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辈子的冤家对头第二名

　　听到清脆的喊声，“谁呀？”

　　石妹噙着笑，不回答。

　　钟嫂不安的看了看小姐，这……真能行？

　　可她也是没办法了，儿子的病不能不救，如今哪怕叫她去大马路上给人下跪磕头，她也能马上干出来。她这……真是不行了。所以，就由着于小姐折腾吧！

　　啪啦啪啦的响声。石妹都能想象到这货在家里的那副德行。

　　又问一声，“谁呀？”没奈何，跑来开了门。松门链，开门，一开门看见石妹和钟嫂，讶异的凑近，“你们……找谁？”突然认清石妹的脸，“呀”了一声，猛地关上门。石妹正好凑近脸，差点没撞上她高挺的小鼻子！

　　石妹郁闷的摸鼻子，那人又倏地拉开门，吼道，“于石梅，你搞什么东东？”

　　石妹没好气，叫道，“陆俏俏，你没看见吗！我在找你！你偏要问我搞什么东东！莫非你就是那个东东？”

　　陆俏俏讶异的睁大杏眼，愣怔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两手叉腰，气势汹汹的道，“好哇，于石梅！一晚不见，当刮目相看嘛！你这蠢货，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邻牙俐齿了！”

　　石妹不耐烦，道，“在你没看见我的时候！”道，“别抵着门，让我们进去，在这里这样儿说话多累。”硬是推开门，将站在门跟前的陆俏俏也推了一个趔趄，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大大方方的四下打量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客厅中米黄色的沙发上。还大大方方的给钟嫂招手。“钟嫂，进来啊。坐着。站在那里干什么，多尴尬。”

　　感情您老这样不顾主人的意愿，直接跑到人家家里大咧咧坐着，就不尴尬了？

　　钟嫂实在不能接受，过了一晚上，东家小姐就似换了一个人，从妖妖调调的贵妇换成市井无赖的心理落差。但她也无退路，红着脸，捏着手，似手脚都不会用了，僵硬的直着手脚跟着石妹走过去，在石妹旁边坐下。低着头。局促的用手捻着自己衣角。

　　更吃惊的自然是另一个，这房间的主人。陆俏俏。

　　她睁大那双猫眼盯着石妹和钟嫂的一举一动，猫眼吃惊，来回将石妹和钟嫂看了几回，突然回过神来，凶狠的拎起门口鞋柜上方的一把精致的小锤子，就要过来拼命。

　　石妹及时发现。“喂喂，你干什么。要拼命也等我把话说完。这可是等着救命的事情！陆俏俏，你不想你在眨眼之间，就扼杀了一个人的生命吧。”

　　“什么生命……什么扼杀。”陆俏俏手中的铁锤“当”的一声落在地上。“你到底在说什么？于石梅？还有，你今天干嘛穿成这样，还一副无赖样跑到我家。你头壳坏掉了？”

　　石妹微叹。可不是头壳坏掉了么。不过似乎是从前，可不是现在。现在按她的心理状态，该是“头壳坏掉终于治疗完毕”才对。

　　“你坐下，听我说。”招招手。语重心长的。“陆俏俏啊，稍安勿躁。”

　　还“稍安勿躁”！瞧我不将你打个“满面开花”！陆俏俏气笑了。她返回去，将手中锤子置于鞋柜上。脚后跟踢上了门。又啪嗒啪嗒走回来。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平日里头昂的跟只花里胡哨的火鸡，自以为是九天之上的仙女、陆家少奶奶、其实在她看来，不够是个又土又傻的村姑的于石梅，今日这一场，是闹什么把戏。反正她陆俏俏时间多的很，不怕奉陪！

　　不过，她今日打扮看起来倒不土也不傻。

　　哼！怎么可能！反正于石梅在她这里印象好不了哪去。

　　她坐下来，将纤细的腿翘的老高，黑色的夹脚拖鞋口处，鲜红的指甲烁烁发光。爱理不理道，“说吧，怎么回事？”

