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混乱
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公寓被烧成了断壁残垣，院子里她们姐妹一起粉刷的白色围墙倒成一堆焦黑木炭，红毓自Y省选来的山茶花也只剩下光秃树干，玄关大门倾斜着几乎马上又要压倒一片砖墙。
缥缈雪绕着她们曾经的“家”走了一个上午，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自紫菀消失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期间人类和妖界的司法部都上门取证调查。若说让公寓恢复原状也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妖界司法部还是坚持由人类来处理此次事件，缥缈雪打电话给程菲菲，她表示会联系房东。
那么，她们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了。
女人们很固执，执意留守这座废墟，她们猜测，也许用不了太久，紫菀还会出现，即使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黄丢丢不知道峰峰怎么说服了老妈子同意他外宿，傲娇小凤凰默默接下保护众人的责任，好像在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
大家尽量创造最好的条件供黑焰和绿荷子休养，小八伤口缝合后没有大碍，老五却始终没有清醒。
早上叶江随物证处同事上门执行公务，也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得说不出话，小伙子转身就走，搞得同事们一头雾水，这会却提了两大袋塑料袋站在了缥缈雪面前不知所措。
缥缈雪埋头笑了，接过一袋子打开一看，几乎都是各种女生爱吃的零食点心，她扫去面上的阴郁，说道“进屋吧。”
地精一家三口很积极地包揽全部杂务，用缥缈雪的话就是赎罪。
“二姐，他们毕竟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危险来临之际保命要紧，你就别责难他们了。”红毓帮着小东西们一起准备餐点，也换来了地精感激的目光。
缥缈雪没搭话，她仰头观察公寓外围的结界，起初为了建立私密的休息空间她不得已抄起最不熟悉的术法设下结界，但真的是没有那个金刚钻啊，几个小时下来就累得不行，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紫菀，眼眶又是一酸……
叶江哪里会哄人，只能手足无措地干瞪眼。
“行了行了，你去里面看看你们黎大少爷需不需要帮忙，现在结界都是他撑着呢。”
叶江哦了一声，转身进了一楼的房间。
缥缈雪依然站在原地，她合上双眼，集中意念感受周遭的灵力波动，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此时院子外，一名年轻陌生男人伸着长长地脖子，拼命地往没有大门的屋内看，嘴里还嘀咕着“怎么看不见”之类的话。
缥缈雪以为是路人也没在意，谁知道这家伙竟然顺着石子路走了进来。
“请问，有人吗？”男人跨过废弃的大门进了屋。
缥缈雪就不明白了，烧成这样的房子怎么看像是应该有人捏？
男人又高又壮，活脱脱一只大狗熊。
“喂喂喂，这位先生，这里现在等待修缮，恕不接待外人，请回。”缥缈雪说着就要把男人向外推，然而，双手触摸的地方就像一块大面团……她抬起头仰望足足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人，说：“要不，您老自己挪挪步，我就不送了哈。”
“等等……”见缥缈雪转身，男人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我是房东的表侄，也是平安保险的业务顾问，我表叔委托我办理这座公寓的赔偿事宜。”
