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招惹
承曦答道：“大氏皇后。”
“见了她为何要躲？”
“这个你有所不知。大氏皇后平生最珍爱自己的容颜，最最烦恼的就是会有女人竟然比自己还美丽。她此时若是突然见到比自己更美的公主殿下出现，惊慌嫉恨之时会出什么乱子也未可知……哦，小人如此也是为公主殿下着想，殿下隐姓埋名身处异国，在此时却招惹了异国皇后发怒，那岂不是万分的危急？”
“你说的是。”周芊月赶忙噤了声，对身旁这少年凭空多出许多感激，同时还有一种想笑又不敢笑的情感融入其中，使得她不禁不对面前这少年多出了许多好奇之情。
不远处，皇后兰若璃对身边侍从道：“羿阳王殿下为何还不来？”
内侍鞠身答道：“已经去宣，大约已在途中。”
皇后兰若璃愁眉不展，自语道：“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内侍道：“先前有人回来，说殿下已经洗漱完毕，正准备到万象殿。”
兰若璃心中稍稍平复下来。
承曦心中暗想：看样子，她跟父皇已经等得着急了，我得想个办法尽快脱身，再想个万全之策回了父皇。
正凝眉静思间，听周芊月道：“那皇后不进去，难道我们就一直躲在此处？”
承曦瞟了一眼周芊月，叹息道：“唉，事到如今，也只得小人亲自走一趟了。”
周芊月忙拉住承曦的手，道：“哎，别！”说了这句话，猛地意识到自己身为最尊贵的大周公主，此时竟和异邦男子肌肤相亲，实在是大大有失体统！慌忙放了手，一张脸却已经羞红了。
承曦笑道：“在如此危急时刻，正该是小人挺身而出之时！公主放心，小人虽生的还不算难看，但不是女子，那皇后见了小人也绝对不会心生嫉恨。”
周芊月道：“今日一别，以后就不能见面了吗？”
承曦一怔，道：“像小人这般既难缠又可恨的男人公主不见也罢，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只要有缘，总有相见的一天。”
周芊月道：“这个不好。”
承曦笑道：“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周芊月眼泪掉了下来：“怎么如此凄惨？”
承曦微微一笑：“忧伤有损美颜，公主切不可伤心难过，怕有变，小人去去就来。”
周芊月叮嘱道：“小心啊！”
承曦朝她挥了挥手，径自往御书房而去。
走到朱门外，承曦制止了守门侍卫，来到门侧，正要沉声开话，房内欧阳晟睿和兰若璃的对话使得他顿时惊立在了门外。
“陛下，承曦为大氏昌盛立下汗马功劳，你此番令他远走大周，于心何忍？”
“到大周迎娶公主，是身为大氏皇子的荣耀，也是大氏王公贵族的一种责任。”
“可是难道不能让大周公主嫁到大氏吗？为何要承曦入赘？‘入赘’对于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陛下难道不知？像承曦这样壮志凌云出类拔萃的男子，讥笑和白眼会将他的自尊和骨气都一点点啃噬掉！”
闻听此言，承曦大吃一惊！胸中压抑了十几年的一股怒火凭空升起，这股火愈烧愈烈，竟使得他一度里有点喘不上气来。
他一撩长衣，就要闯入。
“朕如此也是为承曦着想。”欧阳晟睿道。
“为承曦？”皇后冷笑道。
“如今天下为大氏、大周平分，大氏所患者唯有一直雄踞在侧的大周。大周王周昕毅膝下无儿，因此深受其宠爱的芊月公主一向是天下有志雄士争夺的目标；而今周昕毅点名要将周芊月许配给承曦，足以表明他对承曦的倚重；承曦若是因此能入赘大周，承继帝位就能指日可待！待到那时，大氏就能刀不血刃地除去大周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而承曦能被选中来成就大氏统一天下的霸业，也应是他身为大氏皇子无上的荣耀！”
“是吗？”兰若璃冷笑道：“陛下一向以雄辩而着称，今日这一番言论令臣妾佩服地五体投地！”
欧阳晟睿面色微红，道：“皇后还是不能理解朕么？朕知道承曦自凤弦去后就一直在你身边长大，你与他之间的深情甚至早已超过与自己的亲生儿子承昊，但此事事关重大，朕已做决定，不可更改！”
兰若璃冷笑道：“兄长还未婚配，做弟弟的倒要先成亲了！陛下难道不感到此举有损皇家风范吗？”
“皇后！”欧阳晟睿喝道：“你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吗？看来真该让薛太医为你好好诊治一番了。”
“你害怕了？”兰若璃轻蔑地望着欧阳晟睿，接着哈哈笑道：“可兰若璃不是亓凤弦！陛下当初是如何答应臣妾，这十几年来你又是如何对待若璃的？你……有资格跟臣妾说这些话吗？”
欧阳晟睿语气缓和下来：“若璃，朕迎你做母仪天下皇后，这十六年来又对你有求必应，你又怎能说朕对你不住？”
