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惯例:日省吾身 17 见过手冢爷爷
“那么，就到这吧，前辈们要记得多练习哦——”男版状态的德川表现轻松语气的时候总喜欢拖长音，并且配合似笑非笑的面瘫脸。大概觉得这样比较帅。
众人散去，部长班里的两员大将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藤田雨离开靠着的窗子，走到德川身边：“德川君，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学生会的文体部？”
“啊？”
“有这样的才华，如果能充分发挥的话，对学校的贡献一定很大。”
藤田雨面带微笑，但德川却觉得一点也不亲切，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而且他自问没有时间再忙学生会的事情了……
求助地望向部长，手冢却只是抱着手臂，眼睛闭着装作没看见。
这意思德川是明白的——自己考虑。
藤田雨也不急，只叫他回去好好考虑，便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德川不禁感叹这学姐的气场好强……乌黑及腰的长发随着挺拔的身姿顺势摇摆，双手也是稍稍握起，一点也不懈怠。
浅草由实好笑地凑到德川身边，揉了揉头发：“被学生会主席直接点名了，我想下一届文体部部长非你莫属了。”
“学生会主席？！”德川惊讶地回头，浅草放大的面孔正微笑着，比藤田学姐亲和很多。
“你居然不知道？”浅草还以为一个学校里知名度最高的除了年级第一就该是学生会主席了。不过想想看，这小子在手冢手底下混……不知道藤田就很正常了，毕竟按综合实力看，手冢比她强多了，虽然同样给人一种臭屁的感觉，手冢却顺眼得多。
看了看时间，手冢决定先行离开。
“我先回教室组织其他人自习，你别耽误太久。”就知道浅草这家伙一定会趁机偷懒，手冢也懒得说，反正她成绩方面不用担心，也是大学霸一枚。
浅草笑嘻嘻地挥了挥手，拉着德川唠起嗑来。
德川才知道，原来部长大人原本连班长都不想当，是浅草学姐逼着他外加班主任极力相劝才勉强答应当班长，要求是——他要以网球社为优先。
“妈呀……部长这是倾尽一生给组织吗？”德川的嘴角抽搐着，没想到部长对网球社爱的这么深沉。
浅草笑了。
“还有啦，原本手冢完全可以担任学生会主席的。但是他当时拒绝了某个学生会前辈的邀请，也是为了专心打网球。”浅草坐在卷得有点厚的地毯上，看着自己晃来晃去的鞋尖。
夕阳铺在舞蹈教室的地板上，显得暖洋洋的，又有点慵懒和忧伤。
想到部长手臂上有伤，为了不让大家担心而一直隐瞒，德川突然就觉得一阵鼻酸。
“对了学姐你呢？有没有加入学生会？”
浅草豪放一笑：“我才没兴趣呢！而且我太没紧张感，不适合这种交际类工作。还是更喜欢看看书，或者窝在实验室里做试验。”
“吼……”德川心说搞不好这学姐会跟乾学长有些话题。
高桥修一为了批改作业留到很晚才离开，而德川为了等手冢一起走也迟迟没有离开学校。
该见的总要见，猛然发现那个背影和那晚通天大火中的身影几乎重叠，德川愣在原地，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高桥修一笑着和门口的保安打招呼，在血红的夕阳下，整个人仿佛沐浴火海的精灵。俊美的面容越发成熟，对德川来说却仿佛恶鬼。
【真的是他……】一瞬间所有疑问涌上心头，冲得她无法思考。
为什么要杀了爷爷？为什么要毁了研究所？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知道自己在这吗？为什么……发生那样的事……他还能在这里像个普通人说说笑笑？
德川很想冲过去质问，但是双脚仿佛被土地抓住了。想大喊，却也发不出声。
最后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德川跟在手冢身后，漫不经心地沿着河堤走着，夕阳为他们拉出长长的剪影。身边经过一辆辆自行车，那是赶在晚饭前回家的同龄少年们。
虽然一直寄人篱下，月却完全没有自己是外人的感觉，因为南次郎叔叔、伦子阿姨、奈奈子姐姐还有龙马……都对自己这么好。已然是亲人一般。
“德川？”
“啊？”
“怎么了？”
“没事……”
“哦。”
于是一路沉默。
“对了部长……”
“嗯？”
德川小跑了两步和手冢并排，却发现更难交流了……因为自己生生比他矮了两头，仰着脖子讲话好累……
“浅草学姐和你关系是不是还不错？”
“有吗？”这个问题手冢没有想过，思考了一下下说，“班里能说得上话的女生确实只有她一个。”
“哇……”德川越发觉得这学姐不简单，能得到部长的肯定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于是手冢国光在德川的心目中的形象愈发高大，默默在心里开辟了一小块名为“遥不可及的梦想”的区域，把手冢放了进去。
来到手冢家，德川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因为刚刚见到了那个人的缘故，沿途经过了哪里，有什么美食店？哪里的花很香？她完全没注意。
不过飞走的思绪还是被部长家威严的门楣给震回来了。
