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恍惚&记忆
NO.8恍惚&记忆
清风的心乱了。
这一点，作为做了三年清风同桌的手冢最为清楚。虽然清风如往常一样，总是一副面带微笑，临危不乱的样子，正常上课，正常下课，正常地和山崎桑嬉笑打闹，但手冢就是知道。
清风越显得正常，反倒越不正常。
清风上课时没有以往专注了，虽然依旧能跟得上老师的节奏，但老师板书时明显的心不在焉了，就连笔记也不那么工整了。这样的清风对于家风严谨的手冢来说显然是无法接受的，然而一想到那天下午越前和她的对话，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一个劲儿地皱眉，不停地释放冷气。
于是，这几天，三年A组的同学们和任课老师们都觉得冬天又回来了，使劲地哆嗦，同学们上课不敢开小差，下课时说话也小心翼翼的，生怕吵到了某人，就连来上课的老师们都认认真真的，生怕自己说错什么，一下课就飞奔走人了。
（“都说了最近倒春寒很厉害你们还不相信，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单纯的某同学A。
“你白痴吗？明明冷气的源头在我们教室，而且就距离你不到三个座位好吧？！”白眼的某同学B。）
这一切，走神的某人和皱眉释放冷气的某某人都毫无所觉。
当第三次想要向老师请教问题却被老师飞快地逃离之后，清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于是，当清风在午饭时和千春说起这件事时，千春实实在在地震惊了。
“天哪，清风，一向细心的你居然现在才发觉到不对劲吗？这都已经第三天了欸！！！！”
“嗯？已经这么久了吗？”清风疑惑的问。
“啧啧，清风呐，你一直这么迟钝下去我都快要怀疑你和手冢是不是发生什么了，这几天手冢不停地放着冷气，我还奇怪一向会制止他的你为什么这几天竟视而不见，原来你也在走神。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对于好友的不正常自己精致到今天才发觉，千春感到一阵懊恼和颓丧。作为好友的自己居然现在才发现，实在是太差劲了。
清风听了千春的话，心思又忍不住回到了星期一的下午，少年熟稔亲密的对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清风不禁皱了皱眉，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好好想想，好好处理一下了。
想通了心事，清风舒了口气，回过神来对正自我厌恶的千春说道：“呐，千春，虽然手冢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没事了，所以千春你不必内疚哦。呐呐，快来笑一个。”
千春看着清风一脸逗笑的样子，将信将疑，想从她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的不对劲，可却是徒劳无功。
“真的？”
“真的。”清风微笑，言语诚恳。
无功而返，千春只能无奈点头，“那以后如果你有心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记住，是第一时间哦！”
千春说这句话时，清风仿佛看见了她身后浓浓的怨气与威胁。
“是。”
清风乖乖点头。气场果然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东西啊。
清风侧头傻笑。
事实证明，千春再炸毛也就是一直小猫，一顺毛就被安抚了。只不过一会儿，她就一点都不记得了，夹了个虾球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英二那个家伙真是的，今天一大早就又在哀嚎他的牙膏不见了，害得我一大清早就被他吓醒，一整个早上都精神不足，啊~真是讨厌！又不是第一次了，不就是明雅姐姐把他的牙膏用了吗，有那么大惊小怪吗？！”
清风只笑笑，不发表任何一丝的言论。
山崎千春和菊丸英二是邻居，也是从幼稚园起就一直闹个不停的欢喜冤家。论及缘由，清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原因不过是幼稚园时英二不小心扯痛了千春的头发把千春给弄哭了。于是，两个人便从幼稚园吵到小学，再吵到了国中。如今已经演变成了双方互看对方不爽，然而一旦谁被欺负了，另一个一定会被欺负回去，无论缘由。十几年来，能和平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
介于二者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清风决定还是保持沉默，知道两个人自己发现，她还是当个看客好了。
就在两人坐在树荫下吹着风享受美味的同时，附近教学楼的天台上，也有和一群人在享受着午餐。
“喂，阿桃，不要抢我的章鱼香肠啊！......啊！！越前！！！我的香肠！！！！”这是菊丸气急败坏的声音。
“嗯，英二学长的章鱼香肠果然好吃。”少年一脸得意，犹如一只偷腥的猫，
“既然如此......你的烤鱼归我了！”英二说着，一把夹过少年便当里喷香的烤鱼塞进了嘴里。
“学长！！！！”这回轮到少年气急败坏了。
手冢几人坐在一边安静地吃着饭，任由对面的几个人开始例行的抢食大战。
“呐，手冢，”不二吃着自己口味独特的芥末炒饭，对手冢问道，“最近心情不太好呢，还在介意前天发生的事吗？”
“啊。”
手冢的回答依旧简短。
不得不说，清风口中所说的车祸给网球部的人还是带来了很大的震撼的，毕竟和她认识了两年，却从来不知道她的过去。值得庆幸的是海堂当时不在场，否则他应该是最震惊和自责的人吧，毕竟邻居相处两年了关系还很不错。
“说起来清风桑最近有些不对劲啊，估计是被越前所说的引起了一些不好的情绪吧。”
一边，乾静静地听着，一阵风吹过，耳畔传来隐约的银铃笑声。乾站起来走到天台边，楼下不远的树林边，两个少女正在享用午餐，其中一个正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一边的少女安静的听着，脸上带着微笑。
