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潇湘夜雨—莫大

　　破旧的客栈之中，余沧海已经带着青城派众人离开了，就只剩下林平之和岳灵珊以及劳德诺三人。

　　林平之走到之前青城派众人升起的火光旁坐下，华山派二人也跟了进来，各自找地方坐下。

　　“你，去找些草料，把我们的马喂一下！”林平之指着刚坐下的劳德诺说道。

　　听到林平之指使自己，那劳德诺脸上就连一丁点的愤怒都没有。他也不说话，就默默的出去喂马了。

　　“你怎么这么对我二师兄？堂堂福威镖局少镖头，就只会欺负老实人吗？”虽然劳德诺没有反应，但是岳灵珊却忍不住生气的说道。她已经发现了，林平之一路对她态度到还好，但是只要二师兄插话，不是被他夹枪带棒的讽刺，就是干脆不理不睬。似乎是对她这二师兄十分反感。

　　“就是欺负他，我比他强。厌恶他就欺负他，那又怎么样？”林平之理所当然的说道。他最讨厌那种带着面具的伪善小人。

　　被林平之如此直白的话一噎，岳灵珊登时说不出话来。她哪里想到这人这么直接。不过林平之这直来直往，爱憎分明的个性，她到反而生不起他的气。

　　“我二师哥在华山派任劳任怨，也没在江湖上做过坏事，你凭什么讨厌他？”岳灵珊还是忍不住为劳德诺辩解。

　　林平之不在言语，他总不好告诉别人他是穿越而来，所以知道劳德诺是个奸细吧。

　　三人在破旧的客栈中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又启程赶路。

　　这一日来到了衡山，刚进城，便见到街上走来走去的甚多江湖人士。三人去衡山城内的客栈投店，没想到，各个店里居然都已经客满。看来这刘正风金盆洗手，吸引过来的江湖人士着实不少。无奈天公不作美，衡山城内又下起了雨，三人只好先到附近的一间茶室内避雨，顺便吃些东西。

　　三人进到茶室，发现里面已经几乎坐满了人。找了个空位，三人坐下，要了壶茶和一些南瓜子、蚕豆之类的吃食。

　　茶室内的多是武林人士，来到了这衡山城，讨论最多的当然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事情。有人猜测刘正风金盆洗手是厌倦了江湖生活，有人说他是为了躲避仇家，更有人说是他武功太高，已经超过了衡山派掌门莫大，为避免门户之见、同宗内斗才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就在这些人讨论热烈的时候，茶室门后传来了咿咿呀呀的的胡琴之声，同时有人唱到：“叹杨家，秉衷心，大宋...伏保...”嗓门拉的长长的，声音凄凉婉转。林平之往门口看去，正好看见门口位置，不知何时来了一个青衣的瘦高老者。他脸色枯槁，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洗的发白，拉着胡琴就像一个卖唱的。

　　众人也都看向老者，发现只是个卖唱的，就浑不在意，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说什么衡山派内讧，莫大先生武功不如刘正风云云。

　　那青衣老者几次以胡琴声和唱腔打断他们说话，最后，几人不耐烦下，还赏了老者一串铜钱。

　　老者并没有拿着铜钱离开，而是走到了那正在议论的几人身边，开口斥道：“胡说八道！”

　　就在那几个江湖人士要对老者动手的时候，忽然面前剑光一闪，桌上的瓷杯叮叮当当的想了几下。这时，众人才看见，老者手里拿着一把细细的长剑。老者将长剑从胡琴底部插入，众人才知道，原来这长剑居然是在胡琴之中的。

　　“莫要胡说八道！”说完，老者转身离去。

　　忽然有人啊的一声惊呼，指着桌上的瓷杯大叫道：“你们看！你们看！”

　　众人随着他所指望去，只看见桌上七只瓷杯，每一个都被削去了半寸来高的一圈，七个瓷圈落在茶杯旁，而茶杯却一个也没倒。

　　众人都围过去看，林平之却吩咐岳灵珊和劳德诺二人在此等他，然后追出门去。

　　林平之一路跟着莫大，并没有掩藏身形，不一会，走到一僻静无人处，二人都进入一处草棚躲雨。

　　“这位少年，你一路跟着老朽有什么事吗？”莫大仍摆弄着手中的胡琴，头也不抬的开口问道，他那胡琴，还不时拉出声响。

　　林平之正在想着，要怎么和眼前的莫大掌门，说说自己计划的事情，但见他一直摆弄胡琴，想来也如刘正风般是个爱乐的人，便心中一动，开口道：“老先生唱的这《碰碑》说的是杨家将吧？杨家一门，外抗辽人，都是了不起的护国英雄！”

