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狂喜溢满了凤诀夜的胸腔，千寻望向罂粟楼的大门，一身黑衣的舞千寻站在门口。
宛如坚玉，她的神情甚是清冷高傲，空灵轻逸，望着怀抱着小魔的凤诀夜眼神冰冷没有半分情意。
烈日之下，她眼中的陌生让凤诀夜一阵恍惚。
她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如同一根毒刺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尖。
他早就预料到了，再见之时的她一定会是冷漠相对，一定会是漠然相视，可是，可是真的接触到了那样的目光，他的心，宛如被利刃狠狠的翻搅一般。
心脏一个抽搐，凤诀夜踉跄的向后一倒，怀中不住推搡着他的舞小魔乘机跳了下来直直的扑向千寻，尔后还在千寻怀中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外加一句坏人。
轻声安抚了几下小魔，将他递给身边的习染，这才徐徐走下台阶。
与凤诀夜面对而立，清风拂来，吹乱了她的发，可是却未扰乱她的心。
唇边含着盈盈笑意，就这么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凝神望着，可是那层笑意却为达眼底只是凝固在娇唇上。
看着千寻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凤诀夜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锥心之痛。
原来，当年的自己真的伤她这般重，这般深。
忽的，漆黑的眸子看见了她右脸上的那朵罂粟，皓雪一般的凝肤更衬的那罂粟花如多血液一般妖红“你的脸？”手不自主的抬起，想抚上，可是，对上千寻冷漠的眼神之后呆愣了一下才无力的放下。
脸？！“呵呵，我的脸？”娇笑出声，笑声之中透着苍凉“我的脸，完全是拜你所赐”抚上自己的面颊，感觉到手腹下的突起眼中恨意萌生“如果当年我不是心死跳崖，我的脸怎么会被碎石刮伤留下疤痕，这朵罂粟不仅仅是用来遮盖疤痕的，也是象征着我的重生，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了情而处处忍让的女子，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你会甘愿放弃一切的女子，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罂粟鬼医”清冷的嗓音之中一派萧肃，她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凤诀夜的心冰凉。
“千寻”暗哑的嗓音之中有着一丝颤抖。
三年不见，她对自己竟是这样陌生。
“王爷，请叫我罂粟鬼医”秀眉微蹙，冷下脸来，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当年，她是多么渴望他可以这样叫自己，可是现在，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黝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千寻，似是要看见她的心里，可是，她却那样冷傲，站在自己面前如同是一株冰山雪莲，一身傲然。
一旁抱着小魔的习染有些困惑，千寻和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觉得他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深邃的眼神望向被习染抱在怀中的小魔，视线落到千寻冰冷的脸上“这个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吗？”
内心之中极力按压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他想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骨肉。
“呵”轻笑出声，眼眸对上了凤诀夜的黑眸“王爷当初不是说这个孩子是孽种吗？如今为何又问我是否是你的骨血？王爷，说这话你不觉得是在打自己的嘴巴吗？”如果不是无墨当初舍命救她们母子，别说孩子了，就连她也早已经命赴黄泉。
在她心里，小魔是她一个人的儿子，和任何人都无关，哪怕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原来，你是这般的恨我”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他，真的错了吗？
“不是恨，往日的一些事情我已经不想再去想了，恨也罢爱也罢我都不想再去想了，我只想平平安安的度过余下的日子，所以，往后，请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们还是不要相见比较好”只要一见到他，就会让她想起在夜王府的那些日子，她已经不想再去想了，累了。
话音刚落，千寻淡淡看了凤诀夜一眼，转身翩然离去。
“千寻别走”倏的，抓住千寻的葱白玉手，那手，如此的冰凉，如同他的心，被冰霜冻结。
淡然回首，瞧着自己那被凤诀夜握在大掌之中的手清冷开口“请你放手”她不愿意与他再做瓜葛，再做纠缠。
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沉浸，可是哪知，心，还是隐隐的会痛。
明明已经恨他入骨，可是看着如此模样的他，却迷茫了。