“保险？赔偿？”缥缈雪眼珠骨溜溜的一转，心想那是不是代表房东不会让她们赔钱啦？
“啊，是的呀，表叔有给这房子买过保险。”男人笑了笑，把自己的名片递上。
缥缈雪半信半疑地接过名片，低头一看，瞬间有被五雷轰顶地感觉。
“赛……赛小柔？！你？！……”
只见男人抬了抬镀金眼睛框，阳光投射在平光镜片上，发出“叮”的一声，缥缈雪差点被闪瞎了眼。
“在下正是。”
缥缈雪瞬间想骂娘，哦，不是，是想问，谁给你取得这么彪悍的名字。
赛小柔微微一笑，“我自己。”
缥缈雪发誓，她真的会被一口老血呛死。
突然，结界发出刺眼的红光，缥缈雪心下一凛，看来这赛小柔暂时出不去了，她一改先前的柔弱无力，单手将彪形大汉拖进屋内，再一甩手，赛小柔就被丢到了墙角。
缥缈雪食指比在唇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赛小柔很配合地双手捂住了嘴巴，因为他看到了屋子中间出了一个巨大的光洞，妈妈呀，有妖怪！
白光晃过，紫菀出现在缥缈雪的视线里。
“菀儿！”重逢的喜悦和抑制不住的狂喜瞬间席卷了缥缈雪，她眼里闪动着泪花，兴奋地跑了过去。
紫菀也是满脸笑意，没什么能比大家都平安来得重要了。
然而所有欢乐氛围在君墨夷出现后瞬间飞灰湮灭。
一团怒气在缥缈雪心中爆发，震撼着她的全身，缥缈雪盯着那个黑衣男人，目光像两把利剑，恨不得就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你个乌龟王八蛋，你竟然还敢出现！姑奶奶今天一定要砍了你！”缥缈雪手掌一伸，银色软剑落入掌心，剑尖指向君墨夷要害刺了过去。
“雪！”紫菀在旁大喊，果真如此，他们还是要站在对立的关系上，执剑相向。
君墨夷眉眼动都没动一下，单手护在额前，一声脆响，剑尖刺在结界之上，溅出星星火花。缥缈雪借力向后翻跃，立身之后还欲上前，手臂却被紫菀紧紧拉住。
“菀儿，你干嘛，放手！”
紫菀抱住缥缈雪的手臂，连忙说道：“雪，先别动手行不行，你听我……”
这时屋内一干众人也跑了出来，黄丢丢先是看到了毫发无损的紫菀，高兴地直叫。缥缈雪没想到男人们竟然让黑焰也跟出来，瞬间发火，“你们两个没眼力见的男人，他是来抢老幺的，你们还不给我把几个小的拉回去！”
叶江一听，立刻如临大敌般把黑焰护在身后，黑焰用没受伤的手臂拉扯了叶江几下，不满地叫道，“不要！我要亲手宰了他！”
叶江大手一捞就把黑焰抱住，嘴里央求道，“姑奶奶，你快跟我回去。”说完，与峰峰对视了一眼，后者了然地点点头。
黑焰与黄丢丢被叶江一手一个拎回了内屋，峰峰站在缥缈雪身侧共同迎敌。
紫菀瞧大家的阵仗，今天怕是要闹到不死不休了，心中急的要死，嘴里却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劝，或者说，她也没有立场劝大家放下仇恨。
“峰峰，你说，现在根本不是拼命的时候对不对？”紫菀求救似的望了一眼峰峰。
君墨夷突然开口，“你闭嘴！”
“你丫还敢凶我妹子……看剑！”缥缈雪的理智已经被彻底焚烧殆尽，一手剑花舞到了极致。
老二这真的是不要命的架势，紫菀看得心惊，气血突然逆流，眼前瞬间被黑暗笼罩，竟是昏了过去。
战局中的君墨夷见状，剑眉紧锁，他突然单手握住银色剑身，身体随缥缈雪的攻势旋了一圈，缥缈雪只觉得周身力道瞬间被卸掉大半，只要君墨夷握剑的手发力，别说是软剑，可能连自己这条手臂都保不住。
峰峰怀抱着昏迷的紫菀，哪里看得出场上的瞬息万变。
突然，一道剑芒凭空出现，直接洞穿了君墨夷的身躯，顿时他不得不放开握剑的手，凝聚精神护住体内元神。
剑芒退却，一身橙色纱裙的橙璧赫然现身。
缥缈雪退到后场，握剑的手臂还隐隐作痛，她不是没察觉到黑衣人并未全力应战，否则即便是老三及时赶到，自己也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
橙璧环视一周，眼中写满讶异：“我才离开几天，这又闹出什么事了？”
