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三日 10
有一个可以耐心听你抱怨的人，是多么幸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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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
他有些懵：“那怎么办？”
又紧接着发来：“快报警啊！”
我揉揉眉角满不在乎：“睡觉啊。”
【清水】：“又饿不死。”
他想想也对，就同意了：“就是，你睡那么晚。”
像哄小孩子似的：“快睡吧。”
（玛德我如果不睡你还要灰过来揍宝宝么）
【阿牛】：“我索小黑屋了。”
啊真走了唉？
我欲哭无泪：“你还当真了。。。”
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睡！宝宝饿啊……一天没吃……
没人回没人回……
我披散着头发垂死挣扎了几分钟，背抵着门板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打了蜡的门与地板凉腻腻的，我露在印花睡衣外边的皮肤一贴上就黏住离不开了。
费力地开始尝试改小说。
对面窗帘上的蔷薇花纹在灿烈的日光里若隐若现，我不时抬头看看，心底竟再无烦躁之感。
不知不觉，闷气的十多分钟一晃而过。
15:25
【阿牛】：“那你喊你爸妈啊！”
我头一次没顾上看，正正经经地改好章节，才恍恍惚惚地回道：“好像没在。”
【清水】：“我更文了你看看。”
我略慌张：“一下子用了一半存稿。”
然后一张抽抽的哭脸发过去：“我跟你持平了。”
然而没有等到回应。
我仰面安静地躺在光滑的地板上，放松软绵绵的四肢，掌心微陷，眼前长发娓娓清水瀑布。
就这样迷迷糊糊做了一下午光怪陆离的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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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特别关心的振动吵醒的。
17:14
【阿牛】：“我要回家了。我爸接我来了。回去聊。”
困得睁不开眼睛，大脑正在理解话的含义——
【阿牛】：“你发了多少章？”
哦(-ω-`)
我想了想：“七。”
没有回应，我猜测他已经上车了，就再次把手机放在肚子上闷头睡去。
就是有些硌得慌。
18:01
【阿牛】：“。。。一次性七章？”（）
他这才看到我的回复，十分震惊：“过分了喂。。”
天色渐渐暗沉。
半个多小时后我突然因为妈妈进门的喀嚓声蓦然惊醒，一时间云里雾里，抬手僵硬地发了个“没有”，就开始急匆匆地换衣服一边手忙脚乱地找饭吃。
一大摊各色的棉质衣服被倒腾得乱七八糟，我一边听门外的动静一边往身上套我那条带米色小圆点的咖啡色雪纺背带裙。
卧槽晚上六点四十五要听讲座啊魂淡！
“妈！我的门被锁住了出不来！怎么办我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到学校了！”
妈妈借了我的发夹拨门锁，努力几分钟终于把我放了出去……
“呐这里有白粥你倒点热水先吃着，菜我继续给你烧。”
“知道了快点……”
我顾不上尝味道，椅子坐了半边滚烫的一碗粥就直接灌入口中。汤水很稀，带着大米的特有米香味，好吃得差点让我把舌头咬掉。
快到时间的时候我爸也赶来了，一直不停催促，郁闷的是一边要整东西背带还一直往下溜（估计衣服太滑了），我皱着眉飞快地把它们解下塞进裙子里。就当半身裙好了，反正有松紧带又不会掉。
“来了来了——”
……
19:26
【阿牛】：“吃了吗。。我这章快写完了。。今天进度太慢了。”
巨大的学校礼堂，橙黄色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我如坐针毡地呆了一个小时，听得快要睡过去。爸妈坐在我旁边，一左一右不时用余光瞟我。听得贼特么认真。
手机在响，我赶紧调了振动。继续正襟危坐。
几十分钟后我才小心翼翼地躲着边上人的视线悄悄打开手机——
19:41
【清水】：“在听课。”
“长清！”
我吓得手一哆嗦，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进膝盖上的书页里塞好。
出门前面油好像抹多了，多余的并没有被皮肤洗手而是滑腻腻地留在脸上。
我垂下眼睛看自己柚木色的平跟皮鞋，开始玩自己的手指。
对方没有回我，又不知道干什么，就再次打开扣扣，然后看到班级群里一群喊无聊的汉子……
宝宝也想回家～
等老师一说差不多结束了，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就往外冲，任谁都拉不住。
然后……
手机又响了。
20:12
【阿牛】：“。。啊？什么课？”
我硬生生停下来，侧身让一帮子男生先涌出去：“填志愿。”
爸妈终于逮着了我，数落一番，我自然装作没听见，就着朦胧渐深的夜色一步步走下台阶，远处的几粒星星在恍惚闪烁。