看着千寻困惑的目光，手抓的更紧了“别走，求你”诚恳的目光看向千寻，里头透出哀求。
求她？！
呵呵，求她？！
他是那样傲气的男人，可如今却说，求你。
“凤诀夜，别自贬身价，你可是堂堂的夜王爷，怎么能如此的对一位女子低声下气，如果让旁人知道岂不是笑话，请恕我担当不起”用力的将手从他的大掌之中抽出，果断而坚决。
心会痛又怎样，在她的心里，他早已经被自己摒除心外，不信任自己的人，不会对自己独守唯一的人她宁愿不要。
她舞千寻不是食古不化的保守女子，竟然做不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那么，她宁愿孤独到老。
“我还有事，恕不远送”冷下声音下达了逐客令，不想与他再做周旋。
“千寻，我不在乎，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我只在乎你，因为你是我的夜王妃”无论如何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永远是他凤诀夜的妻。
夜王妃？！这三个字生生拉住了千寻的脚步，夜王妃，对她来说是多么的粉刺。
“王爷，我永远也忘不了当年你在悬崖边做出的选择，在你心中，夜王妃的人选由始至终都不是我舞千寻，如今你这样说，究竟是什么意思，笑话我吗？恩？”当年他一次又一次的在放弃她，如今，居然还说她才是夜王妃，粉刺，好大的粉刺。
看着从千寻眼中迸发出的强烈恨意，凤诀夜被那股炙热灼痛。
当年他选择初儿，只是希望玄米可以违背他的意思放了没有选择的那个人，可谁知
天意，这一切都是天意
明明不愿意伤害她，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伤害的那样深。
覆水难收，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可是，他不会放弃，纵然再难受，他也会努力夺得她的原谅，万死不辞。
看着凤诀夜眼中的悔恨，自责，千寻转过视线不再看向他，看一眼，她就会沉迷，看一眼，她就会忘记这个男人曾经对自己的残忍，看一眼，她就会想起从前的一切，她不想再看了，不想再错一次，再痛一次。
罂粟楼的门框之后，无墨斜靠在上头。
千寻与凤诀夜的对话一遍遍的传进他的耳里。
千寻字字珠玑，铿锵有力，爱之深，方之，恨之切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千寻，你终究还是未放下他啊，即使他伤的你那么深，那般重，你还是放不下啊。
有些自嘲的笑笑
莫落的离开
看着不语的凤诀夜，千寻不再理会，接过习染怀中的小魔消失在门框之中，只留下凤诀夜一人孤独的站在门口遥望着她们母子渐渐走远的背影。
千寻，垂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紧，即使万般悔恨，他也会努力挽回，挽回自己真正所爱的人。
烈日之下，蓝色锦袍被风吹起，吹乱了他的发可是却镇定了他的心。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一直站在旁边未语的凤煞倾身向前”王爷，这天色就快晚了，咱们还是找出地方歇息吧，现在已经知道王妃住的地方了，明日再来吧，一路赶来您都没有过多的休息，王爷，身子要紧啊“这一路之上都是快马加鞭，偶尔只是在路边的茶摊上喝几口茶水让马匹稍作休息，接着又是日夜不停的赶路，这人的身子吃不消啊。
朗朗烈日，照射在凤诀夜坚决的面庞上是那样恍惚“你先找间客栈休息，这罂粟楼既是青楼，那么再过几个时辰一定会开张营业，本王就在这等着”
“可是，王爷”
“不用多说，本王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他都要挽回千寻。
纵然再难，他也要努力去挽回，去弥补自己以前不愿意去承认的感情。
看着凤诀夜的坚定，凤煞轻叹一口气，王爷，永远都是这般深情，他只能希冀王爷最终可以幸福。
花开花落，满园的薰衣草随风而舞，轻灵优美，似是一片淡紫色的海洋随着清风荡起一个又一个完美的弧度。
深深的凝视着这片薰衣草丛，一身出尘白衣的无墨矗立在花海之中。
闻着阵阵袭人的幽香，心，逐渐沉静。
折起一朵薰衣草放在手中把玩着。
温煦的笑容浮现在唇边，似乎，他看见了花海之中和小魔追打的身影，似乎看见了千寻立在一旁看着他们嬉闹的场景。
那一切，犹如是昨日刚刚发生的事情。
可惜，这样的美好即将被打破。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袅娜身姿，款款走到无墨的身边，看着他捻指旋转着手中的薰衣草。
乍一见千寻，有些恍惚，不语的将手中的薰衣草别进了她的发髻中。
淡紫色的薰衣草让一身黑衣的她多了那么一点祥和，其实，她真的不适合黑衣，不适合属于黑的黯沉。
他知道，那是她在保护自己，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
心中一颤，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抚着“别怕，有我在，别怕”那声音那样的轻柔，似是春日暖风拂进了她的心中。
拥着千寻入怀的时候无墨一脸的坦然，现在，在他面前的她只一个害怕再次受伤的小女人。
即便她再坚强，独立，但是，她仍怕受到伤害。
他感觉到了，感觉到了怀中人儿的颤抖。
这一抱，无关其他，有的只是对她的关怀与呵护。
“我在这，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别怕”这是他对他的承诺，只要有他炎无墨在的地方任何人都别想伤到舞千寻，否则，他会拼命，用命去拼。