“老三，你这去哪个影视基地当群众演员了，古装武侠剧啊？”缥缈雪习惯性地上来拌几句嘴，橙璧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家就开个玩笑嘛，缥缈雪撇了撇嘴，答道：“就你面前那个混蛋干的。”
橙璧眉头一皱，右手的云璧发出鸣响。
“呦，云璧修好啦？那这就交给你了。”缥缈雪一屁股坐在峰峰身边，得了空探查紫菀的状况，唔，应该就是累极昏睡了。
君墨夷侧脸瞟了一眼背后的伤势，目光较之前冷了几分。
橙璧执剑的手直指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管你是谁，今日只管把命留下。”金光自她脚下闪烁开来，气流卷动，带动周遭空气，竟是有点山河变色的味道。
缥缈雪瞅了一眼墙角缩成一团的赛小柔，估摸着应该还活着，也就没多理会。
君墨夷也感知到了来自橙璧的滚滚杀意，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那股子轻蔑不知是讽刺她们还是讽刺自己。
“我已经处处忍让——”君墨夷说道，“奈何天意如此……”最后那句话听得在场众人莫名其妙。
“废话少说，纳命来吧。”橙璧身形一晃，如行云流水般飞出了几丈，云璧甩出一道剑光，对着君墨夷凌厉地连攻而至！
先前的变故令众人或多或少耗损了灵力，橙璧却不然，此时她的剑招来得比缥缈雪强硬霸道得多。
君墨夷虽受了伤也丝毫不示弱，然而他能感受到眼前的橙衣女子剑法更为精妙变化多端，当下心生敬畏，口中默念不可轻敌。
刹那间，以二人为中心，漫天的剑光奔涌而出，空气中弥漫着深不可测的味道。
打斗拉扯了后背的伤口，剧痛自背脊传到周身，君墨夷自知双拳难敌利剑，当下决定速战速决。
君墨夷头顶出现了黑色光芒，一根通体黝黑的兵器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橙璧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叹一声，那是一柄巨大的三叉戟！
君墨夷手持三叉戟，好像是胸前盘旋着一条险恶的黑龙，正在发出阵阵杀戮的气息。
缥缈雪也惊呆了，话说这是海神波塞冬么？一旁的峰峰低语道：“是龙族。”
“What？”缥缈雪满脸的不可置信，龙这东西都消失几千年了，六界之内还有这个物种么？
君墨夷手中的三叉戟突然一震，恶狠狠地向着橙璧当头刺杀而来，速度极快，三叉戟上布满了黑色的咒符，象征了某种诡异的魔功。
橙璧来不及动作，只能双手执剑去挡，云璧幽蓝色的剑光一闪，橙璧却瞬间改变了主意，她甩掉了宝剑，双臂划圆，撑起一个法力罩迎上了君墨夷的攻击。
缥缈雪情急地大喊，“老三，你找死吗！”被丢弃的云璧也在地上“嗡嗡”震动，似乎要飞起保护主人。
就在所有人都为橙璧捏上满手汗时，一道白光倏地从空中划过，再看过去时，橙璧已经被一名白衣男人稳稳抱在了怀里。
“女人呐，”一道飘忽的男声自那男人口中传出，“做事从来不走脑子。”
橙璧脸色闪过一缕愠色，她白了男人一眼跳到了地上。
白衣男人笑了笑，目光扫过君墨夷，后者握紧三叉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我看今天大家这么散了吧。”
白衣男人此话一出，橙璧先跳脚不干了，“你凭什么代替我们做决定？”
他轻拂了下衣摆，似乎那件衣服比橙璧的问题贵重得多，“不凭什么，要说为什么……可能是我心情不好，不想动手吧。”
缥缈雪心道，还以为是谁呢，这不输给峰峰的傲娇口气，不就是几个月前与大家有过一面之缘的海市之主嘛。但是怎么和老三一起出现了？
“你打得过人家吗？”白衣男人问的云淡风轻，橙璧的脸却快被气成了紫甘蓝。
缥缈雪拉住老三，慢吞吞地说道：“打不过就不打吗？你有看到我们被这家伙害得多惨吗？老三是出门了，如果她也在，这会子躺在里屋不省人事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哦，”白衣男子啪得一声打开折扇，潇洒地扇着风，“这么说来，小丫头还应该感谢我陪你出了一趟远门呢。”
