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宜室宜家
“父亲，您找我。”
见书房的门没关，暖暖直接进去。
父亲端坐在书桌前，却见那李氏竟也在屋内，靠着父亲，见她来，慌忙地退到了一边。
这副小家子气，嘴角不禁挂起一丝讥讽的笑。
书房这种地方，连她身为嫡长女都少来，那继室竟守在这儿，果然是不知礼数。
父亲也是昏了头，这些年越发得糊涂了，对这李氏也是纵容的很。
“嗯。”方义蘅在桌前坐着，这个嫡长女过来，却是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李氏在旁边堆着笑，暖暖也瞧见了，但也半分不回应，直直地站着。
方义蘅表面上在处理事务，其实暗暗地在打量这个嫡长女。
转眼间，已经这么大了，站在那里，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刚烈的女子。
不禁一阵恍惚。
李氏轻拽了下老爷的衣袖，让他看看面前站着的嫡长女，赶紧把今天的事儿说一下。
方义蘅回神，清咳了下。
这些个小动作尽收眼底，暖暖眼神转到一边，连看都懒得看。
她不需要在意这些。
“你今年也虚十四了。今天叫你来，是想说一下你的婚事。”方义蘅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有些发虚。
她和她母亲一样，最是倔得很。
虽说她年岁还小，但他也不知道她在知晓事情之后，他能否有十足的把握拿捏得住她。
“是啊是啊！暖姐儿，你也不小了。你看，这些天啊，老爷忙上忙下，都是在给你相看良人呢！”李氏在一旁夸张地说，好像他们是有多关心她的样子。
暖暖垂眸，面无表情，什么话都没说。
屋子里没人说话，一时间沉默得很，连空气都尴尬了起来，气氛越发得僵硬。
李氏在一旁，脸上的笑也慢慢地僵住了。
暖暖一直不说话，方义蘅也皱起了眉头。
“你是怎么想的。”语气莫名地严厉了起来。
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火气。
暖暖嘴唇轻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听父亲和太太的。”
听这个嫡女这么说，方义蘅面色微缓，“你是个好孩子，父亲对你是疼爱的。”
暖暖没作声，脸上满是冷漠。
疼爱？若是疼爱能放任她一个嫡长女在那后院里不管死活？
既然漠不关心，如今何必这副作态。
看她这副作态，方义蘅语气冷硬了些许，“既然你是同意的，那便就是许家了。”
“你父亲可是废了好一番心思。”李氏在一旁帮腔，“这许家可是个好人家，这许家老大年纪轻轻就做了那户部侍郎，又贯是好脾气。”
李氏脸上又堆满了笑，“许家老太太也是慈祥的，对着小辈疼爱得紧。”她拍拍方义蘅的袖子，对这门亲事满意得很。
暖暖这回是明白了。
上回那李氏带着她去赴宴，还专门带着她在一个老夫人面前露了个脸。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户部侍郎？
暖暖不禁神色一冷。
这许家坐到户部侍郎的也是那个许家老大。听说他已过而立，孩子和她同一般年岁。
没搭理李氏，暖暖看向方义蘅，直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连他那点小心思都看穿了。
她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
方义蘅垂眸，拿起了刚刚放在砚台上的毛笔。“父亲...不会害你。”
他觉得自己手里的笔没由来得变得沉重。
“父亲说什么便是什么。”多想冷笑，暖暖心中满是嘲讽，“今年女儿便及笄了。”忍不住想刺他一句。
垂眸屈身，“如若无事，女儿便退下了。”
方义蘅心中一震，笔尖落下一滴墨，晕染开了来。
他竟是连她的生辰也记错了。
暖暖转身，出了这个书房，裙角摇曳。
回廊上，暖暖直直地望着前方，端足了架子。绷着的脸，看不出内心的不平静。
路上迎着的下人都低着头退到两边。
这府上，没人敢对这个大小姐不敬。
纵然他们都知道老爷与大小姐的关系素来不是特别融洽。
回到屋里，径直坐在梳妆台前。
铜镜里现的是一张明艳的脸，可却没什么笑容，白白浪费了这花般的面容。
缓缓拿下头上的簪子，“你们先下去吧。”
袭香和芸香低着头互相看了一眼。
小姐似乎不太对劲。两个人没立马退下。
“怎么，我说的话没用的是吗？”手里的簪子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吗？”
语气没有变得凌厉，反而很平静，却让袭香和芸香不由得心中一颤。
“是！”
“是!”
