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乌子巷的春天(3)
“对着孩子你就不能温柔点吗？”一道男声从一旁传过来，程枫侧目看过去，眼里闪过惊讶却片刻又恢复了正常，从地上抓上自己的帽子，朝着废墟走去，像是只看见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见人不回答他，身后的人也不恼，跟着男人的步伐一样朝着废墟走去，“程大队长，多年不见，还是老样子啊。”
“呵——”
男人不屑的一笑，还像老样子，高傲的像只永战不败的公鸡。
“听说你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要和我们讲”
前方的程枫终于有了反应，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男人，朝着一旁忙碌的苟子喊道：“苟子，杨大队长有请。”
“唉！来嘞。”
杨子睿看着程枫的背影，呵呵笑了几声。
还算是有点良心，还记得他姓什么。
随着最后一名老人的尸体被找到，此次救火行动也告一段落了。大家伙松了口气，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程枫皱着眉头蹲在救出久久的地方，深邃的双眸盯着地面出神。肩膀吃痛，一人的手掌重重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用回头，程枫也预料到了人是谁。
杨子睿一身黑色的风衣遮住了修长的两条腿，双手插在衣包里，抹的噌亮的皮鞋踩在黑色的废墟之上，在这样的场景下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可下一秒却不拘小节也跟着一起蹲了下来，刚蹲下一股刺鼻的味道就铺面而来，让他忍不住蹙眉，侧目见身旁的人面不改色，眉头便一点一点的舒展开来，
“我还以为你走了，没想到你还守在这里。”
程枫啧了一声，并不回答。
看着地上一滩黑色的痕迹，杨子睿面色沉了沉，“刚刚那小女孩的地方？”
回答他的仍旧只是沉默。
仿佛没有觉得尴尬，杨子睿若无其事的转头看向程枫。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平板的寸头，一副糙汉子模样，就连冷脸也与从前并无两样。
上下打量了一番程枫，杨子睿道，“看起来，你这个大队长当的不错。”
远处传来了苟子的喊声，“队长，整队完毕！”
程枫骤然起身，讥笑着回头看了一眼他，拍了拍帽子上的灰尘戴在头上，便迈着腿离开了。
杨子睿没跟上去，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什么也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脾气臭的要死！
起身离去，皮鞋染上了不少的黑色灰烬，杨子睿皱了眉，脚上用力踹开了一块砖头。
刺鼻的味道浓郁不散，回头看向那血液早已经干涸的缝隙，杨子睿若有所思，额头皱出了褶子。
——
程枫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一夜未睡让他双目布上了血丝，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倒在了沙发上。
明明很累，可一闭眼，眼底就浮现出那孩子的一双眼睛。黑黝黝的眼珠，明明清澈见底，却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心中莫名生出的愧疚感让程枫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手机在不知明的角落里呜呜震动，刚刚才酝酿出来一些睡意的程枫，心里骂了一句娘。
“有屁就放！”
电话那端的杨子睿听见他恶狠狠的语气，也不知道被触碰到了那根弦，只听他笑了一声，“行啊，程枫，这么多年还是这爆脾气。”
“干你毛事。”
程枫虽一大老爷们儿，可睡眠一直不好，因为工作性质，所以除了工作以外的事而被打扰，都是这幅炸毛的模样。
杨子睿吸了一口烟，呵呵了几声，“刚来消息，那小姑娘抢救过来了，啥时候去医院？”
一听这话，程枫怒气不打一处来，“杨子睿你大爷的，老子啥时候去医院，干你屁事啊！”
说完就将手机一把扔了出去，将头埋进了柔软的棉被间，只听咚咚的几声响，手机不知道滚落在了哪个角落里。
嘟嘟的音率声传来，杨子睿盯着手机看了半响，咧着嘴讥笑了几声。
都不端着了，还是如此，脏话连篇。
——
程枫到医院时已经是傍晚了，黄昏的余晖透过了窗户射在了地板上，他站在病房的门外看向里面，被地面反射的阳光晃的刺眼。
一个一米九几的高个子男人，板板的寸头，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委屈的弯着腰看向病房里面，修长的长腿下还蹬着一双沾了泥土的皮鞋。手中却抱着一个粉色的兔子玩偶，明显的反差惹得走廊上的护士小姐们频频回头。
从程枫背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握在了门的把手上，咔擦一声门就开了。
程枫冷冷的回头，对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没说话，将门推得大开，走了进去。
病房是单人间，小女孩带着氧气罩睡得正沉，露在被褥外的受伤的腿上插满了管子，腿上布满了擦伤还带着不正常的乌青。
程枫没忍住蹙了眉。
不管怎样，腿保住了就好。
将怀中的兔子放在了小女孩儿的枕头旁，没多话，放轻了脚步就出了门。
杨子睿也将手中的水果放下，跟着男人的步伐出了门。
“医院不能抽烟。”杨子睿站在楼梯口上，双手抱胸看着楼道里的人。
程枫放在裤兜里的手一顿，抬眸看了一眼来人，没理，却还是将手拿了出来。
“欸，没想你还挺懂小孩子的心。”
说的是那个软粉软粉的兔子。那是他在楼下叫玩具店的老板娘挑得。
程枫透过楼道口的窗户盯着外面的场景，车如流水一般来去。沉默着依旧没有答话。
“呵……”杨子睿捞起袖子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在楼梯上，准备跟一直装哑巴的某人死磕到底。
良久，程枫沙哑的声音响起，“你们做警察的都这么闲？”
杨子睿拿着手机的手一顿，指尖在屏幕上一滑将手机锁了屏，似笑非笑的看向某人，“我们怎么样你不知道？”
不能抽烟，程枫便手指夹着一根烟放在鼻尖轻轻地嗅着，闻着味道过干瘾。闻言，程枫笑了，没答话。
他不知道，也不屑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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