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原初之种

　　「邪道！这是邪道！」

　　北斗面红耳赤地挥动着手上的空的保特瓶，像是个狂热的卫道士，口沫横飞地复述自己的意见：「往超量卡组里加入融合怪兽，这是对超量召唤的轻慢，绝对不能被容许！」

　　隶属於LDS的四人们看完决斗後，心满意足地从赛场中走了出来——虽然某人还是有少许不满的声音。

　　实际上，他们刚观看完的决斗不过是整个会议的一小部份，而之後的内容带有更多的事务性质，例如新消息发布和无聊透顶的致辞，显然不会有年轻人感兴趣，所以四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

　　然後其中的两人马上就那场决斗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可是爱歌小姐赢了。」

　　「但，这、这......总之，明明有超量召唤就足够了，根本没有往卡组里投入其他召唤法的必要！」

　　哦？少女扬起眉头，似是听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笑话，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她将手里的空罐以抛物线投进了前方的垃圾桶後，回头询问她右方的同伴：

　　「发动【召唤连锁】後给予的两次通召机会，手牌【黄齿轮】还有给予怪兽增加攻击力及贯穿效果的【火焰穿击】，盖卡【活死人的呼声】——北斗，你要如何只用超量召唤解场？」

　　「可别忘了，泽渡真吾的牌库顶是【帝王的烈旋】，手里还捏着一张【邪帝】——如果还听不懂就由我来直接告诉你吧，只要他能够触发【邪帝】的效果，检索来第二张【烈风帝】，」

　　她「拍」的一声双掌轻合，又转而摊开在身体两侧，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那接下来的抽卡，也将会被泽渡所支配。《1》」

　　「唔唔唔唔......」

　　看着北斗哑口无言的苦瓜脸，实似是嫌火势还烧得不够大的样子，轻笑道：

　　「顺便，除了【电子双生龙】外，我还能想出至少两只同样能被【恶魔弗兰肯】特召出来，取而代之的融合怪兽，其中一只甚至用不上那张【动作卡】呢。」

　　「哦哦哦哦......」

　　北斗除了哀叹外已经什麽都说不出来了。他彷佛灵魂出窍，双目无神垂头丧气地望向眼前的地板，有如战败的公鸡。

　　「这、这不可能......我大超量召唤法竟然......」

　　「所以说，北斗你就干脆点，把多余的超量怪兽借给我吧。」

　　图穷匕见。

　　没错，少女看到刚才的决斗後，有了一个很模糊的新思路。那单纯是灵机一动带来，相当稚嫩，还不知道是否靠谱的想法。

　　——『反正你的额外还空着吧。』——

　　少女的提议被深深铭刻在实的回忆之中，至今仍不时在她耳畔回响；尽管那不过是无心的提议，但却引动了实的思绪，如水流般自源头流出，此刻化成了细细溪流，自口中道出：「我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在卡组里同时容纳两种召唤方法。」

　　「想都别想！」北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看着表情失落的少女，叹了口气：「也许你不知道吧，想要使用复数的召唤方式，那至少是LDS二年级的课程，而且这课程还是不久之前才新增的。」

　　「如果这还不够的话，校规上面还列明了一年级生只能专注在单一召唤方式，除非有特殊理由向校方提出申请。」

　　当然，所谓的特殊理由，其实是指那些坚持上级召唤和仪式召唤的学生，尽管後者大多都已经转校到了仪式塾——在近几年，LDS留给这些落後者的空间已经不多了。

　　「真的有这条校规？我可不知道LDS校规还会关心学生使用的召唤法数量？」

　　一直在旁聆听两人对话的光澄有点好奇地发问。

　　一般学生的确不会留意校规上面写了什麽，但对校规的内容还是有着一定限度的认知；不过光澄的情况并不适用於一般学生——对於赞助商的儿女，校方的风纪无论如何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按本人的说法，就是「Screw_the_rules,_I_have_jewel！《2》」。

