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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古塔镇尸篇


  第一章 人头引子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古往今来,盗窃历来被世人所不齿。而盗墓一途更是被列入江湖下五门之首。江湖下五门能人异士在所多有,数不胜数。与偷香,拍花,金批彩卦,风麻燕雀等不同的是,盗墓已经自成一派。从战国到现今,盗墓之流数不胜数。其中最有名的盗墓贼当属不肯过江东的项羽了。盗墓贼,按行事手段不同,又分为四个派系,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其中行事最诡秘的当属“搬山道人”,他们都扮成道士,正由于他们这种装束,给他们增加了很多神秘感,好多人于是以为他们发掘古冢的“搬山分甲术”,是一种类似茅山道术的法术。“卸岭力士”则介于绿林和盗墓两种营生之间,有墓的时候挖坟掘墓,找不着墓地的时候,首领便传下甲牌,啸聚山林劫取财物,一向人多势众,只要能找到地方,纵有巨冢也能发掘。摸金的雏形则始于战国时期,精通“寻龙诀”和“分金定穴”,发丘将军到了后汉才有,又名发丘天官,其实发丘天官和摸金校尉的手段几乎完全一样,只是多了一枚铜印,印上刻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在盗墓者手中是件不可替代的神物。四派各有所长,这其中尤以摸金校尉和搬山道人为盛。我们的这个故事就从一个摸金校尉开始……人头时值岁暮,天寒地冻。北风怒号,刮得整个天际一片昏黄。这一年是大清光绪二十六年。直隶北部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村落内,蹄声得得,驶出一辆破旧的驴车。驴车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五十多岁,白须白发,衣衫褴褛。那青年女子二十一二岁年纪,浓眉大眼,看样子是这老者的女儿。驴车上驮着一个硕大的木桶,木桶有一人多高,箍着铁皮,甚是结实。似乎是来盛水之用。原来这里土地贫瘠,又时值大旱。不仅土地颗粒无收,抑且连百姓的日常饮水都成了问题。村里的居民喝水就要去附近镇上的水坊去买水。赶车的老汉姓连,叫连义,是这村上的猎户,使得一手好枪法。坐在后面的是他的女儿连城。这一天父女俩人去镇上买水。小村离镇上只有五六里地,父女俩人说说笑笑,不一刻就到了镇上的水坊。买了水,老汉又给闺女买了一双新鞋,然后不敢多耽,急忙往回赶去。家里养的那只狗大黑这两天就要下崽了,回家要看着。驴车驶到中途,一座密林之前,突然前面远远的尘头大起,连老汉急忙把车停在道边,和女儿下车避在一旁,过得片刻,十余匹马旋风般疾驰而来。马上人一个个都做道人打扮,身后背着一把稀奇古怪的东西,似铲非铲,说不好是什么兵器。马上众人驶到近前,为首一人一拉马缰,那匹马一声长嘶,停了下来。身后诸人也都停下马步。只见为首那人极瘦极高,一张马脸拉得老长。马脸人怪眼一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厉声喝问道:“喂,老汉,看见一个受伤的小伙子没有?那个小伙子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连老汉看这众人言语无礼,心中有气,闷声道:“没看见。”马脸人刚要发作,后面一个精壮汉子劝道:“七哥,咱们办正事要紧,耽误了功夫,抓不到姓吴的,老爷子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马脸人哼了一声,看了看连老汉,又看了看连城。骂道:“妈的,乡下丫头,长得倒挺周正。可惜了这张脸,咱们走。”连城急忙低下头,连老汉心里大怒,左手伸进怀中,握住自己自制的火枪。马脸人率领众人一声唿哨,又疾驰而去。连老汉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什么东西。”坐上驴车,“得,”的一声,赶着驴车往家驶去。片刻工夫,到了自家门前。小村依山傍水,稀稀落落的只有那么几户人家。连家就坐落在山坡之上。那颗老槐树之旁。连老汉下了车,准备进屋找水瓢舀水。突然,听见连城一声尖叫。连老汉吃了一惊,急忙转过身来,只见连城满脸惊恐之色,手指颤抖,指着驴车上的那个盛水的大铁皮桶!水桶的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一只血淋淋的手臂伸了出来搭在桶沿。连老汉心中砰砰乱跳,定睛看去,只见那个血淋淋的手臂一动不动。连老汉掏出自制的火枪,定了定神,慢慢走了过去。只见水桶中一个二十三四的青年男子浮在水面。五官清秀,脸色惨白, 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甚是骇人。老汉一手举枪,一手慢慢的伸了过去,食指在那人的鼻端试了一试,好像微有呼吸。——是活人!连老汉的一颗心这才定了下来。只是微微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个小子是什么时候钻进这个木桶的。看来这个人就是刚才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小子所要找的那个人。那几个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们要找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老汉招呼女儿过来把那人拉出来。两个人费尽力气才把那个人拉了出来。桶里的水已经被那个刀疤青年身上的血染的血红一片。已经不能饮用。老汉心里很是惋惜。但救人要紧。老汉和女儿连城把那个刀疤青年急忙抬进里屋炕上。老汉让连城烧 了一锅开水。然后把刀疤青年衣裳脱掉,只见刀疤青年左胸上一个深深的伤口。右臂也被砍了一刀。老汉用热水慢慢的清洗伤口,那刀疤青年依旧昏迷不醒。,连城关切地问:‘爹,这个人还能救的活吗?“连老汉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救不救的活,那就要看他自己的命了。”第二天,老汉去山上采了几味草药,捣成药泥,敷在刀疤青年的伤口,许是命不该绝,青年的伤在老汉和女儿的悉心照料下慢慢的就好了。在连老汉家里养伤的这段时间,从刀疤青年的口中慢慢得知青年姓吴,叫吴真。是四川成都人,少年时随父亲经商辗转来到北京,父亲病故以后,自己年少不慎,生意场上得罪了一些黑道上的 朋友,那些追杀他的就是以前曾经得罪过的那些道上的朋友。一路逃命到此,还是被那些人追上了,自己杀了两个人, 拼死闯了出来。看见停在路边的连老汉的水车,乘老汉不注意的时候,爬了进去。这才逃得一命。说完,刀疤青年跪在地上,向连老汉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感谢老汉的救命之恩。老汉急忙把他搀了起来。从那以后,吴真就在连老汉家住了下来。养好伤以后,吴真也不说走,每日里和老汉上山打猎,干些农活。时间一长,连城的一缕情愫慢慢的就拴在了这眉清目秀的吴真身上。吴真似乎也很喜欢连城,连老汉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过完年,也就给二人办了婚事。转眼又到了夏天,连城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行动越来越是不便。连老汉和吴真商量决定在自家后面那间小园里挖个水窖,好存些雨水,以备不时之需。二人当即动手,老汉拿了两把掘地用的大镐,从小园中掘了起来。二人手脚都甚是麻利,片刻工夫,水窖已经挖到一丈多深,连老汉的铁镐忽然碰到一件硬硬的东西。当的一声。老汉一皱眉,放下铁镐,用手一摸,圆圆的。使劲一拽,拉了出来。老汉吓得啊的一声大叫,一屁股坐在地上。——捧在手心的原来是个人头!!!第二章 七级浮屠连老汉猛的一惊,那颗人头骨碌碌滚在地上。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一个石头刻成的头颅,石头头颅上依稀的可以看出眉眼口鼻。石头颈下是一个斜斜的断口,似乎并非人为所致。再看水窖中,刚才拔出石头头颅的那个地方,显出一个碗口大的黑洞。洞里漆黑一片,深不见底。连老汉和吴真面面相觑。吴真捡起一块石子,扔了进去。只听石子骨碌碌往下滚动,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终于消失不见。吴真看了看连老汉:“爹,这里是什么东西?怎么还有个洞?咱们还挖不挖?”连老汉摇摇头,道:“我在这住了五十年了,从来没有看过这个洞。”看着那黑黢黢的洞口,过得片刻,好奇之心终于占了上风,咬了咬牙:“挖。咱们看看这洞里究竟有什么。”二人铁镐上下翻飞,不一刻功夫,那个洞口已经被挖开 一丈见方的一个大洞,洞口下面好像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二人商量片刻,决定还是下去一探究竟。连老汉抓住一只公鸡,鸡腿上拴了一根绳子,把那只鸡扔了下去,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把那只鸡提了上来。那只鸡依旧欢蹦乱跳。吴真回屋取了一个袋子出来,从袋子中取出一些东西,有一根蜡烛,有火折子,火刀火石,一个黑黑的绳索,一把说不上名字的铁器。一个黑驴蹄子,一小袋糯米,两个圆筒。又从里面掏出两个挂件。自己戴了一个,又把另一个递给连老汉。其余的东西又装入袋子。老汉看那挂件似木非木,模样稀奇古怪,上面刻着一个恶鬼一样的人形,右手持剑,作势欲砍, 左脚抬腿欲蹄。形貌狰狞古怪。很是奇怪,自己从前可从来没有看过吴真有这个东西。心中疑惑问道:“这是什么?”吴真道:“爹,这是辟邪的,你戴上一个,万一在这洞里碰到什么,也能挡一挡。”连老汉半信半疑,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吴真点亮火折,和连老汉二人一前一后跃入洞中。脚一落地,尘土四处飞扬。二人急忙伸手捂住口鼻。过得片刻,尘土慢慢回落。二人仔细打量,只见这里好像是一个塔楼的顶层。空间不大,左手有一个楼梯盘旋而下。右面靠墙地上斜斜的靠着一具白骨骷髅。连老汉吓了一跳。只见那具骷髅身上的衣衫早已褴褛不堪。头上戴着一个道冠,脸上的肌肉也早已被虫蚁吃的干干净净。地上斜斜的散落着一些古旧的经书。经书纸页发黄,似乎年深日久。火光映照之下,骷髅旁边的墙壁之上似乎刻的有字。吴真幌亮火折,走了过去。只见墙上自上而下,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字。吴真一行行看了过去,越看越是激动。握着火折子的手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连老汉心下疑惑,走到跟前,只见墙上最顶端一行大字写到:某家号称万王之王,然竟死于此地,时也,运也,命也,夫复何言?字迹苍劲古朴,凝重有力,但其中满腔愤顢之意也似要破壁而出。下面一行小字:某家杨天鼎生于乱世,厕身草莽,不求而得龙虎之术。纵横四海六十余载,未曾一败,古稀之年又得奇书青乌经,乃始发觉人生于世,不解之谜,在所多有,风水之说,亦非缪谈。余深陷其中,经年不辍。后乃发下宏愿,走遍九州寻龙点穴,发天下之深 山古墓瀚海明楼,又历十载探得天下七阴七绝之古墓,得天地之灵秀,乾坤之精华,墓中所藏之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乃绘图描形,书于羊皮纸上,余友振玄先生又于其上绘魁星踢斗之式,乃名之魁星踢斗图,藏于七阴珠中,恐我辈中人萌生邪念,盗古墓于地下,起珍宝于暗夜,乃自留一珠,将其余六珠分赠余同门中人,而开珠之密钥亦藏于余身上。得珠之人有珠无图,当不会毁千年古墓于今时今日。余九泉之下当不愧对列祖列宗。余自幼苦练黄白之术,于此塔中竟尔突发大患,毒蛇反噬,毙命于斯,亦命数也,此塔为佛家之七级浮屠,第一层绝不可入,切记,切记。下面似乎并未写完。吴真走到那具骷髅跟前,只见骷髅骨质发黑,白骨之上,隐隐的透出一股黑气。骷髅双手紧握,似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吴真双目发光,呼吸渐渐急促。迈步走了过去。