪巢时，缴获大批军事物质、生活物质，特别是缴获了十万大洋，一部电台和一名电台发报技术人员，武工队有了两部电台，今后让武工队可以随时随地与上级联系。

　　在总结战斗经验时，武工队全体领导深刻体会到党的政策的威力。这次拿下张德彦真心帮助武工队，全靠党的政策攻心，迅速提高领导和战士们的政策水平，是一项重大任务。李铁南专门单独与俘虏的敌台技术发报人员谈心，原来这个叫苏立才的发报人员是个小业主人家出身，在高中读书时被抓兵到了国民党部队，因为他有文化，被分配到机要室，在电台上收发报，学习密码知识，他身上有三本密码，当下交给了李铁南。听了李铁南的谈话，很激动地说：“我早就看出国民党不行了，往来的电报好些是国民党高级将领起义、投诚的内容，国民党政府腐败透顶，丧失人心，共产党得人心，我懂得得人心者的天下的道理。可是被看管的很严，你们这次算把我彻底解放了。我可以用电台为你们服务。”

　　李铁南高兴地鼓励、安慰、引导苏立才，争取做好发报工作，为人民立功。

　　因为这批二百多人的战俘，成分复杂，特务夹杂在里边，王志华、李铁南用电台向绥远军区报告战况的同时，提出战俘交军区审查处理，包括张德彦、加木苏，明确说明张德彦在这次作战中起了很大作用，立了大功，军区应该审查后适当考量使用。

　　很快绥远军区的批复和贺电同时到达，军区派骑兵一团三连来押送俘虏，王志华、李铁南把为张德彦请功的事告诉了他，张德彦为解放军的信誉感动的流泪，张德彦、加木苏是一辆小车接走的。

　　在刘喜才匪巢休息整顿两天，武工队领导讨论后一致认识到，这次剿匪任务主要是围绕崔正春、李鲲正展开，分割、歼灭各股土匪，最后活捉崔正春、李正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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