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富贵仙女

洛日城的这几日已沿街挂上漂亮的花灯，大街小巷都经过一番认真的清扫，人们上街采买庆典的东西，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叶年年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愁眉苦气渐消。那穷鬼好像动物进入冬眠般，一直都没再显形。

        叶年年在别院里憋了两日，倒霉事并没怎么发生，只不过吃东西不小心噎到，睡觉落枕了一两次，走路不注意摔倒。

        叶年年权衡一二，觉得这些还不足以祸及他人，便再也憋不住，与其他几人一齐出门逛逛这繁华的洛日城。

        叶年年愁苦了几日，一进热闹的街市，便如鱼得水，开心地左看右看。

        她此时身份矜贵，双手并不敢直接碰到小摊的东西，害怕东西一经过她双手，便诡异地坏掉，转眼让叶乘风的钱财如烟散掉。

        所以她一好奇什么物件，什么吃食，旁边几个人便贴心地拿起给她细细端详。如若她和叶清影喜欢，叶乘风便出钱买下。

        在旁人看来，这简直是富贵人家奢侈的做派。

        眼看那叶年年容貌清丽，一颦一笑却愁中带着忧思，弯弯笑的眉眼看似在笑，却晶亮亮蒙着泪汪汪的愁绪，我见犹怜。

        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轻易不伸出她的芊芊玉手，什么都让身边三个下人一个丫鬟代劳。

        那三个下人，气质卓群，一个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一个冷面郎君，威武冷酷，一个更如仙人下凡，俊逸潇洒。那个丫鬟，清秀脱俗，一双大眼睛楚楚动人，叫人忍不住要怜惜。

        几个人无论是谁，站到这人流里都是鹤立鸡群，引人注目，却为那富家小姐所驱使。

        这洛日城何时来了这样泼天富贵的人家？

        这热闹非凡，人群吵杂的街市里，最不缺的便是口耳相传，流言蜚语。

        一下子，一传十，十传百，洛日城里流传开了这样的传闻：有位美若天仙的富家小姐大驾光临洛日城，要代替先前病逝的圣女为福起庆典起舞。那位天仙由天人下凡护送，是天人怜洛日圣女早逝，佑护洛日城的大恩德。

        叶清影吃了一口洛日城特有的山楂冰粉，冰凉凉的冰粉入口即化，把夏日的炎炎燥热驱散得一干二净。

        “这个好吃，你也来一份。”她朝叶年年说道。彼时他们已经逛了一早上，累得在小吃摊上休息纳凉。

        “好啊好啊。”叶年年满口答应。

        那冰粉一碗小巧玲珑，分量却足足，不仅有山楂，还加了各种切碎的小水果，看颜色已经让人垂涎欲滴。

        沧何不喜这种甜食，等她们吃的这会，百无聊赖，便听着旁边的食客把那天仙般的富家小姐吹回到天上，又听洛日城圣女风华绝代，年纪轻轻就仙逝，十分可惜。

        他问叶乘风道：“那洛日一族的圣女是干嘛的？”

        叶乘风道：“洛日一族的圣女是特定时辰出生的少女，洛日族相信在那个时辰出生的少女拥有神圣之力。如若庆典经由圣女念咒起舞加持，便更是灵验。但是这一代圣女怎么就仙逝了，我却不知道。”

        言书回道：“我也未曾听说过，想来应该才发生不久。但看这福起庆典照常举办，洛日城又一切如常，又觉应该是过去许久了。”

        叶清影道：“真想一睹那圣女如何风华绝代，那天仙般的富家女又是如何天仙。”她说着，看着叶年年专心致志地吃着冰粉，对他们讲的仙女圣女毫不关心，摇摇头对叶年年道：“肯定不似你这般。”

        叶乘风闻言笑道：“我倒觉得二位妹妹相貌品格都远胜他人呢。”

        他们吃完冰粉，便想着再去护城河边上看看。

        听时空说，洛日城的护城河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才修成，护城河的风景也是洛日城的一绝。

        只见那护城河碧水清波，微风轻漾，两岸绿树红芳，垂杨影柳，青石河堤，鸟语花香。三两闲翁垂钓，一叶扁舟唱清歌。整个景静谧闲适，让人不自觉放下愁绪，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那不是时空吗？”叶清影指着桥上的人儿说道。