吴真走到骷髅跟前,火光映照下,果然,从骷髅的左手指骨间露出一点隐约的红光。吴真把火把交到左手,右手掰开骷髅的指骨,一块红润光泽的宝玉赫然呈现眼前。只见那宝玉通体晶莹透明,从外到内,红色越来越深。深到宝玉的中心,竟然色作紫檀。吴真再掰开骷髅的右手,一颗黑沉沉的珠子落到地上。吴真伸手把那红玉和黑珠拿了起来。连老汉也看呆了。但见吴真拿起那宝玉黑珠,咳嗽一声:“真儿,这不太好吧。”吴真目光看着红玉黑珠,缓缓道:“爹,你不知道,这位杨天鼎前辈也是我们一派的。”连老汉皱皱眉:“你们一派?”吴真抬起头,看着连老汉:“爹,实不相瞒,我是摸金校尉。这位万王之王是我摸金门中的同道中人,今日来此也是一种缘份。拿走宝玉,这位前辈当不会怪责。”连老汉道:“摸金校尉?哼,说得好听,是盗墓的吧。”言下甚是不悦。吴真点点头:“ 不错。事已如此,我也不想多言。”连老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吴真把那块宝玉和那黑珠揣入怀中,伸手摸索骷髅的衣衫,骷髅衣衫一触即烂,从头摸到脚,这次却是一无所获。脸上微感失望。吴真道:“爹,咱们去下一层。”连老汉点点头。吴真 在前,连老汉在后,二人顺着楼梯往下一层走去。刚出楼梯转角,只见屋子尽头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伏在那里,一双眼睛闪着碧幽幽的光 。第三章 镇尸塔吴真和连老汉二人都是一惊。吴真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掏出那把怪模怪样的兵器。连老汉也急忙掏出自制的火枪,对准那个黑乎乎的东西。那黑乎乎的东西似狗非狗,遍体黑毛,油光发亮,两只眼睛冒着碧油油的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二人。连老汉问道:“你那个是什么东西?管用吗?”吴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黑物,道:“这个叫破魂夺,专门用来对付大粽子的。”其时正值八国联军攻陷北平以后,四处盗贼蜂起。连老汉对于盗墓之事亦有所耳闻。知道这大粽子是指古墓中的僵尸之类。可用这个破魂夺用来对付眼前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却不知管不管用。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似乎失去了耐性,一步步地向着二人走了过来。连老汉一颗心怦怦直跳。一抬手,对准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就是一枪。吴真大叫:“别开枪。抓活的”右手破魂夺一磕老汉的胳膊,只听轰的一声,火星四溅,老汉手一抬,这一枪就结结实实的打在塔顶上。塔顶的尘土簌簌而落。连老汉正欲开口责问吴真为何拦住他开枪。突然,眼前一黑,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已经闪电般扑到面前。速度之快,犹如闪电一般。二人只觉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危急中,连老汉不及思索,手里的火枪往上一挡。吴真一边的破魂夺也在一旁斜砍而至。那黑怪甚是灵动,半空中一个翻身,飕的一声又落回原地。一双碧油油的眼睛骨碌碌不停转动,似乎在想什么对策。连老汉急忙装填火药,口里怒喝道:“吴真,你干什么?”吴真道:“爹,这是个活宝贝,叫做尸獒,千万不能杀,一个死的都能卖万八两银子。活的更是无价之宝。爹,你照我说的去做。”吴真慢慢矮下身来,左手火把交给连老汉,放下破魂夺,打开袋子,拿出那袋糯米,慢慢解开,整个动作都极为缓慢。生怕惊动了对面的尸獒。吴真拿着那袋糯米,在面前撒了一个两丈多宽的圆圈,从怀中取出两枚丹药。丹药色做微黄,散发出一股腥臭之气。递给连老汉,告诉连老汉吞下。连老汉依言吞下。吴真又从袋子中掏出两个圆筒,一个递给连老汉,一个自己拿着,低声道:“爹,咱们一齐对准尸獒,我数一二三,咱们就一齐按这个黑钮,喷它。”连老汉点点头,二人分站在那个糯米圆圈的两边。吴真双目紧盯尸獒,低声:‘一,“那只尸獒似乎预感到情况对自己不利,喉咙发出低低的吼声。吴真道:“二,”那只尸獒猛地蹿起来。扑向二人。吴真道:“三!”二人双手几乎同时按下黑纽。圆筒机括猛的弹开,两股淡黄色的烟雾立即向尸獒身上喷去。那尸獒似乎很是惧怕这股烟雾,半空中收住前冲的势头,落下地来,不偏不倚,正落在那个糯米圆圈之内。吴真一个箭步窜了上去,骑在尸獒身上。双臂用力,狠狠地箍住尸獒的脖子。那尸獒拼命挣扎,想转过头来。吴真死命箍住,牢牢不放。连老汉扔下火把,也在后面按住尸獒。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那尸獒终于低吼一声,两爪前伸,一动不动了。吴真翻下身来,坐在地上呼呼直喘,过了片刻,点亮火折。连老汉还在那里紧紧按住尸獒,吴真笑着摆摆手,道:“爹,不用了,这尸獒不会再伤人了。下来吧,不碍事。”连老汉将信将疑。松手放开尸獒。果然,那尸獒依旧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也是筋疲力尽。吴真缓了口气,道:“这尸獒历来是茅山道士为了镇住僵尸鬼煞之类所养的一种灵物。俗话说十犬出一獒,再拿这十只小獒放在一起,不喂任何食物,让其自相残杀,最后剩下的就是尸獒了。再把这尸獒放入那古墓中,施以法咒,那时,任你再厉害的僵尸也无法化凶害人了。”连老汉问道:“可这尸獒在古墓中没有食物又如何活下去呢。”吴真摇摇头道:“任何古墓都不是绝对封闭的,一些虫豸鼠蚁就喜欢阴暗潮湿。更何况,这尸獒就像沙漠中的骆驼一样,耐饥饿耐 渴的能力非常之强。一顿饭以后可以半年不吃。更有甚者,有的尸獒可以像狗熊一样冬眠。直到来年冬天,虫蚁见多食物充沛,这才醒来。”连老汉听得连连乍舌。吴真接着道:“这尸獒也有一样好处,因为它好吃死人或腐烂的东西,所以对于死尸身上的气息特别敏感。带着一只尸獒寻找古墓,常常是事半功倍。所以对于我们盗墓者一门来说,有一只尸獒抵过两三个帮手。这尸獒还特别忠诚,只要你降服了它,这一辈子就跟定你了,这一点到和来自藏边的藏獒相似。”连老汉搔搔头,问道:“那刚才那个糯米圈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尸獒那么怕那个黄粉子烟雾?”吴真道:“那个黄粉子是定尸粉。是用番木鳖,野狐胆,血瓢虫炼制的,专门用来对付大粽子的。可说来也怪,虽然这尸獒常年以腐食死尸为食,可能正因为如此,尸獒身上也就积聚了大量的尸气,所以就受不了这定尸粉的药气。而糯米是专门用来克制尸煞的,以毒攻毒,也就中和了定时粉的药气。所以,刚才尸獒落下只能落进那个糯米的圈子,那里的药气最轻,尸獒还勉强能够抵挡得住。那也是咱们抓尸獒的唯一一次机会。否则,尸獒来去如风,这一逃走,要想抓它可就难了。”二人正说着,只见尸獒慢慢爬起来,来到吴真的身边,轻轻蹭了蹭吴真的大腿一下,然后卧在吴真身边,神态甚是温驯。吴真一笑,伸手摸了摸尸獒的头颅,那尸獒一动不动,满没有刚才那股凶恶之态。吴真皱了皱眉,道:“只是这七级浮屠一般用来供奉佛骨舍利和经书之列,很少有建在地下的,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莫非,莫非?”连老汉急道:“莫非什么?”吴真眉尖微蹙沉声道,:“我猜或许是——镇尸塔!”连老汉皱皱眉,奇道:“镇尸塔?没听说过。”吴真道:“过去死人家里凶死的一些尸首,比如说上吊死的,淹死的,被人谋财害命的,下葬以后,生怕尸体冤魂不散,化凶伤人,就想出一些办法。有的在死者口中放置定尸丹,有的请来符咒镇住。最厉害的一种就是镇尸塔!。传说,被镇尸塔镇住之后,死的人永世不得超生。”听到这里,饶是连老汉见多识广,也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就在这时,吴真手中的火折子扑的一下灭了!第四章 鬼蝙蝠火折子一灭,整个屋里又是一片黑暗。连老汉只觉自己的一颗心怦怦直跳。似欲跳出胸膛。黑暗中,忽然伸过来一只冰冷的手,握住连老汉的右手。连老汉大吃一惊。反手一挣。只听吴真在耳边低声道:“爹,是我。别出声,你看前面。”连老汉一颗心刚欲落下地来,被吴真一说,又提到嗓子眼。连老汉依言向前望去。只见前面三丈开外,站着一个白衣女子,白衣白帽,侧着身子,向着他俩微笑。只是那微笑中似乎带着一股狞恶之意。黑暗之中,说不出的诡异恐怖。连老汉只觉得整个身子刹那间仿佛浸在冰水中一样。连老汉低声问吴真:“这是怎么回事?”吴真低低道:“别怕,那只是个怨魂。”连老汉问道:“冤魂?”吴真道:“不是冤魂,是怨魂。怨魂并不可怕。”连老汉心下低骂:“臭小子,还不可怕。”心下也不尽暗暗佩服他的胆色。问道:“什么是怨 魂?”吴真道:“怨魂有形无质。传说被冤死的魂魄满腔恨意无处消解,遂四处飘荡,落到那里,就附到那里。 大概这里的怨气太重,所以四散的魂魄就都爱飘到这里。这些怨魂并不可怕,灯一亮就会消失。”说话间,吴真点亮火折,果然,火光一现,那个白衣女子便即消失不见。连老汉长吁了一口气。四处打量,四下是光秃秃的墙壁,屋里除了他和吴真还有那只尸獒之外,再无别物。左手还是一道楼梯斜斜的通向下面无边的黑暗之中。连老汉脸色微变,问道:“你说,这下面还有没有怨魂?”吴真笑道:“爹,这些怨魂不会害人,再说,咱们还有这只尸獒呢,只要有僵尸什么的东西,尸獒第一个就会感觉到,大粽子最怕的就是尸獒了。”吴真道:“按我推测,下面第五层应该有鬼蝙蝠在里面防守。这镇尸塔建造时有格局固定,上面五层按要求必须有灵物把守。那第六层有尸獒,这第五层就必定是鬼 蝙蝠了,绝对错不了。连老汉忽然想起一事,道:“既然这么说,那咱俩下来的应当是第七层,为什么却没有什么东西把守?”吴真笑了笑:“爹,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第七层的把守已经被你扔到咱家园里了。”连老汉眯起眼:“你是说,那个石头头颅?”吴真笑道:“不错,就是它。那不是一个简单的石头头颅。那里面有一个秘密。”连老汉问道:“什么秘密?”吴真道:“这时说为时尚早,一会探完这个浮屠,上去一看便知。”说完,摇了摇头:“只是这个,镇尸塔为何建在地下却让人实实在在的捉摸不透。”连老汉侧目望着他:“想不到你懂得的还挺多。这镇尸塔是不是你们摸金校尉干的?”吴真脸一红,道:“这倒不是。爹,你不知道,我们门中人虽然同为盗墓,却又分为四派,搬山,缷岭,分丘,摸金。我们属于摸金一派。而造这镇尸塔的这种奇门遁甲之术的却是我们门中行事最诡秘的搬山道人。传说搬山老祖修习过茅山道术,这种种灵物修炼之法就是从茅山道术中变化而来。这种损阴背德之事我们摸金校尉是从来不干的。这个你老放心。”连老汉哼了一声,道:“但愿如此。”过得片刻,问道:“那这许多秘密你又从何而来?”吴真 道:“我曾在搬山老祖坐下做过三个月的祭扫。这许多搬山一派的秘术也是听闻而来。”连老汉听他话中不尽不实,心下微感恼怒,鼻中微哼一声。道:“那鬼蝙蝠又是何物?”吴真道:“那鬼蝙蝠也是搬山道人所养的灵物,蝙蝠本就吸血,搬山道人取活人之魂魄,寄养于蝙蝠身上,使蝙蝠,毒上加毒,这种鬼蝙蝠 见人吸血,见鬼吸魂,是搬山道人不可多得的护身灵物。”连老汉听得毛骨悚然,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什么护身灵物,根本就是害人的妖精。那被提去魂魄的人呢?”吴真道:“那没有魂魄的人从此以后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无知无觉。”连老汉看着通往第五层的楼梯,目光中不禁大有惧意。吴真一笑,当先而行。那只尸獒站了起来,甩了甩鬃毛,跟在吴真后面,紧随而行。连老汉失声道:“小心那鬼蝙蝠!”吴真停步道:“爹,这个你倒不必担心,那鬼蝙蝠什么都不惧,但万事万物都有克星,鼠怕猫,羊怕狼,这鬼蝙蝠最怕的就是这尸獒了,在这古墓之中,除了虫蚁之外,这鬼蝙蝠可是尸獒最好的美味了。一见尸獒到来,鬼蝙蝠避之犹恐不及,那敢前来招惹?只要咱们不离尸獒两米之外,那就没有任何危险。”说罢,拿着火折子当先向楼梯下面走去。连老汉将信将疑,握着火枪,跟在后面。这镇尸塔从上往下,一层比一层大,两人来到第五层,这一层还是空荡荡的,吴真火折子向上照去,只见这一层的屋顶上果然密密麻麻的满布黑影。那些黑影尖嘴,宽翼,丑陋异常,果然是鬼蝙蝠!那鬼蝙蝠闻到两人身上的生人气息,突然间像一片黑云般扑了过来。飞到离二人三米开外,悬在半空,漆黑双翼不停振动。尖尖的蝠喙似乎要择人而噬。