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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是夜,夜凉如水。

        有利回到寝室看到一身月白色的萨拉坐在床边时愣了愣,‘你怎么在这?’

        萨拉故作疑惑,‘不是有利说让我自己挑房间的麽。’

        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有利看了他一眼,走到衣柜前拿出自己的睡衣转身就要往门外走。门已经打上门把,又被人叫住。‘有利?’

        ‘还有事么?’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议事厅。还有文件。’

        ‘都这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明天在"

        ‘萨拉。’话语被打断,萨拉凝眸望着他,有利回头,漆黑的眸子了没有半分的情绪。‘我娶你只是为了保鲁夫,希望你清楚。’

        他一愣,有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他坐在床上,手里抓着的床单已然变形。静谧的走廊上回响着鞋面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塔塔声,一道门被打开,又被合上。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一丝清辉透着窗子洒了进来。有利将睡衣放到一边的椅子上,走到玻璃窗前,窗外漆黑一片。他派去保护保鲁夫的暗卫捎来回信说保鲁夫已经平安到达领地。

        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天幕,心底满是那个少年临走时,淡然凝眸浅笑的样子。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拉扯了一下,短促却强烈。突然记起今天是12月24日,要是在地球的话,今天就是平安夜了。

        ‘平安夜麽’他低喃,‘一直平安的话,那样就好。’抬头借着窗外的月华细细的打量着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墙上挂着一幅油画。眼中不由的染上笑,保鲁夫的房间还真是意外的简单啊。

        上次来这个房间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脑子里有什么一闪,有利低头瞥向桌子。淡淡月光下,桌子上果然放了一本淡蓝色的硬皮薄。翻开薄字娟秀的字体出现在眼前,有利伸出手细细的抚摸,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少年对着他轻颦浅笑的样子。他闭上眼,将自己置身与黑暗之中。却在下一瞬睁开了眼,按亮了墙壁上的灯。暖橙色的灯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玻璃窗上映出他有些慌乱而苍白的脸。踉跄几步颓然的靠在墙上,顺着墙壁滑落在地上。

        那张脸上是在隐忍着什么,痛苦至极的模样。有利曲起腿抱紧,头抵在身后白色的墙壁上,深深的吐出吐息着。身体里的每个血管都在叫嚣着传达到心脏的位置。噗通。噗通。而后随着血液回旋蔓延到身体各处,神经乃至脉络。

        他捂住脸,一行热泪从指缝流出。而后是压抑着痛苦的□□。‘保鲁夫保鲁夫保鲁夫保鲁夫’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缓解痛苦,仿佛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不那么想念。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出有利落在地上被拉长的孤寂身影。

        窗台前的书桌上,淡蓝色的硬皮纸薄被风吹的翻飞,一页一页,最终平息停在最后一页纸上。一行字下是一层薄薄的阴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冯比雷菲鲁特记。】

        门外,赤脚立在门前的萨拉听着从门里传来的压抑的哭声,一张脸变得扭曲,双手紧握成拳。隐藏在眼镜后的眼满满的都是恨意,心被妒忌和不甘充斥。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保鲁夫!容貌,地位,他自问哪一样都不输于他,更甚至他还是一国之主,他和有利结婚可以送给有利整个小史马隆而他保鲁夫能给有利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有利的心里就只有他一个!不!萨拉猛的摇头,眸子里射出精光,凶狠至极。转身,凉凉的风吹过他的身体却吹不灭他满腔刻骨的恨意。‘保鲁夫拉姆,这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12月25,天阴。早晨醒来的时候,头脑还不是很清楚,朦朦胧胧中看清身上盖着的被子以及自己所在的房间。房间里的窗户还是开着的,风从窗户灌进来,从里面望出去依稀可见暗沉的天空。起身走到窗边,清冷的风划过面颊,冷冽的像是要在那面上刮开一道口子,生疼生疼的。眼光越过中庭停在花坛上,那个只属于少年的花早已枯败,黑色的眼幽深如墨,低头转身,这个房间也早就没有了那个少年的气息。一切冰冷的让人无措。

        手慢慢覆上胸口,那里憋着一口气,呼吸不得,有利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思念像是无形的水藻缠绕着他,几乎让他溺毙。

        乌云越过山头,越积越厚,细细密密的雨离开云层落向地面。12月的深冬极寒,这场雨更是让这样的极寒发挥的淋漓尽致。眉间微微隆起,眼神向远方飘忽而去,有利眯起眼,眉眼间尽是担忧的神色。这样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状况总是不自觉的让人觉得心惊肉跳。雨水滴在窗沿溅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渗人的冰冷,连他都不自觉的打了冷颤。

        他看着手臂上那一滴水滴怔怔的发愣,脑子里乱的很,被各种各样的愁思占据。不知道保鲁夫过的好不好?不知道保鲁夫的身体怎么样?不知道这么冷的天他们会不会好好照顾他?不知道这么冷的天他会不会受不了?不知道没有人和他说话他会不会寂寞?不知道他在看不见的无边黑暗中会不会害怕?不知道他的保鲁夫会不会像他想他一样想他?

