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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万寿将近


  农历十月初十就是西主子的生辰。十月是万物丰收的好季节,秋阳高照,宫中称了为“万寿月”,这个妖冶美丽的女人于历史来说“罪行累累”,******国来说,却是神一般的存在。

  万寿月的紫禁城四处张灯结彩,每年宫人在八月中秋之后就上下忙碌一片,热闹非凡。封建体制下培养出这样的奴才主,已是万幸,她虽压榨着千千万万的劳动人民为她的“排场”买单,却也苦苦支撑着大清国“最后一丝颜面”。

  八月末的这个清晨,太后娘娘早早的起来了,皇帝也长大了,有许多事有了自个儿的主意,太后娘娘忧愁着,亦明白迟早会有这一日的到来,皇帝还年轻单纯不谙世事,若非沉重的危机随时可能击溃****最后的尊严,她真希望宝贝儿子可以一直被她这早已残破不堪的灵魂守护着,可偏偏,皇帝还有男儿当自强的烈性和骄傲。在他心目中,自己所遭受的欺侮与无视是两宫垂帘,西主当权的副效应。却忽略一个事实,当人民开始为利益争斗得头破血流时,这样的统治是否还抵得住历史的车轮碾压的阵痛。

  宁静庄详的圆明园中,最安守本分的书画人依着典制专心专意地描绘着皇太后寿诞日要穿的吉服。秋阳再艳,照不暖统治者的心,她永远诉不出个人的委屈与酸楚。与国家生计比来,那总是微不足道的,于她而言,这金丝笼中的奢靡也是唯一的麻醉剂了,应景应情的是如意馆总是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也听得见。十来名书画人在如意馆内围着一张大桌子,严格的按照尺寸和比例精确的描绘着皇太后的吉服,一名画工用严谨华丽的工笔线条描绘出衣身样式,再由一名画工按照传统典制描绘吉服各处的刺绣和装饰,其余名画师循着制度和太监传达下来的旨意,为精讲细究的慈禧太后的吉服添色彩、增光华。

  吉服按大清典制约可用明黄、大红、杏黄、石青、驼酱几色。此次吉服为庆万寿之喜制,皇太后亦中意红色,故总设计者以江南三织造所供之彩缎精品中的小行龙暗花红缎为地,制成圆领大襟右衽,马蹄袖袖口长袍,袖口与袖身间以石青色缎相接,袖口各绣一条正龙,接缎处各绣行龙两条。冬日吉服披领亦带护肩防寒之用,衣身直袍之式,左右开裾。立翻领亦石青缎制,左右各以平金刺团花两团,交襟两侧各绣行龙一条,前身后背正龙绣制,领后垂明黄绦带,饰坠杂宝,直袍通身列以十二章纹(本帝王专属,后妃也最多纳以五~六种章纹)分别为日、月、星辰……山、火、华虫等。披领与衣缘饰以紫貂,袖口以熏貂长尖出锋为华尚。

  画师们几个围坐一团以秀美的工笔手法将图契小样绘得清晰又合尺寸,亦将各处细节单独以小图绘大,让皇太后娘娘便于调整不合意的地方。缎地是早早就定好了的,太后娘娘不钟爱明黄,总说道“袍子与脸色一个色儿,穿起来有个什么劲儿”。画师们一齐描了庆典中吉服袍身之“效果图”,然后各自分工将披领、前身、袖口、袖身、十二章纹、毛峰质地都以小图画仔细了细节与刺绣图案,汇总成册。首先由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取了呈给太后娘娘瞧瞧,决定是否需要改动,画师再稍加调整,就连册带画送往江南织造局从面料到裁制全部定制,再将成衣运回宫中,若是一般简易的针线活,多是交由了针线房的做活妇人制作。这吉服,只是得织造局快马加鞭赶制了,宫中的小行龙暗提花红缎也是江南织造局才进贡的精品,总管大人将宫中有的各种绸、缎、纱、锦、绒料都裁成方块大小的布块;果绿的、绛紫的月白、品月、秋香、藕荷、大红、枣红、明黄、姜黄、杏黄色等;质地不同的不同图案,团寿、团龙,各种状花纹案,花卉、彩蝶、蝙蝠等等的,都早早的拿给太后娘娘比对着脸色挑个儿最称心如意的料儿。祖宗亦留下典制,有些色儿,作了便袍可随意些,庆典之上,皇家的威严、端庄,高贵是不能偏了规矩的。太后一早儿就选定了红缎为地,花啊朵的,略显了小气,圆乎乎的团寿团龙又略有些呆板;在总管太监呈上的众多料子中这匹小行龙暗提花红缎当真应了太后的心意。既生动活泼,亦不失华美。此料照新花本图样所制,本就精少,上贡后存于衣库之中,有些地已叫鼠蚁之类毁坏难作袍地,奈何娘娘旨意已下,唯有派了人早早的将缎样儿送回江南火速织造新缎。织造臣与织工加班加点,为太后的新衣准备袍料。