　　「4.13.1，」

　　北斗闭上眼睛，一脸自信地吐出了一列数字。

　　「标题是决斗者专业原则，里面第三条就写明，『不允许一年级生同时使用复数可以从额外卡组特召怪兽的召唤方式』，目的是『鼓厉学生专注於一种召唤方式上，切勿分心，以免拖延学习进度』。」

　　「原来还有这种规定的吗？让我瞧瞧看——」

　　LDS学生所使用的决斗盘全名是【Duel_Disk】，实际上除了最为人熟知的决斗盘功能外，这个装置还能提供连上LDS的内联网查询资讯、让校内成员互相联络等服务。光澄打开了手上的决斗盘的电源，装置的屏幕很快就泛起了亮光，照出了光澄想要查询的内容。

　　「哼哼，我志岛北斗可是将校规倒背如流的男人，要是记错了的话我就把名字——」

　　「没有喔。」

　　「倒噗......你说什麽？」

　　北斗慌忙地想要抢过萤幕来看，然而他忘记了决斗盘是缚在光澄手上的，结果被光澄饱以老拳。

　　「你想要摸哪里呢！」

　　「光澄，nicepunch！」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竹刀少年说的。

　　「啊，眼睛，眼睛！！」

　　北斗痛苦地一手摀着右眼，另一只手抱腹——尽管陷入如此惨况，他仍然想要将头凑过去，阅读萤幕上的内容。

　　「这不可能，前几天我在火车站等候得太无聊时，才特地翻了一遍校规来看，上面当时还写着的！我现在就能背出来！」

　　天底下哪有人会无聊时翻校规看啊，其余三人心内一致同步，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你确定没记错？」也许是对自己下手太重感到抱歉，光澄犹豫了一下，特意将手上的决斗盘拆下来，放到北斗面前。

　　「我并没有记错！」

　　北斗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用单眼死死盯着那一列列的文字，彷佛在看着什麽洪水猛兽。

　　「前後文都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就是唯独缺少了对学生使用的召唤法进行限制的那条规矩！」

　　他似是懂了些什麽，猛地一拍大腿，用惊悚的眼神望向了实：「你难道还认识了什麽亲戚，能够悄悄改掉LDS的校规？」

　　「嗯，没有呢......要说的话，光澄？」

　　「嘛，要是小实愿意当我的妹妹我也很乐意呢。」不过以爸爸的力量也做不到这个地步啦，光澄这麽说着，然後欣然抱住了实，实也一脸高兴地抱了回去。

　　「「Yeah！」」

　　也许真的是我记错了，北斗困扰地重复扫视着平板上的文字，最後叹了口气表示放弃，将决斗盘还给了从实的熊抱中挣脱开的光澄。

　　「所以说，北斗你就干脆点，把多余的超量怪兽借给我吧。」

　　反正你只会出团长和M7，实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糟。

　　「为什麽就只有我得借卡，他们俩呢？」北斗心有不甘，想要将其他人也拖下水，然而——

　　「你是笨蛋吗，我可是同调科的，哪来的超量怪兽？」

　　「嗯，虽然我也不是没有，但主要收藏里还是融合怪兽占的比重最多呢。」

　　好吧，北斗这才想起来，这个四人小组里貌似就只有他是专攻超量召唤的。

　　「可恶......这可是我辛苦蒐集回来的卡，总不能让你平白拿去吧？」他一脸悲愤地试图挣扎，但实的下句话马上把他打进了绝望的深渊。

　　「说得也是呢，就这样借走也不太好。」少女点头赞同，然後又补上了下一句话：「这样吧，我和北斗决斗，每赢下一局，北斗就得借一张卡给我——」

　　她无视了一脸青白之色的北斗，转头向其他两人询问：「你们说这提议好不？」

　　「好啊好啊。」「好啊好啊。」

　　「好你妹啊，坑了我的卡，还想找我陪练！！」

　　志岛北斗，最近的决斗战绩为连败，而连败数字——

　　持续增长中。

　　===============

　　「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那孩子，说不定这也是缘份呢。」

　　待前方的四人小组转过了墙角，失去踪影後，突然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永续概念【光学迷彩铠甲】删除，多重对象永续概念【下降潮流】删除。」

