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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3-4


  这一宿曾与今都没睡好,实际哪里睡得着?这回可真是狠狠吃了年纪轻,遇事不够老练成熟的亏,自己把自己给坑了,而即使悔得肠穿肚烂也不抵用,想哭都哭不出眼泪,人跟闷在高压锅里似的喘不上气儿,感觉下一秒不是爆炸就是炖成一摊烂肉。

  难过难捱的还有龚一屏,今儿出这事儿她自觉该负一部分责任,没她在一旁起哄,推波助澜,曾与今没得那么快跑去辞职的,同时又担着一份心,生怕这丫头想不开,从此一厥不振,把好好的姑娘给弄废了。

  不怪龚一屏如此一惊一乍,换了别人不过是漫漫人生当中一个小风浪,可她们不一样,实在是从没遭过这种罪,心里没底啊。

  双双无眠到天亮,屋里一片愁云惨雾,龚一屏捂着前额坐在床上,正想着怎么开口劝慰劝慰曾与今,手机突地剧烈震动,拿起来一看,好嘛,医院召唤,有紧急手术!

  龚一屏啐了一口,恨不得把手机砸了,蒙头睡在另一边的曾与今,声音隔着被子瓮声瓮气道:“赶快去吧,人命关天,不用理我。”

  “我不理你成吗?”龚一屏盯着蜷成一团的被子,“要不叫你爸来?”

  “说了不用啦,烦不烦?走吧走吧!”曾与今在被子里胡乱踢了两脚。

  龚一屏抓头,看看这儿看看哪儿,真是一时拿她没辙,手机又震动了一遍,估计是十万火急了,她甩开身上的毛毯跳下床,“你别出啥幺蛾子,乖乖在家呆着,完活儿我就回来,记着天没塌呢,是人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曾与今没搭茬儿,挺在那里装死。

  龚一屏长呼了口浊气,先这样吧,不然你越着急她越来劲儿。

  匆匆擦把脸,龚一屏抓了车钥匙奔出家门,大门“嘭”关上的瞬间,曾与今一把掀开被子,冲着天花板用力“啊”的大喊,喊得声嘶力竭,续不上气才作罢。

  看人家票戏的哪天不吊嗓子咿咿呀呀嚎半天,功夫越练越利索,她这才一下下,呛得咳嗽不止面红耳赤,果真同人不同命,一边捶床一边拂胸顺气儿一边感叹。其实二者之间没啥可比性,你要让票戏的给人扎针一样不行不是?曾与今就是颓了,怎么着都觉得自己没用。

  刚才龚一屏接到紧急电话赶去医院,她有说不出的羡慕,想当初她也常常深更半夜赶去加班,身上带着使命感,平凡辛苦也是甜,而现如今只有眼巴巴瞧着的份了。

  浑浑噩噩起来,进厕所洗漱,大镜子里照出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原本水汪汪的一对杏眼成了俩黑窟窿,黯然无神一片死气,咋一看见差点没把自个儿吓昏,慌慌张张掬了把凉水泼脸上,来回使劲儿揉,妄图揉出一丝水嫩气色。

  龚一屏是条里外始终如一的女汉子,厕所就放了两样东西——洗澡用的香皂和搓衣服用的肥皂,压根甭想从她这儿淘出啥护肤品,曾与今窜进窜出好容易才从包里翻到一个面霜的试用小样,“啪叽”挤了一大半扑到脸上,又拍又抹的捣鼓,总算弄得不那么吓人了。

  都说女人的钱好赚,各种脂粉霜膏化妆品长盛不衰,看吧都倒霉成她这样的也图个脸面好看。

  自嘲自讽长吁短叹了一阵儿,曾与今蔫眉耷脑的开始收拾屋子,反正她现在除了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什么也没有。

  可惜龚一屏这套一房一厅俨然被她当“客栈”使用的,基本没留下明显的生活痕迹,扫完地上的灰尘,叠好床上的被子,再找不出可干的了。

  曾与今不解气,拉开衣柜门把里面寥寥无几的衣服统统拿出来,丢进洗衣机,心道难怪这死丫头没事儿喜欢上她家蹭吃蹭喝蹭睡,她这儿空得耗子路过都绕道。

  洗了衣服晾满了一阳台,这时候刚八点多,楼下走动的全是去上班的人,曾与今用手扒拉扒拉头发,随便扎了个马尾,抓了包也出门了。

  她这人有一毛病,心里搁着事儿或者不痛快了家里呆不住,就爱满世界溜达,上次从大外科办公室出来,她坐公交车逛了大半个城市,这次提不起劲儿跟上班族挤早高峰,干脆迈着两腿压马路,东西南北不论,有路就朝前一直走。

