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坦白
自那日陈越让呈云给司徒瑾诊完脉，被司徒瑾赶出府后，司徒瑾难得的过上了一阵没人打扰的安静日子。
直到这天，一大早的，陈越就冲到楚王府把刚起床还没吃早饭的司徒瑾拉出门，塞进了停在府外门边的马车上。
“陈越，你拉我去那？”司徒瑾坐在马车上看看自己身上的家居服，手里拿着的一块点心再看看坐在旁边穿戴整齐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地陈越，很无奈地开口说道。
“城郊桃花林，你去过吗？当年我走的时候还没有这东西呢，没想到我去北边的这些年，京里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居然搞了这么个地方。”陈越撇了撇嘴似是很不满他在京城里的时候没有这么个好去处。
司徒瑾听着陈越这满含幽怨的语气，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其实那个桃花林一直都有的，真要论起存在年限那大概已经有二十来年了吧。只是那地方位于城郊的一座山背面，前些年道路不通，交通不便，便也没人往那处去寻。三年前那地方发生了一次山体滑坡，塌出了一条道来，才有那大胆的人往山里去了。回来后说那边有一片很大的桃花林，风景很好，这才引很多闲来无事的公子哥往那边跑。看的人多了商人发现了商机，修了路开了茶酒铺子和客栈，这才把那处桃花林搞成了春日出游的好地方。”
“原来是这样，我说之前我怎么不知道城郊还有这么个地方呢。不过，楚王殿下怎么对这么个游玩的地方这么清楚啊？”陈越促狭地看着司徒瑾，那眼神就像是说司徒瑾我知道你的真面目了，原来你是这样地楚王殿下啊。
“桃花林旁边有个庄子，是我的。”司徒瑾看着陈越得瑟地样子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还不忘把手上地点心拿到嘴边咬了一口，还没吃饭就被拉出来，他饿了。
“呃……，好吧。”陈越沉默了，他是知道司徒瑾有不少产业，不然也养不起暗部的那些人。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司徒瑾在这儿也有个庄子，现在只能感叹下不愧是楚王殿下，家产众多！
这边几辆马车慢悠悠的往城郊走着，司徒瑾慢慢的吃着自己迟来的早饭，陈越在旁边帮忙递茶水怕他噎着。不时的也给自己嘴里塞几个点心，他这一早上先是把环环和佩佩送去镇北侯府，被舅妈拉着说了好久的话，耽搁了一些时间。之后又连忙赶着马车来楚王府接司徒瑾，也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
这边马车慢慢的行驶着，不一会儿载着陈越和司徒瑾的马车就和陈家车队回合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城郊走去。
后面马车里，好不容易放假，又难得出来有人带着出来玩的秦烨和陈焕都很兴奋，不住的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热闹的街道。
侯府里陈洵和秦松以蜗牛般的速度往老夫人的院子里走着，现在一家子女眷应该都在哪儿等着了，事到临头两位什么阴谋诡计都不怕的大人怂了。想想待会会发生什么，就恨不得回到几天前去严厉的拒绝小越让他两来跟大家说的提议。
但是速度再慢，侯府一共也就这么大，两人还是在一家子女眷的注视下走进了屋子。让下人都退出去后，两人把房门和窗户都仔细的关起来，然后对视一眼直接一起跪在了老夫人面前。
“阿洵？”
“夫君？”
“小洵？”
屋子里剩下的几个人中，少夫人白氏和陈韵都吓得直接站了起来。侯夫人虽然没站起来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跪着的两个孩子，唯有老夫人八风不动的坐在座位上，轻飘飘的说道：“说吧，你们和小越又合谋干了什么好事瞒着我们？”
“祖母，您怎么知道的？”陈洵有点惊讶的问道。
“小越回来那天你们三个就窝在书房里待了一晚上，昨天我身边的云丹姑姑看见楚墨给你俩送东西了，没猜错是金疮药吧？说吧，又瞒着我们什么了？”老夫人出身将门，年轻时也是文能管理后宅武能上阵杀敌的狠角色，不过是老了之后才收敛了脾气成了一个慈爱的老太太。这家里的事若是她真的想管，那基本没什么事情可以逃过她的眼睛。
“祖母恕罪，这事是关于小越的婚事……”秦松抢在大哥陈洵的前面开了口。
待秦松将自己在礼部听到的一些消息，以及那天晚上和小越商量的事情，加上前段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一起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后，陈韵和侯夫人已经抱在一起哭了。而少夫人在震惊后便忙着照顾哭得伤心的婆婆和小姑子。至于老夫人也只在说到陈越打算答应赐婚并与楚王结盟时表现出了一丝震惊。
“这，这都什么事啊？小越也没做错什么啊，怎么要这么处罚他？”侯夫人沈氏哭着说道。
“大哥，夫君，你们，你们也跟着小越胡闹？这婚姻大事那是这么简单便定下的，何况楚王便是再尊贵也，也是个男人啊。”擦了眼泪的陈韵怒气冲冲地对着还跪在地上的自家大哥和夫君说道。这副强势的样子倒是让她从做了母亲后的柔美里，有了点当年未嫁时的“跋扈”风采。
“小洵，小松你两先起来。”老夫人待两人站了起来才又说道：“除了你们说的那些皇帝多疑，看不惯两府掌管大半兵权，更容忍不得小越这个可能同时继承两府兵权的人成长起来外，是不是还有别的没说？”
“呃，没，没了。”陈洵吞了吞口水，在祖母严厉的眼神下强撑着说道。