　　石妹咳了一声。其实莫看她刚才装的很坦然，很自若。毕竟是上门求人，还关系着他人的重托，尤其这位又是她从前的冤家对头，此时上门求她，自然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她心里衬托着怎么说才能让陆俏俏最快速度内接受自己，并接受钟嫂的求助。一边用眼睛扫视了一眼陆俏俏家中的家装。

　　没错，陆俏俏。这位就是跟遇长红一样，位列她上辈子的冤家对头榜上第二名的人。

　　当然，跟陆俏俏之间的渊源，跟遇长红又大不一样。

　　当初她住入华庭小区的时候，陆俏俏已经住在她对门了。当时彼此走个对过，大家都对彼此对门这个亮眼的女子留上了心。叔本华说“女人只要凑在一起，就会产生嫉妒”。这话倒也没错。跟和遇长红之间，完全是遇长红对她单方面的讽刺嘲笑各方面打击不同，石妹上辈子只是单纯的奋起反击；这陆俏俏，跟她，两人完完全全是敌对意识，明争暗斗。当初从第一眼看到起，可能她们就将对方当成了彼此的敌手。尤其是在陆俏俏看到王公子从她家里出来，然后她又撞到一个身材高大、气宇不凡的男子从陆俏俏家里低调的出来后。

　　上辈子的于石梅可瞧不起陆俏俏了。

　　在她看来，这陆俏俏固然身材、容貌可以跟自己一战（不！那时候她认为还是不能一战的。陆俏俏身材比自己差远了。），但她有个最大的死穴，令她在自己跟前，只能一败涂地，无以抬头，无地自容。只因她是一个……二奶！

　　没错。陆俏俏别看她外表打扮的优雅淑丽，剪个短发，看起来似个金装白领似得，其实她根本就是人家养在外面的外室。于石梅上辈子闲着没事，成日尽打听这些了。打听的清楚。那低调男子貌似也是长洲市一位颇了不得的企业大鳄……就是因为她嫉妒人家，所以才打听的清楚：那人地位颇高，但其实有一位正头娘子的，陆俏俏只是他养的小三。所以嘛！如陆俏俏这等人，怎么可能比过她，怎么可能既长得漂亮，又能嫁到一个同样英俊潇洒、成熟稳重、身价不菲的男人的！

　　上辈子的于石梅，就是如此洋洋自得。她自以为“长洲市王家的王二少奶奶”自诩，自然不知在旁人眼里，自己也是一个笑话。却以此身份，自以为压住了对门的陆俏俏。毕竟自己是明媒正娶，正经的王家二少奶奶，可是由老爷子亲自掌眼，亲自督促他们领的结婚证呢！而这陆俏俏，算个什么东西？哼！

　　在黑街和垃圾巷的十八年，她想清楚了很多东西。其中也包括这个陆俏俏。虽然陆俏俏口角锋利，骂起她来从来不容情，每次“蠢货、村姑、土气、土包子”之类一泻而下，每每打得上辈子的于石梅无招架之力。但她想清楚了。这也多半是因为自己去招惹陆俏俏。陆俏俏先招惹自己的时候不多。后来陆俏俏总是见了自己就讥讽，冷嘲热讽的，还拉上小区里其他人一起讥讽，但也是因为自己先前实在太不像话，总是以着自己“王家二少奶奶”的身份对陆俏俏诸多嘲讽、轻蔑之辞。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小三”的身份，想必也是陆俏俏心中一根暗刺，她如此讥讽人家陆俏俏，也难怪后来陆俏俏看了她就星眼中升起两蓬怒火。