“无墨”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腹，千寻窝在他的怀中，他身上的那股青草的芳香让她安心，只有在他身边，她才最安心。
又是一阵清风，带起了一片薰衣草，层层翻滚着，花丛之中，一黑一白，相拥而立。
男人俊美绝伦，女子妖艳绝美。
这一拥抱，无关情爱，有的，是对彼此深深的信任及依赖。
在千寻的心中，无墨是她最亲最亲的人，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毕竟，这个男人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
“不要再恨诀夜了，原谅他吧，毕竟他也有自己的无奈，再恨下去你难受他也不好过，恨一个人很累的，别再让自己这么累了，我会心疼的”捧着千寻的脸，无墨说的认真“原谅他吧，至于接不接纳他你自己选择”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只希望千寻不要再被恨意所包围，毕竟，她是那样的美好。
“你让我原谅他？”不明白无墨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千寻很困惑。
可是，他的眼睛却那样清澈，那样的认真。
无墨，他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啊。
“恩，原谅他，毕竟当初他也有着自己的矛盾，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毕竟，他是小魔的父亲，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
他能看得出来，诀夜对千寻的情，不比自己浅。
“无墨”
“我说了，你可以原谅他，但至于接不接纳他还是你自己选择”他不希望她用恨去过接下来的日子，生活，是应该享受的，是美好的，不应该沉浸在恨中。
无墨的话让千寻彷徨。
“无墨，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善良”善良的让她心疼。
“嘻嘻，如果我不这么善良，怎么会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呢”笑嘻嘻的看着千寻，又恢复成了爱玩的孩子气。
“贫嘴”无奈的看着无墨，无语
原谅他？！怎么原谅？让自己心无旁蒂的说原谅他了吗？她能做到吗？能做到毫无芥蒂吗？
真的能忘却以前的一切伤害？
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纵然原谅了她，也做不到接纳他
她心中的伤永远也抹不平。
她不是善良之人，被伤害了还去笑脸相迎，她做不到,纵然心中还有残情，可是她会硬逼着自己忘却。
转眼，已经是日落时分。
罂粟楼原本紧闭的大门已经敞开，一些达官贵人鱼贯而入。
凤诀夜仍旧傲立在门外。
渐渐的夜幕已然降临，朗月代替了烈日高挂在空中。
夜，虽是漆黑
可是罂粟楼前门庭若市，大红的灯笼高高挂着，笙笛之声传入了耳际，一派热闹的场景。
“王爷，咱们进去吧”看着紧盯着罂粟楼三个字的凤诀夜凤煞出声提醒。
微微一愣，这才迈腿向罂粟楼走去。
刚刚跨进门栏，眼睛就被里头通明的灯火照射的有些恍惚，这里头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小桥流水人家，楼里最中间的位置正是一座做工精细的石玉桥，桥身全部都是用货真价实的玉雕刻而成的，桥下清水流淌，里头暗然开放的是那最夺目的蒂莲花，朵朵蒂莲花相拥在一起，花下，鱼儿穿梭，好不快活。
石玉桥上几位女子或弹琵琶，或奏古筝，或吹笛子，不同的音律融合在一起仿佛是天籁之音。
石玉桥周围是一些上等的鸡翅木桌，那些客人对弈，茗茶，品酒，其乐而不为。
罂粟楼顶是大约七八盏约有木桌大小的吊灯，里头燃着的是碗口粗的蜡烛，怪不得可以讲这楼内照射的有如白昼。
真没想到，千寻竟然如此能干，将这罂粟楼打理的有声有色。
跨入罂粟楼，凤诀夜就感觉到了里头的大气与磅礴，虽是极尽奢华却也让人望而流连。
‘第一楼’的美称，名不虚传。
“这位爷，是第一次来吧，来，坐，二位爷，坐”罂粟楼里的招呼着客人的管事殷勤着过来伺候着，将凤诀夜二人领到了一个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坐了下来。
又倒了两杯上好的普洱茶。
“两位爷，先喝着，吃着，等会就有节目要开始了”
凤煞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管事，拜拜手让他下去
接过银子，管事的有些局促。
“怎么？不够？”看着拿着银子又没有退下，凤煞以为是嫌银子少。
哪知，那管事笑笑，将银子退了回来“爷你给我银子是看得起我，不过，咱们罂粟楼的规矩，不能随随便便收客人的钱，爷你还是把银子收回吧”说罢，将银子放了下来，招呼其他桌去了。
看着那管事的背影，赞赏的目光出现在凤诀夜的眼眸之中，不受金钱所诱惑，不错。
看样子千寻还真是治理有方。
连手下的人都这么有规有矩，本本份份。
忽的，肩上似乎被人搭上了一只手，转过头，看见的是无墨笑嘻嘻的脸孔。
乍喜的光芒在眼中闪烁，凤诀夜急速站起身来“无墨”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此时的他充满了狂喜“无墨，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久违不见的重逢让他心中雀跃。
“啧啧，你怎么这么激动啊，有那么想我？”恢复了吊儿郎当，按着凤诀夜的肩膀让他坐下.
