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策乱
东宫，风凌阁。
莫辰风召集所有的幕僚，缓缓将破梦之事告诉了他们。
“什么？殿下要牺牲自己？”
众人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莫辰风点了点头，平静的仿佛不是在说他自己。
“殿下，噩梦之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定是有人想借机陷害殿下，殿下怎可中了奸人的圈套？”
“这些一定是怀王使的诡计，他早觊觎殿下的太子之位，在朝堂上下一直和殿下过意不去！”
“对，胡姬母子早在凉芜的时候就数次使出毒计对付先皇后和两位殿下，这次所谓的噩梦，与他们定有关系。”
幕僚们群情激愤，不由地展开了唇枪舌剑。如果话语可以杀人的话，胡姬和怀王，早被他们杀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殿下，不如我们反了吧！”一个声音响起。
“对，反了！”
“反了！”
响应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竟将风凌阁的议事厅震的嗡嗡作响。
莫辰风举起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待声音渐小，他才朗声问道：“如果现在反，胜率是多少？”
“这…”
众人陷入了思考之中，良久，才有人回答道：“虽然胜率不高，但是…”
“我在问，胜率是多少。”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
“约有三成。”
“三成。”莫辰风点了点头：“依我看来，三成胜率，和零胜率，没有多大区别。”
“可是殿下，无论胜率多少，事情都逼到这一步了，我们总该放手一搏，或许还能看见希望！”
“是啊是啊！放手一搏，未必会输！”
莫辰风静静地扫视了他们一眼，目光在他们脸上经过的时候，他们的嘴，不自觉地闭上了。
“前朝太子谋乱之事还近在眼前。这些年来，皇上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防于我，如今出了这件事，皇宫里更是戒备森严。这三成胜率，拿到现在这个情形之下，就是毫无胜率。”莫辰风稍微顿了顿，继续说道：“按照我们以前的计划，今年秋天的时候，才能将一切准备就绪，那时候的胜率，也只是七成而已。七成的时候方能尽力一搏，如今三成不到的胜率，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列位为我去白白送死？”
“殿下，臣等自愿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对，臣等万死不辞！”
莫辰风摇了摇头：“你们跟随我多年，你们的忠心我都了解，可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一旦出事，不仅你们，连同你们的全家老小，甚至九族，都会跟着遭殃。”
“臣等既然决定跟了殿下，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死生何惧？！”
“你们不惧，可是你们的家人，难道就要受到无辜的牵连吗？为我莫辰风一人，而白白牺牲掉成百上千条性命，我于心何忍？”
现在谋反，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他不能自私到让那许多无辜的人，为他陪葬。
“殿下…”
“不要说了，本太子主意已定，今日请诸位前来，一是将此事告知大家，二是还有要事托付。”
这番话，倒像是临终遗言，那些幕僚们听了，心里又是别有一番难以言说的酸涩滋味。
“今后，你们当尽力辅佐恪王…”莫辰风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殿下，说起那个破梦之法，只是说要殿下和恪王之间任何一人的命，为何不能是恪王…”
“放肆！”莫辰风忽然厉声喝了一句：“此梦就是针对我而来，我怎能让恪王代我去死？就算这次恪王代我而死，皇上和胡姬没达到目的，又岂能善罢甘休？你们谁也不许打恪王的主意，更不准将此事告知恪王！”
幕僚们尽皆低下了头，莫辰风看了他们一眼，语气稍缓，慢慢说道：“皇上答应，将会立恪王为太子，今后你们要全心全力辅佐恪王。”
“殿下，皇上真是这么说的？”
“对。”
“可是，皇上除掉殿下的目的，不就是为怀王开道吗？皇上答应的话，可信吗？”
“如果是口说无凭，当然不可信，不过我已经从他那里拿到了圣旨。”莫辰风的脸上，稍微露出了点欣慰。
“可是皇上就算真的立了恪王为太子，他也会同样对付恪王的，到时候…”
“话是不错，不过只要半年内平安无事，那么半年后无论皇上是否对恪王采取行动，你们都要按之前我们的计划逼宫！”到时候，辰星登基为皇，父皇和胡姬就算想害辰星，也没那个能力了。
“可是殿下，恪王向来不问政事，又淡漠无争，还一直旧疾不愈，他能治理好天下吗？”
“恪王虽然不问政事，但并不代表他对政事一无所知，相反在很多事上，他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而淡漠无争亦不失为一件好事，这些年来，我洛王朝虽然大战没有，小战却不断，有时候是敌犯我，更多的时候却是我犯人。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每年都要大张旗鼓地去开拓新疆域，疆域没开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倒是多有耗损。现在国库已经亏空，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必然会导致民不聊生，洛王朝将岌岌可危。
如果恪王即位，自然不会再去挑弄那些无谓的战争，洛王朝强盛将指日可待。
至于恪王的旧疾，只要调养得当，并无大碍。”
听完莫辰风说了这番颇有道理的话后，幕僚们不再为恪王之事纠缠，只是他们的心里，都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
莫辰风详细地将自己的安排向幕僚们布置清楚，等交代完最后一件事时，天色已晚，幕僚们渐渐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甘平，默默地站在议事厅的一角。
“恪王今后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莫辰风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保护恪王。”甘平双手抱成拳，低头行了个礼。
“嗯。”莫辰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的信任和嘱托，都浓缩在了那一记包含着千言万语的眼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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