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为了文明的延续
破旧的金属门，李奥试了试手感，触手金属的色感，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这是多少年没有开过了。拉开门，门上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上面早已暗淡的徽章，和几行异族文字，如果有历史学家一定会惊喜万分的表示这是卡赫特星球历史文明的证据啊。可惜在场的三人都不是识货的人，仨人掸掸身上的灰尘就进了门。
“咳咳——”低沉的咳嗽声，终于不是从地道深处传来，而是就在眼前。三人组迅速拿起了手里的武器，对望一眼，放轻脚步，一点点在黑暗中腾挪。
眼前忽然一片光亮，闭眼，睁眼。
一个脸皮上层层皱纹的老头，虚弱的靠在浮空椅上，露出两条几乎瘦干的腿，上面斑斑点点大片青紫。
“请问，这里有厕所吗？”麦克白放下武器，好声好气。
老人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好吗，等了这么久等到的有缘人，不是应该问一下自己何方高人，然后自己可以捋着胡须拽两句文，“少年郎，你阿叔我看你筋骨清奇，以后必成大器
哦……”眼前这一位！不问前途问厕所！老人家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虽然在三人小队的眼里，老了，身体不好，估计很久没人来筋骨也不大活络了，属于正常现象。
老人家手向右一指，麦克白就提着裤子蹦跳着过去了，留下两个人和老人大眼瞪小眼。当然我们的麦克白同学的情商高高的，不一会就回来挽救了冷场。
“你们有纸么？”他伸着头，一脸腼腆。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斑秃的老头像羽毛在空气中滑动一样，乘着浮空椅给麦克白送了纸。经历了生死后，跨越了星际的一张纸，凝聚着全宇宙各族人民共同的梦想，共同的追求。咳咳，扯远了，看见老头能够英勇送纸，莉兹和李奥似乎对了老头放下了敌意。
老头气若游丝，咳嗽着问。“几个年轻人，怎么这么想不开来送死呢？”
“请问这座星球发生了什么？”李奥带着探寻的目光，缓缓划过室内成就的设备，没有发现星际旅行必须监控设备，没有由来的松了一口气。
老人断断续续讲述了一个离奇的故事。二十年前，这个星球还是一个充满了生命力的地方，动植物种类丰富，这里生活着卡赫特星球的原住民，他们建立了自己帝国，开始向着外太空探索，但是噩梦也随之开始了，对资源的无限渴求破坏了引以为豪的家园，忽然有一天刮来了粉色的风暴，所经之处再也不能有生物生长，信号被屏蔽。卡赫特星球居民被迫迁移地下，虽然在地下也建立居所，种植粮食，获得能源，但是重返太空几乎是一个幻想。老人用的是不太标准的宇宙通用语，带着一些奇怪的口音，大概是卡赫特原住民方言的遗留。
说到这里，老人揉了揉眼睛，注视着眼前两个年轻人。
“你们能够想象吗？食物和水仅能维持生存，没有改善生存环境的可能，活着的唯一动力是繁殖后代过着和自己一样了无生趣的日子。”老人咽了咽口水，逃避着李奥的目光。“那个时候出现一种奇特的情绪，我们星球的居民一直以来并没有嗜好暴力的传统，攻击性在宇宙标准统计表里是C-，几乎不可能发生侵略他人文明。但是在这里，”
老人用三只手指中最长的一只向天一指，“我至今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也不知道因何而发生，大家似乎没有由来分成了两派，相互残杀，从早杀到晚，仿佛只有同伴的死亡才能让他们体会到生的含义，找到生存的乐趣。”
“杀戮不知道进行了多久，不知道有多少人丧生在亲人的手里，老朽在外层防御工事里等了156天，直到外面再也没有了动静，等老朽出来的时候，再也没有发现活着的同伴。”
“老朽年轻的时候是帝国最了不起的工程师，老朽封死了外墙，隔绝了内城和星球表面的所有通道，然后老朽又在这里苟延残喘活了许多年，说道这里，老朽还是想问你，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李奥简单描述了一下卡赫特星球外的大量蝠鱼和收到的奇特信息。