        这样的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可是他却无能为力,他与他相隔不过只是几个城池的距离,远没有当初相隔一个时空来的遥远,只要他想便可以见的。可命运偏偏瞧他们不顺眼,一个时空的距离阻隔不了他,现在却被几座城池的距离给隔离了,那么近却又那么远。终究是被打败了的,他以为他爱他,是上天的恩赐,却从来没想过,他爱他涉谷有利爱保鲁夫拉姆会是灾难。

        魔王寝室内,一个圆形的阵慢慢成形。萨拉赤足立在阵型中间,紫色的眼镜被丢到一边,灿金色的眸子波光流动,泛出淡蓝色的光,那光凝集尔后蔓延全身。阵突然发出强烈耀眼的红光将萨拉周身包围起来,他白色的袍子似被狂风席卷,肆意翻飞。

        萨拉闭上眼,手双手覆住眼睛。散开抵在额间,嘴唇蠕动着,似是在念什么咒语。半晌他睁开眼,眼中蓝光更甚,左手划过右手手掌,顷刻间出现一道口子,鲜红的血从手中低落。落在阵的中心位置,血液随着阵中的线条布满整个阵,阵中突然升起一团金色的雾气,萨拉望着那团雾气冷笑,抬手覆掌,雾气外围立刻燃起火来,不消片刻便化为一缕青烟跌入尘埃,再也寻不见踪迹。

        周围红光渐散,阵型跳跃了几下也没了痕迹。萨拉从阵中走出,从容的将眼镜戴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雨,他牵起嘴角,那以往带着愤怒的眼角此刻竟是无限的嘲弄,‘这下,你再也别想跟我抢有利。保鲁夫拉姆,离咒现在已是无解,你就好好呆在比雷费鲁特城等死吧!’

        突然寝室的门转动了一下,他一惊回神,环顾四周并无留下任何痕迹,索性刚刚施法设了结界,别人是感觉不到的。走到门边打开门,止不住的笑。‘有利,你来啦。’

        与萨拉结婚的正式文书是在有利宣布与萨拉结婚后的第七天到达各个领地的。接到文书的那一刻,各领地领主无不哗然。谁都知道有利陛下与前三王子保鲁夫是有婚约的,如今如此匆忙的结婚,娶的还是小史马隆的王,这让他们如何不震惊不疑惑。

        按照有利原本的旨意,结婚文书的发放是要除去比雷费鲁特城的。可中途不知哪里出了错,竟有一份送去了比雷费鲁特城。而彼时,比雷费鲁特现任领主巴鲁特那拉正在他侄子的房间里一脸疼惜的看着他的侄子,有着相同容貌相同血液的保鲁夫。保鲁夫正倚在床头,一张脸白的几乎透明,但那嘴角却总是挂着淡淡宁静的笑的。巴鲁特那拉心疼不已,看着侄子近来越发瘦弱的身体,满目疼惜。‘今天怎么样?’

        两天前,巴鲁特那拉正在书房批阅文件,侍卫匆匆跑来说是保鲁夫阁下出事了。他急忙奔去,看见保鲁夫满脸的痛苦之色,大冬天的,额前冒着汗,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全身不能动弹,看不见,说不出,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那干裂的嘴角已经渗出斑斑血迹。身旁闻讯赶来的御医查了半天查不出个所以然,而他这个做叔叔只能站在一边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的看着他的侄子。最后要不是络晨施了魔力让保鲁夫睡去,保鲁夫几乎都要承受不住了。

        保鲁夫瑶瑶头,‘叔叔大人不要担心,我没事。’

        巴鲁特那拉转头望向一侧闲立着的络晨,皱眉问他。‘保鲁夫在说什么?’