“数据显示，崎本80%的可能已经想通了。”乾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在自己的笔记上开始写写画画，更新着自己的数据。
不二和手冢听了，走到乾的身边，同样看到了正开心的谈天说地的两人。
不二微笑，“看来是这样子呐，”
手冢远远看着下方安静淡雅的女子，眉宇间似乎没了竟日的恍惚，心情也莫名跟着好了，眉头顿时松了，周边的气息缓缓上升
然后，三年A组的老师同学们顿时感到几天的倒春寒终于过去了，春天终于真正到来了，心情是无法言说的激动，就连平时枯燥的讲课也顿时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许是心情好了，清风觉得自己在社团活动时就连吹奏的乐曲就变的欢快起来，流畅的不可思议，平日里阻塞的地方都轻松的过去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好好处理，清风便决定一回家就去翻出过去的相册，看看能不能翻出些什么。自从车祸失忆之后，清风便便搬离了车祸前居住的别墅，搬到了这边据阿姨说是爸爸妈妈刚刚结婚时居住的小公寓，所以，以前的东西包括相册全都被清风捡去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再也没有碰过。
所以，在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寻找后，清风终于在堆满东西的房间里找到了从出生到车祸前的所有相册。整整十二本，刚好一年一本。甚至在寻找相册的时候，清风还发现了一些东西。
把东西拿到客厅，清风细细翻阅着相册，看着里面陌生又熟悉的小小的自己一点一点长大，高兴的，哭泣的，俏皮的，全都一一展现出来。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在关键时候保护了自己的再也见不到的，却被自己遗忘了的，崎本夫妇。
爸爸妈妈。
清风抚摸着照片里年轻的夫妇俩，默默看了许久，才又翻了一页，停了下来。
照片里是一个哭泣的男孩，小小的，只有三、四岁，也许是被欺负得惨了，哭得正厉害。男孩前面，蹲着一个小女孩，正耐心地哄着她。
“龙马，不哭哦，龙马是男子汉，男子汉是不会轻易哭泣的。”
“可是，哥哥欺负我。”
“龙雅是坏蛋，姐姐帮你欺负他好不好？”
“可以吗？哥哥会像龙马这样哭吗？”
“那龙马希望龙雅哭吗？”
“那...那还是不要了。”
.............
清风看着照片，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画面，脑袋一痛，顿时倒在了沙发上，膝盖上的相册“哒”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
“哇，龙马好棒哦，今天可以和叔叔回球了呢。”
“哼，我一定会打败那个那个臭老头的，总有一天，一定！！！”
............
“姐姐，哥哥走了。”
“龙雅是去追寻自己的网球了，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会回来吗？”
“一定会的。”
............
............
“——呼——呼——”
清风静静躺在地上，等待阵痛过去，才缓缓坐回沙发上。
“越前...龙马...吗？”
清风反复回忆着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中那个男孩的长相，稚气的模样和桀骜的眼神渐渐与几天前骄傲的少年重合。
重重叹了口气，清风揉了揉脑袋，也许，自己的回忆渐渐回来了。
“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清风的恍神，清风理了理情绪，拿起话筒。
“moximoxi，这里是崎本宅。”
“呐呐，小清风，是阿姨呐。小清风这个星期要不要过来，赤也这孩子最近一直在念叨你呐。”
“......不了。这个周末可能有事，就不过去了。阿姨帮我和赤也说声抱歉吧。周末我就不过去了。”
“这样子啊，”玲子阿姨语气里带着丝丝遗憾，但还是关心地说道，“那小清风要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太累哦。”
“是。”清风有些感动。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呐，阿姨，我们家以前有很要好的人家吗？住在美国之类的。”
电话那端，玲子阿姨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有的吧。姐姐以前似乎和我说过，每年夏天你们一家都会出去旅行顺带探访好友，我想应该就是你所说的人吧。”
“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谢什么，小清风有什么不知道的都可以来问我的。”玲子阿姨温柔地说道，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突然惊叫起来。
“啊啊啊啊！！！！”
“阿姨，怎么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没做饭呢，待会儿赤也就该回来了，小清风，我先挂了，记得有空就来神奈川陪陪阿姨啊。我先挂了。”
玲子阿姨刚说完，清风便听见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清风觉得有些好笑，放下话筒。
既然确定了，那就拜访吧。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清风如此想着，抱着抱枕侧倒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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