“对臣妾好？”兰若璃长笑了一声，那一声似拂动了积压数年的尘烟，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若璃……”欧阳晟睿一面轻轻为皇后捶背，一面柔声道：“气恨有伤身体，你心中若有恨就朝朕身上发吧，只是不要再如此糟蹋自己了！看到你如此，朕……心痛啊！”
兰若璃眼中有泪跌落下来，哽咽道：“臣妾二十年前与陛下萍水相逢，就一见钟情，但陛下这二十年来从来都不曾将目光放在臣妾身上，而唯一有承昊的那次还是因为陛下因为得知亓凤弦旧事，心中难过，酒醉后将臣妾误以为是她……而臣妾亦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兰若璃是兰子骞的妹妹！
多么滑稽可笑的理由――臣妾因是兰子骞的妹妹而平步青云坐到了皇后的宝座上，而恰恰又因这个原因，无论臣妾付出多少努力都不曾得到陛下宠幸！而陛下对承曦的冷酷――真是登峰造极！”
欧阳晟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切齿道：“这些话你应该去跟自己的好哥哥兰子骞倾诉――朕这二十年来心里受到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吗？”
“承曦是你的儿子！”兰若璃叫道。
“是吗？”欧阳晟睿冷笑道。
“他是你的亲生儿子！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如此残酷地对待欧阳承曦感到悔恨莫及！”
欧阳晟睿冷冷笑道：“这些话你应该对兰子骞说！你们当初是如何欺骗朕的？亲情、友情、爱情――这一切竟然全都是假的吗？朕如今已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了！”
“他是你的儿子！承曦是你的亲生儿子！”兰若璃叫道。
“皇后，也许该让薛太医为你好好诊治一番了。”
欧阳晟睿与兰若璃之间的谈话仿若晴空一声霹雳，震得欧阳承曦脑子一片空白！
一向敬若神明的圣洁的母亲亓凤弦竟然是另有旧情，而我的身世竟然一直受到欧阳晟睿的怀疑！
啊！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母亲，难道连父皇也要弃我而去吗？
欧阳承曦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欲要抽身离去，但忽然间一股热血激荡在胸间：欧阳晟睿，难道这就是你杀死我母亲的理由？难道这就是你十六年来仇恨我厌弃我的理由？
哼哼！在欧阳承曦的心目中从来就没有“顺从”、“屈服”这个字眼！来吧，就让狂风暴雨都一起到来吧！我――绝不屈从！
欧阳承曦在心里冷笑一声，朝不远处的侍卫招了招手。
内侍一路小跑而来。
“去禀报皇上，就说本王在御书房外侯见。”欧阳承曦沉声道。
内侍疑惑地望了一眼欧阳承曦，见他面色平静，嘴角仍然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但眼中神气却颇为凌厉，不由得心中一凛，慌忙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不久，内侍回来对承曦道：“皇上宣殿下入御书房见驾。”
欧阳承曦俊美的脸上一双星眸灼灼放光，他昂起头来朝御书房不紧不慢而来。
微风轻轻扯动他雪白的衣衫在空中漫舞，脚步翩翩，仿若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
“儿臣欧阳承曦参见父皇。”承曦嘴里说着，却并不像往常一样垂下头去。
“承曦，进来。”
听到欧阳晟睿的声音，承曦面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一向淡然若定的脸上露出了冷冷的笑来。
金线织就的帘帏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揽起，随即飘曳而出的是一角雪白的衣衫，疏影横斜、暗香浮动，转眼间一树摇曳的梨花就优雅地呈现在屋内二人面前。
只见面前少年年约十七、八岁，星眸玉树、翩翩若仙，从屋侧漫洒进来的金色阳光在他洁白如雪莹润如蝶的衣衫上映射出点点金光，而在他漆黑如缎光洁如丝的长发粼粼拂动中露出一张俊美的脸――隐隐透出一丝不屈与傲慢。
看到他，欧阳晟睿心里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弥漫了开来。
很难说得清――他对欧阳承曦的感情究竟是骄傲器重还是恐惧厌恶！
“儿臣欧阳承曦参见父皇、母后，不知父皇宣承曦来是为着何事？”承曦嘴上在说着柔软的话，低垂的眼睑却在转瞬间流露出一丝冷酷之光。
欧阳晟睿清了清嗓子，道：“朕今日宣你来是为了告知你一桩喜事。”
“哦？”承曦抬起头来：“父皇是要与儿臣保媒了吗？”