尸獒仰头一声嘶吼,吼声仿若暗夜天际的闷雷一般。那群鬼蝙蝠听到尸獒的吼声轰的一下一哄而散。来的快,去的也快!。顷刻间全都无影无踪。第五章 食人蜂尸獒傲然前行。连老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随着吴真向镇尸塔第四层走去。下到第四层,二人都是一鄂!只见这层塔的 中央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缸。大缸足足占了半个屋子,实在是出乎意料。寻常缸都作圆形,这口缸却是四四方方,缸壁之上也是光秃秃的,任何装饰都没有。四方大缸上被一层似麻非麻,似布非布的东西盖的严严实实。缸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此情此景,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连老汉望着吴真,目光中意示询问。吴真绕着大缸转了两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里藏着什么东西。”吴真凝神苦苦思索。连老汉等得不耐,走到大缸跟前,说到:“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还想它干吗?”伸手便揭那层似麻非麻,似布非布的东西。吴真正自抱头苦思,忽然眼中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抬头,看见连老汉伸手去揭那层缸盖。大惊失色。一个箭步窜过来,伸手拦住。急道:“这个缸盖万万揭不得。”连老汉右手手臂被吴真拦开,心下不豫。问道:“为什么?”吴真道:“这个缸里藏的是食人蜂。”连老汉道:“食人蜂?这里这么多年了,即使有食人蜂,这缸盖密闭的这么严,闷也闷死了。你怕它什么?”吴真摇摇头,道:“爹,你有所不知,这里藏的并不只是食人蜂,而是食人蜂的蜂母,那蜂母在缸里不停产子,子化为蜂,那蜂母就以成蜂为食物,日食日生,循环往复,那蜂母得以经年不死。那食人蜂更是奇毒无比,被它蛰一下往往走不了三步就立时死去。所以,又有个外号,叫三步倒。”连老汉闻听此言,不由自主后退数步。吴真道:“爹,这个大缸碰不得,咱们还是到第三层看看。”连老汉点点头,由尸獒带头顺着楼梯向下走去。两边的墙壁已经渐渐潮湿起来,这里应当在地下十多丈的地方。下到第三层,二人眼前一亮,火光映照之下,只见这一层虽然还是空荡荡的别无一物,但四面墙壁之上却画满了五彩斑斓的壁画,色彩鲜艳,亮丽之极。二人走到跟前,细细观看。只见壁画上画的都是佛教中的典故。画中人衣袂飘飘,真有超凡脱俗之感。连老汉疑惑道:“这是什么?”吴真看着 壁画缓缓道:“这是神仙宝卷,”连老汉道:“什么是神仙宝卷?”吴真道:“神仙宝卷也是镇压僵尸的一种物事,用来克制僵尸化凶伤人之用。 ”吴真在壁画前细细端详,缓缓道:“这里面一时半会 倒看不出来有什么秘密,或许有,也未可知。”吴真看着壁画,似乎痴了。连老汉咳嗽一声,道:“既然没什么,那我们就去下一层看看。”吴真转过身来,道:“好吧。”二人依然由尸獒带路,顺着楼梯来到第二层。这一次却让他们大失所望。这第二层空间更大,可是空无一物。本来这里下面应该还有一层,可是楼梯到了这里就截然而止。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在靠北方左面墙上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楼梯呢?那通往第一层的楼梯没有了!第六章 消失的楼梯楼梯没了!通往第一层的楼梯没了!楼梯去那了?那个杨天鼎在他的遗言中说的明明白白,这七级浮屠,第一层绝不可去!切记!切记!吴真知道那杨天鼎是摸金一派中响当当的一个角色,号称万王之王,绝不可能戏言。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这个号称七级浮屠的镇尸塔只有六层!难道是他们数错了?还是修建的时候就只有六层?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这镇尸塔既然名为镇尸塔,那它的那个:“尸”在哪里?吴真原来推测,那杨天鼎叮嘱的绝不可去的第一层,下面应当就是那具被镇的凶尸! 可这么一来,本来七级的镇尸塔变成了六级,原来的一切推测又要重新来过。吴真掏出一把铁钎子,那铁钎子长约一尺,一头大一头小。吴真把火折子交给连老汉。然后双手握住铁钎子,轻轻一拉,从那铁钎子中间又拉出一截,再一拉,一根一尺长的铁钎子就变成三尺了。连老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下暗暗纳闷:“这小子的袋子里怎么总是层出不穷?这么多的东西?”吴真拿着铁钎子走到这第二层的中央,把铁钎子用力插下。只听当的一声,铁钎子插在下面的石头上,下面应当是极为坚硬的岩石。吴真又换了几个地方也是如此。吴真颓然坐在地上。连老汉道:“找不到?”吴真点点头,道:“我是无能为力了。”连老汉指指那个墙上那个黑乎乎的洞口,道:“那个洞里说不定有什么问题,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也去哪里看看。”吴真看了看那个洞,口里默念口诀,一步一步走过去,到那个洞口跟前,停下来,道:“这是个开门,那个杨前辈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那些鬼蝙蝠 就是从此出去觅食的,可能因为尸獒体形 太大,否则也早从这个洞口跑出去了。爹,我看,咱们还是顺原路回去吧。”连老汉点点头,二人一獒顺着楼梯爬回第七层。只见连城正趴在洞口往里眺望,一脸焦急之色。。看见连老汉和吴真从下面冒出来,连城非常高兴。道:“爹,我在上面做好了饭,等你们半天了,你们还不出来,把我急死了。”连老汉和吴真爬出洞口。刚要说话,后面那只尸獒嗖的一下蹿了出来,一双碧油油的眼睛望着连城。连城一声惊呼,急忙躲到吴真身后。 吴真呵斥尸獒:“去。”那尸獒懒洋洋的踱到一边。连城吓得面如土色,颤声道:“真哥,这是什么东西?”吴真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这是尸獒。它不咬人。”一边说着,一边和连老汉找了一块厚厚的石板,盖在那个镇尸塔的洞口。以防鬼蝙蝠出来伤人。吴真把那个石头头颅捧起来,走进屋里放在桌上。问连老汉:“爹,你看这是什么?”连老汉端详端详,道:“我看了半天还是一个石头啊。”吴真道:“不对,这是一个顶阳珠。”连老汉道:“顶阳珠,是什么东西?”吴真道:“这顶阳珠是至阳之物,至阳克至阴,带了这顶阳珠,那鬼蝙蝠就不敢近前。”连老汉失笑道:“这么大怎么戴在身上?”吴真笑笑,没有说话,进里屋拿了一把铁榔头出来。也不说话,举起榔头照那个顶阳珠狠狠砸去。只听扑的一声,那个顶阳珠分为数瓣,散落桌上。一颗血红血红的珠子赫然呈现。那颗珠子红如鲜血,晶莹剔透。在桌子上滴溜溜转个不停。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颗珠子,直至血珠停止转动,三人这才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口气。连城脸上露出艳羡之色,忽然想起一事,道:“那尸獒怕不怕这颗珠子?”吴真道:“所有阴性的东西都受不了,尸獒也是如此,一样禁受不起。这珠子就给你吧,你戴在你的那个香囊里,不要露出来。有道是,财不露白,这珠子若让坏人看见,徒然自取麻烦。还是小心谨慎的好。”连城答应了,接过那颗顶阳珠,小心翼翼的放在怀中的那个香囊里。吃过饭,连城拿了一个馒头扔在尸獒面前,尸獒一动不动。双眼微闭,浑然不睬。连城问道:“真哥,这个尸獒吃什么?我喂它馒头它怎么不吃啊”吴真笑道:“你不用喂它,他自己饿了,就会找吃的。”连城道:“那它到底吃什么啊,”吴真笑了笑道:“它吃死尸。”连城将信将疑。一宿无话。第二天早上,吴真对连老汉道:“爹,我看咱们后院那个镇尸塔下面大有古怪,不弄明白,怕有后患, 我想把我的几个拜把子兄弟召来,一同参详参详,你看如何?”连老汉点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 ”吴真走进里屋,从柜子中取出一个一尺来长,手臂粗细的香烛,放在后院的地上。掏出火折点燃。过得片刻,一道狼烟笔直升起,直冲天际。烟柱聚而不散。吴真道:“这是我用长白山的狼粪烘培而成,这么一道香能连烧三月不灭。我那几个义兄走南闯北,四处游荡,如果看到这道狼烟就会寻迹而来,和我相会。”就这样,吴真和连老汉在这个小村等待他那几个义兄的到来。闲来无事,吴真也给连老汉和连城讲讲那些江湖上的传闻。别看吴真年纪不大,对这些江湖上的事情倒知之甚多。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吴真那几个义兄还没有来到。 吴真有些焦躁。每日里在屋里转来转去。 连城也快临盆。连老汉去镇上买了几套小孩穿的衣衫,襁褓,以备急需。这日,连老汉领着尸獒去山里打猎未归。吴真正在屋里陪连城说话,忽听远处马蹄声隐隐传来。吴真大喜,道:“我师兄他们来了,我去看看。”一跃而起。跑出门外。远远的尘头大起。顷刻功夫,十余匹马已来到山脚。一阵怪笑声远远传来。“姓吴的小子,别来无恙阿,哈哈。哈哈。”吴真大吃一惊!第七章 铁脚七吴真心里暗道不好,这道狼烟没把师兄召到,却把恶鬼引来了。那只尸獒又不在身边,否则也能抵挡一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急忙回到屋里,告诉连城,你去邻家屋里避一避,千万别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连城看他神情紧张,心里害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去哪?”吴真安慰道:“别怕,我去后院那个洞里躲一躲。他们要找的是我,不会伤害你的。”连城抽噎到:“那你拿着这个。”从怀里掏出装着顶阳珠的香囊。递给吴真。吴真略一沉吟,一想起洞里那众多鬼蝙蝠,也不禁头痛。有了这顶阳珠,正好克制那奇毒无比的鬼蝙蝠。吴真道:“也好。”把顶阳珠揣进怀里。拿着那个百宝袋子,手提破魂夺,来到后院那个镇尸塔洞的洞前,把石板掀开一道缝隙,一矮身钻了进去。站在镇尸塔里,侧耳倾听外面动静。只听外面马蹄声远远传来,不一刻,马蹄声已到近前。马上人翻身下马,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大伙给我搜,找到那小子,老爷子重重有赏。”吴真暗暗叫苦,果真是这个魔头!原来,来的这个人是盗墓门中搬山老祖的第七弟子,铁成松,只因他腿长脚大,兼之脚上的功夫十分了得,所以江湖上送他一个诨号,叫铁脚七。时间一长,他本来的名字倒渐渐的被人忘却了。盗墓门中,按行事手段不同,分为四个派系,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其中行事最诡秘的当属“搬山道人”了,他们常年扮成道士,四方游走,正由于他们这种装束,给他们增加了很多神秘感,好多人于是以为他们发掘古冢的“搬山分甲术”,是一种类似茅山道术的法术。这搬山一派传至这一代中,掌舵的自称搬山老祖,号称有通天彻底之能。搬山老祖又再传七大弟子,这铁脚七就是搬山老祖的关门弟子。这铁脚七天性蠢笨,素来不得搬山老祖喜爱。只学了一些粗浅的法术。只是生性残暴。凶狠无比。得罪他的人,落在他手,往往惨不堪言。也幸好这盗墓门中门规甚严,轻易不许与人争竞,更遑论伤人了。这铁脚七便受了诸多约束。也便救了诸多百姓。摸金一派的雏形则 始于战国时期,门下弟子精通“寻龙诀”和“分金定穴”。传至摸金王手中,更是将寻龙点穴,用得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这摸金王无一不精,无一不能。惟一遗憾的就是不会搬山道人传自茅山的搬山分甲之术。这摸金王也收了六大弟子,其中一个号称七巧诸葛的郭天宝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来个瞒天过海之计。郭天宝远涉四川,寻到一个根骨俱佳的青年,交了他四年摸金之术。然后,派他去搬山派中卧底。让他去偷学搬山分甲术。这个青年就是吴真。吴真满口答应,其实心里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吴真打算偷学以后,就偷偷溜走,和自己的几个把兄弟倒个大斗,就此收手不干。