一旁的凤煞赶紧起身将位置给让了出来“神医，你坐”和凤诀夜一样，凤煞是同样激动的神情。
拍拍无墨的肩膀，对于他当年誓死舍命追随千寻的感激表露于心。
当年，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再也见不得千寻了。
如此豪迈义气的生死之交怎能让他不感动。
“无墨，谢谢你，真的，当初如果不是你，千寻跟本不可能活下来，谢谢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停的说着谢谢。
拍拍凤诀夜的手，拿出酒杯递给他“你和我还有什么需要言谢的，来，喝酒”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仰头一口而尽。
看着无墨如此豪迈，凤诀夜也不再多说，同样回敬了一杯喝下。
看着凤诀夜一口喝尽，无墨又为他倒上了一杯“来，干”清脆的撞杯声响起，又是一口。
酒，很是辛辣，可是喝尽嘴里凤诀夜却感到从未有过的痛快，把酒而饮，最希望的就是有个良朋知己，以前的三年里都是他独自一人寂寞喝酒，如今可以和无墨畅饮，痛快，痛快啊。
三年不见，虽有无数的话要说，可是，对于男人来说，一切尽在酒中。
瓷杯不住的对碰着，一杯接着一杯，喝的淋淋尽致，喝的汹涌澎湃。
数十杯下肚，两人都已经有些微醉，面色绯红，眼神有些迷离。
“诀夜，这里太过沉闷了，咱们出去走走吧”拉起凤诀夜，无墨的步子有些阑珊“咱兄弟两个有好多话要说，走，找个安静的地方去”
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搭上无墨的肩膀“凤煞，你在这等着本王，本王和无墨三年不见有很多话要说，你就在这等着”阻止这想要跟去的凤煞，凤诀夜朝他摆摆手，让他留在这，自己和无墨两人相互架着，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夜晚清风袭来，吹的君柳竹沙沙作响。
夏末的天气极是炎热，虽是夜晚可是吹来的却也是热风。
阵阵热风拂面而来。
天空之中，星辰璀璨，一闪一闪的似是在花丛之中飞舞的萤火虫一般。
知了的声音此起彼伏，给这宁静的夜增添了一抹热闹。
泉水潺潺而流，流水的声音，君柳竹的声音，知了的声音交错在一起，似是这夜间的交响曲。
来到后院，原本相互扶持的两人松开了架着彼此肩膀的手对立站着。
星辰之下，无墨那双一向平淡的没有任何波纹的眼眸之中似乎闪动着隐隐的火苗。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凤诀夜，右手紧握成拳，狠狠的击向了他的面颊，这一拳他用尽了全力。
虽说他只懂轻功不懂武功可是这一拳却也是一记重击，而凤诀夜没有任何躲闪，拳头直击他的面门。
等到拳头收回之时拳骨上沾满了凤诀夜的血迹。
抹去嘴角的血迹，毫不在乎的笑了笑。
这点痛如果可以弥补千寻的伤害，那么，他愿意去受。
“为什么不躲？”胸膛起伏着，这是无墨平生第一次动怒。
“这是我欠你的”千寻的命是他救的，这一拳，他应该打。
“凤诀夜”拎起凤诀夜的衣领，愤怒的火焰在无墨的胸腔之中叫嚣“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她，怎么可以！你知道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生下小魔的，不知道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忍受催产之痛的，凤诀夜，她是你的女人啊，你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受那样的伤害！你还是不是男人！你究竟是不是男人”说着，又是一记重拳，毫不留情的袭向凤诀夜的胸口。
被这一拳打的连连后退直至撞到合欢树上才停下。
捂着胸口，咳了两声，朗月之下，凤诀夜痛苦的神情之中有些一丝解脱“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她们母子”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能好过一点，这点痛跟本比不上千寻当年崖洞生子的苦。
这些苦，是因他而来的，他应该承受。
将凤诀夜抵在树前，又挥起一拳，可是却没有落下。
“为什么不还手？”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却一次次忍受着他的重击。
