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火与血,国家帝国主义的能量!
“……一言以蔽之，西线英军已经陷入泥潭无力自拔，而中路那里，粽子布下了一个大大的口袋阵，目标就是位于斯托姆贝格的英国皇家第三步兵师。目前粽子麾下总计包括七个龙骑兵团，四个步兵营和数量众多的105榴弹炮和加农炮，在兵力上具有三比一往上的优势，在火力上优势则更为明显，因此总参认为这场歼灭战将在打响后三天之内结束。”
“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夹，穿着一身笔挺黑色禁卫军少校军常服的安阳世子朱猷栅简截了当地总结道。
“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当年满鞑老奴和洪酋的看家路数，可惜英国人不知道，又让臭小子耍了一次。”
一身宽松白色棉布燕居服的朱迪铘毫无羞耻地继续霸占着某颗闪亮大粽子的书房，坐在宽大木桌的后面眯着眼睛拽拽地评价道。
小胖子和郑淑媺的盛大订婚典礼刚刚结束，特例独行的朱迪铘丝毫没给现任和未来两位魏王的面子，蜗在北疆以战局紧张为由并未赶去王都参家，而或许是对魏王这个远房族叔兼嫡亲姨夫某种小家子行为的不满，不但安阳国公夫妇没有出席，代表国公夫妇的朱猷栅在参加完典礼之后也随即离开。
像是对这种行为的鼓励和支持，朱猷栅被老爷子特地调到自己身边担任副官半年，能够得到绝世名器的言传身教，安阳国公夫妇都感到十分的兴奋。
老爷子伸手将桌上台灯的灯光调得愈发的黯淡，整个人都躲在了阴影里面，突然发问道：“小子，你觉得这一仗能够打多久？”
明白这是老爷子要考校自己，朱猷栅连忙打叠起精神，略略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道：“正规战争阶段两年，游击战阶段起码三年。英国人梦想中如奥斯特里茨会战那样一战定乾坤的大规模会战有粽子在肯定打不起来，战局不存在突然间发生大的改变的可能。
而就目前看来，尽管不列颠陆军在此前的战事当中一再损兵折将，其高层似乎依然未把布尔人放在眼中，上至女皇下至军中普通一兵，大家虽然对于布勒上将这一批援军能够彻底扭转局势并不抱十分乐观的态度，可似乎整个国家都觉得这位上将可以稳定住局势，起码能够恢复战前态势，将布军逐离纳塔尔和英属贝专纳兰。”
世子爷越说越兴奋，大声道：“问题就在这里了！西方人的粗线条或许无法理解过于复杂的战略和战役战术行动，英国人打定主意由布勒稳定局势，然后由罗伯茨元帅一战定鼎。不过以粽子的能力，当老罗伯茨元帅率军抵达南非的时候，我很怀疑布勒指挥的远征军还是否能够以一支军队的状态存在。到那个时候，以逸待劳的布军又会给罗伯茨元帅以新的重创。”
“这就是你的理由？”朱迪铘略显粗暴的打断道，嘴角挂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微笑。
“难道不对么？”世子爷有些惊愕地半张着嘴巴弱弱反问道。
老爷子打了一个响指，很干脆地回答道：“不对。”
整个人都陷在宽大椅子里面的老爷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很像是一只正撅着腚产卵的青蛙，联想到这里的世子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好在灯光足够黯然，自顾自说着的老爷子并没有发现。
只不过在全球享有绝高名望的绝世名器在这一刻却化身为长舌毒妇，这让世子爷一时之间过于惊讶，甚至对老爷子针对他的**裸的人身攻击都没有在意。
“你不如粽子远矣，或许这从名字上就能看出了。你叫厕所，排泄废物的地方，他叫粽子，粽子能吃。嗯，给孩子起名字很重要，等以后有小粽子的时候老夫要亲自起名！”
老爷子的思维跨度之大举世罕见，在世子爷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将话题拉回到了这场战争之中。
