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回忆里的朱砂痣(18)
三人都惦记着事，没敢多喝，吃爽了小龙虾，就收拾收拾离开了。
杨子睿这个死洁癖，一个人独守战场，把桌子和垃圾都收拾好了才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程枫已经趴在床上睡得鼾声正起。
第二天程枫还没有醒过来门就被敲响了，这次杨子睿没有心软，一边拍一边喊人的名字，“枫哥，快出来，枫哥，有活了。”
程枫皱着眉头开了门，上衣拿在手里，头发也睡乱了，“什么情况？”
杨子睿难得看到程枫这个模样，顿了顿，说，“孟军夫妇找到了，正在局里，只是……”
“只是什么？”
“朱伟博那边的人说，孟辰她妈刘丹东有情况，这老婆婆看我们要审她老公，拉着一同事在旁边就说了她有话给我们说。”
“这不刚打了电话了，我就来找你了。我们得赶紧去，朱伟博还等着我们。”
程枫在心里想过无数次故事的过程，与侧写过无数次凶手的模样，却怎么也不可能与眼前的老人对上号。
刘丹东坐在椅子上，一头卷发隐约可以看到白头发，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有文化的老人，带着眼镜，脸保养得很好，一点也看不出来已经年过花甲。
老婆婆笑眯眯的看向三人，问，“都来了吧？”
“你们是为了成骏的事找到我们的吧？”
“我把我知道的事啊，都告诉你们，你们啊，等会儿就让我老伴儿回家去吧，我怕吓着他。”
刘丹东很从容的喝了一口水，“成骏死之前，我们见过。我啊，这辈子也就这样就，活到这个岁数了，也没有什么想法了。”说着刘丹东抬头问程枫，“小伙子，你多少岁了？”
程枫说，“三十一岁。”
老太太点点头，“这个岁数好啊，这个岁数好，还有太多变数和希望，只要你想做，就还有希望。”
指了指三人，“你们都还年轻，可别学那些有钱的臭小子，沾染了一身铜臭味。你们这职业也好，有责任心，也有良心啊！”
老太太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会儿说，“这人啊，最怕的就是没有了良心！”
“没有了良心，这人啊，就是废了！”
老太太摇摇手，“废了就完了，完了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一眼审讯室外的局长，都不急，静静得看着眼前的老人娓娓道来自己的无奈。
“我这一辈子算是凑了一个好字，一儿一女，可惜啊！这儿子眼见就要有好的前途了，却把脑袋整糊涂了。我打也好，骂也好，也没把人拉回正轨！只有这样眼看着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我的儿子，孟辰，你们也见过吧？”
三人点头，“见过。”
老太太叹了口气，“他啊，从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多听话啊，找一份稳当的工作，做着适合自己的事，拿着可以养活自己的工资。偶尔啊，还会给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买一些礼品。”
“后来”
杨子睿问，“后来怎么？”
老太太看了一眼人，说，“后来啊，他就变了。变得势力了，变得权势了，眼里没有了光，只剩下了贪婪。不过是让他一个人在这社会上打拼了几年，他就同流合污了，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也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更忘记了自己的良心！”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还是真的，不仅仅没命的人馋钱，这有命的人更馋。对了，还有一些人为了钱，更是馋没了命！”
“我的儿子，我没法救他了。可是我啊，也没法这样眼看着他没了良心。”
老太太接着说，“我的第二个儿子，就是那个，躺着的那个。”
老太太说的是黄成骏。
“星儿把人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好孩子。踏实，能干还懂得感恩。”
说到黄成骏，老太太眼眶湿了，自己掏出了一张手帕擦了擦眼泪。
“我以为这样一个朴实的孩子会让我的辰儿有一些悔改，却不想，一个人生来就在学着如何变善良，却不知道原来变坏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
“当我们的一颗心蒙上了一层灰，我们就好像再也不愿意去见这个世界的光芒了。果然啊，我们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成骏也变了，变得势力，变得理所当然，再也不像原来善良了。”
老太太流着眼泪笑了笑，“我估计就只有这个命吧！看着自己在乎的孩子一个一个变得让自己不认识，看着他们越来越没有了自己的底线！”
“只是可怜了我的女儿，至始至终就只有她最无辜，遭受着生活的压迫，还有家庭的不幸。”
杨子睿在一旁悄悄的说，“也太惨了吧？”
程枫皱着眉头，问她，“你竟然这么喜欢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却没想过救她脱离苦海！”
老太太说，“这是她的日子啊，我已经干预过一个孩子的生活了，结果却变得让我无法控制。这个孩子，我想让她自己站起来，只是能立起来拯救自己！”
“孟星说她找过你们。”
老太太依然是笑眯着眼，只是脸上都是伤感，“是啊，她找过我们。这个孩子，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了，最开始受了伤也不告诉我们，后来啊，瞒不住了，我们自己发现的时候，发现成骏已经变得让我们不认识了。”
“所以你们就袖手旁观了？”
老太太摆摆手，“我们啊，无能为力！”
程枫拿起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了四个字，“重男轻女。”
杨子睿和朱伟博在一旁看着，都记在心里没有说什么。
朱伟博说，“你能说说你对黄成骏做了什么吗？”
“我杀了他，你们不是已经发现了吗？他现在火化了吗？”
“还没有。”
老太太点点头，“那还好，那还好，我还可以送他一程。”
杨子睿目瞪口呆，“”
仿佛看见了杨子睿的惊讶，老太太笑了笑，“我知道你们惊讶，但是我啊，真的把成骏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儿子，我把他养得有了现在的成就，我也有权利收回我给出去的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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