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对女孩子,要如春天般温暖
虽然我对亲生父母的印象已经模糊到几乎没有了，但很多时候仍然非常感激他们对于我的庇佑，比如说：给了我一具体质良好的身体。从小到大我几乎没生过病，偶尔的小病小灾多数也是两天就好，如果不是如此预计我人生的坎坷度还要往上再加两颗星。
这次的发热来得快去得也快，结结实实地睡了两天后我就感觉好透了，又能愉快地在院子里晒太阳、涂水粉和跑圈了。
在我愉快地干这些事情的时候，萧婶就站在不远不近的走廊里一边剪韭菜一边望我，望了一会便叫，“姑娘，太阳晒得很，喝口水吧。”
“出点汗病才好得快呀，”我拿袖子揩了楷鼻尖上的汗，走过去喝水，“谢谢萧姨。”
“听说这个叫热疫，”她一边做着手里的活计一边说，“城里好些人都染上了，有些还发得厉害哩。”
“那我真要谢谢萧姨了，要不是您照顾我这小命怕都不保了。”
“呸呸呸，这孩子，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嘿……那我不说了。哎，对了，这好几天都没见着董叔了，他跑哪儿去了？”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唉，他那个德性，什么都瞒着我。”
“是怕您担心吧。”
“我倒想跟他回乡下过点安生日子，他不肯。”
“要不要我跟凌霜说道说道，让他放董叔跟您回去养老？”
“别了别了，我也就随便说说，”萧姨摇头，又“啧”了一声问，“说起大人来，他有没有打算过跟你提亲，有点苗头不？”
我刚刚低头又含了一口水，差点没全喷出来，努力咽了回去，尴尬回道，“萧姨，我……我是成国人。”
“我和你董叔也是成国过来的啊。”
“那不一样，我之前……不是普通百姓。”
我啜了一口水，仰头望见一行雁儿斜着翅膀往南飞去。我在心里说道，“我是要回成国的。”
“唉，这个我也管不上，就不瞎操心了。不过就是觉得啊，我们跟了大人好多年了，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你年纪也不小了，无父无母没有人操持也怪可怜的，萧姨问你这个真是心疼你不能是想害你，啊。唉，大人真的很不错，做派正直不摆架子两样都占全了，何况他没有人帮持混到今天这个样子，也算可以了，要不是因为出身吧，爵位也早该有了……”
萧姨说到兴起，直接开启了红娘模式。我全程微笑倾听了这番絮絮叨叨的推销，心里不住哀叹您可真是抬举我，您要是能去他面前使劲鼓吹我的优点估计还能有点作用？额，不过我有什么优点值得鼓吹呢……这个问题就很棘手了。
“嗯嗯，好，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为了防止被看出来心思已经飘过九重云霄了，我在她停顿的时刻适时用力点头表态。
萧姨于是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转而问我中午想吃什么。我大松一口气，报了两个她的拿手菜，又认真向她讨教了一番如何挑选丝瓜和蒜头，一个上午就这般过去了。
由于老董带着手底下一帮小子全失了踪，眼下牌都没人陪着打了。吃过饭我便老老实实地坐在树荫下画水粉，画着画着却不禁又想起那个叫“阿淑”的少女来。
她长得真是很美啊，难怪凌霜瞧不上我呢。
听说这些少数民族有个习俗，就是哥哥死了媳妇可以留给弟弟继续当老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还保留了这个传统项目没有。难不成凌霜不结婚就一直在等着接他哥的盘？额，这么看还真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啊。
心下不免有点沮丧，锤了自己脑袋两下告诫自己别成天胡思乱想。然而怎么甩脑袋那少女惊人的美貌都挥之不去，我哀叹一声，干脆破罐破摔，又再细细地将她当日的眉眼服饰回忆了一遍，重新拿了一张纸，涂了一个淡淡的人影出来。
这不画不要紧，一画我整个人就陷进去了，于是把什么都抛到脑后了，吭哧吭哧傻画了一下午，大致成果满意后觉得周身倦怠，于是垫着那画在石案上打了个小盹。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人从我手下面把那张画抽出去了，我一惊就醒了过来，抬头看见凌霜皱着眉头在打量那副画像，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怎么老趁我睡觉的时候偷东西，这还没弄完呢，还我还我！”
“你怎么老是白天睡觉？”他反问，许久方慢慢将画递还与我，说道，“画的很像。”
“仍然没有达到我的巅峰水平。”我自夸道。
他皱着眉头，似乎一直在思索什么，良久才说，“等你画完了，把这像送我如何？”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定在了画中人身上，竟流露出少见的依依难舍来。
我分明觉得心里一阵绞痛，一时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般很难发出声音。他见我迟迟不答，又用带着央求的口吻问，“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老师徐良是成国第一画师，你知不知道我是成国最会画人头的一百人之一？嗯？我这画至少要值个五…不，六千金铢，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一手把画抵在肩膀上，一手摊开向他要钱。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转头就走。
“你怎么走了？你不要买画吗？”
“我先去厨房看一下，让他们不要做鸡腿了。”
“喂！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穷。”
“你胡说，你撒谎！你可是金部尚书，专门管财政抽税的，别以为我没读过书不知道，你能穷？”
“税收是用来充盈国库的，你既然读过书，连这个都不知道？”
“小气鬼，喝凉水！”眼看他很快就走得只剩一个影子了，我恨得直跺脚。
然而咒骂无济于事，等待我的晚饭俨然是青菜豆腐加稀米汤，为表达不满我故意吃出了很大的动静，偏偏凌霜这人不吃这一套，自顾地在旁边冷眼看我，一顿饭没吃完我整个人都要萎了。
“我说，你这样经常动用冷暴力是不好的。”我端碗凑到他面前，腆着脸说，“对女孩子，要如春天般温暖。”
“你也算女孩子吗？”
“好，好，我不算。”我摇头，又狠扒了几块豆腐，含糊不清地说，“跟兄弟，那讲究同甘共苦嘛，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吃？”
他突然露出了笑容。话说这个人不是很经常笑，以至于现在每次他一笑我都觉得他在动什么歪念头。果不其然，他慢悠悠地说，“我等着一会出去聚、餐。”
“什么？！你自己出去胡吃海喝，就给我吃这个？你摸摸你的良心，不觉得不安吗？”我把煮黄了的菜叶捞到他面前，他却不看，只是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道，“你跟着我出门，处理你自己的事情，明白吗？”
“明……明白了。”我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带我去找月芙，因点点头，不再多说话，匆匆把一碗米汤喝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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