“你的持久战论断建立的基点尽管找得很准，可恰恰这正是反驳你论断的理由。倘若粽子没能给予布勒上将和皇家第二，第二步兵师毁灭性的打击，而布军不犯什么错误的话，或许这场战争如果把游击战阶段都算上真的可以持续五年，可现在的情况是果粽子做到了以上这些，那么沦为全世界笑柄的英国人为了避免如南欧洲披萨国那般丢人现眼，一定会发力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英国本土陆军本就数量稀少，如果粽子吃掉了其多达三个步兵师的军队，你觉得，英国人可能会无动于衷么？而一旦英国人被激怒后开始拼命，你觉得，粽子能够坚持多久？”
不待朱猷栅插话，老爷子继续说道：“战前，英国财政迈克尔·希克斯·比奇爵士为这一场战争准备了五万人为期半年的战费，据说连同战后安置和建设费用，英国人总计准备了2300万英镑。而在粽子接连取得胜利后，据我们东镇抚司得到的情报，在得到罗斯柴尔德家族在金融支持和发行了一亿五千万英镑战争公债后，英国政府已经准备再拿出两亿八千万，总计超过三亿英镑的天价巨款来进行这场战争。这已经几乎相当于英国正常年景接近三年的财政收入，除了速战速决，英国陆军已经无路可退。”
见在年轻一代中也是相当出色的安阳世子依然一副不得要领的迷茫表情，老爷子暗叹一声，不由得响起了那个经曾把他顶撞得头顶冒烟的混账侄孙来。臭小子虽然嘴里经常没把门的，丝毫没有尊老爱幼这样的想法，可起码人足够的聪明，和他说话不累啊！
不过，笨蛋在侧，有对比才更能显出侄孙的出色不是？
老爷子想到这儿嘴角下意识地弯起，很有耐心地给天分一般的世子爷上着课：“平日里总参的战情分析看过就可以了，都有一些自己的想法。还有，不要把我们魏国过去的战争经验套用在这场战争里。
东方的黄种人和西方白种人性格和思维差距之大已经超过了同一物种允许的最大值。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建立东瀛七郡国之前，大明和日本鏖战了百年，期间日本人口下降了百分之六十五，即便这样日本也是在见识了戚继光大将军麾下帝国陆军让人崩溃的战斗力后才彻底绝望投降。
放在西方世界，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欧洲人的什么英法百年战争，七年战争，三十年战争用我们东方人的思维方式来看和小孩儿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我们打得是你死我活，而他们打得则是谁当老大。布尔人尽管彪悍，可骨子里还是西方人的思维，你觉得，在面临必败之局的时候，他们会绝望的抵抗直到毁灭还是屈从于英国人的统治以保全整个布尔民族？”
“应，应该是后者。”朱猷栅艰难地点了点头，继而不甘心地问道：“可是叔爷爷，那样的话粽子这一趟南非之行的努力岂不是都付之东流了？”
说到这儿，朱猷栅慨叹一声道：“要说这西方人真的是窝囊，要是我魏国宗室男儿哪怕是绝境也不会屈从的。”
世子爷的肤浅让朱迪铘摇着头笑了笑，也愈发怀念起去国万里的侄孙，他今天谈性很好，于是说道：“你的问题，呵呵，有时间好好想一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来找老夫。
还有，你觉得王国宗室真的就个个都想当英雄，个个都以战死为荣么？”
老爷子说到这儿冷冷一笑，双眸见电射出的锐利光芒让朱猷栅的心脏都漏跳了几下，这才想起眼前这个今晚和他笑着说话的老人正是王国乃至整个世界几十年来最凶猛的战场杀神。
“从太宗爷建立王国那天起，以直报怨，成王败寇，以战养战，富贵爵禄战中求的观念经过几百年来反复的宣传已经成为整个国民的集体性思维。而王室为了配合宣传在宗室的待遇方面也做了过分的具体倾向，即战死者可以享受无尚哀荣的同时还可以泽被儿女。
试想一下，在这样宗教般，甚至可以说是邪教般狂热的全民好战氛围里，宗室男子在面临战争的时候又能够如何选择？
人是群体性的动物，哪怕是有那么一两个不热衷沙场的人在身边的战友的影响下也足以失去自己本身的想法，变身为好战的怪兽。昔年巴拉那要塞一战，禁卫军愚蠢的自杀性冲锋险些让我王国宗室彻底灭种，我们在宣传的时候还得说禁卫军的‘勇武’是那场战斗的关键转折点。
可笑之极！在禁卫军发疯之前，欧洲联军已经是强弩之末，王国军队已经在做着反攻的准备，然后禁卫军带头发疯，其余各部也跟着冲了出去，而我们的物资准备还差三天的时间。”
