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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决裂


  “你不用理他,你才是总统,用得着如此吗?”薛云开看着自斟自酌的叶志超,自己则淡淡的呷几口而已。

  金凤楼里照样是翠绕珠围,嫣红姹紫。

  叶志超知道自己失了仪态,瞥了薛云开一眼,喝酒的速度稍微慢了下来。此刻的他脸色已见红晕。

  薛云开边夹菜边道:“这是中堂下的令,没什么好争议的!”

  “但中堂可没说过撤回北路之师呀……”叶志超之所以敢撤回所有出击的部队,是因为前几天收到了中堂的急电:“揣度敌情,以元山至德阳一路可窜我后路,关系犹重。前电商令派队拦头迎击,何不于此路设法雕剿而亟图黄州?若我进攻黄州,而阳德敌众绕扑后路,则进退失据,为患甚大。”

  但正如电报里说,李鸿章要撤回的只是南边出击之师,对于截击北边元山日军的部队,非但不应撤回,而且是必要的。故此,叶志超此刻既担心那个振振有词,终日逼迫自己主动出击的左宝贵的责难,也害怕自己这样做会有违中堂的意思。若是因此而影响战局,自己就算不死在平壤,也必死在国内。

  薛云开还是一脸悠然:“出击,说说就容易!万一北路的倭军绕过咱们北路之师而直取平壤,那就凶多吉少了,而那时候你也不用担心回去会不会受罚,因为咱们压根就回不去!”

  叶志超的眼珠子往薛云开那边斜了斜。他心知身旁这个薛云开只是一味躲在自己身后,有什么事自己这诸军总统必然要背那最大的锅。只不过此刻酒意已浓,心里犯愁的他的确需要听一些安慰的话。何况薛云开最后说的,确实就是自己为何斗胆把所有出击部队撤回的原因。毕竟,作为第一个,也是至今五大军里唯一一个和倭人交过手的统领,他深知两军的差距是如何之大,而且深信己方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而已。

  “叶志超!叶志超!……”声音从楼下传来,当然是那个左宝贵无疑。

  叶志超脸色一沉,没想到他会找到这儿来。

  左宝贵一路寻仇似的走来,沿途的客人**争相走避。此刻的他已经忘了自己大病初愈,大步流星的走着。

  “为什么?”左宝贵终于走到房间前,面红耳赤地质问。当然,左宝贵的愤怒不单是突然撤军,还有是看见叶志超在大敌压境的形势下还有兴致在花天酒地!

  叶志超很是扫兴,心里骂骂咧咧的,瞥了他一眼后又把目光搁到别处。先不说别的,就他一路轰叫自己的名字,生怕没人知道自己来这烟花之地,就已经让他不得不一脸愠怒的对着这个所谓的老战友。

  左宝贵见叶志超不理睬自己,上前又道:“你下令前好歹也跟我说声吧!”

  叶志超早已有醉意,听见左宝贵这样说更是忍无可忍,遂“砰”的一声拍案而起的怒道:“这里我才是总统!”说实在的,叶志超最不满左宝贵的,就是仗着所谓的故友关系,在别人面前连最起码的面子也不给,何况自己起码是个平壤诸军总统?当然,在四周遭受了冷眼和委屈,最后要发泄的,往往也是跟自己最要好的人身上吧!

  左宝贵见叶志超脸色红晕,而且早已有气,比自己还有气,故深感这样下去什么也谈不成,便不跟他争面子,紧语气稍微缓和道:“好!叶总统,我不跟你争论这个,是皇上和李中堂叫你出击的,为啥没几天就跑回来了?!”

  “这也是中堂的命令!”叶志超当然不如实交代李鸿章的电报内容。

  “不可能!”左宝贵难以置信,毕竟从出击到撤回,那只不过是十天左右的事情。

  叶志超瞪着双眼,畏敌如虎似的道:“倭军……倭军已经过了成川了!”

  左宝贵还以为有什么新消息,鼻子吭气道:“元山倭军直取平壤咱们早就知道!北路出击之师不是到了江东了吗?命其截击便是!”

  “日军可能绕过他们抢顺安,到时候日军便直达这儿了!”

  “咱们也有兵驻顺安呀!”

  “才一个营的人!”

  “只要据险而守,拖延倭军,江东之师瞬间便至!”

