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心动(2)
房门打开,柳若男站在门外不远处笑吟吟地望着郑寒清。
作为一个过来人,柳若男在外面等了郑寒清十分钟还不见他出来,就猜到壁炉房里发生了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家儿子在罗家小小面前可是块干柴,经不起半点撩拨,一点就着。
虽然乐于见到“生米煮成熟饭”,希望儿子的终身大事赶紧定下来。但她很明白,人应该把目光放得长远些,有些事急不得,一切都得慢慢来。为了儿子未来的幸福,她不得不打断儿子多年来第一次情感大爆发。
但在什么时候合适,用哪种方法避免尴尬,这都需要技巧。
因为柳若男怕黑,当初郑宅走电路时郑寒清的爸爸郑楚枝就在电路上加了声控装置,只要声音的频率达到设定值,郑宅所有的灯就会在一瞬间全部点亮。柳若男那一声海豚音,在点亮电灯的同时,也在声音和视觉两种感官上刺激自己儿子,提醒他注意分寸。
郑寒清感激地冲自家母上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再次飙升的海豚音聒得耳膜生疼。
“儿子,你……”柳若男指着郑寒清的鼻子。
“嘘……”
骨节分明的食指放在嘴唇上,郑寒清微微扬起脸,错身让开门,大拇指回翘指了指屋里的罗小小。
“做妈的真不容易,一把年纪了还要出来吼嗓子。”柳若男打了郑寒清一下,无奈地摇摇头,迈步向罗小小走去。
啊!
尴尬!
好尴尬啊!
真的好尴尬啊!
沙发上,罗小小羞得面红耳赤。虽然郑寒清是那么那么自然地把手指从“嘘”的姿势过渡到捂上鼻子,但不要以为她没有看到从他指缝中渗出的血。
罗小小把郑寒清的外套穿身上,双臂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垂下了脑袋。
真希望地上有个洞,她一头钻进去,像爱丽丝一样跑到另一个世界去。
※
瞧那姑娘害羞的模样,心里肯定想着怎么从家里逃跑呢!吓!可不想到手的儿媳妇被吓跑了,她还等着抱孙子呢!
柳若男脸上堆满了笑,边向罗小小跟前走边说:“小小啊,几年不见,还认识柳妈妈吗?”
罗小小连忙起身,向多年不见的柳若男深鞠一躬,礼貌而生疏地叫道:“阿姨好。”
柳若男拉着罗小小坐在沙发上,将她的手捧在手心,抚摸着她的手背说:“哎,咱娘俩啥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小时候咋叫的现在还咋叫。”
那期待的眼神重得让罗小小承受不了,她低下头,过了许久,才小声喊道:“柳妈妈。”
“嗯,乖。”
柳若男从身后舀出一个红包塞罗小小手里:“少给小小发了八年的压岁钱,今年柳妈妈都给你补上。”
(?? .??)压岁钱(?? .??)
罗小小有点囧。她摇晃着双手腕,身子往旁边挪动着,嘴里不停地说着:“我不能要。”
“怎么不能要,快拿着啊,这是柳妈妈的一点心意。”
“柳妈妈,我都二十多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什么压岁钱啊。”这是个很好用的借口,大年初一到初四她用了不下二十遍,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只要还在上学,就还是孩子,来,拿着。”柳若男抓着罗小小的手腕,把红包塞到她的手中。
善良又热情的人总是让人难以拒绝。失败的那百分之十,就是因为长辈们像柳妈妈这样反击她后,她不知道应该怎样拒绝,才收下了压岁钱。罗小小的脸颊憋得通红,退缩的手稍微往前了两厘米,大拇指下压,按住那个大大的红包。
柳若男把手挪开,红包没有落下来。
罗小小站起身将沙发尽头自己的背包拎过来,打开,把红包放进去,把手机拿出来,拉上拉链,攥着手机。她又低头坐着,包放在伸手可触的位置。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礼貌,她不想在一位长辈面前这么不礼貌,但是她实在不知该做什么才能显示她对柳妈妈的尊敬。想了想,她扭头冲柳若男笑了笑。
柳若男也笑了笑,欺身上前,亲切地捏了捏罗小小的下巴,疼惜地说:“哎,小小瘦了,下巴都变尖了。学校食堂的饭不养人,你在柳妈妈家里住几天,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罗小小揉着额角,苦笑道:“柳妈妈,您不用费心了,我最近在减肥,严禁大吃大喝的行为。”
“哪里肥了?我倒觉得你现在太瘦,该再长点肉,那才好呢。小小,该吃就吃,营养要足,你看我……”柳若男牵引着罗小小的手放自己腰上,“没事,摸摸看。你只要营养足够,坚持运动,做做瑜伽,到了我这个年纪也保证你没有赘肉。”
隔着毛衣,罗小小的手指在柳若男的腰上滑过。紧实的肌肉,流畅的线条,她也有,但是到了五十多岁是否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她没有信心。
罗小小由衷地赞美道:“柳妈妈真棒!”
