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小小糯米团子
“梦泽，老四今天什么时候下的班？”叶昭拎着电话从茶水间走过。
“早了，我记得他早上请假了丫，说下午有点事，你找他有事吗？”
那边传来云梦泽的声音，叶昭想了想，似是想起来有那么回事，叶昭淡淡开了口：“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我今天可能要加班，小叶子没人去接。”
“叶总。”林殊正好捧着文件经过，好巧不巧听到叶昭的话，眉目一挑，叫住叶昭：“待会儿我下班，去一趟吧。”
叶昭想了想，觉得并无不可：“顺路？”
“是的。”林殊点了点头，这不是废话吗？不然怎么会看到您老和您老老婆的女儿在一起？
“拿给我送过来可以吗？”叶昭思忖了一下，觉得让她送回家不太可能，还是送公司比较靠谱。
林殊眼角抽了抽，叶总啊，您老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好意思啊！
“行，看桑律师面子。”林殊临了特意望了叶昭一眼，这不望不要紧，一望，猛地意识到一个事情——这厮记得他家宝贝女儿，怎么可能不记得女儿她妈？！
“谢谢了。”叶昭浅浅地笑，并没有多加客气，听说菩萨和他家桑桑很铁丫，不需要客气的！
“顺道！”林殊咬牙切齿了，这安的什么心？！不过脸上表情纹丝不动，一派刀枪不入的摸样，依旧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菩萨。
于是，一个小时后，当叶昭牵着一个小小糯米团子施施然从底楼走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惊吓了一路的围观人，一路只听到下巴拽地的声音。
“这个可爱的娃娃是谁涅？”
“怎么跟叶总这么像涅？”
“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叶总好不好？”
“不对不对，怎么总觉得还像另外一个人涅？”
“貌似是很久以前被困在公司的桑律师哇！”
“噫？！”
“啊？！”
“嗬！！”
“真相撒！！！”
于是乎，又听到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彻底没戏了，桑律师撒，这么牛逼的姑奶奶不是好惹的撒，听说律师什么的都很难缠的撒，听说律师的离婚官司不是很妙撒……
洗洗回家换了目标吧。
这厢云扬沸腾了，闹心了，玻璃心都粉碎了。
那厢，戚扬瞒着叶昭干了件惊天大事。
“不进去了吗？”戚扬打开车门，站在车前，顺着桑月棠的目光望去，那里青山一片，看不见什么，但是青山底下，有个村落。
那里，估计就是桑月棠诀别了四年之久的家。
戚扬敛了敛眉目，皮皮地靠在车上，给出一个非常实诚的建议：“都到门口了，就进去看看吧。”你明明心里还有这个家不是吗？今日进去了，说不定以往的一切都就这样过去了，断不了的血缘啊。
“不用了，”桑月棠目色动了动，无声一叹，“我站在这里看看就好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戚扬燃了一支烟，微微敛了敛眉目，竟然就只是这样吗？为什么明明到了这里，还是死倔死倔地不肯进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那些湮没在岁月里的事情，这样的自负的她，怕是谁也不会告诉吧。不过幸好，至少他还知道当年似乎有过那么一件不堪回首的事情。而叶昭，怕是不知。
“山里的空气是不是比城里好很多？”桑月棠忽地来了兴致，转头望着戚扬，一改多日来被动开口的状态，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说过，等以后有钱了，就和叶昭在山里盖个别墅，好好养老呢！
可是，转眼之间，她的叶昭竟就这样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岁月里。
还是她亲手杀了他！
“那是自然。”戚扬浅浅地笑，忽地尤感荣幸，这样的事情，桑月棠竟然最后是找了他戚扬陪着一起过来。
或许，他老人家在她心里的位置，袋盖大概是与众不同的吧。只是，这一份不同，究竟是好是坏？
戚扬敛了敛眼帘，眼里的没落前所未有的浓郁。很明显，他是有了答案。这一份信任不用怀疑。没有找唐朝夕，那是因为唐朝夕对她有念想，没有找叶昭，那是因为这个女人先前急着与叶昭划清界限，此刻叶昭假装不认识她，她也不好开了这个口。
而唯有他戚扬，最后的中流砥柱，待她无欲无求，是以才得了这份信任。
只是，她又怎么能够确定他真的无欲无求了？
桑月棠迎着阳光明媚一笑，未再掷词。
戚扬捏着手中的烟蒂，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立了许久，桑月棠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回身屈指敲了敲车子：“戚扬，走了。”
戚扬陡然一个激灵，从失神中捡回三魂七魄，调了调目色，扯了嘴角：“这就走了？”
桑月棠一敛眉，径自进了车，也未答他。
戚扬摸了摸一鼻子的灰，跟着坐进车内，不免也心虚一把，方才自己在想什么呢？唔，怎么地他一时半会儿就想不起来刚刚自己神游何处了呢？
来回一趟，不是很简单。可是桑月棠就是这样，只是在村口立了片刻，没有踏进村子一步。戚扬委实搞不明白，这一坎儿，她究竟是过了，还是没有过。