　　除此之外，其实陆俏俏这个人真的很不错。至少除了冷嘲热讽几句，从来不像她自以为的“知交好友”藏丽娟一般，将她整个人往沟里带。更重要的是，她知道陆俏俏，是个富婆！

　　上辈子于石梅一个月拿四千，这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在此刻的年代。而这陆俏俏，石妹曾经打听的清楚，她那金主，居然一个月给她两万！整整的两万哎！当时的于石梅闻听，气歪了脸。觉得自己又一处被陆俏俏给比下去了。然后让她去给王公子提价吧，她又不敢。于是只能将一腔怨气朝陆俏俏发泄。两人的关系才这么恶化下去。

　　这辈子刚重生回来，她就想好了。这上辈子的关系，有些要修复的，还是要修复。例如这陆俏俏，就正在她考虑要“修复”的行列之内。她跟她有没有深仇大恨，其实压根就不应该有矛盾，还是同楼层住对门，于情于理，都应该打好关系。更何况，她还是个富婆哎！比起现在自己这个身无千元的人，如果想做个什么小生意，求助她岂不是比求助王公子靠谱。都怪上辈子的于石梅脑抽！

　　她心里想着，还要过几天提个果篮去陆俏俏家，跟她赔礼道歉。没想到正好钟嫂上门，她没想那么多，就直接来找陆俏俏了。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不会被陆俏俏给赶出门去呢？

　　她思谋着，转着眼睛，一边打量陆俏俏家的家装。

　　说真的，这陆俏俏，可比上辈子的于石梅她有品味多了。

　　开头是一间隔扇，乳白，隔开了玄关和客厅的距离。整个家装的基本色调是以乳白为主，间杂果绿。可比她那金色粉红乳白交错的如魔似幻的格调强得多。客厅沙发是沉郁的褐色，这也是家装中唯一的大块褐色，除此之外，就是墙饰上，餐边柜、客厅椅子，是褐色。其他的，都是乳白色、浅绿色为主。整个看起来十分清新。餐厅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内长长的流苏乳白窗纱飘荡着，落地窗微开了半扇，外面阳台上的花木的气息沁进来，阳光也淡淡的沁进来，投注在餐桌上。餐桌上摆着米色的餐垫和一些配套的杯碗、瓜果。说实在的，陆俏俏这货，平时里打扮就是漫不经心，吊儿当啷的，如她身上哪套绘着骷髅头又悬着铮亮的银链子的体恤和破洞短裤，就是如今的石妹也不会选择的品味。所以她的家也跟她整个人一样，洋溢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风度、气氛。到处都满满的塞着各种各样的小东西。除了这原本清新自然的装修格调，其他各个地方，都塞满了乱七八糟，说也说不清楚是什么用途的东西。如现在，石妹感觉到屁股下被什么东西膈了一下，拉出来看，原来是一个硬木的海盗像，这海盗还包着一块红头巾，貌似还是可以拆下来的。

　　石妹不禁黑了脸。

　　陆俏俏一直观察着她，见状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

　　说真的，从刚才第一眼看到站在门外的于石梅开始，她就觉得，这于石梅哪里有不一样了。到如今她放松舒适的坐在自己的褐色沙发上，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一开始她心里嘀咕：这土包子村姑不会是去哪里整容了吧？想想不可能，就算以她挑剔的眼光看，这于石梅先天条件，也真的算是一等一的。可惜遇上一个不那么清楚的大脑和一个过于迫切想要趋炎附势的心，将自己弄的花里胡哨，像糊了几根尾翎的山鸡，实在令人可惜。可如今，她看起来这种感觉没有了。脸上没有上妆，身上也没有配饰，甚至衣服，也不是从前她那些或粉红或蝴蝶结或齐膝小洋装裙子，每次让陆俏俏看了就想大呼大笑，说，“于石梅，你是个奔三的女人，到底跟那些萝莉小少女们学习，装什么嫩。”

　　如今，这种违和的感觉去了。其实于石梅原本身材容貌天生就是艳丽那一挂的，这种长相，最忌讳将自己往艳丽里打扮，越发艳丽，看起来就有些凶相，显得艳俗了。更何况她连这个方向都没找着，不知道从前她哪根筋抽错了，居然开始将自己往“甜美少女”方向折腾，各种浅红嫩绿大蝴蝶结蕾丝缎带是她身上必不可少的佩饰。每次陆俏俏看了就想笑。