　　和刚才温柔的声线截然不同，下达指令的声音要更加的冷淡，里面缺乏遇见认识之人时该有的温度。

　　随着指令的执行，犹如变色龙解除了拟态，藏在暗处的两人身上重新拾回名为颜色的概念。

　　一黑一白。

　　这两人正是从选手休息室走出来的爱歌和希瓦娜，没想到刚从门口出来走了一小段路，就偶然遇上在火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实。

　　「喂喂，Master，用得着这麽谨慎吗？你已经在那女孩身上用过【记忆抹消】了吧？」

　　希瓦娜用不以为然的态度开玩笑道，而爱歌则以认真的语气回答：

　　「虽然对记忆方面进行了操作，但为了保险，还是尽量避免直接见面为妙——」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那孩子会过来看我的比赛，这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她耸了耸肩。

　　「诶，面对面不行，但远距离就可以吗？」

　　「只是单纯远处看一眼的程度还是没问题的，说不定还能起到刺激她的作用。」

　　毕竟是难得的素材呢，必须得谨慎对待，她轻描淡写地下了结论。

　　「走吧，希瓦娜，刚运动完有点饿呢，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很不错的餐厅，现在过去的话应该能赶在人流前入座——顺便一路上解答你的疑惑吧。」

　　希瓦娜有点苦恼地看着前方的纤瘦背影，脸上露出苦笑，随後迈步跟上。

　　「嘛，果然你有所隐暪呢——【Pendulum】的内里含意到底是？」

　　「我说过了吧，那是『寻觅，终有所报』的意思。」

　　爱歌的声线依旧缺乏温度，但与她朝夕相对的希瓦娜却能察觉到，少女话里的情绪可不像表面上那麽平淡——她只是在用冰冷的声调压抑住情感。

　　啊啊，原来如此——希瓦娜抓着自己的白发，有点欣慰地想。

　　总觉得这孩子从美国回来後憔悴了，身上一直缠绕着无法排遣的不安感。

　　可恨的是，自己竟然到了现在才察觉到。

　　「第三个预警的对象并不是这个【基础】次元，而是你。你终於找到了吗？」

　　「是的。」爱歌在努力地压抑着自己激昂的情绪，确保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坚强和理智。

　　好好记住『榊游矢』这个名字吧，她如是说。

　　「要铭记於心，将这名字刻在骨头上，划进肉里，绝不可忘记。」

　　少女的声音颤抖着，里面的包含着各种的情绪，有高兴，有慨叹，有苦楚，有忿怒，也有怨恨。

　　「『榊游矢』——这个名字，代表的是决斗王的系谱。」

　　「他是这个【物语】的起源，构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很快，舞网市会以他为中心，发生一连串的事件吧。」

　　「无论如何，他都会在不久将来与我所行的道路产生交汇——也许是敌对，也许是同盟。」

　　「我、我......」情感如同喷泉般不断涌出，却为不安所堵上，硬生生停在嘴前；爱歌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然後，她感受到从身後拥抱过来的温暖。

　　「不要紧，没问题的——我在这里，就在这里。」

　　希瓦娜紧紧抱住爱歌的双肩，对她起誓。

　　「我是你的Servant，会守护你到最后——所以不要害怕，尽管前进吧。」

　　好温暖，爱歌悄悄用力抓紧希瓦娜抱上来的手臂，心里想着。

　　半晌後，她深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觉得自己已经冷静下来後，才慢慢松开了双手。

　　「走吧——Master。」

　　希瓦娜满面笑意地看着爱歌发荡的脸颊——尽管爱歌本人一直没有把视线转向希瓦娜，但她侧面上的红晕早就出卖了主人。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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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详情请百度「烈风帝lock」，在此就不详细叙述了。

　　《2》「Screw_the_rules,_I_have_jewel！」：原句是「Screw_the_rules,_I_have_money！」，出处是同人视频【游戏王TAS】中的海马。

　　p.s.估计下章就能有决斗内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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