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男孩搞基 女孩撕逼 下
自从那天与团员不欢而散後，BOB全团正陷入一种超级低气压中，明明四人同住同吃，还一起练习，但这朝夕相对的日子并没有使四人感情变好。
偏偏这个时候公司还让她们填“关系表”——就是告诉公司你跟谁关系最好，说白了就是填ＣＰ志愿表。
方小佳当然知道拉ＣＰ是圈饭神器，但是她应该写谁呢？伍秀静是不用想了，金娜娜跟夏仁荷两个大小姐感觉脾气都很差…….
方小佳咬着唇想了很久，正好在走廊看见董晗，他却生硬地转过头，装作没看见她的样子。
董晗的演技还是一如以往地别脚。
方小佳回忆起董晗酒醉翌日打的那通电话：他说自己从小就想要当个歌手，像东方神起那样的歌手；他说当张一新被赶出公司，他才明白在这里并不是足够优秀就可以出道，像他们这样没有背景的中国人，只要出一点差错，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他告诫方小佳要珍惜出道的机遇，应该更注意自己的行为。
最重要的是，他说：“对不起，我们别再联系了好吗？”
那一刻，方小佳脑海只是一片混乱，混淆之中闪过了一张又一张的脸孔：私生饭扑上来刺她一刀时疯狂扭曲的脸丶舞蹈老师挥杖打她时暴怒的脸容丶其他练习生不屑的嘴脸丶运动教练下达一个又一个指示时像机械人一样的脸孔丶医生看见她身上的伤疤时的摇头叹息丶队友无休止的明争暗斗……这些年丶这一切到底为了甚麽？
董晗说了这麽多，却没有给方小佳说话的机会，她再也打不通他的电话。不过仔细想想，她又能说甚麽？
方小佳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为了他到底经历了甚麽，因为她不想卑躬屈膝地进行感情绑架。如果董晗有一点喜欢方小佳，哪怕只是一点，她都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但如果她的感情对他而言只是事业上的绊脚石，那麽她会选择离开他，这是她最後一点自尊心。
此刻董晗就在走廊的另一头，与他距离不过五米的方小佳却只能低下头，陪他演着互不相识的戏码。
倏然，方小佳手中那张“关系表”被人一手夺过去，原来是夏仁荷，她飞快地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方小佳无语地看着她，心想这位大小姐又是哪招啊？
“选我吧，你看，我已经写了你的名字。”夏仁荷献宝似的拿出了她自己的关系表，上面把方小佳标明为最好朋友，然後搭着她的肩膀说要一起去交关系表。
方小佳临走前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董晗，他正跟承勋在打打闹闹，他一手压着承勋的头顶，另一手把刚刚从承勋手里抢走的珍珠奶茶高高举起，只听见承勋奶声奶气地撒娇道：“董哥~不要这样~”
方小佳真羡慕承勋可以肆无忌惮地跟董晗撒娇，她也很想跟他说不要这样，不要不理她……
夏仁荷留意到方小佳的视线，猛然拉她一下，压低声线让她别再看董晗，边说边拉着方小佳去了楼梯间。
夏仁荷先是警剔地察看了一下，确定没人後才告诉方小佳——伍秀静向卞经理打小报告的事。
如此一来便解释了董晗前後态度大转变的原因，想必卞经理私下已警戒过他远离方小佳，说辞无非又是甚麽整理感情那一套鬼话。
但是夏仁荷又是怎麽得到消息的呢？
夏仁荷看方小佳一脸狐疑，又得意洋洋地亮起了她的底牌——她舅舅就是卞经理。
难怪夏仁荷敢三番四次跟金娜娜叫板。