  “据险而守?”叶志超冷笑一声,脚步漂浮的说着:“守得了吗?守得了吗?!”

  “你这样做是在自断后路!”左宝贵很不满叶志超这模样。

  然而叶志超彷佛是自说自话,目光也离开了左宝贵:“上百里的后路,处处分扎,压根就守不住!……”这时目光才落到其身上:“与其如此,不如集中兵力于平壤来和倭人一战!”

  左宝贵踏前一步道:“那不过是一路日军,咱们这儿还有四千人哪!何况依尧帅他们从后一到,元山之兵便成瓮中之鳖!”

  叶志超开始不能自已,竟然眼有泪光,竖起指头说:“都这么久了,你见过援兵吗?子药也只是来过这么一次!粮草也就只有你们奉军来了一次!”这时还嘶着嗓子喊:“我都发了多少电报呀!”

  看着叶志超这摸样,堂堂一个直隶提督兼平壤诸军总统弄成如斯摸样,这短短的片刻,左宝贵也彷佛同情起叶志超来。毕竟,环境实在是多么的艰难,多么的恶劣!而自己,何尝不是希望像叶志超这样的发泄?

  寄身锋刃,腷臆谁诉?

  一直冷看两人争论的薛云开终于有所动作,站了起来,在叶志超的肩膀上拍了拍,没有说话。脸色也似乎露出了罕有的同情。彷佛,是身同感受。

  但左宝贵还是要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从有所不从!不用理会中堂,马上派人出去,叫他们别回来,继续出击,截击倭军!”

  “还出击呀?!”叶志超红着眼瞪着左宝贵,抖着嘴唇说,他实在不明白为何此人如此倔强。

  “这是唯一的办法!”

  叶志超抽一抽鼻子,指着左宝贵说:“我就算你对!我就算你对!咱们真应该出击,但这可是中堂的命令!皇上的命令!咱们能不奉命吗?!”

  “枉你当了几十年的官,奉命就没事了吗?败了咱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叶志超拍了拍胸口:“你可说得轻巧!这里我是总统,罪责最重的可是我!”

  “你就惦记自己!你有想过大局没有?你的罪责早就不轻了!你在成欢的漏子早晚会被捅出去!你不在这儿将功赎罪,谁也保不了你!”

  “你说什么!”叶志超怒火中烧,上前一手揪住左宝贵的衣领。他没想到左宝贵竟然当着那个终日盼着自己倒霉的薛云开面前说起自己谎报战功之事,那可是杀头之罪呀!

  但左宝贵毫不畏惧,只是凝重地看着叶志超,淡然道:“谁不知道呢?”

  的确,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就连平壤妇孺也心知肚明,毕竟芦榆防军怎么回来大伙是有目共睹的,而薛云开也早已向李鸿章密告此事了。

  薛云开见两人动手还是安然地喝了口茶,把话题拉回到战守之上:“出击不一定赢!守也不一定输!”语气彷佛窃笑两人在闹阋墙之争。

  叶志超听见还是放了手,瞥了薛云开一眼,但还是狠狠的盯着左宝贵,鼻息呼啸作响:“你知不知道,咱们南下之师,还未到黄州,各军就因有几个朝鲜人经过而互相攻伐!然后更有士兵哗变!……你老是叫我出击……但如此士兵,试问如何能战?!”

  薛云开夹菜的手稍微迟缓了一下,因为哗变的正是自己的士兵。

  左宝贵随即苦笑道:“窝囊的兵,战守又有何区别?我就是知道咱们的兵有多窝囊,才叫你出击!所谓战器不如战地,咱们应该尽量利用地势,以补炮兵之不足!即使败了,能往后退。但龟缩于此,败了,退往何处?!”这时想起了刚才在阴沟里的一幕,既悲且怒,一对怒目往薛云开掷去:“何况治军不严,克扣军饷,诛杀异己,将士焉有不哗变之理?!须知道,有怎么样的将军,就有怎么样的士兵!”极度悲愤的他再也说不下去,也知道留下去没有意思,话毕拂袖而去。

  两人无可辩驳,只有怒目而视,盯着左宝贵的背影良久。

  “就他*妈*的顾大局!别听他的!他喜欢出击就让他自己去,败了就是他自己的事儿!”薛云开手一挥,转身回去就坐。

  然而叶志超还是一直站在,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一呼一吸的,目光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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