“哼，我看你们是觉得我糊涂了。若只是皇帝想要小越不再从军，有的是办法为何要选这个一定会激怒侯府的方式？就算皇帝是被那个后妃吹了枕边风了，想一次毁了两个人，难道消息出来后圣旨出来前，小越会没有办法逼皇帝打消这个念头？即使小越还小没有办法，你爹和你舅舅也有的是办法。现在不仅放他回了京城，还放任他乱来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老夫人也没加大音量，甚至语气都是很温柔的，可陈洵和秦松听了就是起了一身冷汗，赶忙再次跪下连说不敢。
“说吧，那个顽皮的小子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如果小越不这么做，侯府会怎么样？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要用自己的婚姻来换些什么东西。”这次老夫人也没叫两个人起来，就让他们跪着说。仿佛刚才让他们起来就是为了让他两再跪一次。
老夫人开口了，其他人便都安静的在旁边听着，想着之后再找这两个人算账。现在听老夫人问了连忙盯着两人看，看他两能说出什么花来，能值得小越牺牲自己的婚姻。
“祖母，是我无能让小越背上了这个重任。”陈洵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深深的拜了下去，然后认真的说道：“皇帝本性喜文，这些年下来皇帝老了，更加没有年轻时候的意气。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导致朝堂上如今武将凋零。即使有的那几个，也没有经历过边疆的历练，一个个都以为现在的大燕还是先帝时期的强大和繁盛。”
“这些年大燕重文抑武，又加上军费逐年消减，导致边疆不止兵士质量下降，武器的质量也下降了不少。而南边的百越和北边的匈奴这些年却是举全国之力练兵，加上这些年天时好，匈奴的草场和百越的林地都长得好，所以敌人的力量其实已经足够在大燕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这些年边境能够勉强维持和平，那都是爹爹和舅舅在靠着之前攒下的老本在苦苦支撑。”陈洵喘了口气，接着说道。
侯府里的女眷都不是寻常的内宅女人，她们对于时政的把握，并不差于任何男人。如今听到大燕最真实的情况，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震惊。原来这个看着繁华的盛世，已经暗藏了这么大的危机。
看女眷们平静了一些，秦松接过话头，说道：“若只是想要侯府全身而退，那不难。但是想要在侯府退了之后，还能保证边境和平那几乎是不可能。若想彻底改变武将凋零的现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个位置上，坐一个能认识到武将重要性的人。而现在的几位皇子中，小越最看好楚王殿下，所以才顺水推舟地决定答应赐婚。”
“大家都觉得侯府和楚王必然会因此交恶，这样我们反而可以以此为掩护与楚王结盟。爹爹和舅舅应该也是意识到了边境的危机，才会放任小越胡闹还暗地里支持他的计划。”陈洵补充道。
两个人跪在地上认真的，没有一点隐藏地说出了最根本地原因。他们知道这屋子里除了少夫人白氏出身普通家庭外，其余的三位都是出身将门，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百姓为大，山河为重。她们会理解的，为了这片土地的和平她们即使再不忍，也能舍出自己疼爱的孩子。
“这……”听了陈洵的这番话侯夫人沈氏和陈韵哭得更惨了，这理由她们没办法反驳，家训告诉她们天下百姓的和平是最重要的。
“娘，小韵别哭了，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糟。朝堂上小越神来一笔，不是让皇帝改口不是嫁入楚王府，而是不论嫁娶只成亲吗？这样对小越也说不上去折辱，而且等事情真的成功了，两人一起签个和离书便是，从此嫁娶两不相干。小越还小，等过几年，哪怕时间久一点儿，也就不到三十的年纪，再找个如意的女子也不难。”秦松看着岳母和妻子哭得伤心便开口劝道。
“不嫁？你说真的？”侯夫人立马反问道，若是不论嫁娶，那只是耽搁几年的话倒是没那么严重。
“是，小越不嫁楚王不娶，两人只结亲，而且皇上还给赐了个宅子，婚礼既不在侯府办也不在王府办。”秦松肯定的说道，也是因为这样他和大哥的愧疚才能少一点儿，耽搁几年没事只要不是彻底毁了就行。
“行了，既然这件事大局已定，我也不能说什么。只是不管这婚礼在那办，侯府这边都得把小越的院子收拾起来。你让小越问问楚王有什么喜好，竹园那边按着他的喜好重新布置一下。不管以后如何，既然成了亲，那楚王殿下便是侯府的人，不能委屈了他。另外，小越对楚王态度如何？”老夫人一本正经的吩咐着，她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了，什么事情没见过。现在老了心软了，但是小孙子为了百姓以自己做鱼饵，她也不能说什么。现在也只希望那位楚王也是个好孩子，这样两个人还能互相帮衬着点儿。
“小越看起来挺喜欢楚王殿下的，回来第二天上完朝，就拉着楚王殿下在南街那边逛了一天，今天早上好像还特意拐去了王府把楚王也拉去桃花林了。”陈洵笑着说道。他其实也很好奇小越为什么对楚王这么上心，明明只见过不到三次罢了。难道是因为楚王长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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