“我看来看去，比起金娜娜跟伍动静，你还是稍稍顺眼一点。起码那天为了董晗呛伍秀静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夏仁荷高傲地向方小佳伸出了橄榄枝。整张脸写着：我夏大小姐这麽看得起你，快向我跪安，说声谢主隆恩。
不过方小佳也觉得，比起喜欢搞小动作的伍秀静，把心情全写脸上的夏仁荷可爱多了。然而……她必须先跟未来盟友提一个要求。
夏仁荷才刚听到“要求”两个字便挑了挑眉，满脸写着“凭甚麽”。
方小佳示意她先别打断自己，再继续说下去:“请你以後不要叫我，叫我小佳吧。这个英文名字实在太傻了。”话说，因为韩语“小佳”与音近，公司便给方小佳取了这麽傻气的英文名字，唉，想起“前世”(姑且把没有经历过重生的人生称为前世)方小佳作为曾经的海归学霸，她敢说老外听见这种把好好的人物化的英文名字肯定会笑。
夏仁荷听完，吃吃地笑起来，已不复刚刚挑眉的挑衅模样，她爽快地点头。她本还以为方小佳要提甚麽蹬鼻子上脸的要求，结果就这点小事。
夏仁荷笑起来有几分娇憨之感，比起平常冷着一张脸亲近多了。夏仁荷看方小佳盯着她，又迅速收回笑容，讷讷地说：“我笑起来有点傻，特别不好看。”
方小佳这才知道原来夏仁荷嫌自己笑不好看才变成冷美人，不禁摇头叹息姑娘的审美观到底有甚麽问题啊？夏仁荷要是能多笑笑，写情书给她的练习生搞不好比金娜娜更多。
方小佳诚恳地夸赞了一句：“你笑起来很好看，真的。”
夏仁荷本想刺她两句是不是在拍马屁，但看见方小佳嘴边那浅浅的酒靥又把话吞下去了，她喜欢方小佳的笑容，它看上去很真诚。
夏仁荷伸出手，正式宣布与方小佳同一阵线。
接下来的日子里，BOB进入了真正的密集训练期，为了两个多月後的出道舞台。
出道主打歌的舞是公司花了大手笔找美国的团队排的。美国团队说的甚麽舞蹈艺术性方小佳一句都听不懂，她只知道一点——这个舞很难跳!特别是中间那段慢动作下腰，上来以後再交叉踢腿的部分，她每次都跟不上节拍。而更要命的是——卞经理找了全公司闻名的魔鬼教官郑淳元来“监军”。
“现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每一个动作分开都知道怎麽做，连在一起怎麽就不会做了？看来今天非教训你不可......”当郑淳元高举滑雪杖向方小佳挥来时，她本能想要闪缩，但过去的经验让她知道这样只会捱更多苦，於是只好僵直着身体忍受这种不文明的体罚。
大家都说，郑教官只有对着男的练习生才是魔鬼教官，他对女孩总是心软很多。方小佳应该要为自己生成女儿身感恩，因为自她进入公司当练习生以来，他对她挥杖的次数根本数之不尽，现在这种非常时期，他更是愈发严厉，让人无法想像假如方小佳是男生将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大概为了避免留下外露的伤痕，郑淳元每一击都打向方小佳的屁股，既不着痕迹又可以对受害人增添心理上的屈辱感。
终於，“咔嚓”一声，那根滑雪杖断掉了。是的，被郑淳元打到滑雪杖都断掉的人今天又多了一个，方小佳可以想像到他日她若成名，此人必得意洋洋地说他是如何地棒下出高徒……前设是如果方小佳没有被他打到残废而出不了道的话。
“老师下手是不是太重了点？这个舞我们刚练不久，小佳已经尽力跳了。”夏仁荷忍不住为方小佳出头，夏大小姐对盟友还是有基本的良心的。
“下手太重？好，现在开始我不打她，每做错一个动作，全体四人做四十下伏地挺身!”郑淳元厉声放话。
金娜娜扁着嘴，第一个表示不服，她愤愤不平地说:“方小佳舞跳不好，关我们甚麽事?”