凤诀夜，既然你也是如此重情，当初为何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千寻。
放下了拳头，终究没有打下。
咧开一抹释然的笑容，那种笑似解脱，似赎罪。
沿着树滑落，坐在地上，嘴角已经破皮，可是他却不在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仰头看着无墨“坐”
轻叹一声，盘腿席地而坐。
夜光照射在两人的身上，地上，拉起一抹长影。
“这三年，她过的可好？”轻声询问着，拂袖擦去嘴角的血。
抬首看着朗月，星辰闪耀“很好，这三年她们母子都很快乐，很开心，尤其是小魔，很像你，有着那么一股不服输的劲，一天到晚和我对着干，十足的小魔头”说起小魔，虽是有些头疼，可是对于他的疼爱却不失于一个父亲。
“小魔”轻声唤着小魔的名字，这个名字还真是不同凡响。
想着刚刚初见小魔时他那调皮的样子，有些失笑。
真不愧是他凤诀夜的儿子，还真是不一般。
“他很可爱，已经三岁多了”想着往日小魔的成长，炎无墨陷入了回忆“时间过的可真快，已经过了三年了”弹指一挥间，这时间还真是如同飞梭。
“谢谢你这三年对她们母子的照顾”拍拍无墨的肩膀，他的大义让他显得有些自残行愧。
“没有什么谢不谢的，你该知道，我也爱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对着凤诀夜直接说出了自己在千寻面前不敢承认的感情“我也希望她过的好，我知道，曾经你有自己的顾虑不敢对她承认太多的感情，可是你要知道一些事情错过了想要挽回会很难，千寻不是一般的女子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接纳你，或许会，或许不会，这一切都是未知的，你现在的情敌不只我一个，还有一个人，他对千寻的情不比我们少，这条情路你想要走下去会远比你想象的还要艰难，只看你能不能坚持”和千寻朝夕相处了三年，她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
或许对于诀夜还有余情，可是，就算余情在心也不见她会重新接纳。
受过一次伤害的人是很怕再次受到伤害，所以她会比从前更保护自己。
想要取得她的信任，会很难，难如登天。
挽回千寻的这一条路会充满荆棘，只看凤诀夜能不能坚持下去了。
“还有一个人同样爱着千寻，是谁？”
接到凤诀夜询问的目光，无墨却保持了沉默，这一次他坏心的选择了拒绝回答，毕竟做好人很难“这个就要你自己去发现了，那个人，极其完美，只看你能不能打败他了”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说着，不想把自己掺和进去。
他的话让凤诀夜疑惑不已，连无墨都承认他的完美，这个对手，必然强劲不已。
看样子，挽回千寻的路还真是阻碍不断。
抬首望月，月的宁静让他的心沉浸了下来。
罂粟楼上，千寻望着靠着合欢树坐在一起的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
刚才的一切她都看见了，无墨的不平，诀夜的赎罪，她都看见了。
这个夜，心中彷徨的不仅仅是那两个两人，还有她。
看着凤诀夜隐在树荫下的脸，放在护栏上的手紧紧抓紧。
在她以为生活逐渐恢复平淡的时候这个男人出现了，一脸真诚的出现了。
可是，原谅，如何去原谅，无墨让自己去原谅他，可是她要如何去原谅，当年的种种不停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像是片段一样不停的出现，一幕接着一幕。
不停的在她的眼前回放着，闪烁着。
她永远忘不了当年跳崖时的绝望，痛彻心扉的绝望。
他搂着莫言站在远方，对她来说是那样的渺茫，如果当初追随着自己跳下来的人是他，她一定会原谅，可惜，不是，不是他，，那个为自己舍命的人不是他。
她永远也忘记不了崖前的那一幕，想着，她的心还会痛，想着，泪还会留。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无墨的话不停的在脑中回荡。
是啊，没有爱哪来恨。
爱之深，恨之切，如果不想原谅只能断了对他纠缠不清的爱，对他滔滔不绝的恨。
只当他是外人，一个无关她生命的外人。
可是，做到这样何其难，何其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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