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狷狂傲骨
话说醉心走出厢房后，匆匆赶往阁楼与母亲汇合。
阁楼四处封闭，只留了一扇窗户，正对着花满楼门口，而自己的母亲醉霓裳正和师傅有说有笑。
“醉心见过师傅。”
赤霄转过头来笑道：“正和你母亲说你呢，越来越漂亮了。”
“多谢师傅夸奖。”
“我今晚来是传达一下夫人的命令，最近要开始实施计划了，你们也做好准备。”
醉心心里一乐，眉开眼笑：“我终于不用再做倌人了？”
赤霄叹了一口气：“夫人本来安排你在小姐身边做丫鬟的，你非要跟着你母亲，等这边事了，该干嘛干嘛去。”
话音刚落，就听到窗外梦萦的喊声，“啊～”
赤霄眉头一皱，闪到窗边，打开窗户望去，正看到梦萦冲向黄维忠。
这时醉霓裳母女也跟了过来，醉霓裳解释道：“今夜此人女扮男装，来我这吃花酒，我看她来历不明，身怀武功，身上又带着一股特殊的药味，所以让醉心过去试探一下。”
此时梦萦一身狼狈地转身离去，正在穿过围观人群。
醉心接过话来：“这女子身上是蚀骨腐心散的味，而且中毒日久，应该是我们的敌人，我已经给她下了迷药——”
正看到梦萦被人用麻袋套住，赤霄突然打断醉心：“那套麻袋的是什么人？”
醉心回答：“是我安排的人，等她药效发作，便抓回来审问。”
“哦，这样啊。”赤霄转过身，月光顺着窗户照了进来。
“给我仔仔细细讲一遍，她在厢房里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是。”醉心从梦萦开口问酒钱，到不给钱转身离开，说的一字不落。
呵～听完醉心的叙述，赤霄气到笑出了声：“虽然我觉得这个教训还不够，不过适可而止吧。”
“她就是夜梦萦，夫人的女儿，咱们家小姐。”
“她就是小姐？”醉心猛地抬起头：“小姐今年应该才十二岁，这个比我还高半个头的人才十二岁？还有，刚才她在厢房里那一堆……花言巧语……”
醉心实在说不出口了，这一时刻，她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这世界的深深的恶意。
赤霄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是啊，想不到吧，这就是咱们的小姐，不然夫人也不会一直限制她出门，太……与众不同了。”
醉霓裳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十二岁就女扮男装逛青楼。”
突然间话锋一转：“早该想到的，这也就说通了，夫人真的给小姐用蚀骨腐心散了。”
“浸泡在蚀骨散里，虽然疼痛难忍，但若方法得当，便可不断打磨骨骼……”
醉心突然变得十分激动，求知之心大起，毕竟这些毒药全是自己亲手调制的。
“夫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给小姐用的药？”
“十二年前。”
醉心惊讶地张开了嘴，十二年不就是出生就开始了！想到这里，她恨不得立刻出现在梦萦面前，摸一摸她的骨头。
“母亲，师傅，我先去给小姐解毒，顺便看看她的情况。”
说完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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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晚霞映红。
“嗯~嗯~啊~”梦萦伸了个懒腰，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床帘，这是在自己床上，这一觉睡得全身舒爽，精神焕发：“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等等，梦萦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应该在花满楼来着，怎么到家了？这是喝断片了啊。
一阵沙沙的翻书声，梦萦打了个激灵，全身汗毛倒竖了起来。
“嗯，你醒了啊。”秦若仞合上书本，伸手摸了摸梦萦的额头，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你昨晚又偷偷跑出去了，这次还喝醉了？”
说完便站起身来背对着梦萦，向桌子边上走过去：“十二年了，我把你困在这颜府十二年了，平日里限制你出门，你可怨我？”
梦萦坐了起来，想起昨天母亲专门的嘱咐，求生欲极强的说道：“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最敬爱的母亲，其实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这次我就是想出去找找那个小贼，顺便逛了逛夜市。”
秦若仞倒了杯水递给梦萦，两人四目相对，看着梦萦无辜的眼神，叹了一口气：“孩子，马上就快结束了，很快你就自由了，到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现在告诉我不好吗？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成一个小鬼？”梦萦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就算我是十二岁的孩子，我或许也能帮上你的忙啊。”
秦若仞微微一笑，拿起水壶又给梦萦倒了一杯：“你是我的女儿，十二年来我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我对你十分了解。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出生时带着谁的记忆，但它们让你的认知产生了偏差。
这种偏差，让你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许多事情过于特立独行，容易引人注目，我担心这会坏了你父亲和我多年的筹划。”
梦萦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一直在人前表现的温柔贤惠，弱不禁风，没有半点武功的样子吗？
我也一直在配合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也有身为一名演员的自我修养。”
梦萦喝光杯子里的水，鼓起勇气问道：“所以到底是什么筹划？兴许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呵～”秦若仞听到梦萦这番话，笑出了声，这表情看在梦萦眼里，心下啧啧了一声，真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母亲犹豫了一会，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终于还是开口了：“刺杀顺德皇帝，覆灭这个国家。”
听到这里，梦萦双眼瞪得老大：“咱家跟皇帝有仇啊？要推翻皇帝，革了他的命？”
秦若仞笑道：“你为人坦率，喜欢直来直去；眼神清澈，将心中所想全都表露了出来，根本藏不住事情。
所以，这些事情本来就不适合让你知道，平白背着负担，不过现在让你知道也无所谓了，反正这皇帝没几天可以活了。”
“这么说，我马上就解放了，就能随便出去逛街了？”梦萦一脸的兴奋。
“是的。”秦若仞的双目如恶狼一般，杀意尽显：“我们马上就自由了，可以做回自己了，装娇弱装了十多年，我也早忍不了了。”
“喂，喂，母亲大人，您掉马甲了，这眼神太可怕了，您这眼里才藏不住事来。”
秦若仞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又是那位似水柔情的颜夫人。
这操作可以啊，梦萦对自己的演技被否定，颇有些不服气，看向母亲：“那你从我这天真纯洁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
“我说过，你根本藏不住什么事情，特别是在当娘的面前。”秦若仞揉了揉梦萦的头，说道：“我从你眼里看到的东西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狷狂傲骨，藐视众生。”
“这才是我秦若仞的培养出来的女儿。”
“不，我可没有藐视众生。”梦萦十分狗腿的说道：“至少这个众生里没有您，我可是一直对母亲十万分敬重的。”
秦若仞突然用手指放在她嘴边，作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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