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母子失和
没想到，程执回到家屋里的灯还是亮的。
母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不经让他有些担心。
“妈，您怎么还不休息？”按照母亲以往的习惯，早该休息了“您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整个人褪去了乡村的艰苦，换了新衣服，新形象，精神面貌生气了不少，可怎么有些愁眉不展。
“妈，身体好得很，就是这心里不舒服。”说到这，张秀梅心里一阵一阵堵得慌，她活了一辈子也没想到，事实是这样。
“对了，你一个月给她多少花用？”瞧她今天那架势，花钱如流水都不止“你瞧瞧她今天又乱花了不少钱。”眼睛不自觉的瞟向别处，绝口不提大部分都是为自己添置，老娘花儿子的钱，那是天经地义，可就算有万贯家财也禁不住她这么花。
“织缣平日里不怎么喜欢出门，这是看您来了，怕您闷着，随便带你转转。”
“你的意思，都是我的错了。”张秀梅越发不高兴了“我还没说你媳妇什么，你就这么袒护，和着我还容不下你媳妇，会欺负不成。”这臭小子枉费自己辛苦养育他一场，结果还不如一个外来的“我就说我不应该来。”说着眼泪又流下来。
“我没这意思？”母亲什么都好，就喜欢三天两头的掉眼泪，视力也不好了，有时候还会磕磕碰碰。
“我瞧你就是这意思。”那眼神颇有责怪“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过日子自然是要勤俭节约，精打细算。”他们那会儿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扯成两份花，一年到头都占不到荤腥。
“我之后会说说他的。”程执也知道母亲一向是个节约的，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最好是这样！”
这一拉扯，张秀梅都忘了等儿子的真正目的了。
“你老实交代，你媳妇是不是不能生。”瞧那娇娇弱弱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好生养的，之前听儿子说她怀孕了，一时高兴什么都忘了。
“妈，你这什么意思。”程执心里一惊，不会织缣自己说了，还是泄露了什么“我不是告诉过您，她正怀着吗？”
一个人说谎，必须不断的圆谎，尤其欺骗的对象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程执心里也不好过。
“今天下午我明明听见一个女人说，你媳妇是不会下蛋的金母鸡。”一想到那丫头不能生孩子，张秀梅就觉得心跟绞了般痛，简直要了她的命。
“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她们受欺负了？
想起今天下午的糟心事，张秀梅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织缣是约她一起逛街，说是换件衣服，换个心情。张秀梅再瞧瞧身上的衣服，确实干巴巴的，旧得不成样子，连隔壁的王桂花都知道要美，还曾笑话她是个土包子。当即就答应了，两人坐车到了市中心，纵横交错的马路，车来车往，拥挤的人群，无一不彰显城市的繁华。
“似乎都不错。”张秀梅东瞧瞧，西看看。其实她第一次来，什么都不懂，说是刘姥姥逛花园也不为过，远远就看着橱窗里的衣服，个顶个的好，那做工精细华美。可在媳妇面前怎么能跌份，该有的架子，还是得端着。
“这家吧。”张秀梅鼓足了勇气，随便选了一家，语气却是肯定的。
“好。”织缣顺从的态度让她心情很好，似乎千金小姐不是那么令人讨厌。随后进了一家精品店，包罗万象，什么类型都有“小姐，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精品店可是最会看人做事的地方，对什么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那都是有一套专业的训练。
“不是我买，看看有什么适合我婆婆的？”示意了被忽略的张秀梅。
售货员小姐的亲切不变，眼神里却藏了疑惑，这两人会是媳妇和公婆，明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尽管这样，售货员依旧秉承的宾至如归的服务态度选了几件适合张秀梅的款式，还不忘夸赞“果然换了件衣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走出去别人都会以为是那家的贵妇人。”
一向自觉贫穷又寒酸的张秀梅，这会儿被人夸得心花怒放，她像贵妇人，她真的是贵妇人，喜不自胜的选了一件又一件。
女人是天生的购物狂，没有年龄限制。
“好了，就这几件。”见婆婆选定，织缣就已经让售货员开了单子，刷了卡。
见儿媳妇这么上道，张秀梅心里的那些小偏见在一点点消失。
“时间还早，我们去喝杯东西，可以休息一下”白三夫人教过，要对婆婆比自己母亲还要可，可也不能太过于讨好，反而让她看低了自己。
张秀梅穿着新衣服，干什么都觉得特别舒畅，人也自信了许多。
“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好歹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张秀梅自问也是不是坏婆婆。
织缣选了一家附近的茶餐厅。两人刚刚点完餐没多久，就有人不请自来的凑过来找茬。
“原来是你，还真是没想到。”说话的是织缣旧同学林纷纷，身材窈窕，脸蛋也算过得去，如果忽视那对假得太过明显地双眼皮会更好。“还带了个乡村妇人，瞧那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扮，真是笑死人。”
张秀梅听了立马觉得不舒服，按照之前的性格肯定会回嘴，可这儿毕竟不比村里，在这大城市她始终有些自卑，在看看周围那些人异样的眼光，摆明了看好戏。
“连基本礼貌都不懂的人，何必多说。”织缣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可总有人喜欢自找麻烦“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有……”再三打量了一下林纷纷“不知道是不是整容整得太过，连脑子都整傻了。”她也不知道为何，林纷纷从上学开始就看她不顺眼，“我记得你原来很胖的。”她要不是自己找来，织缣也不会知道她是林纷纷，除了眉眼之间有些相似，其他的几乎都整得认不出来。
“你什么意思，”林纷纷现在很瘦了，可还是很讨厌别人叫她胖子，尤其是眼前的姜织缣，不就是比她长得漂亮些，家世好一点点，可还不是一样受人排挤，她偏偏活得那样开心，之前有疼她的父亲，现在还有宠她的丈夫，可她呢，不仅长得胖，性格也孤僻，大家也不喜欢和她玩，还嘲笑她，从来都没有人对她好，关心她。她很嫉妒为什么姜织缣会拥有一切，而她想要的什么都没有，嫉妒就像种子，发芽长大，不可停止。
