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剪发
“你们在说什么呢，”余成换好衣服，大步走过来，“聊得那么高兴。”
“阿成哥，我没聊，是微然和恺哥在聊！”贺帆笑着向余成打周微然和季恺的小报告。
“哦，你们在聊什么？”余成看向周微然和季恺。看两个人不说话，余成转身向不远处的大明宫走去，“走吧，带你们熟悉一下场地，季恺不许走，一起跟来。”他好像知道季恺会不来一样，嘱咐他一定要跟上。季恺没有回复，只默默跟在三个人的身后。
“这边是古代区域，楼都是新建的，我们在这里拍完大部分剧情，最后一个月去内蒙草原拍战场戏。”余成站在大明宫门口的石台上，气质浑然天成。
周微然和贺帆两个女孩兴奋地向大明宫内跑过去。偌大的宫殿，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廊柱之间穿梭，飞扬的屋檐、鲜艳的宫墙还有可爱的女孩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余成看着两个小姑娘，又看了看站在身边面无表情的季恺，不由得暗自摇头，这小子活的太沉默了些，一点也不可爱！
“哎，阿恺，你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女孩？”余成突然发问，只看着季恺的瞳孔突然睁大，又不确定地不可一句，“你不会喜欢男孩吧？啊，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没有，我没有喜欢的女生，我也没有喜欢男生，”季恺靠近余成，故意凑在他耳边说，“哥你放心。”
“啊你别靠我这么近，你这样我好不放心！”余成耳朵被季恺的呼吸弄的痒痒的，连忙跳开一边。这时候周微然和贺帆已经大致围着大明宫走了一圈，两个人手拉着手向余成和季恺走过来，风吹着两个女孩子的长发，发丝轻扬在天空下，一丝一缕格外美丽，女孩的脸上洋溢着稚嫩却明媚的笑容，余成也被两人感染，笑容灿烂。
“走吧，我们再继续去逛。”
周微然和贺帆两人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阿成哥，谢谢你们陪我们，不过我们要把接下来的休息时间还给你们，快到中午了，下午你们还要继续拍摄，一定要休息好。”
周微然笑得灿烂，拉着贺帆的手：“那我们就先走啦！”
余成没有说话，只笑着对她们挥手，季恺站在原地，身形如松挺拔屹立在穹顶重檐之下。
***
晚上回到酒店，周微然迫不及待打开网页输入“季恺”二字，映入眼帘的全是新剧《镇国将军》的定妆照以及新闻通稿，周微然找到季恺的百科仔细看起了他的资料。
“姓名：季恺性别：男国籍：美国年龄：15岁职业：演员身高……”季恺的国籍竟然是美国。
周微然感叹了一下又继续看了下去。
“人物关系：其父是季克房产CEO，其母为华裔美籍歌手蓝莉。……季恺从小收到母亲的熏陶，从小拍摄了多部广告及影视……”
“最喜欢的颜色：黑色；最喜欢的食物：咖啡；最喜欢的动物：猫（养过一只叫阿虎的加菲猫）；最喜欢的歌手：（笑）蓝女士；最喜欢的演员：余成；最喜欢的导演：徐青（一直想和徐导合作，可惜徐导离开了我们……）”
“生活经历：在美国出生；6岁在美国因为钢琴小有名气；8岁回国，之后被选中拍广告，与许多童星和圈内大咖有过合作；初中被其父送进少林寺学习2年武术，回来后参加综艺节目……”
一口气看完这些，周微然的内心无不触动。原来给她导演启蒙的蓝老师竟然是季恺的母亲，原来季恺一直想跟前世的她合作，她竟然都不知道。或许前世的自己根本没有花时间在童星身上过，她拍摄的题材都太艰苦，根本不适合还没有成年的孩子。
周微然又继续看下去。
“演艺经历：因拍摄甜蜜蜜儿童摄影广告出道；拍摄过《少年展昭》饰演展昭幼年时代；拍摄过李伯杉导演的民国大剧《中山》饰演幼年孙文；与童星周微然、沈曼拍摄公益广告《一滴水》……”终于找到她要找的内容了，周微然握紧拳头，好像马上就能揭晓一个惊天的秘密一样激动，坐在电脑前呆愣了半晌。然后她打开了新的网页，在搜索框输入“公益广告一滴水”。
广告是五年前拍摄的，视频上的画质早已不如现在的画质优良，但依然可以清晰的看见男孩挺拔的身影和女孩甜美的容颜。
这广告周微然在前世时看过，央视漫天的公益广告像雪花一样掉落在眼前，还有那个如青竹一清俊的男孩子，甜美如刚做好的温热乳酪的女孩子。广告内容大致是这样的：季恺坐在钢琴旁正专注地弹奏着钢琴，突然下起了大雨，季恺走到窗边，看到周微然和沈蔓拿着一个个的小水桶放在大雨中，两个人嬉笑着离开。季恺也默默地把家里的大水桶拎出来，接满了雨。过了几天天气晴朗起来，两个小女孩决定去公园浇花，周微然的水桶被沈蔓不小心弄撒了，周微然站在季恺的窗台下默默地流眼泪。季恺看到了以后，走到周微然身边，将自己的大水桶递给她，说：“别哭，我的水全都给你。”伸手替周微然擦了脸颊上的眼泪，“一滴水。”
季恺手指上的泪珠晶莹剔透，他笑着对周微然说。周微然也笑了：“那是眼泪！”最后季恺和周微然一起提着大水桶向公园走去。