缥缈雪也有冲动上去扇两巴掌了，得了，她松开手，老三爱打爱骂随便吧，这海市之主的确有够贱……
“你们这群小丫头，没有人教你们要尊老爱幼吗？随便骂人是不道德的。”
缥缈雪的脸跨了下来，尊老？爱幼？哪里，在哪里？
橙璧无语望天，她把自有记忆来做过的所有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捋顺了一遍，然后挨个忏悔，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赎罪……谁来告诉她，怎么样才能弄死这个贱男人！
“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打？”君墨夷开口了，他实在没耐心跟他们耗着。
“时某虽算不得什么封疆大吏，但这个主还是能做的，阁下伤势不轻，还是速速离去吧。”
君墨夷迟疑了片刻，问：“你到底是谁？”
“我？”白衣男人笑了，“东海之外，海市之中，玉矶阁主，时焱正是在下。”
君墨夷心中暗自惊讶，海市之名在六界中也算享受盛誉，想不到海市之主竟是如此清秀脱俗的年轻人，看他嘴角含笑，仪态潇洒，几乎有了谪仙之姿。
时焱却没领这个赞誉，“别拿那些道貌岸然的仙家与时某相提并论，他、们、不、配！”
缥缈雪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一个白衣飘飘长眉入鬓，另一个黑衣素裹剑眉带煞，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气质，相貌却都惊为天人，抛去凡尘俗世，能见到这样的帅哥也算一饱眼福喽。
君墨夷脸色微微发白，体力透支得厉害，当下也不打算再做纠缠。
“慢着，”时焱淡淡地说道，“时某还有句话要奉劝阁下，下次如要再作恶，先掂量掂量能不能过在下这关。”
君墨夷扬起嘴角，那代表了孤傲、倔强，算是给了答复。
时焱一挑眉，也没再多说什么。
一场混战算是在海市之主的干预下结束，时焱拾起地上的云璧，隔空抛给了老三，只听得他平稳的音调中夹杂了几分不悦，“剑是杀敌用的，不是给你当宝贝藏着的。”
云璧入鞘，橙璧抬起眉眼，目光甚是复杂。
“也罢，”时焱难得叹了一口气，“此间事毕，在下也要返回海市了，各位多保重吧。”
缥缈雪突然出声制止，“时……阁主，我们一个妹子受了伤至今昏迷，你阅历肯定比我们丰富，能不能……请你去看看？”
闻言时焱扫了一眼峰峰怀里的紫菀。
“不是这个，屋里面……”缥缈雪指了指内室。
时焱执起折扇轻敲下巴，眼睛瞥向了橙璧，那意思是，你求我啊？
本以为这样又能激起小丫头的好胜心，没想到橙璧脸上再也没有棱角，只余下一汪清潭般的眼眸，不卑不亢，这令他瞬间想起了之前的一幕。
橙璧在这个男人面前第二次放下骄傲，“我以第二个承诺请求你……”
这样没有生气的声音令时焱心头一紧，莫名动了气，“住口！不要以为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说罢，时焱转身走进了内室，留下橙璧眉头紧锁，双拳不自觉地握紧。
“老三……”缥缈雪声音低低的，她完全搞不懂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者是正在发生什么。
橙璧扭头对着峰峰说，“把老四抱进去吧。”然后人也跟了进去。
正当缥缈雪对着空气发呆时，一只熟悉的声影慢慢吞吞走到她面前，低头一瞅，这不是蛤蟆精嘛。
“主人怎么动气了？”蛤蟆精问。
缥缈雪茫然地狂甩头。
“哎……主人最近情绪越来越不好了，更年期到了啊。”蛤蟆精的样子欲言又止，跟着也进了内室。
“这些人搞毛啊……以为姑奶奶我未卜先知吗！我什么都没看懂、没听懂好不好！”缥缈雪已经接近癫狂状况，偏偏就还是有人不怕死。
“拉什么拉，扯什么扯，没见到姑奶奶正发飙呢吗！”
回头，一头壮硕无比的大熊立在眼前。
“你还活着？”缥缈雪问。
赛小柔瞬间不高兴了，“怎么说话呢！”
缥缈雪阴沉地笑了两声，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个动作，说道：“管好嘴，否则——你知道我有这个的能力随时干掉你的呦~”