　　如今这样就蛮好。天生艳丽的长相，如这般清清淡淡的，就如唇不描而红，眉不画而翠，反而有一种无意中妖媚的效果。

　　陆俏俏惊觉自己竟然在给这于石梅说话。不由暗骂自己是不是犯贱。不是早知道这于石梅什么德行了吗。怎么看她今日突然打扮的顺眼了——谁知道是不是这蠢货一时脑抽胡乱搭配反而抽出这个效果——如果她脑抽都能抽出这个效果，以后她以后还是继续脑抽好了。——不是早知道这于石梅什么德行了吗！虚荣浅薄、眼比天高，踩高蹬低、趋炎附势。满脑子想着四个字，“攀附豪门”。可惜她本人的素质跟她想要得到的地位完全不相匹配。而陆俏俏也早从外头的风言风语中听懂，为何王家会将她这个据说的“正经二房少奶奶“安置在这里，而不是接回王家。更明白传说中的王二少为何会一去不回。她记得她在这里住了七八年，于石梅也在这里住了七八年了，看到王二少的次数估计还不超过十根指头。

　　心里对于石梅有着怜悯，所以其实陆俏俏面对于石梅的时候还算嘴下留情了。否则于石梅若是见识到从前那些胆敢来惹她的贱货，就知道她嘴炮真正发挥实力的时候，是什么水平了。

　　如此一想，陆俏俏觉得，自己跟于石梅这个蠢货计较，简直是拉低自己智商。她放下翘起的腿，不耐烦的拿起一个微笑猫的抱枕，拿起来摇了摇。“好了，有话说话。找我，到底什么事？”

　　石妹犹豫了下，决定单刀直入。指指钟嫂。“你看到她了吗？我是因为她来向你求助的。”简单的将钟嫂儿子的情况说了一下。言罢还特地强调“情况紧急，请你一定要帮她。放心，一定会还钱的。她还不上，我帮着她还。”

　　此言一出，不禁钟嫂感激的看着她，眼眶中快含泪了。陆俏俏也惊异的看着她，惊异的神情，就仿佛眼前的于石梅换了一个人似得！

　　可不是换了？从前的于石梅，换成石妹了吗！

　　思及此，石妹不禁在心里笑了。

　　陆俏俏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头。“为、为什么找我？”她可不认为自己会是于石梅的第一求助对象。她身边不是有王公子嘛！传说中潇洒出尘、一掷千金的王公子。区区五万，对他来说应该只是挥手瞬间之事。

　　石妹看她神情，就猜出了她在想什么。苦笑道，“王希庐不会给我。”

　　“为什么？！”陆俏俏睁大了猫眼。于石梅当中承认王希庐对她不似她所以为的那般，这比火星撞地球、其中一块陨石还砸落到陆俏俏头上，还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这于石梅从前最维护的，不就是“王二少对她的爱、王家正经二少奶奶的”的地位么？

　　虽然大家都知道怎么一回事，可是若谁敢在她跟前说一句，“其实王二少根本不爱你，他对你压根不是夫妇那么回事”，她一准会跳起八丈高，接下来，就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和证明王二少对自己有着永生不倦的爱，然后喋喋不休唠唠叨叨足八个小时，直到那个说这话的人，不堪其烦，不得不承认，“好了，是我眼抽了。我看错了。王二少真的很爱你。太爱你了。他对其他人都是逢场作戏，对你才是真爱。毕竟，让他娶了的女人，就只有你一个嘛。”