  常言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而今这事儿也出了,结局也定了,是该跟爸爸说了,可叫她如何开口呢?前头开不了口是怕惹爸爸伤心,一意孤行想挣回名声也是为了对爸爸有个交代,他们老曾家有风骨,宁愿玉碎不愿瓦全,丢工作砸饭碗不算啥,丢人才真捅破了天。

  龚一屏说天没塌,是人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理儿是这个理儿没错,但得看事儿摊在谁头上,要是别人她也道貌岸然的劝得出什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的话。

  曾与今敢肯定今年她犯太岁。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个春天打开头就没开好,杨顺儿、王小军一个个有一出是一出,乌七八糟搅和进去简直防不胜防,牵累她走背字喝凉水都塞牙。

  有冤没得伸,有气没地儿出,憋得慌了走不动道,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顾不得路人怎么看径自在那儿哭天抹泪。

  ……

  荣棵下了第一堂课,跟着下班准备去医院接Ewa,今儿是最后期限,必须得办理出院。两季更迭伤风流感盛行,现在医院最稀缺的是床位,一律清空“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后面这句当然是易明格说的,荣教授嫌他粗俗,玷污了精深的中华文化,他却辩称话糙理不糙,总之等不及小曾护士先点头了,麻溜的给他土豆搬家,滚!

  滚就滚吧,他收到消息,多音字小护士已经辞职,如此应下他的邀请不过时间早晚,他很有信心,因为作为将来的雇主,绝对比前雇主条件优越太多了,首先他尊重她信任她,然后工作内容简单,需要照顾的是一向颇受她喜爱的Ewa小朋友,他还管吃管住,放任她进出他的家。

  这么完美,她应该没有理由再拒绝。荣教授心头一动,掏出手机摁了“1”快捷键,电话“嘟……”正在接通,校门口易明格坐车里朝他招手,催他走快点。

  为什么没人接?荣棵放慢脚步,最后站定了耐心听完电脑语音用中英文报了一遍:您拨打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易明格脑袋伸出车窗,扯嗓子喊:“磨磨唧唧的就两步路还不过来!”

  荣棵不管他,等了等再拨了一次,听筒里仍旧重复着单一的“嘟”声,眉头不由自主蹙紧,易明格气呼呼的推门下车,冲过来逮人,嗓门震天:“电话不能上车打呀?杵在这儿干嘛?”

  七手八脚把人塞进车,易明格发动车子上路,见旁边那位还在拨电话,好奇的问:“瞅你不依不饶的劲儿,到底打给谁呀?”

  终于听见那头含糊的“喂?”荣棵迅速抬手制止易明格发出噪音,专心问道:“你在哪儿?”

  “……不知道。”很浓的鼻音。

  荣棵熟门熟路的问:“你在外面?”

  “嗯。”

  “方便我过去找你吗?”这颤巍巍的声气儿,估计又哭了,他想不明白什么原因。

  曾与今似乎考虑了一下,“找我……什么事儿?”

  “今天Ewa出院。”他简单扼要的说明。

  “所以?”

  她难道还要推脱?荣棵有点上火,不过鉴于对方状况不明,他按捺住脾气沉稳的问:“我们见面谈可以吗?”

  易明格趁红灯,转过头用口型问:小曾护士?荣棵当没看见。

  曾与今迟疑道:“现在……?”

  “对,现在,把地址发过来,我马上过去。”机会他给了很多次,不容许一再错过,今天必须一锤定音。

  隔着话筒也感受到他的强势,脆弱如斯的曾与今慢声慢气的答了声“好。”

  电话一挂断,易明格迫不及待的问:“什么时候你跟小曾护士关系这么……这么不一般了?”

  荣棵低头盯着手机等短信,随口反问:“怎么不一般?”

  易明格说:“你跟她说话的态度就很不一般,一开口问人在哪儿?是不是在外面?好像你们有多熟似的,还逼着非得跟人见面,啧啧啧,有猫腻,我是不是闻到了一股即将爆发的奸|情的味道?”

  荣棵尚未理解全他的意思,短信进来了,他直接递给易明格看,“送我到这里。”

  “哟,苏武路,跟‘五医’完全反方向,咱们还要去接Ewa呢。”

  荣棵下决定只在瞬间,“停车,我去苏武路,你去接Ewa。”

  “嘿?!有你这么指派人的吗?Ewa是你闺女,不是我闺女。”易明格嘴里嚷嚷,却打了方向灯靠边停车。

  荣棵边解安全带边说:“你带Ewa先回家。”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荣棵看看天空,“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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