欧阳晟睿没有预料到承曦会反应这样快，他心中一愣，嘴上却道：“父皇倒是有点淡忘――承曦你今年已经十七岁，是个男子汉了！父皇还未说明，就被你言中了，看来父皇此番倒是猜到了你的心事。”说罢呵呵笑了起来。
欧阳承曦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别人的童年从三岁开始，而承曦的童年从一岁就开始了！自母后仙去，儿臣就已经被迫淡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年龄！假如没有记错――儿臣自八岁即封王侯，十三岁又改袭羿阳王，兼管京兆，因政绩卓着，十四岁就任大氏兵马都讨大元帅，生擒亓国王，灭亓国以开创大氏一代雄国之基业。近年来又受旨治理黄州水患，青州蝗灾，这所有的一切……父皇难道真的都淡忘了吗？而父皇……难道真的忘了儿臣的年龄吗？”承曦说着，面上露出一缕淡若涟漪的微笑来。
听了这话，欧阳晟睿心中波澜顿起，一时里竟然不知该如何提及令他入赘大周一事。
“敢问父皇要将何人许配给儿臣？”承曦的目光不亢不卑投向自己的父皇。
事到如今，欧阳晟睿不得不说：“……大周王欲将自己最珍爱的公主与你成亲……”
“儿臣誓死追随父皇完成大氏一统天下之霸业，如今大业未竟，有何面目谈及个人私事？”承曦眼中神气颇为凌厉。
“大周王膝下无子，你若答应入赘大周，大氏就可兵不血刃灭了自己最强的劲敌――自然，统一天下更是指日可待！”
“儿臣不愿远走大周，请父皇恕承曦不能从命。”
欧阳承曦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仿若清风拂过水面的一丝涟漪，但此时却满含杀机。
欧阳晟睿听了这话，眉头紧皱，似乎就要出言斥责。
兰若璃见了，心中暗暗为承曦捏了一把冷汗。
欧阳承曦笑道：“以前只听说过有什么和亲公主的，而现在大氏的国泰民安居然要靠和亲王爷来维护吗？大哥还未婚娶，做弟弟的倒是要先成亲，这真是皇家贵族旷古未闻之奇事！”他转而又道：“儿臣自一出生便知自己如一枚草芥般在天地间飘零，儿臣也愿为大氏奉献自己一具微薄的血肉之躯，但父皇难道不认为这是周昕毅故意在挑衅大氏的皇家威仪吗？
而待到周昕毅遂了自己心愿，恐怕普天之下都在耻笑大氏媚颜屈膝在自己的邻国脚下！大周近年来自持国富民强，屡犯我边境，待日后到了千钧一发之时，儿臣又远在大周，若有风吹草动自是不便及时赶回，护卫大氏万里江山的重责不知何人能够承担？”
欧阳晟睿道：“周昕毅请求芊月公主与大氏皇子和亲却遭拒绝，他们会借机挑起战争，到了那时……”
“为何要一味忍让？为何要一直卑躬屈膝？就是要挑起战端！在欧阳承曦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屈服’这两个字！周昕毅硬要不识趣，就让他来吧――大周进军大氏之日，便是它和亓国一般在这个世上永远消失之时！”欧阳承曦仰起脸与欧阳晟睿相视，其淡然若定的面上露出一丝傲慢不羁的冷笑，一双星眸闪烁出满满的自信、英勇与霸气，使得欧阳晟睿一时里竟然不敢与之对视。
“父皇宣儿臣来就是为了此事吗？如若仅仅就是为了此事，那么这就是儿臣的回答。儿臣告退。”承曦说着，望了他的父皇一眼，将身子微微一鞠，缓缓退去。
欧阳晟睿怔在了那里。
再望兰若璃，但见她面上露出一丝自豪的微笑。
欧阳晟睿喟然跌坐在龙椅上，嘴里喃喃道：“欧阳承曦，你此生注定要为自己的自负付出惨痛的代价！”
欧阳承曦出了御书房，有凉风徐徐吹来，使得他昏涨的头脑有了略微的清醒，他忽然想起母亲亓凤弦来，心中阵阵作痛，嘴里禁不住喃喃道：“母亲，真的如欧阳晟睿所说的，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母亲，你生下孩儿就绝离了人烟，而孩儿无日不因思念娘亲你而夜不能寐！娘亲，你知不知道孩儿夜夜在假山之上吹笛以寄托自己的思念之苦？
而如今，你……竟然要给孩儿扣上一个不清不白的身世！哦！一座圣洁的雕像轰然倒塌――你可知道承曦此时心中是何感想？一把刀子，在心上钝钝地割――也许这就是一个无所依靠的孤儿此时的心情吧？骄傲！哼哼，我何时有过骄傲？无边的自卑和冷漠早就要把欧阳承曦吞噬掉！”他说着恨恨将手掌击向路旁边的一棵大树，又道：“兰子骞，你这个败类！是你夺去了我的母亲吗？是了是了！
山洞之中韩青所言在朝中权势极大之人就是你！她说‘皇后之死也是因为他’，那么你与我母亲之死也定然脱不了干系！难道是你和欧阳晟睿合谋将我母亲杀害？你――又到底是谁？究竟是大氏宰相，还是我的……父亲？
哦！
欧阳承曦心中阵阵作痛，禁不住将手掌频频狠狠击向树干。
“喂，你怎么了？”
恍惚间身旁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承曦将眼朝旁边稍稍抬起，这才发现周芊月竟然呆在这里，他心情极差，就冷冷地问：“你还没有离开？”