谁料想事与愿违,这吴真在搬山派中颇受搬山老祖器重,未满半年,就升为祭扫。这祭扫专门负责法坛开坛闭坛。搬山道人行法之时,便在一旁侍奉。这吴真天天在一边偷学,也学到了不少。这一日,打扫时,一不小心配在身上的摸金符掉了出来。 正正被搬山老祖的第五弟子罗玉虎看见。吴真只好连夜逃走。 临走时,还偷走了一本炼制诸般辟邪药物的药谱出来。这搬山一派门人弟子所炼之茅山道术,其中最大的一项就是药术——以药养人,以药煨人,以药克人……诸般道法,皆由此而来。而这本药谱中所载的就是诸般药物炼制的方法秘籍。你说这搬山老祖如何不惊,如何不怒?是以才命这亲传弟子铁脚七率领一帮徒子徒孙衔尾直追。这一路从福建直追到直隶境内。吴真一路上被铁脚七追上两回,都凭他的机智摆脱。但也因此受伤不轻。一路逃到那片密林之中,追兵又至,紧急中,乘连老汉父女疏忽之机,钻入水桶,这才逃得性命。谁料想过得大半年,这铁脚七又追到这里。真是冤家路窄。只听那铁脚七一声欢呼,“在这里了。”脚步声向着后院的这个镇尸塔的塔洞蹬蹬的跑过来。吴真急忙走下一层,在第六层的楼梯转角处,隐住身形。只见那个石板,咣当一声被扔在一边。一张长长的马脸从洞口伸了进来。第八章 伏击那马脸人正是铁脚七。那铁脚七跃入洞中,手里握着一只明晃晃的火把。紧随其后,又跃入几个头戴道冠的彪形大汉。铁脚七在洞中四处搜寻。很快,就发现这第七层洞壁上的万王之王杨天鼎的留言。铁脚七大喜。颤声道:“快,快,快去找那个密钥。老爷子要是知道这个魁星踢斗图,不定有多高兴呢。大家快去找。”那十余个彪形大汉,四处搜寻,一无所获。铁脚七道:“大伙去下一层看看。”铁脚七领着众道人蜂拥而下。刚到下面,忽然上面一阵扑扑的振翅声。一抬头,只见头顶仿佛黑云一般,数不清的蝙蝠!密密麻麻的在屋顶盘旋。突然,那群蝙蝠仿佛被什么驱使一般,陡然间从半空扑了下来!铁脚七大吃一惊!道:“不好,是鬼蝙蝠。”急忙盘膝在地。左手抱怀,右手拇指向天,小指冲地,口里一声:“疾。”那群鬼蝙蝠突然停住,不再攻击。双翼振动,在半空中不断盘旋。铁脚七手下众搬山道人惊出一身冷汗。吴真隐在黑暗之中,暗呼可惜。急忙退入第四层。那第四层中间有个大大的方缸。吴真躲在方缸之后。铁脚七一声唿哨,领着众人顺着楼梯盘旋而下。顷刻之间,来到第四层。进到第四层中,搬山派众人看见眼前的大缸,都是一惊。 都不明白何以这地底古塔中竟会有这么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缸。众人来到近前,仔细端详。突然间,那方缸的盖子猛地打开。一群体型硕大的食人蜂从缸中飞了出来。原来,吴真看铁脚七穷追不舍,来到铜缸之后,悄悄掏出飞虎抓,挂在那方缸的边沿。待得铁脚七众人追至第四层中,方缸之前,一拉飞虎抓,那飞虎抓抓破缸盖,立时将食人蜂放了出来。吴真拉开缸盖,身形迅即飘开,奔入第二层,来到万王之王杨天鼎进入这镇尸塔的开门的那个洞口,爬进洞里,脱下长衣,挡住洞口,生恐那无孔不入的食人蜂钻进洞中。那食人蜂剧毒无比,如果被它蜇了,那就九死一生。生还之望,微乎其微。吴真只听上面传来隐隐的惨叫声。过得片刻,惨叫声渐渐消失不见。空荡荡的镇尸塔中寂静无声。仿佛从来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又过得片刻,吴真慢慢放下长衣,跃入第二层。侧耳倾听,还是了无声息。幌亮火折,一步步的走上第四层。眼前的景象吓了他一跳。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头戴道冠的彪形大汉。一个个肌肉抽搐,双睛突出,面容漆黑,显然中了食人蜂的剧毒。地上落了一片食人蜂的死尸。吴真走到那口大缸跟前,探头一望,差点吐了出来。只见那四四方方的大缸之中一个野猪般大小的蜂母正在蠢蠢欲动。那蜂母身上白花花的肉来回扭动。整个身体难看丑陋之极。蜂母身下是一滩滩的或红或白或绿的体液,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吐。那食人蜂蜇人一下,自己亦死。这斗室中不知是否还有剩余的食人蜂?但,吴真料想,自己身上已经涂了厚厚的定尸粉,料来应无大碍。走上前,把那缸盖盖严。然后,顺着楼梯爬了上去。刚到第七层,突然眼前一暗。一个极高极瘦的身影跃了下来,落在吴真面前!手里提着鬼头刀,一刀向吴真劈了过去!吴真往后一躲。手里破魂夺,迅雷不及掩耳的挡住鬼头刀。来人正是铁脚七,只见铁脚七,左腕上一个紫黑的大包,想是被食人蜂所盯,只是不知这铁脚七是如何克制那食人蜂的毒素。铁脚七双目通红,如同疯虎一般,手中刀直上直下,狂砍猛劈!吴真奋力抵挡,手中破魂夺渐渐支撑不住。慢慢退到墙角。铁脚七身中食人蜂剧毒,也是勉力用内功压住。其时,剧毒已经顺着手臂慢慢上延。若在迟得一时半刻,恐怕就回天无术了。铁脚七加快攻势,刀如狂风暴雨一般。只听当的一声,吴真手中的破魂夺脱手 飞出!铁脚七狞笑着,一刀向吴真劈下!第九章 川南五义吴真双眼一闭,心里冰凉,知道这次难逃此劫。忽听铁脚七一声狂吼,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脚步声蹬蹬蹬的跑出洞口。片刻间,狂吼声消失不见。吴真睁眼一看,只见嗖的一下,一只黑乎乎的东西闪电般跑了进来。一双碧油油的眼睛望着吴真。嘴上笃自带着血迹。正是尸獒。原来是尸獒救了他一命。吴真感激地摸了摸尸獒的头。只听洞口连老汉焦急的声音道:“吴真,还不快出来,你媳妇要生了。”吴真一惊,“哎哟。”一声,急忙爬出洞口。和连老汉赶到邻家。刚到门口,只听一阵婴儿洪亮的哭声从屋里传来。邻居阿四嫂笑吟吟的从屋里走出来,对连老汉说:“给您道喜啦。生了一个男孩。“连老汉笑道:“托福,托福。”吴真心花怒放。急忙走进里屋,只见连城脸色惨白如纸,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婴儿。那婴儿已经围在襁褓之中,双目紧闭,一张小脸哭得通红。原来连城连惊带吓,腹中胎儿提前来到人世。吴真走到跟前,一把抱住连城,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连老汉也是眼眶微红。忽听远远的一阵喊声传来:“吴老四,吴老四,大伙看你来了,你在那?还不快出来。”声音甚是洪亮。吴真大喜,道:“这次是我那几个把兄弟来了。”回头对阿四嫂说:“麻烦你照顾照顾连城,我去去就来。”转身和连老汉一起走到门外。只见远远的四骑马联翩而来,马上端坐四人。为首一人约摸有四十余岁,又瘦又黑,貌不惊人,只是一双眼睛黑得发亮。第二人中等身材,脸如黄土,一双手拢在衣袖之中。 第三人身形略高,双眉下吊,满脸苦相。第四人,五短身材,浓眉大眼,鼻下两撇短髯不住抖动。那矮子看见吴真,一声欢呼,飞身下马,一把抱住吴真道:“格老子的,四哥,我们大伙都想死你了。”其余三人脸含微笑,也都跃下马来。吴真双眼微红,道:“大哥,二哥,三哥,五弟,我也想念你们。”吴真一一的给连老汉引荐。那又黑又瘦,双目精光四射的是大哥汤镇,那双手拢在袖中的是老二燕铁山,那双眉下吊,满脸苦相的是老三崔正,那矮矮胖胖的是老五王百通。连老汉不知这五人在川中号称川南五义,当地人却唤他们做川南五鼠。这五人常年以盗墓为生,那老大汤镇,人送外号:“鬼眼。”精于相墓。寻龙点穴。戡坟寻墓,百发百中。那老二燕铁山,一双手赛过专门盗墓用的旋风铲,人送一号,燕铁手。那老三崔正,自幼在苗疆长大,练就一身蛊术,善能役鬼御魂, 得罪他的,往往死的不明不白。人送外号:“催命符。”那老五王百通,却是天生神力,人称王矮虎。这吴真排行老四,只因他读书多,江湖阅历丰富,人送外号:“秀才。”四人一一施礼。连老汉拱手抱拳。道:“这山村简陋。没有什么招待各位,各位还请包涵。汤镇笑道:“老爷子见外了。”吴真笑道:“三位哥哥,告诉你们一个喜讯。兄弟不才,给各位哥哥添个侄子。”那王矮虎捶了吴真肩膀一下,笑嘻嘻道:“格老子的,还真行。一年不见,儿子都有了”吴真笑道:“惭愧,惭愧。几位哥哥,隔壁就是我岳父家,咱们先去那里说话。你们弟妹身体不适,改天再拜见几位哥哥。”几人相携着走到隔壁,连老汉连忙打水奉茶,一边准备酒饭。片刻工夫,一桌饭菜已经做好,无非是一些野兔肉,风干菜之类的乡下特产。连老汉道声“失陪”,自去隔壁照顾连城,这里就余下川南五义这几人边吃边聊。吴真道:“几位哥哥,这一年不见,有没有倒个大斗?”汤镇道:“别提了。一言难尽。自你走后,我们几人琢磨着去那里找一个大斗。倒它一次,如果收获丰厚,大伙一分,以后也就洗手不干了。 老二探听到八国联军攻入北京,西太后带着当朝皇帝光绪微服出德胜门西逃。北京大乱。我们几人一商量,或许这正好是个发财的好机会。这不,大伙打点打点行装就来了。谁知还没到北京,就遇到一伙洋鬼子,那帮洋鬼子开枪就射, 洋鬼子的洋枪真他妈的厉害。我们见势不好,急忙就跑。躲到一个小山村里,这不,半个月前,老五去城里打探风声,正巧看见那道狼烟,这就叫无巧不成书。回来跟我们一说,我们大伙一琢磨,那道狼烟一定是你放的,可能是你这里出了麻烦。于是大伙立马赶来。这几匹马还是从路边小镇上偷的。本来以我们的脚程早就 到了,可在路上遇到几个搬山道人,守在道边不让通行,和他们干了一仗,这才耽搁了。”吴真道:“ 那几个搬山道人很可能就是搬山老祖手下的徒子徒孙。是来找我的。”汤镇眉毛一皱,道:“ 这是怎么回事?”吴真道:“说来话长。”于是把自己如何奉师傅之命去搬山老祖手下卧底,如何被搬山老祖的第五弟子罗玉虎识破,如何逃出搬山派。如何来到这个小山村,如何和连老汉挖水窖挖出镇尸塔等情一一说了。汤镇道:“ 那镇尸塔是怎么回事?”其余三人也都全身贯注,聚精会神的聆听。吴真把那镇尸塔的事情一一说了 。王矮虎蹭的一下站起来,道:“ 老大,这镇尸塔里肯定是个大斗,咱们还等什么?走哇,现在就去刨。” 起身就往外走。汤镇 伸手拦住王矮虎,道:“ 老五,急什么,明天再挖也来得及。这镇尸塔也不会长腿溜走。王矮虎似乎很怕这个老大,坐下身来,心里却不甘心,嘴里嘟嘟囔囔:“ 怎么不会,没准就跑了。”汤镇没理他,道:“ 大伙今天酒足饭饱之后,早早休息,明天咱们看看这镇尸塔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玄机。”第十章 龙点穴吴真笑道:“大哥说的是,明天再去也不迟。”顿了一顿,道:“兄弟还有一事相求,请几位哥哥给你们这刚出世的侄儿起一个名字。”其时,已至二更,窗外繁星满天。汤镇道:“我看不如叫连星吧,吴连星,你是单传,你岳父也就这么一个闺女,叫吴连星,中间有个连字,正好给两家传下香火。”汤镇从怀里取出一个金锁片,上面雕着一条五爪金龙。又取出一把亮闪闪的匕首,在那金龙锁片后面刻下连星两字,然后递与吴真,道:“匆促之间,也没给孩子带什么礼物。这个金龙锁拿去给孩子取 个吉利吧。”吴真大喜,道:“ 多谢大哥。”第二天,几个人起了个大早,收拾收拾东西。此时,天刚蒙蒙亮。吴真走到隔壁和连老汉说了一声,告诉连老汉自己带着几个把兄弟去那镇尸塔里面看看。顺手把那金龙锁挂在那婴儿的脖子上。只见那婴儿睡得正香,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吴真道:“我那大哥给这孩子取名连星,您看如何?”连老汉道:“很好。”吴真道:“爹,那我去了。”伏下身在婴儿的脸上亲了一口。连老汉点点头,告诉他:“ 你自己小心。”让他把尸獒带上。好克制那塔里的鬼蝙蝠。吴真想了想,道:“ 也好。”呼哨一声,那尸獒嗖的一声奔了过来。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这尸獒已经非常听话。众人见到尸獒都是十分艳羡,王矮虎道:“四哥,你从哪里逮到这只尸獒的?”吴真道:“就从这镇尸塔里。”王矮虎急道:“那大家赶紧去,说不准里面还有,我也捉一只。”吴真笑道:“那有那么多,就这一只。大伙跟我来。”带着尸獒当先带路,一行五人 下到镇尸塔里。吴真点亮火折子,照着墙上那杨天鼎留的字迹,道:“ 大哥你看,这是那万王之王杨天鼎留的字迹,这字迹中明明说的这镇尸塔为七级浮屠,可是我们下到第二层就再也没有了。”汤镇,燕铁山,崔正,王矮虎四人仔细的看了看这墙上的字迹。燕铁山道:“杨天鼎可曾留下什么物事?”吴真掏出那块红玉和那颗黑沉沉的珠子,道:“杨天鼎身上就只有这两件东西。”一直站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崔正道:“这黑的就是七阴珠。”汤镇点点头,道:“江湖传闻, 这七阴珠共分七珠,这颗应当就是其中之一。若是如此的话,这颗珠子里肯定藏着那张魁星踢斗图的残片。那这块红玉也必然就是开启这七阴珠的密钥。可如何开启,这倒是个问题。”王矮虎在一旁早就不耐烦了.大声道:“把它砸开不就行了。”崔正在一旁依旧一声不吭。燕铁山却是面露微笑。