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星象盘|的气脉 下
「这个世界的构成是，分别由四个次元组成，而他们分别是：【融合】，【超维】，【同调】，还有我们身处的【基础】。」
散发着艳丽颜色，令人感到危险的紫色；
缓慢而有力的，最深邃的黑暗；
耀眼，充满活力，看起来最轻巧的白银；
形态在固体和气态中不停切换，保持着混浊状态的灰白色。
四种颜色、手指头大小的光球，在少女的五指中旋转，随着雪白的手掌划动而起舞。
「紫之【融合】，黑之【超维】，白之【同调】，然後——该如何评价【基础】呢？」
何等不详的色泽，那灰色的光晕，简直如同垂死之人，一拐一拐地在空中浮沈，忽快忽慢地移动着。
「难以置信——你是想说这灰色的光球，是我们所居住的【基础】次元？」
一向冷静的中岛此刻也拼命摇头，想要否定爱歌的话。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任何人突然得知自己居住的房子其实早已变得千疮百孔，随时都会倒塌，无论是情感还是理智上，恐怕都无法马上接受。
尤其这可不单是房屋，而是他们所身处的世界；房子塌了可以换一间，天塌下来的话，人还能躲到哪里去？
「你要怎麽证明？有任何证据吗？」
「没有喔，」爱丽慢不经心地回答。
她看着中岛稍显得安心起来的表情，彷佛在嘲笑他的肤浅，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必要，LDS的历史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好好想想吧，赤马零儿——LDS的CEO，他的前任是谁，而那个人此刻又身在何方。」
中岛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大概在约三年前，LDS曾经陷入了领头人突然失踪的乱局，剩下的大老们谁也不服谁，导致群龙无首，差点被敌人乘虚而入。那时的光景至现今还不时在中岛的梦中浮现。
破开局面的并非那些立在高位上的大老们——他们尽管对LDS这个庞然大物抱有一定的忠诚心和敬畏，但更在意的是自身势力和口袋里的利益；在领头人失踪後三天，他的儿子——赤马零儿带来了本应失踪之人的口讯，并凭此接替了父亲的位置。
想当然，没有任何人会对一个突然上位的毛头小子感到服气。尽管赤马零儿拥有着天才的异名，但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从未接触商业圈子的少年，能够从老奸巨滑的大老们的手中讨好，大多数人都抱以悲观的态度，同时为自己准备好了後路，而没有门路的员工则只能抱头痛哭感叹自己的不幸。
然而，赤马零儿带来的不单是口讯，还有一名特殊的少女——
「久利原爱歌……」
「嗯，怎麽了？」
沈溺在回忆之海的中岛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对话之中，他有点抱歉地向爱歌低头道：
「对不起，稍微想起了一点往事。」
「无妨——那个人，赤马零王，现在估计就在【融合】次元，愉快地展开着他的教育计划呢。【Acadamia】，这名字可真是蠢到家了。」
爱歌的表情显得有点不快，那并非对於中岛在对话间发呆的不满，而是源於对被提及的那人所抱有的恨意。
「恐怕在很多年前，那个男人就已经对【基础】做了很多小手脚呢；作为结果，这个丑陋的球体，正是【基础】即将要走上的末路。」
中岛对此还是感到有点尴尬，即使已经叛逃，赤马零王毕竟曾是他的上头老板，他始终很难对前任上司抱有任何的敌对意识，或者对赤马零王在进行的计划作出批评，而这也是LDS高层一致抱有的态度。
也许是意识到这点，爱歌才会一直隐暪着这份情报吧。这让中岛不由得意识到，尽管眼前的少女才不过十七之龄，但在心智和人情世故的理解上早已超越很多成年人了。
他决定把讨论话题拉回更实际的内容：「假设你所说的话是真的，赤马零王的确对【基础】次元造成了侵害，」
中岛再度看了一眼手上的那个青铜盘子——据爱歌说是用立体质量系统制成的......【装备】？也许只是单纯的心理作用，但他觉得握在手里的这玩意好像变得更烫手了。
「为什麽偏偏这个是时刻，才会出现这样的异变？还有，你所说的【胎动】，能解释下是怎麽一回事吗？」
「说到【胎动】，指的当然是生产了。还有，【异变】吗？这个词用得不错。」
爱歌点点头表示嘉许。她右手一挥，把【基础】以外的光球都消除掉了，只剩下死气沈沈的灰色球体在空中无力地浮沈不定。
「实际上，【基础】比起其他次元，有一个很明显的不同之处呢。」
「我刚才就说过了吧，紫之【融合】，黑之【超维】，白之【同调】，然後——」她有点怜悯地看着手中的灰白色光球，那光球甚至连维持圆球的形状也很困难了。