郑淳元对这些话通通不加理会。结果半天下来，大家做伏地挺身的时间比练舞还多。
好不容易到了夜深，终於结束练习了，郑淳元离开前还狠狠抛下一句：“不要以为拍了宣传片就百分之一百定下来了，临门一脚才被刷下来的人也不是没有过。好自为之吧。”
这句话明明针对的人是方小佳，伍秀静却率先打了个冷战，似乎被戳中了痛处。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大概三年前，伍秀静明明已经被选为女团“天上天下”的成员，连宣传照都拍了，却偏偏在最後关头被刷下来。
後来“天上天下”红到发紫，说是当今韩国第一女团也不为过，伍秀静看着那些曾经一起努力过的人变成了她的前辈，在没有她的地方一步步向上登顶时，内心有多不甘？实在教人难以想像。
不过很多时候，人的感情并不相通，当伍秀静沉溺过去时，金娜娜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教训方小佳那个蠢货。
金娜娜挡住方小佳的去路，用食指戳着她的心窝说：“公司为什麽会选你这种人出道？你的实力连待在Ｄ班都没资格。你实话说，谁是你的靠山？”
这样的质疑自方小佳进Ａ班以来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但是她已经不是刚刚进Ａ班的方小佳了。
“我有没有靠山，你心里清楚。如果我有靠山的话，以前在Ａ班，还会有人敢往我的储物柜放垃圾丶往我的练习鞋放钉子丶在我洗澡的时候把我关在里面吗?如果我有靠山的话，难道不是像你金大小姐一样，被众人捧着阿谀奉承，然後心情不好就指使别人去作弄新来的练习生吗？”方小佳面无惧色地说。
方小佳本来不想跟金娜娜翻旧帐，反正欺负过她的又不只金娜娜一个。但是金娜娜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彻底惹火了方小佳，被一个不光有靠山，还曾仗势欺人的人反过来暗指她是关系户，她实在忍不下去。
刚进Ａ班时方小佳多少有点心虚，但现在她敢说她虽然舞跳得不好，但是唱歌绝对是业界良心，特别是早些日子听完其他三人的车祸现场後。说到实力，金娜娜没资格说她半句。
金娜娜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公司里除了夏仁荷，从来没其他同期生敢这样跟她说话，冲动之下便伸手去抓方小佳的头发。女人打架，无非抓头发丶抓脸、扯衣服这种泼招。
金娜娜的老对手夏仁荷早就摸熟了她的套路，马上捉住金娜娜的双手。金娜娜一边企图摆脱夏仁荷的掣肘，一边像泼妇骂街，直嚷嚷方小佳舞跳那麽烂，居然还有脸皮顶嘴云云。
多亏夏仁荷跳出来，给了方小佳一点缓冲的时间。
方小佳冷静地说：“再打架的话，我们搞不好又要推到明年再出道，或者更晚。大家都是文明人，用文明的方法解决吧。”
这句话果然使金娜娜重拾理智，就算是大小姐，也不想在出道前再节外生枝了，她本就只是打算拿方小佳撒个气而已，没想着把事情搞大。
接下来，方小佳提出了一个赌局:既然金娜娜说她跳舞烂没实力，那麽接下来她做一个舞蹈动作，如果金娜娜能跟着做得一模一样，方小佳就承认是她拖了大家後腿，她让金娜娜赏一巴掌不还手；反之，金娜娜让方小佳赏一巴掌。
金娜娜本来瞧不起方小佳，自然爽快答应。
当伍秀静以为方小佳是不是暗中练了甚麽高难度动作时，方小佳却只是往後下了个腰，那就是出道曲中间的部分，方小佳并不是做不到这个动作，只是每次上来以後都错过了节拍。
夏仁荷却明了地撇着嘴笑，因为中间这个部分只有金娜娜跟其他人不一样，她不需要下腰，而是站在中间做一个卖萌的ｗｉｎｋ就完事。
到底是金娜娜下不了腰，所以编舞故意扬长避短，还是方小佳自作聪明呢?大家都屏息以待。
金娜娜感受着三道落在她身上炽热的目光，故作镇定地把身体往後弯曲……她的身体失去了重心，却没有倒向冰冷的地板——方小佳扶住了她。
金娜娜还挣扎着要不要道句谢，方小佳却笑意盈盈地说:“金娜娜，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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