　　好了，这才是于石梅想要听到的话。于是她趾高气昂，挺着胸脯如战胜的小母鸡一般，骄傲的走开了。至于背后人家们或讥讽或嘲笑的眼神，她看不到，自然也就无从在乎。

　　而现在？她居然承认她从王公子那里弄不到钱？

　　这这……真不是天上哪块陨石掉下来，将于石梅的脑袋砸坏了？

　　在陆俏俏充满惊愕和讶异的眼神中，石妹苦笑着。看来，扭转每个人印象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想你也知道，其实王希庐不是真心想娶我，都是我先缠上的他……”

　　简略的将自己的情史说了一遍。鉴于钟嫂还在旁边，说的很含糊，很简略。但这也足够了。以她如今的智慧，自然猜得到，只怕陆俏俏早就从旁人、以及充斥长洲市的风言风语里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真相。而如今重要的是，只是话是从“她口里说出”这个事实。

　　果然，陆俏俏在最初的惊讶过后。看向她的眼光，继续充满愕然跟不可思议。最终，她镇定下来。看向她的目光，却充满了怜悯和不可置信。

　　石妹急忙申辩。“这没什么。我对他，也未必是爱情。可能我只是看中了他的家世。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

　　开玩笑。她剖析自己，不是让别人同情自己，进而让舆论，去逼迫王希庐和王家的。否则，若这舆论传开，她成了一个清醒认识自己处境又楚楚堪怜的弃妇，那舆论对王家和二少，必定会有些不友好。本来女人就容易同情女人，不管这个女人从前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只要她处于“弃妇”这个立场并且自己清醒认识到这个地位，别的女人就很容易同情她。她可不要！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她处心积虑想要补偿王家和二少的初衷，则反而成了又一场的造恶了。如果这种舆论传出，只怕她和王希庐本就在冰山临界点的关系，只怕会彻底沉没到冰山以下，并且从此再也没修复的机会。她相信。

　　陆俏俏惊讶的看着她。

　　好吧，惊讶的太过，也就无从惊讶了。

　　陆俏俏暂时接受了“眼前这个于石梅不是于石梅，她只是暂且的被外星人俯身或者被一个头脑清醒的灵魂控制了”的设定。

　　尽管如此，她还是祈望这样的外星人或者不知名的灵魂，停留在于石梅身上的时间久一点。

　　这样的于石梅，比从前那个花里胡哨的山野鸡，浅薄可怜的伪贵妇，实在是真实、可爱，也漂亮太多了！

　　她陆俏俏，毕竟是学美术的。终究还是衷心一切美丽的事物。

　　“那好吧？为什么找上我？”

　　王公子不给钱，不代表她陆俏俏就有钱。再说就算她陆俏俏有钱，凭什么给她，还是给她的钟点工的儿子做什么心脏手术？

　　她以为她陆俏俏是开慈善会的吗？毕竟五万，也不是小数目。

　　“首先，陆俏俏你很有钱。”

　　这倒是……邱昱那里，如今除了钱，也不能给她其他的东西了。

　　陆俏俏突然感到一阵凄凉。鼻腔到眼眶，也热辣辣的冲上一些东西。

　　她强抑制着没有去擤鼻水。而是努力将这股酸意压下去。

　　“然后呢？我有钱就该借给你们？什么道理？”

　　话说到这里，钟嫂已经坐立难安了，就想去牵石妹的衣角。“于小姐，我看我们……”

　　石妹压根没理她，毫不犹豫的开口。“因为陆俏俏，你是个好人。”

　　“……”陆俏俏涨红了脸。钟嫂则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

　　“你又知道了！”陆俏俏恼羞成怒，将茶几上所有东西一推。一套全套的茶具、花瓶、棋盘、手工还没做好的一个小洋娃娃，以及其他什么牙签筒、烟灰缸、水果盘子之类，叮叮当狼全部掉到地板上，摔得粉粹，顿时一片狼藉。

　　“陆俏俏你心里有火，也犯不着朝这些无机质的小物发吧。”石妹捡起小洋娃娃，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

　　陆俏俏大吼，“还不是你——”