王矮虎向燕铁山怒目道:“你笑什么?”燕铁山笑道:“老五,你知道吗,这七阴珠不能砸,据我所知,这七阴珠里所藏的羊皮图纸中另有一个小球,球中藏有一种极端腐蚀的物质,一砸破珠子,难保不破坏小球,小球一破,里面的酸性物质就会流出来,顷刻间就把羊皮纸腐蚀掉。”王矮虎挠挠头:“那怎么办?”汤镇略一沉吟,道:“咱们先去下面看看。这魁星踢斗图的事先放在一边。”吴真道:“大家注意了,下面有很多鬼蝙蝠,这只尸獒是鬼蝙蝠的克星,大家跟着尸獒,不要离开尸獒太远。”吴真领着众人顺着楼梯一层一层的往下走。镇尸塔里漆黑一片,只有吴真手中的火折子上的火光晃来晃去,把五个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众人走到第四层,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看到那口四四方方的大缸,虽然事前吴真已经讲过,但还是吃了一惊。王矮虎喃喃道:“他奶奶的,这缸是大了点。”众人小心翼翼的绕过那口大缸,生怕惊动缸里的食人蜂。来到第三层,四壁上的彩画依旧斑斓夺目。汤镇站在壁画前,沉吟良久,缓缓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里楼梯消失的秘密就应该在这里。”众人一齐围了过来,只见墙上的那幅壁画画的似乎是救苦救难的观音娘娘,观音慈眉善目,一身白衣如雪,左手持玉净瓶,瓶身微侧,右手手中拿着一枝杨柳,神态安详。看了半天,不见有何异状。四人面面相觑。吴真刚欲说话,汤镇道:“咱们去下一层看看,印证一下。”拔步便行。众人也不知道他要印证什么,只是紧随其后。来到第二层。只见这一层果然如吴真所说空空如也。汤镇四下打量,来到左手墙边那个黑乎乎的洞口,点了点头,回身道:“你们等我一会。”手脚并用,爬了进去。王矮虎挠了挠头皮,道:“四哥,老大这是干什么?”吴真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众人等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工夫,就见鬼眼汤镇从那洞里探出头来。一脸喜色。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汤镇轻轻一跃,落在地上。张开手掌,道:“大家看,这是什么?”只见他掌中握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手杖。那手杖有一尺来长,杖头盘这一条龙,那龙张牙舞爪,神情活灵活现。汤镇笑吟吟地道:“ 大家猜猜,这是什么?”众人苦苦思索,吴真忽然想起一物,道:“大哥,我知道,这是龙点穴。”第十一章 十一根手指鬼眼汤镇点点头,道:“不错。这正是龙点穴。”王矮虎道:“老大,什么是龙点穴?这龙点穴是做什么用的?”那燕铁手和催命符崔正也投来询问的目光。鬼眼汤镇道:“还是让老四来讲讲这龙点穴的来历吧,毕竟这是他门中之物。”吴真道:“既然如此,我也就给大伙说说。”顿了一顿,接着道:“咱们哥几个义结金兰的时候,那时候咱们还属于无门无派,就在前四五年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摸金校尉的传人郭天宝,他收我为徒,传授了我很多盗墓中摸金校尉的门道。这龙点穴就是听我师父说起的。我师父说道,盗墓首先要找到墓,咱们摸金校尉一派讲究的是分金定穴,寻龙点穴,天星照穴,故老相传,这龙点穴就是咱们摸金校尉的祖先传下来的一件利器,专能辨龙认穴,更神奇的是这龙点穴,往哪里一搁,它自己就奔那龙穴而去。天上地下,只此一根。这根却不知是真是假。想来,那杨天鼎号称万王之王,这根龙点穴在他打出的盗洞中发现,肯定是他的无疑。既然是他的,这根想必也不是假的了,大哥,你说是吗?”鬼眼汤镇点点头,道:“不错。这根龙点穴是真的无疑。只不过它身上的神奇之处或许是别人的夸大其词。没有亲眼见过,谁也说不好。”燕铁山忽然道:“咱们现在正好试一试,看看这镇尸塔地下到底有没有古墓?大家意下如何?”吴真,崔正,王矮虎,俱都点头。汤镇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试一下。”对吴真道:“四弟,你来,这龙点穴是你门中之无上之灵物,想必有一套独门的秘诀。”说着,把龙点穴递到吴真手中。吴真双手接过,道:“好,我试试。”说罢,盘膝而坐,把那龙点穴平放在膝盖之上,双手握拳,左手拇指顶着右手拇指指尖,口中默念。然后右手闪电般在那龙点穴上自左至右一划。那龙点穴仿佛被什么东西施了魔法一样,嗖的弹了起来,在半空中滴溜溜乱转。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只见龙点穴不知何时已然稳稳当当地立在这第二层的中间。吴真走过去,一看,正是日前自己用钢钎戳不下去的那个地方。吴真皱了皱眉,对汤镇道:“大哥,这里就是日前我试着用透甲锥戳不下去的地方。这里好像是花岗岩。”汤镇笑道:“没错,就是花岗岩。可这里暗藏玄机.大伙刚才也看见了,这龙点穴也证明这地下肯定有一座古墓,否则也不会劳师动众的修一座镇尸塔。只是这古墓的墓门隐藏的非常之隐秘。大伙跟我来。”汤镇领着众人来到第三层,那副画着观音娘娘的画前。指着观音的画像对大伙说:“大家看见没有?这里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众人看着那画像,看了半天,观音还是观音,和平常尼庵里的画像也没有什么不同。一齐摇了摇头。汤镇笑道:“大伙看这观音的右手。”观音左手持玉净瓶,右手拿着杨柳枝。王矮虎左瞧瞧,右看看,看了半天,烦躁起来,道:“不看了,不看了,大哥你就直说吧。”吴真的眼中忽然亮光一闪:“老五,你看?”伸出食指,一指观音的右手,道:“这个观音有十一个手指。”王矮虎瞪大双眼,仔细一数,果然是十一个手指。大喜道:“四哥,格老子的,你的眼真毒。”只见观音的那多出来的那根手指,斜斜的指向对面墙角。对面墙角空无一物。众人围过去,鬼眼汤镇仔仔细细的打量这面墙,过了一会,忽然伸手对着一块砖一抓。那块砖竟被他抓了出来。只听墙里格格格一阵响动,这面墙突然慢慢的转了过来,墙后面露出一个青砖砌成的甬道。第十二章 甬道甬道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头。火光映照下,左面墙上似乎有两行大字, 吴真走上前去,只见墙上八个黑漆大字——入我门来,遇祸莫怨!八个黑漆大字笔式纵横,字中带着一股霸气,一股傲气,更隐隐的有一股邪气,扑面而来。众人面面相觑。过了半响,王矮虎问道:“老大,怎么办?”汤镇道:“既来之,则安之。老四,你让尸獒前面探路。”吴真幌亮火折,领着尸獒,当先而行。鬼眼汤镇,铁手燕铁山,催命符崔正,矮虎王百通,在后面鱼贯而入。幸好甬道并不甚窄,一层一层,斜行向下。吴真估摸走了十多米的时候,甬道拐了一个弯。拐弯处火光看不到的地方,王矮虎眼尖,一眼看见,有一个白影霍然一闪迅即不见。王矮虎惊道:“大哥,你看,那是什么?”汤镇道:“什么?”王矮虎道:“大哥,刚才这有一个白影,一闪就不见了。”汤镇道:“是吗,我倒没看见。”王矮虎道:“我真的看见了,不信你问老四。”吴真点点头,道:“大哥,我刚才也看见了,刚才那不过是个怨魂。大家不用害怕。”王矮虎奇道:“冤魂?含冤而死的魂魄吗?”吴真笑道:“不是冤魂,是怨魂。”王矮虎翻了翻眼珠,道:“那还不是一样。”一直沉默寡言的催命符崔正忽道:“不一样。”王矮虎气急道:“那里不一样?你说,老二。”崔正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说完,就紧闭双嘴,又一言不发了。王矮虎气的差点肺都炸了。气呼呼的问吴真:“四哥,这怨魂和冤魂有什么不同,你倒是说来看看。”吴真笑道:“老五,千万别生气。我跟你说,这冤魂吗,是人死之后,含冤莫白,无处申诉,一颗枉死之心又不愿往生,所以才在外面四处流荡。这冤魂有形有质,这怨魂却又不同,有形无质,这些怨魂并不可怕,灯一亮就会消失。灯一灭就会显现。刚才你看见的那个白影子,应该就是怨魂,咱们刚才在甬道那边走过来,咱们手里火折子的火光只能照到这里,照不到甬道的拐弯处,所以你才可以看见那个怨魂。”王矮虎将信将疑,道:“真的?”吴真笑道:“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跟你说?现在,在你身边就有很多怨魂,你信不信?”王矮虎摇摇头:“我不信。”吴真一张口,扑的一下把火折子吹灭了。吴真本打算和王矮虎开个玩笑,谁知火折子一灭,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恐怖之极的景象,他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只见眼前这个短短的甬道之内,这么小的空间内,竟然飘着成百上千具怨魂!一个个诡异邪恶的眼神冷冰冰的看着他们几个人。王矮虎忍不住失声惊呼。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汤镇厉声道:“老四,你干什么?快点亮火折子。”吴真一颗心也是怦怦直跳,急忙拿出火刀,火石,点亮火折。火光一现,那些怨魂立即消失不见。燕铁山皱皱眉,道:“老四,这个玩笑开不得,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吴真也是非常后悔,连声道:“二哥说的是。”连忙扶起王矮虎。王矮虎一张脸被吓得惨白惨白的。半天,才缓过气来。道:“四哥,那些怨魂还在不在?”吴真安慰他道:“你放心,走了,都走了。”王矮虎心有余悸,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看见后面空荡荡的,这才略觉放心。五个人继续前行。沿着这条甬道又转过了一个弯之后,前面豁然开朗,原来已经走进一间石室之中。石室极大,石室上面是厚厚的花岗岩。原来,他们终于走进这第一层的镇尸塔里。而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在这极大的石室中,却摆着一口小小的棺材。小小的红漆棺材!第十三章 红棺 黑棺 白棺众人都是一鄂。这镇尸塔的第一层竟然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红漆棺材,实在是出乎众人意料。王矮虎搔搔头,道:“他奶奶的,这是什么意思?!”吴真凝眉思索。燕铁山双手拢在袖子里,围着那具小小的红漆棺材不停转圈。催命符崔正走来走去。鬼眼汤镇一双大眼瞪得越来越大。那红漆棺材放在屋子当中一个小小的石台之上。外面用三道黄色丝绦紧紧系住,看上去普普通通,和平常的棺材一模一样,除了那棺材红的有些扎眼之外,别的也无甚特异之处。可对于汤镇这帮经常跑江湖的人来说,越是这普普通通之中越经常暗藏杀机。汤镇抬起头,看着其余四人,问道:“大家说,怎么办?这小棺材是开还是不开?”王矮虎大声道:“开!干嘛不开?都来到这里了,干嘛还前怕狼,后怕虎的,你们不敢开,我来。”大步走过来。伸出那长满黑毛的大手,一把撕开那系着棺材的黄色丝绦,掀开那红漆棺材的棺盖。众人呼啦一声都围了上来。那小棺材中只有一张小小的纸条,黄纸条。汤镇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纸条,只见纸上写着六个字:唵,嘛,呢。叭,咪,吽。王矮虎奇道:“这是什么?”吴真道:“这是六字大明咒。”王矮虎道:“六字大明咒是什么?”吴真道:“六字大明咒是佛家最著名的咒语之一。此真言能通天地之造化,降妖伏魔,具大神通。昔年,陪唐三藏去西天取经的孙悟空就是被这六字大明咒困在五指山下。”汤镇把那纸条放入怀中。吴真凑上前去,只见棺材中纸条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圆球。王矮虎奇道:“这是什么?”走上前,伸手一揪那个圆球。这一揪竟然没有揪动,心下诧异,手上一用力,喊声:“起。”那个圆球被他一用力揪了出来。只听轰隆一声大震,四面尘土飞扬。那具红漆棺材跟前石台陷落,露出三丈多宽一个大洞。五人只觉脚下一沉,猛然间一齐掉了下去。吴真大吃一惊,身子一歪,手中一个把持不住,火折子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扑的灭了。刹那间,屋里漆黑一团。那洞倒不太深,片刻间,众人双脚已经沾地。吴真急忙掏出破魂夺,护住身体,生怕在这黑漆漆的大洞中遇到什么埋伏。再过得片刻,尘土渐渐回落。众人睁眼一看,黑漆漆的一片,仿佛处身在又一个极大的墓室之中。