这里俨然是古风的日式建筑啊……
给德川一点惊讶的时间，手冢才招呼她一起进门。
与正门连接的是一条石板铺就的路，通往住宅。路的两边是草坪，以及微缩景观。精致的沙地，上面看似随意地摆放着石头，旁边还栽了几棵翠竹。
“我的祖父有些古板……”
“喔……”一个严肃刻板的形象在德川脑海里构建起来，“我该怎么打招呼啊？”
老人家应该会很注重礼仪吧？德川有些紧张，突然超级后悔答应部长的提议。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手冢目不斜视地说。
还真是简洁明了……德川如是想。
换了鞋，手冢带着德川径直来到祖父休息的后院。
德川惊喜地发现后院有一汪水池!竹子削的精巧机括每次充满水就会低头，再抬起来。
爷孙两个都不说话，齐齐望向一脸惊喜的德川。
手冢略显尴尬，不过爷爷似乎对这个什么都新鲜的小家伙很有兴趣。但是好端端的小姑娘家家干什么穿成男生模样的？
德川回过神时正撞上手冢爷爷好奇的目光，老当益壮的脸表达疑惑时也显得凶巴巴。德川还以为是自己的举动太不礼貌了，赶忙鞠躬问好：“初次见面……我是德川!请多指教！”
爷爷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这口音一点没有外国人的生涩感啊！小姑娘，你是从中国来的？”
“嗯……”在老人家面前会不自觉地紧张，小女孩的气质一下子暴露无遗。德川紧紧揪着手指，抿着嘴巴，大气不敢喘一下。
手冢看得出爷爷对德川还算满意，就放心了：“那么，我去帮母亲整理她的房间。”
“嗯。”爷爷挥了挥手。
“？!”德川的眼睛快要飞出去贴住部长大人的手了!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丢下啊啊啊啊啊!
“小姑娘!”
“是、是!”爷爷突然一声吼着实吓了她一跳。
这时奶奶从厨房过来看热闹，不免呵斥：“你这样大声会把孩子吓到的!”
“哪有……”爷爷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在德川看来，这样的反差还真是可爱！
手冢被妈妈拜托下楼帮奶奶的忙，经过爷爷这边时，发老人家居然拉着德川在聊过去法*西*斯的事情……
【没问题吗……】清明的家庭也意味着清醒，手冢是愿意承认过错的，那段历史应该是每个中国人的痛……
“我愿意承认侵略的历史，也希望替那些愚蠢的先辈向你道歉。”手冢爷爷严肃正经地跪坐在德川面前，于是德川也不得不适应腿麻的痛处。
这番话令人动容，德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仿佛历史的重担一下子压在肩上。
爷爷有些失落。果然这种伤痛至今还印在年轻一代的骨子里吗？
“我……”德川思索了略久，抬起头来直视老人家矍铄的双眸，坦然道，“来到日本以后才知道，这里有很多民间团体，他们为了中日的友好而努力着……即使历史课本上稍有不同，老师也会慎重地承认历史上犯的错……我不懂政治，但是……我相信没有人是喜欢战争的。”
老人家心里一喜，越发觉得这娃娃懂事。
“而且……我来这里正是因为家里发生了变故。我的祖国暂时无法帮助我，不过他们有把我托付给这里哦……嗯，所以护照签证上连性别都能替我作假，这是中日双方都在出力保护一个中国公民。至少这件事情上……我是受益了吧？”
“哈哈哈小娃娃还有不少秘密？你放心，有爷爷在，没人敢伤害你!”手冢爷爷嗓门洪亮，原本看上去凶巴巴的脸此刻倒多了几分豪爽，令德川觉得亲近。
“老骨头了还大言不惭，吃饭了!”奶奶举着勺子过来招呼吃饭，爷爷瞬间就蔫了。
德川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日本的主妇也不都是对丈夫毕恭毕敬嘛……
“哎呀真是……都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爷爷小声地碎碎念，灰溜溜地去洗手了。
奶奶温柔地摸了摸德川的头：“爷爷从前是维护正义的警卫，最希望和平了。每次能遇到中国人的话都会小心翼翼地道歉。虽然我们没有参与过战争，但是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以……”奶奶哽咽住了。
德川其实还不太能体会历史战争的残酷，但却似乎能明白，老人们内心的愧疚与痛苦。
愿这个世界再无战争。
今天关心网球社的青学的学生们回家打算跟进官网上讨伐经理德川月的那个帖子，却发现帖子被楼主自己删了……而且另开了一个帖子，声明那是自己删的，因为对德川有些误会，郑重道歉。
并且设置了禁止回复，希望这件事能彻底平息。
当然结果是所有人都在吐槽楼主脑残，这件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快便会随着时间掀过去了。
至于注册官网的ID，拥有管理权限的德川等人一查学号就能知道是1年4班的前田优，但并没有人打算去深究了。一切随风而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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