        “是呀，我们去打声招呼。”叶年年道。便和叶清影往那处走去。自那日饭后，时空忙于庆典之事，早出晚归，十分忙碌。

        却见那时空靠着桥墩远眺出了神，连叶年年她们走来都未发觉。

        “时空兄。”叶乘风跟在叶年年她们后面，喊道。

        时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过头看向他们。只有走近的叶年年和叶清影看到，他远眺沉思的时候，像是正思念某个人，满脸的哀愁。等到转过头来，却已转为一副如常的模样，看清是他们，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你方才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叶乘风打趣道。

        “刚刚听到一些坊间流言，想起了一个人。”时空回道，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可是说什么仙女要取代圣女，为庆典祈福的事？”叶清影问道。

        时空点点头，道：“嗯，我这几日忙于操办庆典的事，也从未听闻有什么富贵仙女。这今日竟不知如何传了出来，恐都是些升斗小民的流言蜚语，不足为信。”

        言书回道：“那仙女事是假，圣女的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时空闻言低头沉默了好大一会，似平复了很久的情绪才说道：“圣女洛朝朝于两年前病逝，族中再没有圣女了。”

        他这么悲伤，和那圣女的关系肯定很好，众人一时懊恼，不小心窥探到别人的悲伤。

        “节哀顺便。”言书回沉声道。

        叶乘风也不好说什么，手拍着时空的肩膀，安慰他。

        “都过去两年了。”时空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叹道：“朝朝与我有过婚约，如果她今年尚在，我们可能已经成婚生子了。”

        安慰人的话一大推，此时众人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生老病死，在人世中如此平常，却是每个人心中都无法掩埋的疼痛。

        一个市井口耳相传的圣女，名字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符号，对眼前的时空却是重中之重。他们没有感同身受，说什么安慰都是虚言。

        “我没事，只是一时有点感慨。朝朝跳舞最是好看，庆典上有她的舞助阵，定能保得一方太平，五谷丰登。可惜你们今年看不到了。”时空强颜欢笑道。

        而后，似害怕再继续这个话题，害怕众人安慰他，他转而朝叶年年道：“年年妹妹，明晚庆典结束，你便可以摆脱那穷鬼，一身轻松了。”

        叶年年心下感动，在他触景生情，这般悲伤的时候，却转来关心安慰她，实在是大好人一个。

        她上前两步想好好与他道声谢，却不知为何左脚绊到右脚，踉踉跄跄往前面跌去，直要翻过石桥，往河里栽下去。

        时空离她最近，本能地拽住她，一个重心不稳，衣襟里的某一个东西便向那河里落去，似一方手帕，散开来，缓缓随风飘落进水中。

        叶年年刚站稳，便扶着桥向下寻那手帕，那手帕已经在浸湿飘在河里。

        时空看叶年年无事，也紧张地找那手帕，一见河里的帕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去帮你捡回来。”叶年年急道。

        言书回却比她快了一步，一个潇洒地轻跃，便向桥下而去。他的脚方触到那碧绿的河水，便像蜻蜓一点轻轻点过水面，如果不是漾开的波纹，众人都觉得他潇洒轻盈如履平地。他轻轻用剑挑起那方手帕，用手接住后又跃回桥上。

        言书回把湿透的手帕递给时空，说道：“你且看看有无大碍？”

        时空接过那手帕，低头检查了一下，说道：“无碍，多谢多谢。”但他语气却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叶年年急道：“可是有什么不对，我不是故意的，都怨我。”

        “无碍，无碍。没事。”时空说道，用手轻轻拧掉那帕子上的水，然后紧紧拽在手中，继续道：“不过一方帕子罢了。”

        他先前那番着紧焦急，眼下却又一副泰然处之。

        “如果有哪里坏了，我们去集市找找，看看有没有一样的，可行？”沧何看叶年年一副愧疚懊恼的样子，遂出声道。心里却和众人一样清楚，如果真是着紧之物，再买上十条千条一样的，也比不上眼前这一条。

        “客气了客气了。人没事才好，帕子就是普通的帕子，没什么。我方才只是以为其他物件掉了。不用在意。”时空此时已全无着急之色，坦坦荡荡道。说着，将手伸出与众人看。

        只见那帕子皱巴巴地躺在他手心里，正是样式再简单不过的帕子。

        叶乘风道：“那方才真是谢谢了。我们一来便如此叨扰你，白吃白住不说，要是还害得你坏了重要的东西，那我的罪过便大了。”

        时空笑道：“你我兄弟一场，当真不必如此客气。”他看向言书回道：“倒没想到书回兄的轻功如此了得，真让时某开眼了。”

        几人相互吹捧又客气一番，便一齐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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