汤镇沉声道:“大家先别动,都吃一颗避气丹。”从怀中掏出五粒丹药,摸索着挨个放到五人的手中,五人依言吞下。那避气丹是专门克制墓中尸气的。寻常墓穴封闭在地下年深日久,数十年抑或百年以后,里面空气无法流通,尸体腐烂之前,都必先膨胀,充满尸气,这种尸气就算隔了几百年也不会散尽,就算没有尸气,这墓室中数十年或上百年不曾流动过的空气,也会对人体有害,人一旦吸入这种有毒气体,轻则头昏脑胀,重则中毒身亡,实是大意不得。吴真的火折子刚才已经脱落在地上。这时,缓过神来,急忙去捡。吴真依稀记得那火折子似乎掉在自己左手旁边。伸手去摸。这一摸却摸了个空。心里一惊。伸手向两边摸索。终于在右手边两尺开外,摸到那根掉落的火折子。急忙划火石点亮。微弱的火光照耀下,只见这间墓室大概有三丈来高,穹顶用青砖砌就,四壁是粘土混合糯米汁浇铸而成。坚硬无比。墙壁上巧手丹青绘着一些彩绘。而这间巨大的空荡荡的墓室中,斜向东南平放着两具棺材。一具黑棺。一具白棺。这五人又是一愣,心下忍不住都是打了一个突。刚才在上面看见那个小小的红漆棺材众人已是莫名所以。想不到在这里又凭空冒出两口棺材。而且一口黑棺,一口白棺。白棺素白如玉,黑棺漆黑如墨。真是古怪之极。五人相互对视一眼,汤镇道:“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再说。”余下四人点了点头,一齐围了上去。吴真走到墓室的东南角点了一只蜡烛,烛火摇摇曳曳,把五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王矮虎道:“四哥,不是有火折子吗,还点什么蜡烛啊。”吴真笑道:“这是我们摸金校尉的规矩,进墓摸金,必须在东南角先点一只蜡烛,然后才可以放心大胆的摸金。等到鸡叫灯灭,就必须立即停手,顺着原路返回,否则的话,祖师爷也不佑护。这就叫鸡鸣五鼓返魂香。”王矮虎道:“就你们摸金校尉才这么多臭规矩。”五人围在棺前,只见那两口棺材平放地上,每个棺材上都被四根极粗的铁链紧紧缚住。棺盖上却又没有棺钉的痕迹。三人又是一惊。这又是什么缘故?莫非棺里藏着什么妖魔鬼怪?汤镇道:“大家既已来到这里,不管这棺里藏着什么,大伙也要看看。老二,你和我打开这黑棺,老三老五,你们俩打开那口白棺,我数一二三,大伙一起开。大伙听见没有?”众人点点头,汤镇和燕铁山两人一伙,崔正和王矮虎两人一伙,两边麻利的解开那四根铁链。一人一头双手扣住棺材盖的底端。汤镇道:“一。二。三。”四人双手用力,棺盖猛地被掀了起来。四人都是大吃一惊。吴真手里的火折子也险些又落到地上。面前的一幕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只见那口漆黑的棺材里躺着一个全身缟素,面容苍白的青年女子,那女子五官端正,面容姣好,眉心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而那口白棺仿佛是纯玉制成,通体透明,里面赫然躺着一个黑衣黑帽黑鞋黑裤,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满脸络腮胡子,双眼紧闭,浓眉深锁。王矮虎骂道:“格老子的,真他妈的,古里古怪,这是什么意思?老大,黑棺材里装着一个穿白衣的,白棺材里躺着一个穿黑衣的,变戏法吗?真他妈邪门。”吴真走到墙边,细细端详墙壁上的彩绘。墙壁上依次画着五幅画。第一幅上面画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满脸胡子,女的很年轻,面容姣好,两人抱在一起,地上躺着一个满脸漆黑,痛苦扭曲的青年男子。第二幅上面画着那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和那个女子已经被绑在一起,装在一个大木笼中,正在被一群村民慢慢的放入水中,为首的就是那第一幅画中躺在地上的男子,看样子是要将这二人溺水而死。那男子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一脸狞恶之色,而上方画着数十个张牙舞爪的恶鬼。恶鬼画的狰狞可怖,似乎要择人而噬。第三幅画上画着一群村民躺在地上,一个个满脸痛苦之色。另一群人围在一边,束手无策。第四幅上面画着一群村民,村民当中一个法师模样的人正在施法念咒。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纸条,纸条正欲放入地上一个小小的红漆棺材内。第五幅画上画着一帮工匠正在建造一座七层宝塔。那个法师站在宝塔边垂手而立。面露微笑。墙壁上这几幅画画的活灵活现,惟妙惟肖,每个人的神情都栩栩如生。其余四人也围了过来。吴真道:“大哥,二哥,三哥,五弟。你们看,这幅画似乎画的就是这棺材中这一对男女。照这画中推测,这女子和这大胡子有奸情,两人合谋下毒意欲害死那女子的丈夫,看那躺在地上的男子满脸漆黑,应当是中毒之故。”汤镇点点头,道:“不错。”吴真接着道:“看这画中之意,这一对奸夫淫妇应当不久就事发败露,那女子的丈夫被救起。而这对奸夫淫妇却要被这族中之人以木笼沉水而死。这大胡子子临死发下毒咒,诅咒这族中之人。这诅咒是什么,三哥应当可以猜得出来。”那崔正号称催命符,善使符术,役鬼御魔,对于这蛊降咒符多有耳闻。当下点点头:“是恶鬼咒。”吴真续道:“这族中众人受了诅咒,一定是找来一个茅山道士,以法术镇住这两个恶鬼。又生恐法力不够,是以又在棺木之上修建了这一座七级浮屠,希冀以佛法无边神通克制住这两个恶鬼。崔正忽然摇摇头,道:“不是恶鬼。”燕铁山皱皱眉:“不是恶鬼?那是什么?老二?”崔正一字字道:“是黑白双煞!”第十四章 黑白双煞吴真脸色一沉,声音微颤,道:“三哥,你说这两个真的是黑白双煞?”崔正点点头。吴真和汤镇燕铁山对望一眼,三人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那两具棺材。三人的目光中不禁都是大有惧意。王矮虎却是从来没有听过什么黑白双煞,自己这几个哥哥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一听到黑白双煞的名字,却是非常忌惮,心下诧异,问道:“四哥,什么是黑白双煞?”吴真道:“僵尸中最厉害的就是尸煞,尸煞中最厉害的就是这黑白双煞了。一般冤死枉死之人死后阴魂不散,化为僵尸,报复生前所恨之人。而这两人罪不至死,却被活活淹死,心中一定怀有极大怨愫,而这大胡子可能也会一些邪派道法,临死前下了诅咒。以致村中众人个个中了诅咒,幸好有那个法师来了,施法把这两个黑白双煞双双镇住,否则又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非命。”王矮虎半信半疑,侧着脑袋,道:“这黑白双煞真有这么厉害?”吴真正色道:“这个自然,四哥几时骗过你。”王矮虎道:“那咱们不是还有尸獒吗?”吴真叹了口气,道:“就不知这尸獒克制得了克制不了这两个大粽子。”只见那尸獒碧油油的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那两口奇异的棺材。燕铁山啐了一口,道:“他妈的,这两个死鬼也真够穷的,整个墓倒不小,就是他妈的什么都没有。除了棺材就是棺材,也就这两口棺材还值俩钱。”说完,双手拢在袖里,走到那具黑棺跟前。伸出食指,轻轻一弹那棺材,只听嗡的一声响,燕铁山眼前一亮,忙道:“大哥,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天罡木?”汤镇走过来,也是伸手一弹,那黑棺又发出嗡的一声。汤镇又伏下身,鼻子在棺材上一闻,大喜,道:“这果然是天罡木。”盗墓中人故老相传,这天罡木产自西昆仑深山万年老林之中,其坚如铁,制成棺木,可以历万年不腐,更难得的是天罡木上还有一种淡淡的暗香,清如木槿。所以这天罡木是这木中的极品。千金难求。燕铁山啐道:“妈的。这么好的天罡木,竟然用来装这个恶鬼,真他妈可惜了。”吴真道:“葬这两个人的应当是这大胡子的家人,看来这大胡子家里很有钱。大胡子和这个女人被溺死以后,一定是这大胡子的家里人偷偷摸摸地把它葬了,生怕被人知道。是以这里才有棺无椁。而他的家里人也生怕这二人阴魂不散,才用铁链紧紧缚住。可还是没有挡住这两个冤魂的诅咒。是以才请了法师来,建了这七级浮屠来镇住这黑白双煞。”燕铁山道:“那何以这棺材又没有棺材钉钉住呢?”吴真道:“这两根铁链是四象缚魂索。是上了法咒的,它要是克不住大粽子,有那几个棺材钉料想也无济于事。”王矮虎在一旁听了半天,忽道:“四哥,你们说了半天,这尸煞如何如何厉害,可我看了半天,也没见这尸煞半点变化啊。”一直沉默不语的崔正道:“有。”王矮虎侧头道:“有什么?”崔正道:“有变化。”吴真脸色一边,急忙举火折来到棺材跟前。只见汤镇神情紧张,双眼紧盯着那具女尸,脑门上渗出一颗颗汗珠。似乎遇到什么恐怖之事。吴真动容道:“大哥,怎么了?”火光照耀下,黑棺材里的那具女尸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心下略微一宽。汤镇声音微颤,手指指着那具女尸,道:“你看,她的眉心.”王矮虎和燕铁山也围了过来,三人顺着汤镇的手指尽头望去。只见那具女尸眉心那颗红痣周围隐隐的透出一股黑气,那团黑气似乎正在流动,一点点的凝聚。吴真大叫一声:“不好,大家快跑。”话音未了,那女尸猛地坐了起来,一口气喷了出来,吴真手里的火折子扑的灭了。第十五章 尸变众人只觉一股腥臭的尸气扑面而来,心下都是大骇。急忙闪开.手里各自掏出兵器。预备迎战。吴真使的还是那把破魂夺。汤镇使的一把点穴撅。王矮虎手里拿两把量山尺。崔正手持一把类似招魂蟠的物事。燕铁山双手依旧拢在袖中,五人都是神情专注,双眼一眨不眨的盯住白煞。就在同时,远处那只蜡烛也突然熄灭。四下里又是漆黑一片。只见那具白煞直挺挺的坐起身来。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前方正对着她的王矮虎,嗖的一下,双臂前伸,快如闪电般窜了过来。那白煞五指成勾。带着腥风,直插王矮虎的面门。王矮虎大惊,往下一蹲,手中量山尺护住面门。那只尸獒猛地跳起,张开大口,向那白煞的咽喉咬了过去。那白煞似乎对这尸獒颇为忌惮,一击不中,身形一晃,随即向远处飘了过去。尸獒在后紧追不放。眼看着那白煞和那尸獒一前一后眨眼间消失在黑暗之中。众人喘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忽听远处洞口传来一声阴测测的冷笑。这声音尖锐刺耳,听来似乎很是熟悉。川南五义自幼闯荡江湖,所盗之坟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生平所见的僵尸,粽子恨不得常人一辈子也看不到那么多。平生只怕鬼,不怕人。吴真厉声喝道:“是谁?”那声音阴测测的道:“吴秀才,连你家七爷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吴真喝道:“原来是铁脚七。”哼了一声,道:“想不到堂堂的搬山老祖的及门高第也会装神弄鬼,没得丢了搬山老祖的威名。”远处一支火把点起,火光映照下,一个极高极瘦的身影从洞口走了过来,一张长长的马脸,正是铁脚七。铁脚七脸带狞笑,手举火把,一步步的走了过来。忽听铁脚七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道:“老七,是那几位朋友,给我引见引见。”铁脚七略略侧过身子,只见他身后一个肉球滚了出来。王矮虎已经够矮够胖了,铁脚七身后这人比他还矮还胖。王矮虎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那肉球人双眼一瞪,怒道:“死胖子,看什么看?看我矮是吗?”王矮虎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不错,我就是想知道咱俩谁高。”那肉球人大怒,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忽然间整个身子闪电般飞了起来,飞到王矮虎身前,双手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连抽了王矮虎四个大嘴巴子。嗖的一下又退了回去。两人之间相隔六七丈远,想不到这胖子身手如此敏捷,来得快,去得更快。王矮虎脸上火辣辣的,一张嘴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骂道:“格老子的,看你不出,轻功还挺好。你叫什么,咱俩以后认识认识。”