  这个安静的清晨,慈禧闻得一阵儿南果儿的清香,循着这香气缓缓的睁开了眼,太后娘娘三十有余,虽夫君逝去数年,但她看上去仍如少女一般,她醉心美容保养,皮肤光滑如缎,白皙透明亦自带血色晕出的红润。美中不足只因慈禧从年轻即发质细软,因而专责梳头的刘太监总是在为娘娘挑选发式和涂抹头油、发蜡时格外仔细,专拣那些不伤头发的花样给她梳。娘娘起身倚坐榻旁,贴身侍女端来一个玉质的宽口杯,通身透着翡翠的那股润泽和灵气,娘娘接过漱口杯“咕噜”了几口便吐在铜盂钵里,身上还穿着昨夜入睡前换的大红缎子对襟圆领睡袍,下边一套的是连着腰身的裤子,睡衣前后襟都绣了艳美的牡丹花。

  身旁伺候的大小太监丫头虽有时疑忖着,先皇也走好些年了,娘娘一个人成日红艳艳儿地穿着还是睡觉,不晓得是个什么讲究来吶,可脸面上谁也会堆一脸儿的喜气儿夸张地赞主子美得不同凡响。

  最熟悉西主子喜乐的安大总管被东太后和皇上诛杀,只留下荣玉儿孤伶伶地“享人间权财”。这日一来请了早安,她也有了犯难的事儿,“奴才见过娘娘,荣儿尚有一事请教娘娘,今年制袍服工期较往年紧些,成衣运回时恐少量细节不精致,尤其是貂缘之处缝制,江宁一带出产貂皮毛锋稀杂,浓密油亮者储于广储司皮库中,宫中手艺当然精致,只不知工时够否。”

  “那自是叫宫中巧手妇人加紧每日工时长制了才好。”西主子一面说着一面对着镜子皱了皱眉,“这簪总也配不成搭子,也不晓得是不是哀家年纪来了,再戴这粉啊蝶儿的不像。”荣姑姑俯下身子接过娘娘试过的一枝花簪,慈禧对着镜子摆了摆彩凤衔宝珍珠流苏,扶了扶钿子,“荣丫头,你瞧瞧,哀家头发掉得愈厉害了,刘哥儿手再巧也不敢使劲儿掰扯他们,只有掐个钿帽子,老这么个头型儿,多娇的袍子也衬不出好脸色。往日小安子在,总还有人逗逗趣儿,他总能从内务府摸几个稀奇货来让哀家换换心情,老天偏一个贴心的也不肯留给哀家,他也去了,人世间只你这么个与他心意相通的好妹妹,这些儿零零碎碎的事儿,哀家今后全指望了你,只要看哪个有那本事编那些冤人的瞎话儿了。”

  说起安大总管,荣姑姑心下一沉,哪里是什么妹子,自个儿心里苦巴巴儿地惦念着,这个安大总管却净干荒唐事叫她伤心着急。

  慈禧见荣丫头愣了响会儿,心是明白几分,这俩个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兄妹关系。“哀家也悔不该允了他胡闹,娶那薄情寡义的戏子,如今了,那马赛花连个尸都不为他收,拿着小安子卖命的银子逍遥快活,哀家……”西主子话未言尽,一抬头却瞧见荣玉儿眼里不知何时噙满了悲泪,“罢了罢了,哀家总还记得他的好,说起来却招了你这痴丫头的眼泪。”

  荣玉儿“噗通”一声跪下,涰不成声,“奴才……奴才惶恐,多年得哥哥照应,自记挂他的荣辱,别的恩恩怨怨,怕是有心人以讹传讹,他人都去了,奴才……若有那……那绝情寡义的本事……撒了胆儿与娘娘说句心底儿话,真有那本事,早不理他了。”

  “怪他作什么,那马赛花若不因……”西主子睨了睨身旁的小丫头们,“先外头候会子,等会再传你几个。”

  荣玉儿把丫头们遣了出去后折回,听西主子道,“小安子若平平静静地老去多好,那些红罗衾帐只能愈叫他钻那牛角尖去。马赛花如今放荡模样在京中都娼名满扬了,想她往日也叫小安子心里苦上加苦,她定不晓得小安子为何执意娶她,当真以为自个儿赛胜仙嫦,谁都沉醉其美貌,不晓得自个儿是个什么斤两,还以‘安大奶奶’之名义干些不三不四的下流勾当。哀家赐给小安子的宅,叫那小****在里头风流快活,哀家想起就膈应!”

  “是荣儿招娘娘了那好不值得娘娘为她恼,哥哥活该也不值得谁惦记,他反正也娶了美娇娘子,成亲之后他心里头只有别人了,奴才贴他倒招他厌了,真如阿玛说的,奴才活该,得了他几日周到,还记到今日,他在外头快活哪记得别的。”荣玉儿头低得看不见脸蛋儿了,手紧紧攥着罗绢儿帕子。

  “你是哀家也骂了?他不好?对你却比谁都细熨,于哀家,他只是“仆尽主忠”,于你却全心全意记挂,娶个媳妇还照着你的模样挑,去山东那样凶险,还留信给你,便是娶了别人,这也一年多了,什么糊涂荒唐,你也作尘入土都埋进心里罢,多念念他的好。”

  “他给奴才留信?奴才……”

  “难不成你还怨他?”西主子也不曾想到荣丫头对安德海用情比她想象的还深。

  “奴才不认字儿,他留信给奴才……”荣玉儿难为情地抓了抓脑后。

  “你俩个的私事儿哀家答应过不会过问,宫里活计都忙过阵了,你替哀家跑一趟,处置了马赛花那泼骚妇人!”

  “唉!”荣玉儿这旨接得格外响亮,西主子递了那封“信”给荣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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