“为了珍惜和你相见的机会啊。”周芊月朝承曦吐了吐舌头，猛然惊叫起来：“哎呀，你的手……”
承曦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掌竟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直到此时，他才感到了来自躯体上的痛楚！
但这躯体上痛楚远远不能压得过内心所受到的伤害，承曦心头一酸，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
周芊月走上来，取出锦帕小心地包在承曦手上，问道：“还疼不疼？”一抬头，却发现承曦表情的异样，她眼泪也垂了下来，哽咽道：“那个女人难为你了么？都怪芊月连累了你！”
承曦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就明白周芊月嘴里所说的“那个女人”指的是皇后兰若璃，不禁感到哭笑不得，他又急于摆脱周芊月，就对她道：“天色已晚，小人送你回去吧。”
周芊月道：“谁要是欺负了你，就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出了这口气！”
承曦被吓得一跳，半晌，对她点了点头。
“你到底叫什么呀？”周芊月好奇地望着承曦，见他面上掠过一丝阴影，就嘟哝道：”不说就算了，不过我会知道你的名字的。”
承曦瞥了一眼周芊月，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不要相信任何陌生男人。”
说罢，就起身翩然而去，暗香浮动，疏影横斜，仿若一树摇曳的梨花。
周芊月吸了一口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清香，面上露出一缕微笑，慌忙追了上去。
“陛下若无事，臣妾也先行告退。”兰若璃对欧阳晟睿道。
欧阳晟睿朝兰若璃挥挥手，道：“去吧！去吧！你们这是要把朕逼到死胡同。”紧接着又道：“记住，明日一早在万象殿接见大周使节，你和承曦一定要到。”
辞别欧阳晟睿，兰若璃回到丽春殿。
不久，李嫣儿来报：“御医薛南廖在外侯见皇后娘娘。”
兰若璃先是一愣，而后道：“传。”
不一会儿，只听得有男子清朗的声音道：“御医薛南廖参见皇后娘娘。”
兰若璃抬起头来望着面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美男，不禁暗暗点了点头，想道：都道是龙生龙凤生凤，这句俗语用在薛太医身上倒是不差。一面想一面暗暗揣度他今日来是因着何事，将眼梢微微低垂，仿若漫不经心问道：“今日本宫在紫宸殿见纪嫣落十分可疑，薛南廖，你告诉本宫――贵妃……是不是已有了身孕？”
薛南廖道：“贵妃骨脉清奇，臣一时还不能断定她是否怀有龙种。”
“哦？”兰若璃微微笑道：“这世上还有薛太医诊断不了的病症？”
“臣定会尽快为贵妃娘娘确诊，请皇后娘娘放心！”
兰若璃微微一笑：“皇上若听说贵妃有孕，定会心花怒放，薛太医一定要尽快为贵妃明断。”
薛南廖应了一声，却站着没有动。
兰若璃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个看似云淡风轻、清心寡欲的男子，问道：“你……还有事？”
“南廖在丹阳殿见到了那个十三年前害死我一家的恶魔了。”
这一声极轻，但似一股电流从兰若璃心头穿过，以至于她浑身都颤抖起来，强压住心头极度的震颤，她只是说了一个字：“哦？”将眼睛悄悄盯住了眼前这个神情高旷、渺不可攀的俊美少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但薛南廖说出这句话，却垂了眼睑并未接着说下去，这令兰若璃心生无限疑惑，禁不住问道：“他对你都说了些什么？”
薛南廖这才缓缓道：“他说杀我全家是受人逼迫……”
兰若璃纤长的窦丹掬起了一杯清茶，徐徐道：“他就没有告诉你谁是幕后主使？”
薛南廖道：“才刚要问，他竟然咬舌自尽了。”
兰若璃惊道：“如此紧要关头怎可突然失去线索！”
薛南廖道：“听那人所言胁迫他之人势力非同寻常，与娘娘所猜测的倒是不差。”说到这里，他似乎触及内心极度的疼痛，一向若莲花般徐徐绽放的笑颜掠过一道阴影。
兰若璃见了，心中陡然一凛，劝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本宫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不会食言。”旋而又问道：“淑妃的病情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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