两人屈膝退下。
暖暖看着铜镜，视线飘忽。
心中对父亲早已失望透顶，如今这种情况不该早就有所准备吗？
可是确没想到，他竟如此狠心。
起身，自己褪了外衫，随手挂在一旁的屏风上。
在美人榻人半躺着，手里拿着本书。
纵使心中万千思绪，面上也是绷着。故作无意。
可她自己却不知道她的脸色多难看。
攥着书的手越发地收紧，手指关节泛着白，皱了书的一角。
“咚咚咚!”
门外袭香端着茶水和糕点，芸香轻轻扣了下门。
深深呼了口气，沉默了一下。
“进来。”
扬声说了句。
松开了紧握的手，合上书，暖暖皱眉将刚刚弄出来的褶皱慢慢抚平。
“小姐。”袭香和芸香屈膝。
“嗯。”没看她们，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书。
袭香把托盘放在离美人榻一旁的案几上。
这边芸香走到暖暖旁边。
“小姐，吃些东西填填肚子。”
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很是容易亲近的样子。
暖暖衣衫稍皱，侧躺着，满是慵懒的模样。
可眼神却是带着一丝凌厉。
“谁让你们进来的!”
“回小姐。”芸香屈膝跪在脚踏上，笑着说，“哪里有谁啊!”
双手放在暖暖的腿上，有力地揉着。
“是奴婢和袭香一会儿没见小姐，没伺候着，这心里呀，就不踏实得很。”
“是啊是啊!”袭香笑着在一旁附和。
“你们是天生的劳碌命不成？”暖暖身子稍起。
袭香眼疾手快地在暖暖背后放了个枕子。
“我这院里是不是没人了，身边的丫头都紧着做活!”暖暖往后靠靠，寻了个舒心的位置。
虽然暖暖面上没什么喜俏的表情，可袭香、芸香却是都抿嘴笑了。
“不是离不了活儿做，是咱们啊，离不开小姐呢！”袭香笑说。
“嗤～嘴皮子劲。”
暖暖才懒得瞧她那副狗腿子的模样，骂了句，嘴角却微微勾起，心中舒畅了不少。
芸香和袭香悄悄对视一眼，提着的心里也略略放下。
瞧见小姐心情转好了，她们心里都好受些。
芸香给袭香使了个眼色。
“小姐，这是厨子新出的糕点，小厨房那边拿过来让您尝尝。”
袭香把装糕点的盘子拿起来递到暖暖手边。
她们这些个小动作暖暖自是都瞧着了，但也不想说什么。
都是伺候她好些个年头的，感情深，都是为着她想，她心里也清楚得很。
看了袭香一眼。
袭香笑得越发灿烂了。
暖暖嗤笑了一声，“傻样!”
但还是从盘子里捏了块糕点。
看了下，样子还不错。
～～～
许阔刚从户部的府衙回来。
后面跟着栎原。
迈着大步，许阔走得有些匆忙。
今日郴地官员回京述职，却被爆出贪墨的事儿来，他是户部侍郎，仔细查了很久。
之前已经派人回来通知了一声他今日回来得晚。
到了回廊那头竟然看到了母亲身边伺候着的。
“大爷，老夫人在屋里等着您呢。”本来是个丫头等着，可老夫人不放心，邓妈妈就来了，在外面侯着，就等着大爷一回来让他过去老夫人那儿一趟。
许阔脚下一顿，没回屋换下官服，就跟着邓妈妈走了。
也不知道母亲这么急有什么事情，可看邓妈妈的样子不像出了大事了的。
“母亲。”许阔进门就见母亲端坐在太师椅上。
“来来来，坐下！”许老夫人朝着许阔招了招手。
许阔大步迈过去，坐在了徐老夫人右手边的下座。
“今日一切可还好？”许老夫人笑着问了句。
“回母亲，一切都好。”许阔温和地说。
许老夫人微微点头。
“今天着急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件事儿。”知道儿子公务繁忙，她也不拐弯子。
“母亲请说。”
“我给你相了个媳妇儿。”许老夫人喜气洋洋地说。
许阔一怔，没说话。
许老夫人嘴角的笑一点点地沉谧。
“娘知道你心里记着吕氏，可这些年过去了，昇哥儿也已经这般年岁了，你身边也需要个人来照顾。”
她说得越来越难过。
看着母亲的脸，许阔心里满是不好受，可他还是没说什么。
“你...”许老夫人言语有些吞吐。
“这事儿...”看着母亲希冀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便依母亲的。”声音莫名有些沙。
到了屋子里，挥退了下人，只栎原一人在站着磨墨。
拿着笔，许阔有些怔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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