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在旦夕终无碍,喜见故...

　　“师父！”江莫尘悲吼一声，击退数名黑衣人，向云逸子奔去。

　　“尘……尘儿，别过来！”云逸子挣扎着站起。

　　林中风声鹤唳，听着师父嘶哑的声音，江莫尘的脚步又快了几分。他知道，眼前依旧危险。看到师父身受重伤的样子，突然感到一股恐惧从心底席卷而来。师父……不会就这样永远离开他了吧？

　　此刻，云逸子只觉得体内的灵息急速像体外散去。他明白，灵息散尽之刻，也是他命陨之时。他不清楚，在此前攻击的最后一刻，常慕白是如何躲了过去。但他却很清楚，即使自己有能力再战，只怕也是徒劳。

　　常慕白此刻站在一棵树梢上，神色凝重地低头望着云逸子。自己能够躲过这招‘寂灭’，实在是有几分运气在其中。云逸子出手仓促，‘寂灭’之威力只发挥出一半，若非如此，只怕自己此刻早已身死。摸了摸身上的伤口，轻声叹息。树枝一晃，只见他纵身跃下，飘然落地。

　　“寂灭……好一招寂灭！沧澜剑法果然非比寻常，不过你还是得死！”常慕白轻轻擦着手中长剑，先前的儒雅气息早被收起，一身白衣也被血水染得殷红。

　　江莫尘一脸倔强地挡在师父身前，怒火满眸。即使是死，他也要同师父一起。他愤愤地冲着常慕白嚷道：“白衣老毒物，不知令尊令堂安在否？呵呵，就算他们活蹦乱跳，也得被你这个畜生不如的儿子气得半死不活！你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你的良心就没有不安吗！”

　　“呵呵……”常慕白饶有兴趣地看着江莫尘，对他的身份颇为好奇：“人非人，妖非妖，有趣，真是有趣！小子，你又是什么怪物？”

　　江莫尘满心疑惑，回首看去，却见师父满脸苦楚。他很早就猜测过自己的身份，毕竟自己身上有太多地方与别人不同。他也问过师父原因，可师父总是三言两语岔开话题，让他一人独自苦恼。此时听到常慕白说自己是半人半妖的怪物，却不知如何对答。

　　“小怪物，你放心，你不会死！呵呵，半人半妖之体可是千载难求，你若如此死掉岂不可惜？你姑且呆在一旁，看看你这没用的师父是如何魂飞魄散！”

　　话音刚落，常慕白挥手一指，一道气浪向江莫尘射去。江莫尘欲提剑抵挡，奈何两人实力本就天差地别，就算是常慕白随意一指，也并非是他能挡住的。他能感觉到一股灵息强行闯进自己的身体，仿佛结冰一般迅速在体内扩散开来，让他动弹不得。

　　天高云淡，苍穹之上一片湛蓝。看着常慕白提起剑的手臂，云逸子叹息一声抬头望天，大声唱道：“百年流光，常忆当年事，引弦落月笛声止，笙歌散尽云风清。高山流水，此曲与君伴，百年誓约终须断，把酒言欢难再见！”

　　常慕白冷笑一声，飞身欲刺，突然感到背后一道剑芒袭来，赶忙侧身躲避，却已经来不及。那道剑气肆虐而来，常慕白吐出一口黑血，身体如同无根的浮萍向后飘坠。

　　出手之人是一个黑衣年轻人，而两鬓白发，如线眉角，以及精致的容颜显出几分妖异。在他身边立着一位灰袍老者，鹤发银须，颇具仙风道骨。在那名老者身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娃娃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云逸子和江莫尘，虽然还是一个小丫头，但的确是一个美人胚子，怕是过不了几年就会变成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娇娘。

　　黑衣年轻人嘴角上扬，眼中的喜悦满满溢出眼眶：“云逸老弟，为兄来迟了！”

　　云逸子看向黑衣青年，眼眶顿时湿润了：“归羽兄，一别百年，别来无恙。”

　　“哈哈！”归羽笑道：“你却成了一个老头子，若非你悲情而歌，我怕也不敢出手相助了！”说着，将目光转向常慕白：“吾居山中数十载，一直在追查珈蓝殿一众人下落，却始终无果，没想到你们这群杂碎竟和无极门凑在了一起。”

　　常慕白只觉得那道目光甚是寒冽，心知今日必死无疑，放声狂笑道：“妖孽，休要猖狂！珈蓝仙尊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说着，他长啸一声，一身白衣瞬间被撕扯成碎片，而他的身体瞬间胀成球状。

　　归羽目光一凝，双掌齐出，灵息在身前凝聚，形成一只白鹤的虚影：“云逸老弟，速速后退！”

　　见此状，云逸子哪能不知道常慕白这是要自爆金丹，赶忙拽起江莫尘躲在归羽身后。那只聚灵而成的白鹤一声唳鸣，在归羽身前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屏障，展翅冲向常慕白。只听见一声山崩般的巨响，漫天红叶乱舞，在空中被气流撕扯成碎片，形成数十道漩涡。而常慕白在一声巨响过后，已化作漫天血雨，碎肉横飞，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约五十步的深坑，坑深丈余。