“奇了怪了，要说如果还有能源石或者其他财富遗留肯定在内城，但是老朽数十年前确确实实关闭了内城门，在没有第二条通道可以进去。”老头无力挠着自己头顶不多的毛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会不会还有其他通道可以进入内城呢？”李奥问。
“内城有多少财宝呢？”莉兹几乎在同一时间发问，被李奥狠狠瞪了回去。“呃，我是说，内城是否有能够用于星际穿越的飞行器？”
老头深深看了一眼莉兹，轻轻叹了一口气，“年轻人，有些事你还不懂，再多的财富在无价生命面前都是无用的。”他停顿了一下，“如果说这个星球上还存在飞行器，只有可能在内城，或者按照你们的说法，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他们势必也会带着飞行器进去的吧？”
李奥带着被惊艳的表情，上前一步，就差跪地吻手礼了，语调里不能掩饰的激动，“敢问老人家，能行个方便，开下内门让我们几个进去？”
谁知老头摇了摇头，“不行。”
饥肠辘辘了三天，终于找到大餐，谁知有人拿着喷香的肉在你鼻子下晃晃，告诉你吃了会死哦亲，真是被气死也闭不上眼睛！
莉兹咬牙，已经从口袋里摸出了刀锋亮光光的随身小刀，打算语言说服未果下，换一种简单高效的“说服”方式。
李奥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显然是老头年轻时候的照片，身上挂满勋章和绶带，和严肃的同族握手的2D照片，心里活动了一下。
“老人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守在这里，如果现在我们不进去，或者能够按照你的设想，内城的秘密和罪恶完全被埋葬在这里。但是我们已经站在这里，地表或者地下其他地方还有我们的同伴，和我们一样充满了生命力的人，我来这里的目的或者不单纯，但是看到这个星球的环境，我们现在只是想活下去，活着回到自己的家园而已。”
“您可以坚持您的信念，但是我们也要贯彻我们自己的理念，无论是什么手段，都会让您开口的，希望您认真考虑一下，”李奥努力吞咽，润了润自己干涩的喉咙，突然灵光一现。
“听您的意思，您只是关闭了内城通道，并没有封死。您没有离开，没有自尽，或许不是主观但是潜意识里也是希望这个秘密有一天能够被人发现的吧？或者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内城是可以进入的，是不是？”
老人深深看了一眼李奥，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在莉兹挤眉弄眼表示直接武力解决的时候，老人终于吞吞吐吐开口了。
“帮你们打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要答应老朽三个条件。”
“第一，严格按照老朽的路线前进。”
“第二，无论路上你们遇到什么，都不能破坏老朽留下的固定结构。”
“第三，如果你们在内城找到我族的幸存者，无论如何，请把他们带出来。”
“前两个条件，在我们保证生存的情况下可以做到，第三个条件，在符合宇宙救助法则的情况下，我们也会做到的。”莉兹挡在了李奥面前，对着老头探寻的眼神。
老头轻轻叹了口气，浮空椅向右划了几寸，让出了空间，“也只能这样了，老了，老了，你们走之前给老朽倒倍茶吧，老朽很久没有抱着茶杯思考人生了。”
“可以，李奥泡茶，”莉兹一个漂亮的转身，“我把那个掉厕所的家伙拎出来！”莉兹捂着鼻子，大力踹开并不结实的门。
里面空空如也，除了厕所标配什么都没有，重点是，完全看不见麦克白的身影。
“麦克白不见了！”莉兹眉头紧皱，话是对着李奥说的，但是眼睛却没有离开老人。
“啊哟，不好，”老人手捧滚烫茶杯的手抖了起来，“老朽忘了说，进入内城的通道就是设在厕所啊，那位小英雄不会乱碰什么东西了吧？”老人担心的望着李奥。
“别人不好说，但是麦克白绝对是找麻烦的体质。”李奥单手捂脸，表情痛苦。
“你们赶紧出发吧，说不定小朋友还没有走远，你们追的上。”老人单手敲击了几下身后的键盘，并没有转身。
结果就是莉兹和李奥一起站在厕所了，开着厕所门，等着老人的指令。
“呃，我一般不和雌性待在一间厕所里。”李奥小心翼翼审视莉兹风暴前宁静的表情。