喉咙里蓦地酸涩，我听见心脏在胸腔里紊乱跳动的声音。
不知道以后会去哪里……
遇上什么样的人……
穿过幽深的小树林和御书楼出了校门后外边已经全黑了，路灯亮起来，街对面的寿司店和奶茶店聚了一大群学生。
我自个儿上了车之后就一直盯着手机，耳边爸妈一直细碎地说着刚刚听课提到的浙大城市学院是如何如何好，就是一批的也进去好多……总之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城院位于杭州市中心，还有浙大直通车什么的，近几年大热，我早就知道了。
但估摸着分数估计是有点悬，最多冲一冲。
只是我不太喜欢。
“那个。”我转头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我要去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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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阿牛】：“那你忙。”
【清水】：“好了。”讲座结束了。
20:42
他忍不住抱怨：“写的好累啊。。。”
烦闷地诉苦：“比起那些大神。。真特么想弃坑啊。”
我拎着包把门推上。（卧槽又锁住了）
【清水】：“嗯。”不怕嘛。
“特别是被骂之后。”我想想说道。
【阿牛】：“被骂。。并没有被骂过。”（被骂也代表有人看啊）
我撩起裙子坐在地板上给手机充电。
“反正就是恶评。”
他摇摇头：“贴吧那人属于强行挑刺那种。一开始抱的不是读者心。”
又略微惊讶地问：“你评论有恶评了？”
我解开头发，熟练地挽了个花苞：“没有。”恶评也是一种幸福唉。
【阿牛】：“那就对咯。”
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我微微慌乱：“反正我一直支持你嘛。”
“千万别放弃。”
我安慰道：“写完过一本就好多了。”
他有些沉默，显然心情不好：“我想弃坑是因为明明用的精力比起都市游戏啥的多的多。”（所以才会难得主动来找我是吧？）
满满的负面情绪：“但成绩就是没有别人好。”
继续厌世倾向：“别人闭着眼都能签约。。”
我懵了。（不是在发脾气么？）
【清水】：“你别说真想弃啊。”
他淡淡地解释：“就抱怨一下。”
【阿牛】：“十万之前我不会弃坑的。”
再次强调：“就抱怨一下。”
真是心灵脆弱的男孩纸唉……
好嘛我听着。
小心翼翼地试探：“然后呢？”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成绩啊！”
【阿牛】：“想办法。不行抱着剧情转游戏。”
（看来是想赚钱的）
他无所谓地嘲讽：“不就改设定嘛。。那还不简单。”
我笨拙地爬上床，慢慢地“哦”了一声。
【清水】：“那红包不是白发了？”
【清水】：“我如果抱着剧情。”
他插嘴：“你不能这么想啊……”（这是事实啊，话说你红包灌了多少？两百有么）
【清水】：“也能转都市。”
【阿牛】：“就是咯。吸引到的粉丝不会变。”
他轻声继续：“没吸引到的就算有几张推荐也没用。”
【清水】：“嗯。”
我终于够到了软绵绵的枕头，一把果断扯怀里。
“但就是有心理安慰。”
【清水】：“不行我要叫亲友团了，被笑死也认了。”
我叹了口气，想想就觉得崩溃。
他安静了几秒，终于忍不住开口：“其实我是真的觉得你需要大改了。”
嗯？
我愣了一下，心里又想这我知道啊，不是说过很多次了……
“之前憋着没说。”他斟酌着用词，“前几张干货太少了。”
我回得很迅速：“对。”
又有点委屈，“我知道啊。但是舍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气闷。
【阿牛】：“不如你把他们写小白一点，然后原稿去sf投。”
他解释：“那里文青多。”潜台词就是我不适合起点。
【清水】：“小白就算了。”我不会妥协。
他没办法：“。。。那就直接去sf。。因为我看了之后感觉就前几章真的不适合起点那些追求爽的读者。”（当时说得真委婉啊，怪不得我一直误会）
【清水】：“动漫的啊。”
我眼睛有点涩，轻轻地问道：“就是说太水了我这文对么？”
【阿牛】：“我倒不觉得水。”
【清水】：“那怎么了。”
他努力找到合适的形容：“但是更多的读者肯定觉得水。。”
然后自己也觉得尴尬了：“233”
【阿牛】：“换句话说，商业价值不够。”
“起点都已经抛弃文学区了。”
我一直尽量耐心地听他说：“(●—●)”
【清水】：“我就写到十万。”
“没签下我就原稿转移。”
心底冰凉木然：“然后在起点转都市。”
其实真不希望这就是我的结局。
【阿牛】：“我们一起加油吧。”（看样子是放弃劝说了）
我微笑：“好。”
【清水】：“先这样吧。”
“突然不想发红包了。”
我使劲憋住眼里欲夺眶而出的酸涩感。
一提到我的小说，就是一副琢磨不透的态度。
你忘了我也是个需要安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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