　　冷风袭过，卷起枯叶数片。归羽扶起云逸子，关切道：“云逸老弟，可无恙？”

　　云逸子咳嗽几声，吐出一口浓血：“多亏归羽兄来得及时，我这把老骨头暂时还埋不进土里。尘儿，还不快过来见过你归羽师伯。”

　　江莫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阵势，满脸的震惊之余，眼中流露出些许兴奋。听到师父唤他，侧首看去，眼中带着一丝迷惘。云逸子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儿这样一副痴傻模样，老脸一红，再次大声道：“还愣着干甚？快拜见你归羽师伯！”

　　这一次，江莫尘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快步来到归羽面前叩首道：“尘儿拜见归羽师伯！”

　　清玄手抚银须、眯眼微笑，而站在身旁的红衣小丫头此刻正捂着嘴，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归羽伸手虚扶，笑道：“贤侄莫须多礼，快快请起！”

　　待江莫尘起身，归羽这才对云逸子介绍道：“归羽老弟，这位是清玄道尊，这丫头是我的徒儿，名叫佟九黎。阿九，过来拜见你云逸师叔。”

　　“阿九拜见云逸师叔！”

　　两界山北麓一处山谷，小径蜿蜒崎岖，两旁紫竹郁郁葱葱，显然有人打理过。竹林尽头，是一泉溪水，一座竹屋依水而建，屋前散种着一些花草。虽已至深秋，但此地花草却依旧茂盛，并没有秋季萧条之迹象。

　　一路行来，江莫尘好奇地看着周围景物，面对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侧目偷偷看向归羽、清玄二人，心道：“两位前辈可真是寻得一处好地方，再观他二人可真是道骨犹存，一副高人姿态。没想到自己的酒鬼师父平日里一副乞丐模样，竟然是那个曲扬天下的云逸子。师父啊师父，你究竟是不是我师父啊！就连你自己的身世也瞒着徒儿，真是郁闷至极。”

　　正想着心事，一道白影忽然间从眼前一晃而过。江莫尘被吓了一跳，定睛望去，一头白色大熊正蹲在不远处冲着他呲牙低吼。看到这一幕，他也呲牙咧嘴回赠给大白熊一个鬼脸。大白熊咆哮一声，腾地一下站起，欲要扑来。

　　“阿笨！好没规矩！平日里教给你的那些都丢到哪儿去了？过来！”

　　佟九黎大声呵斥，朝着大白熊挥了挥手，示意它到自己身边来。大白熊此刻哪儿还有刚才凶猛霸气的气势，完全变成了一个小受气包，呜呜地低吼着，摇着那颗大脑袋扭着屁股朝佟九黎跑过来。

　　虽然江莫尘已经猜到这头大白熊是豢养的宠物，却没料到这小毛丫头一声呵斥能让原本凶相毕露的凶兽瞬间这般憨态可掬。看到大白熊的大脑袋在小丫头胸前蹭啊蹭，江莫尘翻了个白眼瞬间释然了，敢情这是一头大色熊啊！他小声嘀咕道：“蠢丫头，被这头色熊吃了豆腐竟然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真是没救了！”

　　江莫尘声音虽小，却被佟九黎听得清清楚楚。小丫头转过头，一张小脸通红，显然被气得不轻：“你……你这登徒子，好生无礼！阿笨，过去咬他！”

　　看到大白熊气势汹汹地朝自己扑来，江莫尘有些慌神，赶忙躲到归羽身后。大白熊见状只好回头看向它的主人，仿佛在说：老大，我是咬还是不咬了？佟九黎见自己的师父有意护着那登徒子，有些哀怨道：“师父，他……他欺负徒儿，你怎么还护着他？”

　　江莫尘现在有了归羽撑腰，探出脑袋不甘示弱地回应道：“谁欺负你了，明明就是你纵容这头笨熊来咬我！哥哥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惹恼了我，我将这头笨熊烤了吃！”

　　佟九黎指着江莫尘，怒目道：“你……你这臭小子！阿笨，去咬他！咬掉他的一张臭嘴，看他如何乱嚼舌头！”

　　看到大白熊再次冲上来，江莫尘赶紧缩回脑袋。他并不担心自己会真的被咬，有归羽师伯这张护身符挡在身前，他根本不怕眼前这头大色熊，也不怕这个还没有自己肩高的小丫头。本以为归羽师伯会再次喝退这头色熊，然而归羽师伯却笑呵呵地瞬间闪开。江莫尘面对来势汹汹的色熊，手舞足蹈的躲闪，显得有些狼狈。他哀怨的看着三个为老不尊、嬉笑看着他出丑的老家伙，腹诽道：这归羽师伯也忒不讲义气，竟躲在一旁看我出丑。还有师父，不帮我也就算了，也和那两个老怪物聚成一堆看大戏，还真是拿我当猴耍啊！不行，我一定要使出些手段，让这个小丫头知道我的厉害！

　　心中想着，再次退出几步抬首而视，只见那头色熊已经冲到了身前。

　　“色熊，吃我一记无影脚！”

　　一阵凉风袭来，卷起落叶几片，散落天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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