铁脚七呸了一口,道:“凭你也配?”吴真低声道:“这个胖子就是搬山老祖的第五弟子罗玉虎。”汤镇点点头,低声道:“今天咱们是腹背受敌,只有拼死一搏了。”忽然崔正递过来一个小瓷瓶,打开瓷瓶,低声道:“额头,抹上。”崔正素来不喜说话,实在万不得已,才开口说话,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言辞简洁。两个字能够表达,绝不用第三个字。川南五义和他相处日久,明白他说的这句话,是让每个人在额头抹上一点。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还是依言分别在脑门抹了一点。那瓶里的东西仿佛油一样,很凉,不过带着一股异样的味道。说不出的难闻。四人站在前面。崔正慢慢地挪到那口白棺跟前,右手指尖轻轻一弹,不知什么东西飞入棺里。铁脚七咳嗽一声,道:“吴秀才,我师哥传我师父法谕,只要你将那本开山药典老老实实的交出来,过去的事一概不究,我师父大人大量,免了你的死罪。咳咳”这铁脚七说话时明显中气不足,似乎受伤未愈。吴真微微一笑,未置可否。心下暗自盘算:这铁脚七受伤未愈,手下功夫就打了八折,那边充其量算一个半人。量那罗玉虎武功再高,但双拳难敌四手,饿虎还怕群狼,自己这面五个人怎么也能拼上一拼。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铁脚七见吴真笑而不答,怒道:“吴秀才,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吴真眨眨眼,笑道:“交什么?”守在一边的罗玉虎,早已不耐烦,一声虎吼,身形急扑而上。双掌如狂风暴雨般猛击而至。吴真挥动手中破魂夺,王矮虎举起量山尺,汤镇舞动点穴撅,且战且退。罗玉虎在前,铁脚七在后,两人紧逼不舍。吴真四人慢慢退到那具白棺跟前。身后再有三丈就到墓室的墙边。罗玉虎狞笑道:“看你们往哪里逃?!”手上攻势越来越紧。不知不觉间,罗玉虎已经来到那具白棺跟前。突然眼前一暗,那具黑煞猛地坐起身来。双掌如钩,恶狠狠的掐住罗玉虎的咽喉。罗玉虎大骇,双手上举,意欲托开那黑煞的手臂。只觉那黑煞力大无穷,双手紧握。自己的咽喉仿佛被一个铁箍箍住一样,动弹不得。那黑煞 满脸胡子根根如铁,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紧紧盯住罗玉虎。黑煞张开嘴,嘴里两颗犬牙龇了出来,张嘴就往罗玉虎的咽喉咬去。罗玉虎只觉一股腥臭扑面而来,心下暗暗叫苦,危急中左手左手一翻,牢牢托住那黑煞的下巴。黑煞双手用力收紧,罗玉虎脸色渐渐发白。铁脚七再也顾不得追杀川南五义,右手提刀急忙来救罗玉虎。铁脚七来到黑煞背后,手中刀“力劈华山”一刀恶狠狠的砍在黑煞身上。那黑煞浑如不觉,双目僵直呆滞,双手继续用力。一边躲在棺后的川南五义也是看的惊心动魄,谁也料想不到这黑煞竟然刀枪不入。实是可惊可怖。吴真低声问道:“三哥,那黑煞好像看不见我们。”崔正低声道:“咱们额头抹了尸油,盖住了咱们身上的生人气息,所以那黑煞才闻不出来。铁脚七手中戒刀狂砍。罗玉虎还是被黑煞勒得小脸通红。危急中,也不知罗玉虎那来的一股神力,只听他一声虎吼,右手奋力前推。这一掌硬生生将那黑煞击得飞了出去!第十六章 移魂大法那黑煞身子里面好像装了什么机括一般,嗖的一下,又弹了回来。两条手臂直上直下。横扫直击,铁脚七钢刀砍在黑煞胳膊上面,黑煞浑如不觉,双臂有如铁臂一般,毫发无伤。铁脚七和罗玉虎都是暗暗叫苦。这黑煞浑身刀枪不入,又似乎永不疲累。二人合力也只是勉强应付。更何况那边还有川南五义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二人。这一仗看来是有败无胜。二人打定主意,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铁脚七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持刀,刀光闪闪,罗玉虎自腰间抽出一柄长剑,剑势如虹。一刀一剑织成一片光网。阻住黑煞凌厉的攻势。二人边战边退,那黑煞穷追不放。眼看退到洞口,铁脚七突觉背后风声响动,心下暗叫不好,急忙一磨腰,身后一个白色人影鬼魅般扑了过去,只听罗玉虎一声大叫,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原来那个白煞不知何时甩脱了尸獒从后面扑了过来,一口咬住罗玉虎的后颈。罗玉虎后颈吃痛,左手反钩白煞咽喉,右手剑反手回斩,这一剑结结实实的砍在白煞头上。那白煞反而更加用力。死命咬住罗玉虎的咽喉不放。罗玉虎只觉自己的血液一股股的顺着咽喉流出。黑煞乘此机会,鉄指如钩,当胸一把抓来。罗玉虎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那黑煞的大手一把掏入自己的胸膛,两手用力,将自己的胸膛硬生生的撕了开来。罗玉虎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传来,跟着便人事不知。只见那黑煞扑在罗玉虎的尸体上,就着那撕裂的胸膛,双手起落不停,掏出心肝五脏,张开大口,流水一般吞了下去。鲜血顺着黑煞的嘴角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那白煞还紧紧咬住罗玉虎的脖子不放,似乎要吸干他身上的每一滴鲜血。铁脚七吓得腿都软了,手中的火把不住颤动。忽然左手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心下一惊,大叫一声,转身就跑。黑白双煞听见叫声一齐抬起头来,冷冰冰的目光向声音来处望去。双煞的嘴边犹自一滴一滴的流着鲜血。黑白双煞齐声怪叫,撂下罗玉虎的尸体,猛然向铁脚七逃去的方向追去。墓室中陡然间又是漆黑一片。一直躲在白棺后观看的川南五义都是心下巨震,都被这刚才血腥恐怖的一幕所摄,久久说不出话来。又过良久,吴真才打亮火折。微弱的火光下,只见适才还睥睨一顾,不可一世的罗玉虎已经肚破肠流,死于非命了。燕铁山双眉微皱,沉声道:“大哥,三弟,四弟你们看看,可还能想出什么对付黑白双煞的对策来。?”汤镇沉声道:“这黑白双煞刀枪不入,咱们手边又没有什么可以砍金切玉的利器,难以伤它分毫,”目光转向吴真,道:“四弟,你看呢?”目光中意示询问。这五人中素来以吴真智计最丰。吴真轻咳一声,道:“大哥,我倒有个计较。”汤镇眉毛一扬:“什么计较?说来看看。”王矮虎大声道:“说啊四哥,咱们现在什么天地了。这个鬼地洞,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吴真道:“咱们现在抹了尸油,这黑白双煞也看不见我们。只求脱身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怕只怕,咱们出去以后,这黑白双煞为祸乡里,那就可是造孽了。咱们务必在这里把这黑白双煞做了,免得它们出去害人。”众人纷纷点头,道:“不错。”燕铁山道:“那依四弟的意思是——”吴真望向崔正道:“三哥,刚才你在那白棺里洒了什么东西?那黑煞这么快就诈尸?依我推测,那黑煞起码还要半个小时才能起来化凶伤人。”崔正稍一迟疑,道:“是唤灵粉。”吴真点了点头,道:“兄弟倒是听说过这唤灵粉的名头,知道这唤灵粉是茅山派中久已失传的一种秘制灵药,传说载于一本书中,那本书叫役鬼御魂经,这本书也在一百年前茅山派中一次火拼中丢失了。似乎书中还载有一种叫移魂大法的奇术,三哥,想必也一定会了,是不是?”吴真,汤镇,燕铁山,王矮虎四人八道目光一齐望着崔正。崔正默然片刻,道:“不错。”吴真笑道:“三哥,既然会此奇术,那咱们就有救了。”王矮虎奇道:“这移魂大法是什么道数?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吴真道:“这移魂大法能够役鬼御魂,可以控制僵尸。咱们这次可以让三哥用移魂大法控制住那黑白双煞,让它们自相残杀,咱们就在一边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好?三哥,你看如何?”崔正点头道:“好。就是这样。”吴真道:“既然如此,那就三哥先行。遇到那黑白双煞,三哥就使移魂大法让黑白双煞自相残杀。咱们再趁机溜出去。”汤镇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大家走吧。”崔正当先而行。其余四人紧随其后。五人顺着墓室的洞口爬了上去,来到第一层,隐隐约约的听到前面甬道走廊里有狗的低沉的吼叫声。吴真叫道:“是尸獒!。大家小心,一定是那尸獒正在缠斗黑白双煞。”川南五义一步一步走进甬道。刚拐过甬道的拐角,就看见那尸獒正在撕咬黑白双煞。黑煞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叫声,两只漆黑的手臂直上直下,猛击尸獒。白煞身影飘忽来去,也在一旁夹击尸獒。那尸獒身形灵动之极,在黑白双煞的猛烈夹击中窜来跳去,身形如电。双煞屡屡扑空,直急得怪叫连连。川南五义贴着甬道墙边慢慢走到黑白双煞近前。崔正食指从衣袋中慢慢的捏出两张符咒,嘴里默念,手指轻轻一弹,那两张浅黄色的符文疾如闪电,无声无息的分别贴在那黑白双煞的背心。众人闭住呼吸,神情紧张,生怕那黑白双煞发现五人。这两个大粽子刀枪不入,极难应付,被双煞发觉,可就难以应付。数丈之外,那白煞首先停住,双眉间黑气更浓,突然一声怪啸,双爪如钩,恶狠狠地掐住黑煞的咽喉。第十七章 惊变白煞双手如钩,一把掐住黑煞的咽喉,黑煞一声怪叫,张开大口,狠狠地咬住白煞的脑袋。大口左右摇晃。白煞也张嘴反咬。刹那间,黑白双煞就滚在一起。两个僵尸翻翻滚滚,撕扯在一起。适才还一起联手夹击尸獒,现在却殊死搏斗。尸獒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似乎也在惊愕为何这两个僵尸自己斗了起来。吴真低低道:“大家快走。”五人贴着墙边,一步步往甬道外面挪去。走到甬道门口,再也望不见黑白双煞的时候,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吴真轻轻一声呼哨,一道黑影闪电般扑了过来。一双碧油油的眼睛望着众人,正是尸獒。王矮虎皱皱眉,道:“四哥,你说那两个大粽子要是想明白了,俩人又不打了,化敌为友了,那可如何是好。”吴真笑道:“五弟,这个你到不用担心。三哥的移魂大法若是用起来,互斗的双方那是不死不休。绝不会化敌为友的。”转身向吴真道:“大哥,咱们现在就出去吧,我估摸我岳父也等的着急了。大家看意下如何?”王矮虎道:“那地洞里的那两口棺材呢?那天罡木的棺材和那玉棺不要太可惜了。”吴真道:“那还跑得了,咱们改日再来,等那两个僵尸打的差不多了,咱们再来取那玉棺。”汤镇点点头,道:“老四说的是。咱们先出去再说。”五人走出甬道,顺着镇尸塔的楼梯一层层的走了上去。刚走到第七层的塔上,就听见从那塔顶上的洞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众人都是一惊,不知上面又出了什么变故?吴真侧耳一听,似乎是女人的哭声。心里一动,不会是连城出了什么意外?急忙手脚并用,爬了出去。其余四人和那尸獒也紧随其后,相继爬出洞口。其时已是下午黄昏时分。斜阳如画。彩霞满天。燕铁山和王矮虎合力搬起一块大石头,压住洞口。王矮虎重重的啐了一口:“死僵尸,打不死也压死你。”吴真循着哭声找去。走到门外,一幅凄惨可怖的画面映入眼帘,登时胸口热血上涌。只见门口一片鲜血狼藉,连老汉仰天躺在地上,一把钢刀斜斜地砍在胸腹中,钢刀正砍在要害之处,眼见连老汉已经毙命。连城披头散发,扑在连老汉身上,正自放声大哭。阿四嫂在一旁低声劝慰。几个乡邻远远的站在一边,被这血腥的场面所摄,谁也不敢走上前来。吴真疾步上前,双手抱住连城的肩膀,颤声道:“连城,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连城看见吴真,心下一阵激动,登时又晕了过去。吴真忙恰人中,过得片刻,连城悠悠醒转,刚一醒来,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道:“你们走了以后,我和爹爹在上面做好了饭,等了半天,也不见你们出来,看看都过中午了,我和爹不放心,我抱着孩子和爹来到洞口,大声喊你们出来吃饭,喊了半天,忽然从那洞里窜出来一个又高又瘦的道士,上前就把咱们的孩子一把抢了过去,转身往外就跑,爹上前去夺,被那道士一刀砍在胸口,立时死了,咱们的孩子,孩子被那恶道士抢走了。”