广告情节是传统的温馨戏码，而周微然前世注意到这个广告是因为它的拍摄角度和色调跟一往的广告不太一样。普通公益广告的色调一般都是明朗清晰的，而《一滴水》的广告色调是阴郁复古的，第一眼看起来会让人认为这不是广告，而是一部电影。广告的拍摄角度也不一样，普通广告的拍摄角度是直接进行的以叙事为主要目的的，而《一滴水》采用倒叙回忆式镜头来展现这个故事，很少有公益广告做到这个程度，《一滴水》是下了功夫的，难怪会获得广告大奖，周微然也因为这部广告获得了广告大奖提名，所以徐青才会注意到她。可……为什么那个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季恺呢？而且广告看起来很正常，甚至季恺在那个时候对周微然并不冷漠，到底是什么让季恺对她的情绪变得那么复杂？
周微然坐在电脑面前，久久不能平息。
看过季恺的资料和看过他们一起合作的公益广告之后，周微然感觉心里像是填满了什么，又好象有什么要从心里面溢出来，眼睛突然很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从重生后，她只在《破茧成蝶》第二次试镜的时候哭了出来，而现在她变成了周微然，获得了父母的宠爱，也得到了美丽的外表，甚至还在她喜欢的行业里奋斗着，为什么心里还是感觉孤单，为什么那样挂念从前。重生后的喜悦因为习惯而渐渐变淡，从前所认为的好，所认为的坏，所羡慕的那些风景，所厌恶的那些丑恶，那些所有的所有，都不会只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它们充斥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里，发生在每个人的身上。
它不是你、我、他的专属，而是整个世界无法打破的规则。无法拒绝，只能用尽全力去面对，去克服，去追逐，甚至去享受这个过程，这漫长孤寂却又充满骐骥的，我们的人生。
好像有什么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慢慢生长出来，一如她前世离开前的那个黑夜。
生命里多少阴差阳错，如同玩笑捉弄着，视线模糊了，如今已经难寻影踪。
可是，很多话忍住了，不能说出口，很多秘密窥探了，却无法解开那其中的因果。但生命还很长，时间还很多，无论什么误会，只要还有时间，就一定会解开。
周微然忽然想起那个大明宫前穿着淡青色小厮戏服的男生，想起他的语气，又好像不像她所认为的那样冷漠，甚至不太像她知道的他说出来的话。是不是有什么在这五年的时间里被时光消散了许多，又是不是她的改变让他也察觉出来了。
不过不管是因为哪种原因，这是一个好兆头，不是吗？
活在世界上有许多人的看法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但，她还是想在季恺的心里变得好一点，让他不要那么讨厌她。
周微然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刚刚流下的眼泪让整个眼眶变得格外疲惫，关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周微然躺在酒店里的床上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
《破茧成蝶》剧组开机，全组进入盛世影视城的近现代拍摄区域，那里有20世纪80年代的建筑，一切格调都是复古的，1980年的感觉，是《破茧成蝶》故事发生的背景时间。周微然早起试妆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小小的问题。
林菁在剧本里是一个黝黑，皮肤干瘪又有些褶皱的女孩，这是一种天生疾病，所以少年时期的林菁也应该是这样，只是这样的化妆可苦了周微然和陈晨。
陈晨在今天的戏份很少，所以妆在脸上时间不用很长。
而周微然要完成很多的戏份不说，试妆完的气质也和少年林菁有一些不符合，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化妆师姐姐还在回味周微然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的时候，周微然却走到镜子面前，拿一把剪刀将自己快及腰的长发剪了，断发掉落在地上，留下来的头发参差不齐地搭在周微然的肩头。
周微然看着镜子里那个皮肤黑黑额头上褶皱渐生的脸，摇了摇头，凌乱的短发随意地在脸庞晃动，微微缩了一些身子，转过身看向化妆师和李导。
李导看到周微然自己剪短头发的时候就惊呆了！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开始爱美了，他也想过和周微然提出剪短发的要求，而且是让发型师设计一款短发给周微然尽量修剪地好看，没想到周微然竟然自己剪短了头发，一下子一个少年林菁就这样走出了剧本，走到了剧组每个人的面前。
无不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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