女人的嫉妒心是没有理由的。
直到她变成现在这样，美丽高贵动人，所有以前辛辛苦苦想要拥有的东西，现在轻而易举的都得到了，这种感觉简直太美好。
“是，我原来很胖，经过努力瘦了下来。”反正她现在变好看了，以前那些谁在乎？“有些东西是可以改变，有些东西是不能，比如你就永远都生不出孩子。”林纷纷也是偶然从一个小护士那里偷听到的，应该是事实。
看着一旁看戏的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人拍下了整个过程。如果这件事被传出去，看她老公还会不会继续对她好？
张秀梅一听，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她的儿媳妇竟然是个不能生得。
“你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张秀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的看着织缣，得到的是沉默。张秀梅走到那里都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如今这般简直就是要了她的老命，当即拽着织缣离开了。
更可气的是，回到家中，那女人就一声不吭的把自己关在房门，饶是想从那女人嘴里撬出些什么，都无从下手，只好一直坐着，不知不觉竟然这么晚了，刚好可以问问儿子。
从母亲来的那天起，他就知道瞒不住，只是没想到来得那样快，点了点道，算是默认了。
张秀梅见儿子的表情，恨不得眼前一抹黑，从此昏死过去，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断了“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她还逢人就说她要抱孙子，现在什么都没了，以后没了，这要她怎么活啊，到了下面也无法面对程家列祖列宗。
“之前因为不小心，孩子流产了。”一提起那无缘的孩子，那锥心之痛怎么都抹不平，擦不掉。原本他可以有一个或许眼睛像自己，鼻子嘴巴像织缣的孩子，男孩女孩都很好。
现在除了痛苦，还有遗憾，什么都没有了……
“你这个不孝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诉我。”张秀梅一边用手狠狠拽着程执，一边叫嚷“我要你和她离婚，立刻，马上。”她不能让程家绝后。
不大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客厅，格外凸显。程执不想织缣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母亲还是早些休息吧。”
“怎么你怕我吵醒她。”到这个时候还护着那个女人，儿子简直就是魔怔了“你这是被狐狸精迷了眼，连大是大非都分不清了。”想到一手培养的儿子竟然落到无子送终的地步，“你这个不孝子，我打死你。”啪，一个巴掌，格外响亮。
“是儿子不孝，让母亲伤心。”程执任由母亲发泄，总之是他的不孝，母亲怎么对他都可以，是他让母亲失望了，不能成为一个好儿子。
“当初就不该同意让她进门。”虽然她是个千金小姐，张秀梅却觉得不适合当一个好媳妇，现在连女人最基本的生育功能都丧失了，就更加不喜，甚至是极度讨厌，私心里认为是她勾引了儿子，让儿子鬼迷心窍。
“织缣始终是我妻子。”也许在外人眼里织缣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可是在他看来，织缣是最适合他的人，那么的纯真善良，对他是全心全意的依赖和信任“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孩子以后会有的，现在医学这么昌明。”虽然他咨询过医生，织缣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人工受孕，大不了老了，领养一个也没什么，当然这话，是不敢当着母亲面说。
“我的天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命怎么这么苦啊。”张秀梅半跪着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大半辈子都过完了，一只脚都迈进了棺材，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儿子有出息，能挣大钱不说，还娶了如花似玉的千金。
可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不能生。
“妈，你不要这样。”程执半俯着身子，愧疚的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张秀梅“夜里地上凉，对您身子不好。”他可以理解母亲的心情，这就是为什么迟迟不告诉她实情的原因，怕她受不了。
张秀梅不依“怎么了，我现在连哭得权利都没有了？”她这是招惹谁了，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坏事竟都发生在她身上。
“你必须和她离婚。”张秀梅颇有些恨铁不成，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榆木脑袋的儿子，一点都不为自己打算，“你想清楚，到底是她重要，还是我这个一手拉拔你长大的娘比较重要。”
程执见母亲不高兴，哄了两句“我错了还不行，您千万别生气，赶快起来。”他想好好孝顺母亲，陪伴左右，报答养育之恩，可织缣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抉择。
如此决定，实在两难！
张秀梅正色道“少糊弄我。”从前就是太信任他了“你赶紧和她离婚，就是孝顺我。”这种不能生，谁都不会要，任她多有钱，就是他儿子心肠好，摊上了这么一堆腌臜事情。一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她心里越发不舒坦，堵着慌。
“妈，程执的神情也变得格外认真，“我是绝对不会和织缣离婚的。”从结婚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过离婚。
结婚是一件非常神圣而庄严的事情，是一辈子的承诺。
张秀梅没想到一向孝顺的儿子，这么坚决“我不管，你不她离婚，我就死给你看。”说着要去撞墙，程执只有连忙劝阻。
“你们为什么吵架。”突然客厅出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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