话未说完,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吴真咬牙切齿,道:“又是铁脚七。”川南五义其余四人在一旁听得也是血脉奮张。王矮虎大声道:“几位哥哥,小弟先去追那铁脚七,格老子的,别让他跑没了影。”昨天来的时候骑的那几匹马还栓在墙边树上。王矮虎飞身过去,解开缰绳,纵马就向山下驰去。马蹄如风,转眼就没了踪影。汤镇道:“这老五就是火爆的脾气,说走就走,也不商量一下,他自己遇到铁脚七,再让铁脚七给挂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崔正忽道:“老五不碍事。”汤镇道:“怎么?”崔正道:“我给铁脚七中了腐尸鳖。”汤镇眼睛一亮:“腐尸鳖?可是那茅山十大灵物之一的腐尸鳖?”崔正点点头。汤镇道:“这我就放心了,听说那腐尸鳖身具奇毒,中毒之人会一点点从伤处腐烂,而尸毒又会从血脉中一点点上行,奔走越快,血行越速,毒发越急。到最后就连话都说不出来。这铁脚七若是中了这腐尸鳖的奇毒,那便不会再活过十天半月。”燕铁山道:“四弟,你先安顿好四弟妹,我和大哥,三弟先去追赶铁脚七,夺回咱那侄儿。”吴真眼圈微红,双手一揖到地,道:“如此,多谢几位哥哥。我这边料理完毕,马上就来。”汤镇,燕铁山,崔正飞身上马,疾驰而去。第十八章 追凶王矮虎纵马疾驰,生怕那铁脚七逃得太快,没了踪影。晚饭都没顾得上吃,一路上马不停蹄,一直到第二天天亮。那匹马已是口吐白沫。这才停了下来,在路边的一个饭店内打尖。刚把马栓好,王矮虎眼角余光一闪,只见一个又高又瘦的道士从店里走了出来,那道士好长的一张马脸。王矮虎大喜,这个道士不是别人正是铁脚七。只见那道士身上背着一个包裹,包裹里露出一张婴儿稚嫩的脸颊,那婴儿食指插在嘴里,闭着双眼,正自吸吮。王矮虎啊哈一声,掏出量山尺,拿在手中,双手背在背后,迎面走了上去。通的一下撞在铁脚七的身上。铁脚七双眼一瞪,骂道:“死胖子,走路不长眼么?”王矮虎脖子一横,道:“怎么?不行么?”铁脚七定神细瞧,骂道:“他妈的,原来是你。”王矮虎骂道:“格老子的,就是你老子我。怎么,不认识了?”量山尺猛地向铁脚七劈面砸去。铁脚七的那把随身钢刀那日砍在连老汉身上,手中没了兵器,当下只得左闪右避。原来,那日铁脚七抢走孩子之后,疾步下山。足不停步,走了几十里后,怀中婴儿哇哇哭叫,只得走到路边一个村庄之中,找了一个刚生下小孩的妇女,喂了几口奶,婴儿这才停止哭闹,沉沉睡去。铁脚七把孩子缚在背上,便即继续赶路。他知道这婴儿是吴真所生,自己抱了这婴儿去,回到搬山派的驻地雁荡山梯云谷也好向老爷子有个交代。日后,把这婴儿做个要挟,不怕吴真不拿那本药典来换。心下正自得意,忽地左手手背一痛,抬起手来,只见左手手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细细的黑线,那黑线正沿着血管慢慢向上爬去。铁脚七心下大骇,急忙放慢脚步。说来也怪,铁脚七放慢脚步,那条细细的黑线就上行的缓慢,他一加快脚步,那黑线就飞快的向上爬去。铁脚七只觉胸口越来越闷。心知不好,肯定是在那地下古塔的墓室里中了招,只是不知是那两个大粽子还是川南五义下的毒。看来自己不能再跑了。再跑的话,血行加速,毒发无救。于是又急忙回到附近那个小村之中,向村人买了一匹马。小村马匹极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匹老马。那老马脚步迟缓,奔行甚慢,铁脚七一夜未睡,马不停蹄,到了天亮,才下马到路边饭馆中打尖休息。刚吃完早点,准备出发,无巧不巧,正碰上来寻他的王矮虎。狭路相逢,铁脚七暗道不好,自己受伤未愈,又中了奇毒,手上功夫折了八成,手上又没有趁手的兵器,在王矮虎两把量山尺暴雨般的攻势下只好步步后退。王矮虎步步紧逼。铁脚七退到饭馆门前搭的吃饭的棚子前面。顺手抄起地上的长凳,当作兵器,猛然砸向王矮虎头顶。饭馆里的食客们早已经避到一旁,生怕这两个恶客伤到自己。王矮虎见铁脚七长凳扫来,势大力沉,带着一股劲风,不敢直撄其锋,一个虎跃,跳在一旁。铁脚七见一击不中,长凳脱手飞出。身形随即向后一闪,几个跨步,来到王矮虎拴马的马桩之前,解开缰绳,纵马疾驰。铁脚七身后所背婴儿被这一阵殊死搏斗惊醒,哇哇大哭。王矮虎避开长凳,再去追时,那铁脚七已经驰出数十丈远。王矮虎奋力直追,但他人矮腿短,那及的上那匹川南五义偷来的宝马良驹。片刻功夫,铁脚七已经跑的无影无踪,远远的似乎还听得见那婴儿隐隐的哭声。王矮虎累得呼呼直喘,追了一阵,停了下来,破口大骂。第十九章 亡命铁脚七坐在马上,那匹马四踢腾飞,向前狂奔。适才一阵剧斗,铁脚七只觉心跳加速,抬起手来一看,登时吓了一跳。只见左手的那条细细的黑线已经变粗,而且正在往上迅速蔓延。身后婴儿哇哇大哭。更是惹的他心烦意乱。铁脚七回头厉声喝道:“不许哭。”身后那个婴儿哭的更加厉害了。铁脚七不再理会婴儿,心下盘算,自己这次中了奇毒,只有立即回到雁荡山梯云谷,恳请师父救命,才有一线希望。当下纵马加鞭,向南疾驰。下午申牌时分,来到山东聊城,离黄河已经不远。来到一家客店,略作休息,央小二去找了一个乳母来,把那婴儿喂饱。婴儿已经饿了一天,咂住乳母的奶头嘬个不停。吃饱以后,婴儿又沉沉睡去。铁脚七再看自己左手的伤口,只见已经略微有些破烂,伤口中流出淡淡的黄水。急忙服了一些搬山派自制的解毒之药。至于管不管用,那只有听天由命了。不敢耽搁,到外面雇了一辆马车,叫车夫连夜赶路。车夫犹豫道:“这位大爷,这时候路上不太平,又有洋鬼子,又有义和团的,晚上行路,只怕有危险。”铁脚七从怀中掏出一打银票,道:“这是一千两山西汇丰银号的通票,给我连夜赶路,七天之内赶到雁荡山梯云谷,这些就都是你的。”那车夫俩眼发直,咽了口唾沫,道:“大爷,什么时候上路?”铁脚七道:“现在。”那车夫道:“好,这位大爷,我去收拾一下,再叫一位兄弟和我替换着赶车。马上就来。”铁脚七忽道:“等一等。”那车夫道:“大爷,还有什么事?”铁脚七道:“我这还有一个刚出世的小孩,这一路之上,怎么能让他不饿着?你去想个办法来。”那车夫笑道:“这个容易。”转身回去,片刻功夫,赶了一辆马车回来,车辕上还坐着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汉子。那马车车厢很大,里面能容得下五六个人。车厢挂着厚厚的帘子。那车夫一掀帘子,道:“大爷,你看。”只见车厢中装着一个圆圆的木桶,一尺来高。那车夫笑道:“大爷,这里面装的都是牛奶,一路上够这小爷喝上十天半月的。保证把这位小爷养的白白胖胖。”铁脚七点点头,道:“好,那咱们现在就出发。”迈步上了马车。那车夫得的一声,马车向南驰了下去。一路上,马不停蹄,人累了,换人,马累了,换马,不停不歇。过了黄河,又过长江。于第六天的早晨来到浙江金华。浙江金华火腿,天下驰名。双龙洞亦是游人必经之地。一路上,铁脚七的尸毒已经上侵胸腹,铁脚七只觉自己的四肢似乎越来越是麻木。胸口也是喘不过气来。那婴儿在那车夫的细心照料下,又兼牛奶营养极大,身体极为壮健,只是颇为贪睡,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眼看离雁荡山梯云谷还有四百余里,铁脚七心下一宽。知道只要黄昏之前赶回梯云谷,自己的一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正在这时,只听后面蹄声杂沓,有数骑人马远远的赶了过来。那车夫脑袋探进车厢,道:“大爷,后面有几个人骑着马追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来追咱们。看上去都挺怪异的。”铁脚七心下一惊,心道:莫不是那川南五义追了上来。忙道:“那马上人共有五个,其中是不是有一个矮胖子?”那车夫诧异,笑道:“大爷真是料事如神,没看见就能猜到。”车夫心道:这几个一定是这瘦竹篙的仇家。追了上来,别连累我才好。”铁脚七道:“这几个都是我的仇家,我现在有伤在身,打不过他们。咱们别走大道了,赶紧往左边小道上拐过去。虽然绕远,也省的麻烦。”说了这几句话,已经是呼呼直喘。铁脚七缓了口气,道:“到了雁荡山梯云谷,我再多给你们三百两。”那车夫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照大爷的吩咐去做。”马鞭一扬,得的一声,马车拐入小道。那后面五人正是川南五义。那日王矮虎追铁脚七未果,马上发流星火箭传讯,下午其余三人就陆陆续续赶来和王矮虎汇合。到了晚上,吴真也打马赶来。原来吴真将连城安置在隔壁阿四嫂家里,留下尸獒。五人一商议,决定向南追去。这铁脚七又高又瘦,体型怪异,路上打听,极为方便。一路上倒没失了行踪。一直追到聊城,有人说看见这铁脚七上了一辆马车,向南而去。五人衔尾追来。路上马车成千上万,五人不耐其烦,一辆一辆的问过来。这一日,行到金华。只见前面一辆马车忽然拐入小道,吴真向汤镇道:“大哥,你看前面那辆车是不是有古怪。”汤镇道:“上去问问再说。”五人策马追了上去。五匹马一围,把那马车圈在中间。王矮虎大声道:“笃那汉子,看没看见一个又高又瘦的大个子?”那车夫还未说话,车帘一掀,一个黝黑的中年汉子探出头来,问道:“怎么还不走?耽误了老爷的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啪的一声,撂下车帘。那车夫苦着脸道:“几位爷,小的没看见几位说的那个大个子,小的还要赶路,请几位爷行个方便。”五人一拉马,让在一边。那车夫赶着马车,疾驰而去。王矮虎道:“大哥,咱们还是上大路吧,那里毕竟人多,车多,兴许就能碰上。”汤镇点点头,几人策马行上大路。一直驰出三里多地,崔正忽然拉住马缰,道:“不对。”其余四人也相继勒住马缰,问道:“什么不对?”崔正向吴真道:“口音。”吴真眼中一亮,和汤镇对视一眼,同声道:“不错,口音。”吴真哎呦一声,道:“不好。”策马向刚才那条小道疾驰而去。众人紧随其后。来到刚才那条小道,又向前驰出四五里地,那辆马车踪迹全无。王矮虎道:“四哥,怎么了?”吴真道:“刚才那辆马车里一定藏着铁脚七。”王矮虎道:“不会吧。”吴真道:“你听见刚才那个车夫和车上的那个乘客说的什么口音吗?”王矮虎想了想道:“好像是山东口音。”吴真道:“南人乘马,北人乘车。这里是浙江境内,那辆马车又是长途跋涉,而且车夫和乘客又是山东口音,这辆车一定是那铁脚七从山东聊城雇的。”王矮虎急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追。”一马当先,顺着那条小道追了下去。第二十章 梯云谷那辆马车车中坐的正是铁脚七。适才马车驶入小道,那车夫道:“大爷,我看咱们驶上小路,刚才那几个仇家一定觉得古怪,会追咱们。不如让李四哥也躲入车厢,那几个仇家来问时,让李四哥探出头来,迷惑迷惑他们。大爷看这招如何?”铁脚七道:“甚好,就照你说的去做。”那叫张三的车夫让李四钻入车厢。果不其然,不到片刻,那川南五义就追了上来。上前拦住喝问。李四按照适才计划的随口敷衍了几句。那川南五义果然就放他们走了。那张三驾车疾驰。堪堪行到一处树林跟前,马车一拐,驶了进去。驶到密林深处,停了下来。铁脚七一惊道:“干嘛停下来?”张三道:“大爷,据小的推测,那几个仇家一会一定会再回来追咱们。”铁脚七问道:“何以见得?”张三笑道:“我们兄弟都是山东口音,明眼人一听就能听得出来。那南人乘马,北人乘车,这里又是浙江境内,外地人来此是少之又少。您那几个仇家一会醒悟过来,一定会顺着这条小路向南追赶咱们,再过得半个时辰,咱们出去转上大路。他们一定想不到咱们会顺着大路前行。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你看如何?”铁脚七心道:想不到这个普普通通的车夫竟然有如此智计。若不是身上伤势严重,铁脚七一定忍不住拍手叫好。当下只能虚弱的应了一声。过得半个时辰,张三驾着马车,慢慢的驶出密林。顺着小道往回走了数里,又转到大路之上。果然没再遇上那川南五义。当下策马扬鞭,顺着大路,向着雁荡山梯云谷疾驰而去。那雁荡山位于浙江省乐清县和平阳县境内,号称东南第一山。以峰石洞瀑奇秀而闻名。雁荡山奇峰怪石争妍斗胜,灵峰夜景尤多妙趣。这梯云谷坐落在雁荡山西石梁洞之南,方园数亩。搬山派就聚居在此。张三和李四两人一路轮换,策马疾驰,于下午申牌时分来到梯云谷。谷口处有搬山派的数十个门人把守。见那马车驶到近前,喝道:“什么人?停下马车。”张三上前,一抱拳,笑嘻嘻的道:“几位爷,这里有位老兄托我兄弟二人送他到此。”那为首一人高高大大,二十四五的样子,走上前,一掀车帘,看见车中的情景,忍不住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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