“不是你的问题，”莉兹翻着白眼，“一会儿再说。”她瞥了一眼正在关闭的厕所门，老人最后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带着狂热，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十岁。
墙壁在扭曲，旋转，整个房间像是在某种空间里高速前进。
“我觉得奇怪，”莉兹咬着自己的拇指，“我们找到进入内城的方法也是几分钟的事情，按道理虽然麦克白不靠谱，但是通常也是跟着别人然后自己幸存，几乎不会出现一个独自行动。”莉兹白了李奥一眼，“你很少有谈判和讨价还价的经验吧？”
“呃，通常我们和别人面对面的时候，对面都是死人了，不需要谈判。”李奥顶着莉兹果然如此的鄙视眼神，内心泪如泉涌，嘤嘤嘤，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吧，小宇宙爆发说服老人开启内城通道的英雄是我啊，我啊，嘴炮里MAX的人啊。
“但我觉得能够说服老人打开内城门也是……”李奥给自己的刚刚铺垫好，房间停止了旋转，莉兹带头走了出去，完全不给别人哀怨的机会。
“快点跟上来。”
周围是高耸的光滑石壁，石壁上点缀着闪闪发光的如繁星细小荧光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黑暗里行走不需要灯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行走，只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和李奥偶尔的嘟哝。“路窄成这样，卡赫特星球的人一定没有瘦子”
“到了，很壮观的门啊。”莉兹停下了，轻轻抚摸门上的细小的缝隙，长期的封闭，几乎就要错过。
“已经确认过，周围没有任何碳基生命。”李奥手里的终端发出微光，扫过莉兹发现的入口。
“，和老人给的地图一样。”
“我们只能假设麦克白已经进去了。”莉兹带着一点苦笑，“点亮钥匙吧。”
门没有想象中的缓缓开启，而是中间啪一声打开了一个圆形的通道。
“这是给宠物留下的后门么？”李奥目瞪口呆。
“也许是卡赫特星球无可救药的幽默感。”莉兹耸肩。
两个人一前一后爬了进去。
一座像是被白雪覆盖的城市，安静，没有繁星，没有灯光，在黑暗中安静等带了很多年的样子。
“你觉得喧闹和安静的环境，那个更适合陷阱或者是暗杀？”莉兹是个照顾同伴的情绪的好姑娘，主动承担起团队里的聊天任务，虽然选择的话题有点不着边际。
“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选择有裸体雌性秀的酒吧，热闹好玩的多啊。”李奥低头思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个人窃笑。
“嘘——你听，”莉兹把李奥的头狠狠按在地上，伏在地上假装在倾听不存在的声音。李奥努力压抑着咳嗽终于抬起头来，终于领会了祖宗的宝贵的精神文化财富，“雌性和未成年的养育是困难的。”
“嘻嘻，你们两在看什么啊。”陌生的稚嫩声音。
身后穿着看不出形状布料的女孩，笑嘻嘻的表情，似乎是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市的微光。
“麦克白，你换衣服了？”莉兹抱着残存的希望询问，制止了李奥提着那把很适合摆造型的剑发出的攻击性行为。
小女孩开心的表情像是被删除一样消失，变成了恐惧。“啊——死了！”她哭着向着反方向跑远了。
“这就是幸存者？我觉得她脑袋有点问题。”李奥拍拍身上灰白，站了起来。
“是的，如果她手上的红色是颜料而不是血的话，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呢。”莉兹面容冷峻。
“不要把别人想的那么坏，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我们过去找找她吧，或许她知道麦克白在哪里呢。”
莉兹拿出了爆能枪，攻击力调整到了最高档次。一个人一言不发走在前面，一枪爆开了挡在前方近乎坍塌的建筑，帅的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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