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煤山行进

　　刘叔叔回山上取我们的行李去了。

　　“小文，我们眯会儿。”小杰跟我说。

　　“你在我这里趴会儿。”周启叫我去他一开始趴过的桌子上。我打着哈欠走了过去。小杰已经躺在长凳子上阖上了眼，我也趴着睡了。

　　“小文醒醒。”有人推我。原来是小杰。“怎么了？”我奇怪的问他。

　　“你睡迷糊了吧？我们该走了！”小杰摸了下我惺忪的眼皮。

　　“刘叔叔了？”我抬眼看了下四周，没有他看到他的人。

　　“说是有事儿，到县城了。”小杰已经在费力提起那个大行李包了。

　　“哈哈，我们借个推车推它就成，当你们是能走长路的人？”周启笑看我们说。

　　“哪里有推车？”我问他。

　　“院里就有。”周启转头看着窗外说。

　　我提着两个小包，小杰和周启和提一个大包，三人来到县医院的院子。那靠墙边的角落里就撇着辆破旧的小推车。小杰、周启把大包抬扔到车斗里，周启把我的一个包也接过丢进去了。周启自愿接过推推车的任务，我看见他手上戴着的却是劳保白线手套。

　　我和小杰让他先走，我们跟在他和车子的身后。山风夹着山上的沙土往我们脖子里钻。没有走多久我就觉着脚冻了，可也没有停下来的理由。

　　约摸走了一小时，这时风吹过沙土颜色已经带着黑煤面子，看来我们已经进了矿区。山上枯枝桠上的积雪也染上了黑色。掺杂黑煤面的雪花晶体给人的视觉冲击不小。污染严重的矿区就是这样的。

　　“你们村里男的到矿上干活的人多不多？”我想起这个茬子就问周启。

　　“同我爸年纪差不多的和比他小的人都去过矿上干活，诶！现在的青年就不愿去了。这会儿，他们招工都招外地青年。”周启回答我。

　　“你们老爸在哪座矿上干活了？”周启问我们。

　　“小杰，爸在浑源哪座矿上？”我问小杰。

　　“白成子煤矿。”小杰回答我。

　　“周启你听到了吧？白成子煤矿。”我仰着头看着他的头脑勺说。

　　“没听说过。我知道有立扬煤矿、库原煤矿、平山煤矿，就没有你们说的那个什么白成子煤矿，它是村矿？那可不咋好，想来出的也不是甚好煤，矿主能给你爸开了工资？”周启回了下头跟我们搭话，他脸上露出诧异和担心。

　　“你就胡说吧，我爸说他投资的，他人那么精，怎么可能，”我还没说完小杰拉着我的手紧握了下，我也就不吭气了。

　　“我推吧。”小杰同周启换了班。由于我的脚已经冻了，跺脚也没有用。周启落后面看到我这样问:“你脚冻了？诶！叫你别在水房涮鞋底子可你没听呀！给，喝一大口。”

　　“你这里面装着什么？”我接过周启给我递来的黄色光亮的半大葫芦。

　　“烧酒，你喝一大口暖和下。”周启就着我的手就扒了那个葫芦头上楔着的木楔。一股醇烈清香的酒味扑了出来。“你随身带酒你爸也不说你？”我狠下心灌了一口烧酒，纯辣的酒劲儿烧着喉头，我使劲把它咽下去。

　　“小杰你也喝点。”我走到推车的小杰面前把葫芦口凑他嘴边。还好他没有拒绝也喝了一小口。

　　“小杰，我推吧！”我把手放在车把上。“不用，你走的快点就不冷了！”小杰扭头看着我脸说。

　　“看着了，小杰那就有个煤矿，爸在那里吧？”我兴奋的指着有一堆煤山的一个矿说。

　　“那只是立扬煤矿的储煤场，那是半无烟煤，再往前走就是矿区，我们不是矿工难进入，不过那边有扬石村我们从那个村里往过绕，我姥姥家是平山的，我送你们去那里。”周启跟我们说。

　　“我们要去白成子，不去平山的，你要不知道路就明说，我们可不想被你带到山沟里去。”我不屑的撇撇嘴说。

　　“小文，平山离白成子不远，你别担心。”小杰在我左边说。

　　“诶！手机没有信号。小杰，我们来时忘了打电话给爸了，这可怎么办？”我心惊的说。

　　“没事，你们先在我姥姥家住一晚，明天我送你们去白成子就好，我姥姥一定知道那地方。”周启轻松的说。

　　“诶！要走多久？我，我的脚冻了！”我受不了的抱怨说。

　　“要是走村的话还要近两个小时，不过我们要是溜进矿区，可是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周启说。只是他出的这个主意可真不怎么样，我们三个人大白天的进矿区一下子就让人发现了！

　　“那不行，小文你脱鞋捂下脚，我们歇会儿再走。”小杰当即反对说。

　　“我们从煤场插过去，那里只要不卖煤就一个人也没有。”周启得意的笑了下。

　　“煤不是抢手货吗？怎么会没有拉煤车？”小杰疑惑的问他。

　　“好煤价高是卖给发电场的，它们堆在那头，这半无烟煤也是抢手货只是在年尾他们会算账也会储煤，我每回这时候去我姥姥家，插过去的时候都没碰见人。”周启回答。

　　“插过去真能行？”小杰看了看我说。此时我正在用手捂脚，说实话没啥效果，脚冻的就和冰棍一样。

　　“咋不行？！”周启等的不耐烦了，要继续走。

　　我们再次启程，看着近在咫尺的储煤山可光转进去就费了半小时，此时，天上的太阳在灰蒙蒙的云层里终于探出头来，万丈金光在这重污染的空气中对比度不强，说实话弱了太阳的威风！

　　一进煤山，我们三人和它比起来，比例悬殊差距颇大，我们三人就像小不点似得在煤山与煤山空出的间隙中蜿蜒行进，要不是周启在前面带路，我们早就走到岔道上，那就不知道走到矿区什么地方了。我们在像迷宫一样的煤山转来转去走了半个小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俩人，他们开着蹦蹦车，两人手里的铁铲翻飞不时往车里扔煤。他们看着我们自然一愣，我们三人看到他们都惊的停了下来，是矿工？

　　“快些走！”周启说。他率先开路几乎是一溜烟跑过前面俩人的蹦蹦车。

　　我和小杰合力推车，推车勉强推的飞转起来。经过那俩人时，他俩不约而同的扭过脸看我们。两人年纪竟然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刚看着他们穿着厚实颓遢的样子还以为他们的年纪不小，诶！原来是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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