赛小柔猛地捂住脖子，想了两秒后又捂住了嘴。
缥缈雪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
里屋，黄丢丢屁颠屁颠地奉上座椅，时焱轻撩下摆坐下，道谢之余还对黄丢丢露出一抹淡笑。
“哇塞！”黄丢丢一脸兴奋的叫道，“好帅有木有！”
峰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抓过黄丢丢赛到了身后。
“干嘛……”黄丢丢抗议，这个海市之主确实很帅啊。峰峰真想扒开黄丢丢的脑袋，检查里面有没有少了什么零部件，怎么同是一群生灵，就没见哪个女人和她一样缺呢？有当着自己男人面夸别的男人帅的吗！当他死了吗！
“哎呀，丢丢，你别叫，等人给小绿检查完了的。”红毓忍不住责怪了几声，要说丢丢也真是，人家傲娇凤凰吃醋了还不自知。
片刻之后，时焱收回探脉的手，对着众人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妄动了元神之力，灵力溃散而已。”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琢磨着时焱这话的含义，到底是严重啊还是不严重啊。
“三日散灵而亡。”——花擦，女人们手中的锅碗瓢盆瘫了一地。哭声和眼泪遍地齐飞，在场仅有的两名自家男人瞬间陷入崩溃。
“你有办法对不对？”橙璧较之她们更了解时焱，以这个男人古怪难搞的个性，一定还有后话。
时焱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所答非所问，“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不要背地里骂人。”
一口怒火被橙璧生生忍了下来，好，为了老五，她继续忍。
时焱轻哼一声，高翘起二郎腿，那样子要多幼稚就有多幼稚。
一旁的蛤蟆精忍不住开口，“主人……您……”
“无妨。”时焱右手捏起指决，只见一团白色光晕听从他的引导，自指尖缓缓落到绿荷子额前，白光轻晃几下后渐渐融入绿荷子体内，瞬时，绿荷子周身华光大盛，待光彩退去，女人们再一看，老五脸色竟然有了血色！
哈！太好了！姐妹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高兴之余她们也没忘了对时焱抱以诚挚的谢意。
时焱神态依旧从容温和，起身告辞离去后，倒是没再瞧上橙璧一眼。
“好生休养吧。”白衣男人就这样带着蛤蟆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留下轻飘飘的话语，听得橙璧心中五味俱陈。
缥缈雪拍了拍老三的肩膀，略表安慰。虽然她根本不知道橙璧需不需要，却是莫名觉得此刻老三需要的应该就是安慰。
离大陆很远的汪洋上，一艘龙绡织就的画舫正在海浪中穿梭，说来也奇，无论多高的浪头遇到船体都会自动避让。
蛤蟆精走进船舱，看见自家主子轻合双眸正卧在软榻上休息。
“主人，请恕我多嘴，主人既然已经获知三姑娘就是您的救命良方，为何还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他家主子的力量可是受诸多众神忌惮啊，区区几个小妖精还在话下吗？
时焱手肘着头，姿态优雅地半卧着，脸上似乎永远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蛤蟆精没得到回应，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许久许久之后，时焱睁开双眼，目光却有些茫然，看来活得太久，心也会累的。
“我，也不知道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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