        络晨倚着床柱,淡淡道。‘他说他没事,要你放心。’保鲁夫感激的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如今不能说话,与人交流着实不易。好在络晨可以看得懂他说的话,每每巴鲁特那拉过来,翻译的事自然而然便落到他的头上。

        ‘那就好。’巴鲁特那拉送了口气,‘保鲁夫,你是哥哥唯一的儿子我竟然没有照顾好你,我对不起哥哥。’

        保鲁夫淡笑摇头,‘父亲大人不会怪你的,况且我很好,真的很好。叔叔大人。’眼中痛色更浓,巴鲁特那拉眼中哀伤。他的侄子还只是90岁都不到的孩子,从小到大没有尝过多少温暖却先尝边了世间所有不能承受的苦难。明明比谁都清楚那痛有多痛,苦有多苦,却是温暖了眉眼反过来安慰别人的。

        这个孩子太善良,太纯净,善良的让人不忍。房中,巴鲁特那拉关爱的看着保鲁夫,然后起身叮嘱他好好休息。转身刚准备离去时,门外侍卫就拿着装着文书的盒子走了进来,恭声道。‘领主,这是从血盟城传来的文书盒。’

        巴鲁特那拉一愣,接过盒子侧眼去看保鲁夫,犹疑了。保鲁夫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叔叔大人,是魔王陛下寄来的麽?说了什么吗?’

        巴鲁特那拉去看一旁的络晨,这一句他是看懂了的,可却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盒子里只躺着一张描金的绢纸。———真魔国魔王涉谷有利将于1月1日迎娶小史马隆王萨拉雷基,特召此书。

        言简意赅,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皱着眉,想起自己侄子如今这个样子,有利却要另娶他人,心中顿时恼火,对着保鲁夫轻声安慰。‘保鲁夫,等你好了以后,叔叔会帮你物色个更好的,像魔王陛下那种人我看还是算了吧。’

        语气中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保鲁夫不明就里,歪着头望向络晨。‘络晨,怎么了?’

        络晨不语,月白色的清亮的眸子蒙上一层雾气,看不真切。盯着那绢纸半天,才凉凉的开口。‘有利陛下要和萨拉雷基结婚,婚期就在几日后的新历年。’

        没什么情绪的话语传入保鲁夫半边的耳朵,耳膜嗡嗡作响。他滞了一下,笑开眉眼。‘那很好。’

        那很好,很好是有多好呢?又是哪里好呢?络晨看着他浅淡凉薄的笑,一向平静无垠的心突然浮躁起来,突然很想问问他,他到底是觉得哪里好可终究是忍住了,什么也没有再说。

        保鲁夫亦不言语,嘴角依旧带着浅淡的笑。心里说不上难过也说不上有多痛,不知是不是麻木了,他只是觉得那里像是有根刺插在那里,那根刺是软的,看不见摸不着,会随着心脏每一次的跳动,深一寸浅一寸。隐隐的有些疼,拔了会疼,不拔也会疼,虽不致命但却分分秒秒都是痛着的。不会流血,然而异常清晰。

        这一日,天气难得大好。晴空碧日,落得满室温暖如春。保鲁夫静卧在床头,一双眼睛紧闭着,似已入眠。可那眉心轻拢,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显然并不安稳。阳光轻吻上他的面颊,吻上他苍白微凉的唇。

        有人走近立在床边拿眼瞅着他,不言不语。月白色的眸子里清亮一片,眼底流光闪过,极短的一瞬,是抹痛色。他蹲下身子就近看着床上昏睡的少年,手探上少年的脸蹙了眉。房间里炉火旺盛,棉被盖了好几床,那寒气仍是透着被子渗出来。少年却是只裹着一床被子一动不动,安逸的模样。

        只是下一刻,眉心却一点点聚拢,不知是做了什么梦,煎熬着他不得安生。络晨定眸,眉间那已成黑色的泪痣碍眼的很。他伸手想去触摸,手伸到一半,床上睡着的人却突然睁了眼。

        那碧色澄澈与记忆中第一次的相见如此的契合,只是已少了份灵动与对那人的恋慕,是失了灵魂的颜色的。伸到一半的手收回,起身望他。‘做噩梦了吗?’

        少年微微愣神,‘络晨?"复又轻轻笑开,‘我又睡着了麽?’络晨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唇,抿嘴嗯了一声。这几日保鲁夫困乏的时间总是很多,往往醒来没一会儿又会睡去。一觉醒来也是一脸倦色,巴鲁特那拉为此愁困不已,奈何毫无办法。‘我睡了多久?’

        ‘四个小时。现在已经快到午膳时间了。’他低头将他落下的被子拢好,抬头看他满脸倦色,拧眉。‘还是觉得困乏吗?’

        保鲁夫笑了笑并不答话,片刻后问他。‘今天是几月几号了?’

        络晨直起身深深的望着他,喟叹道。‘12月29了。’

        ‘哦,已经29了呢。’他忽尔笑了,明媚的如高挂与天空的太阳。‘呐络晨’他没有看他,眼睛不知落在哪里。良久后,无声的唇才动了,仿佛无意识的低喃,落入络晨月白色清亮的眸子。他说。‘络晨。你能带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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