一路无言，桑月棠许是累了，径自耷拉着脑袋歪在一旁假寐。
戚扬偷偷瞄了好几眼，见她眉宇间确有倦意，也就没有好意思开口跟她八卦，只任由着她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桑月棠平时的话不怎么多，但也绝对不是不罗嗦的女人，像这会儿这么安静得一天没有超过五句话的情况，不是一般的罕见。
但是，这一刻，戚扬只以为或许是前一阵子她身子不好，最近叶昭又处于“失忆”状态，导致她心情确实不怎么好，是以才不想开口。
所以，戚扬也并没有多想。
到城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下了高速，戚扬就看见桑月棠已然真的睡过去了。戚扬将车子停在弄堂的前面，望着桑月棠那张沉睡的脸，一时间竟不想扰了她的梦。
她肯定是睡得不安生的，那眉宇间的愁绪浓郁得怎么也散不开，眉头拧在一起，眼角竟还能沁出点点的泪水。
戚扬抚了抚眉骨，自是知道，这个女人所有的愁绪皆不可能因他而起，她梦中的那个自然也不会是他。可是，即便不是他，他这一刻也发现自己心疼得不得了。
今天这个日子很特别，对戚扬来说很特别。自从认识桑月棠以来，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两个人这么融洽地独处过。戚扬觉得自己心疼的同时，也很享受这一份很难得的疼痛。他想，如果时间能够停滞在这一刻，那是最好的了，即便只是就这样陪着她坐一辈子，他也是欢喜的。
原来，他对她在就不再是无欲无求了。
只可惜，他们错过了相遇，她不是别人，她是叶昭的女人，所以注定成不了他戚扬的女人。
戚扬倾了倾身子，将桑月棠佝偻的脑袋掰正，让她尽量睡得舒服一些。
只是望着尽在咫尺的那一张脸，不由地胸口一震，竟神出鬼没地伸手灭了车内的灯，借着星点的夜色俯身亲了上去。
然而，紧接着，脑子里的一根神经蓦地一震，又将方才丢失的整个魂魄拉了回来。
“哒”一声，戚扬触电般地重新开了灯，怔怔地望着依旧熟睡的那张他朝思夜想了好几载的脸，目色只能一变再变。
戚扬无力地靠在自己的位子上，分不清楚自己刚刚到底干了什么，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情不自禁吧？
这个女人让人心疼得无能为力。
戚扬将自己往椅子里面陷了陷，从未有过的疲倦，果然，这世上最累的事情就是暗恋一个人，没有想到他戚扬还有这么一天。
再次拿眼瞄了瞄身侧的女人，确定她还是睡着的，不由地又松了一口气。这个事情，这个时候，如果这个女人醒过来，大概以后就不要在想着她会给他这种信任了吧。幸好，幸好她还是睡着的。
戚扬揉了揉眉心，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及时收住自己的欲念，怕是真的要做出更为出格的事情了，还好还好，只是亲了一下脸蛋。否则，他戚扬是万死难以想叶昭交代！
自己又是何时对这个女人存了这样的念想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说的便是他这样的倒霉货了。
戚扬狠狠地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不能再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了，搞不好自己还真能整出什么事情来。
“嫂子……”戚扬整了整思绪，扯了扯嗓子，是准备叫醒桑月棠了，“嫂子。”
桑月棠颤了颤，从梦中醒来，有些迷茫的望着笑得很假的某人，蹙了蹙眉，显然是很不高兴被吵醒。
“到了，您老可以下车了。”戚扬瞬间满血复活，笑得一脸狗腿，将所有的心虚都藏在那双墨玉一般流光溢彩的眸子里。
桑月棠伸手扒了扒头发，也没有说什么，拎着包就下车。
戚扬不放心，还是跟着下了车。
“嫂子，这么晚了，要不我先带您去吃个饭？”戚扬此刻表现出了十足的狗腿摸样，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内疚惭愧心虚。
“……”桑月棠拎着包包走自己的路，完全没有理会戚扬。
戚扬眉头不动声色地蹙了蹙，揣测着桑月棠是不是刚才就是醒着的，否则怎么会鸟也不鸟他咧？
“嫂子！”戚扬不死心，委实不相信这个女人刚刚是醒着的，若果醒着，他戚扬应该横尸当场了，哪里还会好生地活在当下。
“您一天没吃饭，真的不需要先去吃个饭？”
“……”
“嫂子啊，您说这个时候昭哥哥会不会躲在某个角落瞧着你？”戚扬还真拿不准了，都说做贼心虚，这个时候，他还当真每句话都离开不了这个事情。
“……”桑月棠依旧没有睬他。
“嫂子啊，”戚扬不死心，继续，“我说如果昭哥哥失忆的事情是骗你的，你会怎么着？”默了默，戚扬感觉那里不对，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如果，如果。”
桑月棠依旧走着她自己的路，完全当戚扬是个空气。
戚扬瞬间郁闷了，怎么睡个觉就不理人了？
“桑月棠！”戚扬一把拉住桑月棠，隔着昏黄的灯光对上桑月棠的眼眸。
桑月棠陡然一个激灵，一怔，呆呆地望着戚扬，半晌，扯了扯嘴角，问道：“什……什么事情？”
戚扬登时一声长叹，他还真被人给完全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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