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难以抉择
从前厅出来的时候，太阳已高挂头顶，虽说初夏的阳光并不灼人，但现在的温度似乎要比早晨高了许多。
陌离鸢抬手遮了遮眼，挡住刺眼的阳光，陌长歌回头瞧见落在身后的陌离鸢，见她一手放在额头上方一手提着裙摆，走路姿势歪歪斜斜的滑稽模样，便轻笑出声。
埋头行走的陌离鸢听到笑声，慌忙放下额头上的手，神色窘迫，红晕爬上了脸颊。
“怎么脸红了？”陌长歌笑着询问道。
陌离鸢看着一脸坏笑的陌长歌，心中一阵气急，也知道刚才自己失了女孩儿的气质，走路姿势有些怪异，反正也没外人，但是看着陌长歌充满笑意的俊脸，脸便不自觉的发烫。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别让师父等急了！”
陌长歌看着陌离鸢羞红的小脸，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两人脚下加快速度，很快便到了风雨阁。
两人刚踏入院门，便瞧见树下石桌旁坐着一人，手里端着一个酒杯，桌上放着一坛酒，正是昨日住下的凌云子。
突然间，陌离鸢感觉眼前一道剑光闪过，引得树枝一阵晃动，阳光下的少年脚下生风，上下翻飞，手中挽着剑花，剑影凌乱，速度之快，身形难辨，只听得长剑鸣动的清脆之声，煞有气势。
看到院门口的两人，那人瞬间便收了剑式，将长剑插入身后的剑鞘中。
陌离鸢这才注意到舞剑的少年不正是凤九么！
虽然师父只收自己为徒，平时也会指点凤九和陌长歌的武艺，两人虽未拜师，但也算是师父的半个徒弟。
端看凤九的剑招，剑风呼呼，倒是比自己好了太多，陌离鸢有些无地自容……
“你们俩来啦！”凤九的脸庞有些红，对着陌离鸢便是一个大大的笑脸。
陌离鸢朝着凤九翻了个白眼，扭头不理，她一向看不惯凤九的嬉皮笑脸。
两人自小便是冤家，凤九总是跟在陌离鸢的身后执着的要做陌离鸢的哥哥，陌离鸢自是不理，一来二去，陌离鸢就看凤九不顺眼了。
如今凤九已满十三，但性格却还似小的时候那般，让陌离鸢头疼不已。
陌长歌淡淡一笑，向凤九点了点头。
三人一同来到石桌前，向凌云子行了一礼，凌云子将手中酒杯置于桌上，示意三人坐下。
因石桌旁边便是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此时正是枝叶繁茂之际，遮住了午时毒辣的阳光，树影洒了一地，不时有微风拂过，一派清凉。
三人刚坐定，凌云子便开口说道：
“剑招华丽，也游刃有余，但还缺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气势，是每个练剑之人不能缺少的，少了气势的剑式就如人少了灵魂，你练剑太过于关注剑式好不好看，气势自然要输上一大半。”
陌离鸢嗤笑出声，终于找着机会取笑凤九了，虽然自己的武艺差他许多，但正如师父所说，气势最为重要。
“看你平时一脸神气，也不过是个花架子。”
看到陌离鸢颇为嫌弃的神色，凤九也不甚在意，反正自己和陌离鸢不对头，凡是总会取笑一翻，知道对方的脾气，也无伤大雅。
抬手摸了摸身后的剑柄，半懂不懂的晃了晃头，还是觉得招式优美才符合他翩翩美少年的形象，挠挠头，咧嘴笑了笑。
凌云子看着凤九傻傻的笑脸，不知这傻小子听进去多少，也罢，各自有各自的造化，按着自己的想法走，不为他人所束缚，自由自在，方能体验生活之美。
陌离鸢看着凌云子的酒杯已空，便拿起桌上的酒坛往空杯中倒，酒香四溢，闻着酒香的凌云子，眯了眯眼，颇为享受的问道：
“凤九，你这酒是哪里买的？改明儿老夫也去买一坛，啧啧，这酒香，还未入喉心便已醉，好酒好酒……”
凤九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神色颇为自豪。
“自然是好酒，酒是外面买不到的，这是我自己酿的！”
“什么？你酿的！”凌云子神色一顿，那岂不是又要被这傻小子要挟了，他别的爱好没有，唯一爱的便是美酒，美酒作伴，快意人生……
看着两人挤眉弄眼，陌离鸢颇感无力，这两人……还真是无趣得紧。
陌长歌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这样的情景仿佛以前也有过，但心境却是不同了，不过，人没少，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看着吵闹的凌云子和凤九，陌离鸢陷入沉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陌家的事与师父没多大关系，自己也不能要求师父参与到陌家的事中来。
凌云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抬眼瞧了瞧独自沉默的陌离鸢，说道：
“凤丫头，跟师父回凌云山如何？”
陌离鸢闻言抬头看着凌云子，微露诧异。
“师父，我……”
“为师知道你现在还不能走，等你安排好所有的事情，跟我上山吧……拜了师，总该是要学得一身本事的。”
陌离鸢重新陷入沉默，现在陌家一团乱，凤阁也还有诸多事情没有理清，加之影门和冥门似乎还未承认她，自己的能力确实不足，要想顺利的继承凤阁，跟着师父上山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她又不想独自一人离开，经过了失去，现在的她更珍惜与亲人在一起的时间，况且她还要为陌家复仇，如何能跟着师父上山！
“让我再想想吧，师父。”
凌云子也不打算逼着陌离鸢现在就答应跟着他上山，不过他相信，凤丫头肯定会如他所愿的……
午时已过，陌离鸢便向凌云子告辞，陌长歌和凤九被凌云子留下作陪，陌离鸢便独自离开了风雨阁。
回去的路上，陌离鸢一直在想着师父的要求，从今天宿邪和影钺的态度中便知道自己不受凤阁众人的承认，虽然自己是陌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们不得不承认她，但陌离鸢却想要用自己的实力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视她为主。
沉浸在思绪中的陌离鸢迎面撞上了来人，宿邪看着撞到自己怀里的小丫头，墨黑的头发，一身素白衣衫，衬得皮肤极为白皙，瘦弱的身材好似有阵风便会被吹走一般，竟有些不忍心，自己方才的想法是否有些不太近人情，毕竟才遭遇这么大的变故，没有大哭大闹一蹶不振已经算是很坚强了。
陌离鸢慌忙抬起头来，自己撞到的人竟然是宿邪，便有些紧张，连忙退出宿邪的怀抱，慌乱间踩到了自己的裙摆，直直的向后倒去，陌离鸢紧紧闭上眼睛，心想这下彻底完了，不仅撞到别人怀里，还要重重摔到在地，简直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了……
看着双眼紧闭向后倒去的陌离鸢，宿邪便伸出手将快要摔倒的陌离鸢拉了回来，勾起嘴角轻轻一笑，一脸戏谑道：
“大小姐投怀送抱属下受宠若惊啊。”
陌离鸢听着宿邪的打趣，小脸蹭的一红，站稳身形，理了理坏事的裙摆，心中暗自恼怒。
“宿公子怎会在此？”不理会刚才的打趣，陌离鸢看着眼前充满笑意的宿邪问道。
“我听说凌老在别院，想前去拜访拜访！”
“师父此刻正在风雨阁，陌长歌和凤九作陪，你去吧。”
宿邪向陌离鸢抱拳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陌离鸢摇了摇头，今天真是霉运上门了，怎的遇上这人，虽然只见过两面，此人在陌离鸢心中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冥门之人岂是好相与的！
踏着小路，顶着灼热的阳光，陌离鸢快步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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