　　石妹道，“陆俏俏，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从前经常看到你喂小区里进来的流浪猫和流浪狗，还有，你每次出小区，看见街口的乞丐，你都会给他们钱。有一次还给了一百。”

　　她用肯定的语气说。陆俏俏又涨红了脸。她突然冷静下来，歪着头，用调遣的口吻说，“咦，跟踪我？于石梅，你不会爱上了我吧？”

　　“如果我说我爱上了你，你就能帮我，然后帮帮钟嫂吗？”

　　石妹认真的说。经历了上辈子、黑街、垃圾巷的一切。一切言语调戏，对她来说，都不再是问题。

　　陆俏俏再次认真的红了脸。

　　问题就这么解决了。小富婆陆俏俏，爽快的同意出借五万块，承诺一会儿就打到钟嫂的卡上。在钟嫂感激涕零，手一直抖，感激的快哭了恨不得给她和于石梅下跪磕头的时候，摆摆手，指着石妹。“不用感激我，感激她就成了。反正今日若不是她，我也不会借你钱。不过于石梅，话也说定了，今后这钱，我只问你要。至于钟嫂还不还，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钟嫂连声道，“还，还。”

　　没人理她。石妹微笑道，“自然着落在我身上。”重生后第一次，体验到重生后的自己，通过改变与从前截然不同的处事方式，拯救了一个人，不，两个人的一生。她感到心情格外的好。与此比起来，陡然背上五万块的外债，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何况这钱，她本也没打算让钟嫂一个人还。就当为了自己未出世的亮亮积德吧！想起上辈子最末位，亮亮躺在床上的场景……

　　尘埃落定。陆俏俏问，“于石梅，你还有多少钱？”其实她只是顺口一问，也没指望于石梅回答自己。哪知道于石梅掏出一个大金色恶俗的钱包，坦诚的将里面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她看。“诺，三百九十九。全在这里了。”

　　陆俏俏大笑。

　　得知从前的冤家对头于石梅竟然如此窘迫，并且在自己这个富婆的面前被衬成渣渣，令她非常愉快。

　　石妹无奈的将钱装回去，将钱包收好。

　　出卖自己的窘迫，能娱乐了这位目前钟嫂的救命恩人，至少让她感到这出借钱之事物超所值，也算功德了吧。她安慰自己。

　　陆俏俏道，“于石梅，你那庸俗的品味，真的该改了。这么恶俗的钱包，亏你也用的下去？”不屑的从茶几下面抽出一个钱包。“喏，这个芭宝雷的钱包，我不喜欢了。先送你。”石妹不知道芭宝雷是什么牌子，她上辈子对品牌的认识，仅限于吕牌、香纳儿等最大众的。这钱包浅灰黑色交错的格子纹，看上去确实比她这大金色的钱包好看多了。何况陆俏俏用过的……根据她上辈子对陆俏俏的了解，这女人哪怕一串钥匙串，都是大牌赠送的精品。她全身上下，就不会有师出无名之物。

　　可她……要改变自身，先从上辈子那虚荣的性格改起。这些大牌什么的，若不是王公子，若不是因为王公子买在这里的房子而认识陆俏俏，就凭她于石妹，一个乡下出来，大学肄业的土妞，至今没生产过丝毫收入，能买得起？

　　行了，乌鸦就是乌鸦。要满足自己乌鸦的身份。千万不要被眼前的利益诱惑了眼，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石妹如此想着，拒绝了陆俏俏。“不用了，谢谢。我觉得我这个钱包挺好的。”

　　陆俏俏无奈的收回手，满脸不屑。嘀咕着，“我就知道，土妞果然是土妞！”

　　居然会认为她那个杂牌子的金色大钱包比她这个正宗的芭宝雷钱包还好。亏她还以为从前的于石梅转性了！现在看来，土妞还是从前的土妞，只是，之前那一阵子分明就是被外星人或者不知名的灵魂给附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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