“小小,只要你想,你就能做到。我听香香说,下午六点以后你就不吃东西了,是吧?”
罗小小点头。
“别为了减肥不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你跟着柳妈妈生活一个月,保证你吃得好也吃不胖。”
“啊——”罗小小觉得头疼,说着说着,就由“住几天”变成“生活一个月”了,照这速度发展下去,不出十句话,她就被拐进郑家了。
“不用不用,柳妈妈,我明白健康的重要性,不会拿自己的健康去开玩笑的。您别为我担心……”
“哦~”柳若男沉吟片刻,话音一转,“小小,你觉得寒清怎么样?”
柳若男突然提起郑寒清,由于她的关注点还在“身材”方面,罗小小脱口而出:“他的身材很好。”
郑寒清的身材确实很好,她摸过了,绝对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哎呀,人长大了就是这点不好,正常的话却能联想到色色的事上,她今天很不正常,还是少说点话为秒,免得再丢人。
柳若男一直观察着罗小小,此时,罗家小姑娘的脸颊上布满了红霞,连耳朵都烧红了,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这是好事,当一个女孩想起一个男人会害羞时,那就说明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他。
长大的罗家小小似乎太容易害羞了,关于害羞的女孩子,有些话你不挑明,她就装作不懂,那点心动在时间和空间地共同作用下,渐渐消磨殆尽。所以要趁热打铁,不能让她逃避,你要帮她明白她的心意。
“小小觉得寒清的身材好,那你觉得他的人怎么样?”
“他……很好啊。”
“他很好,那你喜欢他吗?”
“我喜欢郑寒清么?”罗小小也问自己。
当关于郑寒清的记忆突破那道枷锁蜂拥而至时,她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那些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过往。
……
三岁,四岁,五岁,六岁,七岁,八岁,九岁……一直到十二岁,他在她的记忆里存在了十年,但他在她的生命里存在的岁月绝对不止十年。他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很重要,他曾是她希望永不分离的人之一。
她看到十岁的小女孩嘲笑哭泣的新娘子时的模样有多神气。那个罗小小很勇敢,很真诚,比二十二岁懦弱的连池野的面都不敢见的罗小小要勇敢一百倍!可是,二十二岁的罗小小要问自己一个问题:“十岁的小女孩懂什么是喜欢?”她所问的这种喜欢与柳若男问的一样,当然不是指十岁小女孩的那种喜欢,而是指男女之情。
答案显而易见,十岁的罗小小根本不懂。
因为不懂,所以无知。
因为无知,所以无所畏惧。
因为无所畏惧,所以坚持。
因为坚持,所以才更显得她其实不懂什么是喜欢。
那时的罗小小想要嫁给郑寒清,不过是听人说结婚的两个人可以永远在一起,她只是单纯地想和他在一起罢了。纯纯的愿望,没有污浊的心思,没有世俗的欲|望,干净的像青池水一样。
“那么二十二岁的罗小小到底喜不喜欢郑寒清?”
其实,从相逢的那一刻起,来自身体最真实的反|应已经给了她答案。
当一个男人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时,她会心跳加速。
当一个男人问她:“需要我送你吗?”她很想说:“好。”。
当一个男人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她面前,将被冷雨包围的她带入温暖中,驱除她的寒冷,消除她的疼痛后。
当一个男人让她觉得危险,她的脑子说要逃离,身体却逃不开时。
她要是再说她不喜欢那个男人,那就太虚伪了。
现在不需要问二十二岁的罗小小喜不喜欢郑寒清,而是应该问她可不可以喜欢郑寒清?
可不可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迷离的眼睛望向柳若男,罗小小的声音缥缈,思维飞向了天际:“柳妈妈,我可以喜欢他么?”
“可以。”
“但是,柳妈妈,我觉得不可以。”罗小小闭着眼摇了摇头,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沉静而美丽的微笑。
那个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的挺拔男子默默地注视着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当看到女孩静美的笑脸时,他依稀听到了花朵绽放的声音。
与此同时,有一段对话久久地萦绕在他耳边,挥散不去。
“寒清哥哥,你听过花朵绽放的声音吗?”
“哥哥没有,小小听到过么?给我讲讲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声音。”
“其实我也没听过啦,但是每次看到妈妈笑,我就觉得我听到花朵绽放的声音了。”
“咳!”
郑寒清轻咳了一声,瞬间吸引了屋内两个女人的目光。他笑着说:“妈,小小,你们两个洗洗手,咱们开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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