　　“可惜一门忠烈，尽数死绝，留下孤儿寡妇，仍要上阵杀敌，可悲、可叹、可敬！”莫大听到林平之评说自己唱的乐章，不明其意，不过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若是莫大先生生于当时，可否会投身军旅，卫国杀敌？”林平之干脆的开口说道。

　　对于林平之道出自己的身份，莫大也不在意。林平之是从茶室就一直跟着他，他在茶室内，显示了一手回风落雁剑的功夫，有些江湖见识的，自然能够认得出他。他不然不明林平之这样问的用意，但是这个问题，还是很好回答的。

　　“我衡山派创派数百年，南宋之时，独孤先辈更是武林盟主，率领群雄，助岳家军抗击抗击金人。保家卫国，我衡山派人人当为！”说道衡山派往日荣国，莫大终于暂时放下了摆弄胡琴的手，颇为慷慨激昂的说道。

　　听莫大掌门如此说，林平之大喜。“不瞒莫大掌门，小子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家父林震南。”林平之走到莫大前方，给他施了一礼，开口说道。

　　“哦，你就是那个福州城百姓人人称道的“佛公子”？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年纪，乐善好施，到是一个少年英杰。”林平之刚介绍完自己，莫大就开口说道。一派掌门，果然消息灵通。林平之的名声，也就在福州城和周边地区才有流传，武林中人知道的更加少，没想到这莫大掌门到是知道。

　　既然莫大知道自己，林平之觉得这是好事，正好可以增加自己说的事情的可信度。

　　“莫大先生可能知道，我福威镖局乐善好施，救济难民，可是莫大先生可知，这天下并无饥荒，为何有那么多的难民？”

　　“这个老朽不知，请林少侠赐告。”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直接开口就问，这莫大掌门果然是大派掌门的风度，林平之非常喜欢。

　　“赐告不敢，这便说与莫大掌门知晓。”

　　林平之将难民事情娓娓道来，他亲身与倭寇在沿海地区争斗了近三年。虽然多次阻挡了贼人上岸洗劫，但是任然不能顾及全面，曾亲眼目睹村庄被洗劫的惨状的林平之，对莫大讲述起来，也是有理有据。叙述的过程中，林平之时而面露憎恶、时而全身散发着杀机。

　　莫大被浑身散发着杀气的林平之吓了一跳，但是想想他说三年中与倭寇各种争斗，这一身的杀气也许就是那三年形成的。看这情形，他所说的，多半假不了了。

　　“你说的难民，为何现在都看不到了？倭人犯边，朝廷没有派军队镇守吗？”莫大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不是他不相信林平之，而是事关重大，问清楚才好。

　　“初时，难民最多，逃往内陆，被周边地方吸收了，我福州城外的村庄就是一些难民聚集形成的。后来，沿海地区的武林中人组织起来，一起抗击倭寇，事态才得以延缓。后面几年，倭寇年年都会来犯，并且一年比一年多。到了第三年，倭寇足有十多艘能乘几百人的大船，武林中人已不是敌手，辛亏朝廷的军队及时赶到，才打退倭人。不过他们乘船四处游走，犯我边界，朝廷军队，机动性不够，所以仍不时有村庄遭到洗劫。”

　　听了林平之的话，莫大低头思索。

　　“这些倭人贪婪无比，侵略成性，他们绝不会罢手，以后来犯的倭人只会更多！我说这些，就是想莫大掌门到时能带领衡山派弟子，抗击倭人！”林平之对自己的目的也不遮掩，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很明确。

　　“我衡山派立派数百年，抗击外族，一直是义不容辞。不过林少侠所说这些，我还要意义查证。不是不相信林少侠，而是事关重大，不得不如此。”莫大其实对林平之的话已经相信了大半，但是终究要亲眼见证之后，再做决定。

　　对于莫大的决定，林平之也不意外，一个掌门的决定，关乎一派的命运，的确马虎不得。不过他也没打算就凭自己的嘴巴就说服莫大，事情已经告诉了他，他相信以衡山派祖训，到时莫大也不会对倭人犯边，撒手不管。

　　莫大打算立刻就启程前往东海、南海去查证一下，却被林平之拦住。

　　“莫大掌门，这次贵师弟金盆洗手，恐怕不会顺利。我来时路上，遇到嵩山派之人，他们口称贵师弟刘正风勾结魔教，这次要让他身败名裂。若是莫大掌门不去帮一把，恐怕令师弟难逃这一劫了。”为了拉拢莫大救刘正风，林平之不得不撒了个小谎。不过这也是事实，只是他没有亲眼看到而已。

　　“你说的可是真的！”莫大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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