「颜色？不对......」中岛不是什麽愚笨的人，他很快就意识到爱歌所指的并不只是表面上的特徵，而是要更深入本质的事与物。
「紫之【融合】，黑之【超维】，白之【同调】——」啊啊，他重复着爱歌的话，很快就理解到了。
什麽也没有呢，所以代表【基础】的球体才会是灰色。
不对，那并非灰色，而是什麽都没有，不曾拥有任何事物的色彩。
「对，【基础】没有自己专属的召唤法呢。」
「可是，上级召唤呢？」
中岛试图质疑爱歌的结论，然而爱歌却对此嗤之以鼻：「你怎麽不说【基础】还有仪式召唤？」
看着一脸不解的中岛，爱歌不禁叹了口气。
「中岛大叔你不是决斗者所以不能理解——高速，灵活，方便，从卡组检索王牌然後召唤，和从能够从额外直接召唤出来，这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融合、超维、同调，正是划分时代的分界线。上级召唤和仪式想要能够与之对抗，除非有着压倒性的检索能力加上无尽的延续性——不过，如果有着如此的强度，无论用的是什麽召唤方式都已经无关重要了。」
「总而言之，【基础】缺少自己特有的召唤方式呢。」
尽管明白了爱歌想要表达的意思，中岛依然摇头以对。
「无法理解呢，特有的召唤方式——这种事有重要到会影响到整个次元吗？」
谁知道呢，爱歌耸耸肩，继续道：「也许这非常重要，也有可能是其他因素对这个次元造成了影响。尽管LDS也在推广新式召唤法，但这并未造成任何影响——至少，我原本是这样以为的。」
「然後，【异变】发生了。」
不知什麽时候，爱歌手上又冒出了一个青铜盘，而且看起来和中岛手上那个相差无几。也许对她来说，要复制出同样的【星象盘】根本就轻而易举。
「起初是三个月之前，我听到了庞然大物在空中摆荡的声音。」
「虽然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但我早就准备了很多手段，去应付任何可能发生的事，多到连我都认为自己想得太多了，幸好目前看来这并非白费功夫的。」
她此时又从口袋掏出了好几个小玩意，随手把玩着，中岛发现他根本无法认出这些道具的正体。
「我对【基础】的未来进行了推算，得出了三个预兆：最先出现的是代表【新生】的符号；然後是【火星】，代表了战斗的徵兆——这下子就很明显了呢。」
爱歌那姿态，彷佛就在咏唱着歌谣：「新生的孩子将呱呱坠地，崭新的召唤法即将现世，而这会成为引发次元战争的导火线——」
「我可没看到【新生】和【火星】......即你所指的战争，能够扯上任何关系。」
实际上中岛已经相信了爱歌大半的话。魔女从不轻易作出预言，能够让她如此认真，想必是真有其事，但这番话要取信於他人还是太勉强了。
「相反，【火星】的意思远不止单纯的战争；这个符号更深入的意思是，旗鼓相当的斗争。有着相应的【格】的对手，这才能算是真正的战争。」
爱歌的瞳孔冷静而澄净，认真的眼神直直地瞪视着中岛。
「我说过的吧？【基础】比起其他次元尚有不足之处。」
「......召唤法。」
中岛皱着眉头**道，然後，他又感受到了手中青铜盘的鼓动。
「一开始是每小时发生一次【胎动】，在一个月前变成每半小时一次。」爱歌对着中岛举起了手中的【星象盘】，向他展示。
「【胎动】发生的频率越来越密集，也变得更不稳定；直到一星期前，【胎动】的频率才稳定下来，固定在每五至十分钟发生一次——你的运气可真不错呢，竟然能够在五分钟中体会到两次。」
真是没用对地方的运气呢，中岛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抱怨。
「可以的话就拿去给赤马零儿看吧，不过这【星象盘】毕竟是用立体质量系统制作出来，是属於魔女的小道具，用来充作证据还是勉强了点。」
「还有，记得去看三天後的比赛。尽管只是场无聊的比赛，要是运气好的话，应该能看到新召唤方式的诞生——这可是绝无仅有，这个【基础】次元的生产喔。」
说到这里，爱歌接过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希瓦娜递过的外套，住身上披上，准备离去。然而中岛彷佛想起什麽，匆忙地唤住了爱歌。
「等等，得出的三个预警，你只说了两个是吧？」
「......哼，我本来还不打算提这个的。」
毕竟那个预兆有点不明所以呢，爱歌苦恼地歪着头回答。
「听好了，第三个预警，象徵的意义是寻觅，终有所报。」
她的手在半空中划过，光沿着她手指头的移动轨迹浮现，形成了一个倒三角的图案。
「这个符号的名称是【Pendulum】，意即，灵摆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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