说到这儿，作为宗室里罕见的智慧者，老爷子已经是出离地愤怒了，只见他如雪银发不时拂动，声音也愈发的响亮起来。
“三天！再有三天的时间我们会有多出一倍以上的炮弹，我们会有一个严密的计划，我们的药品和医护人员也会全部到位，那样的话死于反攻中的我军将士或许是一万，或许是两万，可一定不会是最终的三万八千人。那样王国又岂能在战胜之后签订丧权辱国的合约！这不是我们的胜利，就因为禁卫军的鲁莽给毁了！当年太宗皇帝也一定想不到，他给王国人民输灌的军国主义思想到后来差点毁掉这个国家。”
“不，不会这么严重吧！”
被从未听说过的事实吓到的朱猷栅结结巴巴反问道，只是语气中却透着明显的不自信。
“哼哼！”老爷子冷笑两声，继续说道：“当时的总参计划利用禁卫军的名头充当磁石，在要塞区牢牢牵制住欧洲联军，而王国陆军主力则从南北两翼向深远后方迂回包抄，一举切断三十万联军的后路。倘若这一切计划顺利，那么我军将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不要说可以保存全部的国土，起码还可以拿到超过两千万明元的战争赔款。
可禁卫军不干了，因为按照这个方案打，功劳最大的一定是两翼迂回的队伍，于是当时的禁卫军团长就自作主张擅自进攻。想想看，一万多人迎着严阵以待的三十万大军发起冲锋会是怎么样的场面？”
老爷子将禁卫军说得如此不堪，还在禁卫军中服役的朱猷栅顿时有些不服气，反驳道：“可毕竟禁卫军还是胜利了，而且这一仗禁卫军面对三十万人的决死冲锋奇迹般的胜利也奠定了禁卫军乃至王国陆军在整个世界的威名，也是在第二次美洲战争后王国一直没有受到大的战争威胁的重要原因。”
“所以说你小名叫厕所还真是实至名归！”
老爷子毫不客气地瞪着朱猷栅训斥，不过世子爷年纪不大却死倔死倔的，梗着脖子满脸的不服气，这反而让老爷子更感兴趣，不小心也就说出了更多的辛秘。
“当时联军中的英国陆军，法国陆军甚至是西班牙陆军都经受了十几年欧洲战火的考验，不说百战不胜可起码不是弱旅，且联军的防御工事极其严密，火力配备也很合理，在这样的条件下禁卫军没有计划没有目标，仅凭一腔热血孤注一掷的反击都能胜利，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朱猷栅仔细一想，一个想法涌上心头，顿时汗水湿透了衣服，颤颤巍巍答道：“难道，难道欧洲人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想到这儿朱猷栅有些六神无主，只觉得此前受到的教育听到的东西都无法解释这个事情，因为倘若他的猜测没有错误，那么禁卫军就是第二次美洲战争国战失败的最大罪人！
见朱猷栅的模样，老爷子自然知道这位世子爷所受到的冲击有多么严重，他当年想清楚的时候也是经历一番巨大痛苦，而这更能凸显出那颗便宜粽子的不凡来。
当年在老爷子的半点拨半考校下弄明白这一战内幕后，朱猷枞表现极为镇定，只是耸了耸肩膀说了一句“不奇怪，军国主义和先军政治长久熏陶必然带来的副产品。”
这让希望看到他吃惊模样的老爷子深感失望的同时也为侄孙看待问题的透彻程度深感骄傲。
当然，哪怕是智多近妖的老爷子也无法想象会有穿越这样的事情，更不会想到在另一个时空里，某支穿着屎黄色衣服的军队在从明治走向大正再走向昭和的几十年里曾经完整的走过军国主义的全部道路，相比在太平洋上成千上万如雨点般坠落的自杀式飞机，禁卫军当年在巴拉那要塞干的事情不要太小儿科。
失魂落魄的朱猷栅浑然不觉老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用殉道者般虔诚的声音不停地向说着什么。
“过刚易这折，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倘若不改变，早晚会在未来的某一次大战中自我毁灭，可时至今日，哪怕是王室察觉到这种过分极端带来的弊端也无能为力了。
只有粽子能改变这些，前提是他得走上更高的位置，最起码也要比我高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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